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面試

面試

葉燃在網上，把照片傳給了劇組。

半個月後，四個人湊在電腦跟前，焦急地等待照片遴選結果。

葉熄擔憂道：“怎麽一直不出來？不出來是不是就代表沒被選上呀？”

楚名彰比葉熄高半個頭，從背後摟着葉熄的脖子，手臂垂在葉熄身前，安慰道：“沒事噠，弟弟，選不上你名彰哥哥帶你去海南玩。”

葉燃道：“遴選結果剛出來，這段時間登陸這個網址的人肯定很多，系統會比較卡，再等一會兒就好了。”

葉燼：“噓，名單出來了！”

電腦頁面上彈出了一個長長的表格，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葉熄立馬湊過頭去看，恨不得把腦袋探到電腦裏。

“別這樣，太壞眼睛，”葉燃用手攔了葉熄一下，說，“哥哥放大給你看。”

放大之後，衆人齊齊地盯着屏幕上名單那一欄，第一頁，沒有，葉燃向下拉。

第二頁，還是沒有。

第三頁，依舊是一堆不認識的名字。

越往下拉葉熄就越心慌，站得有點兒雙腿發麻。

正着急着，小手被一個人輕輕拉住了，溫暖舒适的感覺傳來，楚名彰湊在葉熄耳畔低聲安慰道，“沒事的，一定能選上的，相信自己。”

葉熄心裏忽地就沒那麽緊張了。

果然，在倒數第二頁上，出現了葉熄和楚名彰的名字，一前一後，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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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燃給葉熄和楚名彰單拍的，正兒八經的個人照沒有被選上，反而是那張，楚名彰摟着葉熄笑，葉熄一臉古怪的抓拍，也不知怎地，就被導演看上通過了。

“耶！”葉熄高興地跳了起來，楚名彰抱着葉熄，兩個小孩抱着跳成一團，摔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葉熄抱完楚名彰，又沖過去抱住葉燃的勁腰，葉燃笑得溫和，讓人如沐春風。

“二哥哥，我選上啦！我選上啦！哈哈哈......”

葉燃笑道：“嗯，我就知道幺兒可以的。”

葉熄又去抱葉燼，結果被葉燼一把推開，抱臂小聲嘟囔道：“居然最後才來抱我。”

葉熄：“......”

葉熄又說：“這才是第一輪，後面還有第二輪導演面試，只有第二輪過來才能進組，別高興地太早了。”

“你看這名單，少說也得有一百多人，真正能進組的人，估計連30個都到不了。”

“就算是僥幸進了組，大部分人安排的角色還是背景板，能多露臉，給觀衆留下印象的角色，估計也就那麽六七個而已......”

葉熄腦袋頂着葉燃的腰，跟他玩鬥牛，早就沒聽葉燼在說什麽了。

葉燃回頭朝葉燼笑道：“重在參與麽，角色怎麽樣倒是不重要。”

“嗯嗯！”葉熄贊同地點頭，笑得陽光明媚。

結果，葉熄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大樓門口，葉熄緊張地小腿直抖，路都要走不動了。

非參選人員不能入場，因此，葉燃只能在外面等着，和一衆家長一起被攔在紅線外，焦急到望穿秋水。

葉燼屬于一線童星，只等經紀人和導演商議安排角色就好，不用跟他們這些小群演一起面試。

大樓口，葉熄戰戰兢兢，楚名彰拉着葉熄的手，一步一步地帶他往前挪，葉熄嘴唇發顫道：“我怕......”

相比起同齡的孩子們，葉熄沒有任何考試、面試的經歷，也沒跟陌生人在正式場合打過交道，更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肯定會比其他孩子緊張。

好在楚名彰是見過世面的，又比葉熄大了半年，有當哥哥的自覺。

盡管他心裏同樣沒底，面上到底沒表現出來。

楚名彰低頭，幫葉熄系好鞋帶，又幫葉熄拽好小襯衣的衣領，安慰道：“別慌，等下導演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聲音大一點兒，讓導演聽清楚。不用把他當成導演，把他想象成你二哥就行了。記住沒？”

“來，笑一個，嗯？”

葉熄笑得比哭的還難看，楚名彰撐鼻子拽耳朵，朝他做了個豬頭的鬼臉，葉熄登時就被逗樂了。

楚名彰抻着葉熄的唇角，要給他固定住，笑道，“等下就這麽笑，記住了？”

葉熄給了他一拳，哭笑不得道，“你太壞了！”

“噓！聲音小一點兒！”工作人員過來，嚴厲道。

葉熄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工作人員把葉熄往樓裏推，楚名彰連忙跟上。

“不行，”工作人員對楚名彰說，“一次只能進五個人，你等下一波再進去。”

兩人登時傻眼了，小手拉在一起不肯松開，楚名彰求道，“我弟弟他第一次來，害怕，拜托大姐姐了，讓我跟他一起進去吧。”

葉熄也眼巴巴地看着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西裝幹練，撫了撫眼鏡，冷冷道：“這些小演員都是第一次來，誰都害怕，規矩就是規矩，不能更改。”

說着，推了葉熄一把，“快進去，再不進去就棄權吧！”

葉熄只好進了樓，回頭看了楚名彰一眼，太陽曝曬的人群中，楚名彰焦急地墊腳看向葉熄，汗水一滴滴地滑落，用口型默默地對他說了“加油”兩個字，瞬間失去平衡，又被埋沒在了人群之中。

葉熄終于轉身，自己一個人上了樓，鋪面而來的是走廊的冷氣，耳畔一聲聲地響着窗外楊樹上的蟬鳴。

大辦公室的門緊閉着，辦公室門外的走廊裏，已經有三個小孩兒坐在椅子上了。

葉熄怯生生地打量着三個“競争對手”。

第一個小孩兒滿臉呆滞，帶着副眼鏡，“眼睛仔”小呆呆一枚。

第二個小孩臉有點兒方，龅牙，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沒洗臉，臉上還糊着眼屎，還有麻子，正有一聲沒一聲地打着呵欠。

都不知道是怎麽被選上的。

導演手抖麽？葉熄心想。

第三個小孩兒長得又瘦又小，白T恤穿得發黃，是那種認真洗了，卻總也洗不幹淨的，長年累月留下來的顏色；褲子上打着補丁，針腳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家裏的條件不怎麽好。

這小孩兒頭發是短短的圓寸，盡管穿得很差，渾身瘦到皮包骨頭。小臉卻洗得幹幹淨淨，顯得非常精神。一雙眼睛極其好看，瞳帶長空一色，眸含星辰萬千，葉熄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還想要再多偷看幾眼。

第三個小孩擡頭，剛好對上葉熄的目光，朝他淺淺地笑了一下，慌得葉熄連忙低下頭去。

葉熄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流浪生涯，本能地對第三個小孩有幾分好感，他低着頭走到第三個小孩兒旁邊的椅子前，蹭着椅子邊兒坐下了。

葉熄正猶豫着要不要跟人家打個招呼，第四個小孩兒上完廁所回來了。

這小孩兒發育的早，生得人高馬大，比楚名彰還要高了半頭，皮膚黝黑，一臉壞笑，走路都沒個正行，葉熄一見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這種人葉熄見多了，那些街頭巷尾打架打劫的混混們，神态跟第四個小孩兒差不多，活脫脫就是第四個小孩的成年人版。

果不其然，葉熄猜對了。

第四個小孩叫淩威，他舔了舔唇，目光從另外四人身上一一掃過，葉熄和眼睛仔都慌得低下頭去。

淩威瞥到第三個小孩兒，仿佛很感興趣似得，嘴角吊起一抹壞笑，随即吊兒郎當地踢了踢葉熄的鞋子。

“喂，”淩威懶洋洋地說道，“讓個座兒。”

葉熄吓得連忙坐上最邊上那個座位，淩威大搖大擺地坐在第三個小孩兒身邊，結實的胳膊搭在椅背上。

“麻子臉”好奇地瞥了淩威一眼，淩威吼道：“看什麽看！”

麻子臉只好扭過頭去，自顧自地挖鼻屎。

走廊裏沒有工作人員，不知道什麽時候導演才能面試完上一批人，淩威靠着椅背，像是要吸引什麽人的注意似的，大搖大擺地吹起了口哨。

他吹了半天，沒人理他，淩威不滿意了，索性直接伸手攬住了第三個小孩兒的肩，朝他揚了揚下巴，問，“喂，小孩兒，你叫什麽名字？”

葉熄連忙豎起耳朵來聽。

第三個小孩兒推了淩威一把，沒推動，淩威來了興趣，手上下大力，狠捏在第三個小孩兒的肩胛骨上，湊近第三個小孩兒，饒有興味地看着他。

葉熄光是看着就覺得疼，第三個小孩兒堅持了一會兒，最後疼得受不住了，只得答道：“我叫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