6 ☆6.名字

名字

三人回家之後，葉熄和葉燼的關系升溫，兩人進入到了一段時間的“甜蜜期”。

甜蜜的表現包括但不限于：葉燼玩Q版泡泡堂的時候，允許葉熄在一旁圍觀，甚至試着教過葉熄跟自己一起玩。

奈何葉熄大字都不識幾個，葉燼的教學計劃，最終以失敗告終。

太陽沒有那麽曬的時候，葉熄在院子裏蕩秋千，葉燼甚至會偶爾推葉熄一把。

當然，絕大多數時間，都是葉燼大爺似得坐在秋千上，頤指氣使地命令葉熄推自己。

葉燼習慣了抱着葉熄睡覺，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于是乎，他就想了一個辦法。

葉燼跑到葉熄床上，一邊吃冰激淩一邊看畫冊，然後“一不小心”，冰激淩灑在了葉熄的床單上。

葉熄連忙說道：“沒事沒事，反正我也沒有事情做，我洗一洗就好了。”

葉燼輕哼了聲，“當然是你洗，不然還是我洗麽？”

葉熄低頭收拾好自己的床單，去洗幹淨，順便又去葉燃房間，把葉燃的髒襪子和髒內褲也洗了。

葉燼湊了過來，葉熄問：“小哥哥，你有髒衣服麽？要不要我幫你洗？”

葉燼翻了個白眼，說，“哼，算了吧，嫌你洗不幹淨。”

葉熄不再說什麽，用力搓着葉燼的內褲，發現葉燼的內褲破了一個洞。

葉熄：“小哥哥，家裏有針線麽？”

葉燼癱在沙發上，吃着薯片，看電視上播放的《虹貓藍兔七俠傳》，随口問道：“不知道，你要針線幹嘛？”

Advertisement

葉熄說：“二哥哥內褲破了洞，我幫他縫一縫。”

葉燼嫌棄道：“破了就扔了，縫什麽縫，快別抽風了！”

到了晚上，葉燃回來給兩個弟弟做飯，葉熄去陽臺摸了摸白天洗的床單，還濕着。

葉熄犯了難，問道：“床單洗了，還沒有幹，我晚上可以不鋪床單睡覺麽？”

葉燃和葉燼幾乎同時發聲。

葉燃：“當然可以。”

葉燼：“當然不行。”

葉熄：“......”

葉燃低頭炒菜，葉燼說道：“不鋪床單，你會把床弄髒，再不然床會把你弄髒，總之，聽我的，這個事情不需要讨論，不行。”

葉熄低頭“哦”了聲，蹭到葉燃身邊，葉燃夾了塊肉給葉熄吃，問，“薄還是鹹？”

葉熄說：“正好。”又問摟着葉燃的腰，仰頭問道，“二哥哥，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麽？”

葉燃還沒說話，葉燼就嚷嚷道：“你跟他睡幹嘛？他晚上打呼嚕的，打起呼嚕來比大黑叫得還兇......”

葉燃做了個“噓”的手勢，葉熄心道過年的時候自己還跟二哥哥一起睡過呢，也沒怎麽聽到二哥哥打呼嚕呀。

葉燃把飯和菜端到餐桌上，笑着說，“你小哥哥喜歡你呢，你今晚就跟他一起睡。”

葉燼登時炸毛道：“誰喜歡他了！老二你別血口噴人好不好！”

葉燃：“好啦，吃飯吃飯。”

三人往嘴裏扒拉着飯，葉燃做飯是真的好吃，只要是葉燃做的飯，葉熄總能吃到一粒米都不剩下。

葉燃說道：“幺兒，爸爸說給你找老師，教你知識呢。”

葉熄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葉燃接着說：“幺兒，你別怕，到時候讓老師來咱家給你單獨上課，只教你一個人，你不用擔心的。”

葉熄點了點頭，心想，爸爸讓他學那他就學吧，反正整天閑着也沒有什麽事情做。

他對上學沒有多大的渴望，單純想着，學了知識說不定就能跟小哥哥一起打游戲了，那樣也挺不錯的。

吃完飯，葉燼回房間補落下的暑假作業，葉燃在葉熄的房間，給他支了一個小書桌，拿出紙和筆來，讓葉熄坐在凳子上。

葉熄乖乖坐好，臺燈發出柔黃色的光亮，将葉燃線條冷硬的側臉映得有幾分柔和，葉熄穿着短褲和小白襪，甩着小腿端詳葉燃，說了聲，“好看。”

葉燃：“什麽？”

葉熄說：“好看，二哥哥好看。”

葉燃笑了笑，嘆口氣說，“也就你覺得我好看，二哥長這麽大，可是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呢。”

葉燃自顧自笑道：“唉......算了，你還小，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來，幺兒，今天教你點兒東西。”

葉熄湊過頭去，葉燃的大手拉着葉熄的小手，把筆放在他手心，在他耳畔輕聲道，“幺兒要坐好了，以後老師來了，要尊重老師，上課時間不能到處亂跑，知道了嗎？”

葉熄點點頭，葉燃又道：“老師教知識比較專業，二哥怕誤導了你，不敢瞎教，二哥就教你寫寫自己的名字吧？”

葉熄一聽就來了興致，拍手說好，葉燃便拉着他的手，先教他正确的捉筆姿勢，又帶着他，一筆一劃地教他寫“葉熄”兩個字。

葉熄錯過了上學的最佳時間，學起東西來很吃力，葉燃反反複複地教，足足花了一個小時，寫滿了好幾張紙，葉熄總算能夠歪歪扭扭地寫出自己的名字來了。

葉熄高興地舉起紙來，對着燈看，喃喃地念自己的名字，拍手笑道：“我有名字啦，二哥哥，你看我有名字啦！原來我是這個葉熄，不是那個葉吸！”

葉燃扭扭酸痛的脖子，也跟着他笑，問，“幺兒，今天晚了，你要不要先睡覺？”

葉熄的大眼睛隐隐閃動着光芒，拉着葉燃的胳膊問，“二哥哥，你呢？”

葉燃：“什麽？”

葉熄：“二哥哥，你的名字怎麽寫？”

葉燃笑得眼角有幾分下垂，小狗眼帶着點兒無辜，小孩兒一樣，他說，“來，二哥哥教你。”

這次葉熄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學會了寫“燃”字。

葉熄把“葉燃”和“葉熄”兩個字并排寫在一起，盯着瞅，突然拍手笑道：“二哥哥，我們果然是一家人，你果然是我親哥哥！”

葉燃問：“為什麽？”

葉熄說：“你看，我們的名字有一大半都是一樣的，這說明我們有一樣的爸爸，一樣的媽媽，剩下不一樣的地方，是因為你是哥哥，我是弟弟。”

“二哥哥，你會一直當我哥哥麽？”葉熄眨巴着眼睛問。

葉燃把葉熄抱在懷裏，笑着說，“小傻瓜，那當然了，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弟弟，這是我們一出生就定了的事情，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變的，唯獨我們是兄弟這一點，不管你去到哪裏，不管發生了什麽，也不管你願不願意，這輩子，都永遠不會變。”

葉熄聽他說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而後他突然笑着把葉燃壓倒在床上，撓着葉燃的腰喊道：“真好！你一輩子都是我的二哥哥了！我們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葉燃被他撓得嘿嘿直笑，說，“嗯，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葉熄都無法忘掉那個夜晚，那個人，那句話。

那是他自打有記憶以來，最最幸福的一個夜晚。多少年後回憶起來，都會讓他高興到心尖兒都在顫抖。

當晚，葉熄去跟葉燼一起睡，再次被章魚附體，裹了個嚴嚴實實。

第二天上午，葉熄找葉燼借了水彩筆來，坐在學習桌上畫畫。

冬天雪花紛飛，路燈下的馬路由昏黃通向漆黑，一個大人一個小人，大人把小人護在懷裏，緊緊披着大衣，兩人頂着風雪趕路。

大人面色嚴峻，目視前方，小人嘴角揚起，注視着大人的臉頰。

畫完，葉熄又在大人和小人身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葉燃”和“葉熄”四個字。

葉燼湊過來看，問，“你昨晚做夢了？”

葉熄：“沒有啊。”

葉燼：“那你怎麽畫這個？又是冬天又是大雪的？”

葉熄想了想，說，“嗯，做夢了，做夢夢到的。”

葉燼莫名其妙地走了，葉熄趴在桌子上傻笑。

他們都不知道，只有自己和二哥哥知道。

這是二哥哥和他之間的小秘密，沒有什麽好說的，但葉熄心裏，就是隐隐覺得，好像通過這個，就能證明，二哥哥和他的關系，比和其他兄弟的關系都要親切。

二哥哥果然還是對他最好了，葉熄得意洋洋的想，二哥哥最愛他了，二哥哥是他的了。

當晚，葉燃回來後，葉熄把那副畫拿給他看，葉燃盯着兩個火柴人看得直傻笑，等葉熄走後，他把畫裱進畫框裏，挂在自己房間的牆上。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