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打架

打架

安然？葉熄默默地記下這個名字。

淩威笑着要去掐安然的脖子，辦公室大門打開，一個小孩一臉委屈地走了出來，葉熄等人心裏都是咯噔一下。

工作人員道：“張明明，到你了。”

“眼睛仔”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提了提褲子，進去了。

氣氛仿佛一下子凝固了，“麻子臉”拉住剛剛面試完的小孩，問他導演都問了些什麽問題。

剛面試完的小孩臉色很不好，看了麻子臉一眼，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葉熄呼了口氣，心髒砰砰砰地跳。

看來，面試應該很難。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長的，“眼睛仔”連三分鐘都沒撐到，就出來了。

一雙小眼睛混混沌沌，本來就無神，這下子，更像死魚眼了。

“喂！”淩威邁開長腿，攔住他的去路，問道，“面試形式是什麽？問問題還是給劇本讓演戲？”

“演、演戲......”眼睛仔說完就飛也似地逃走了。

淩威拿肩膀捅了捅安然，安然微微側身躲了躲，淩威挑眉壞笑道，“看你這樣子，應該是相當群演混飯吃的吧？”

安然還沒說話，淩威瞥了眼安然打滿補丁的衣服，說，“哥們兒，你這樣掙不到錢，哥給你介紹個掙錢的方法，這樣，你來跟着小爺，包吃包住，你只要把小爺伺候開心就行了，一個月給你一千......怎麽樣？”

安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不需要，謝謝。”

Advertisement

“嘿！”淩威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正欲發作，工作人員叫道：“淩威，到你了。”

淩威拍拍褲子起身，他穿的是潮流牛仔，專門拍了拍剛剛蹭過安然腿的地方，像是要撣掉灰塵。他回頭朝安然豎了個中指，瞪眼，嘴型說道：“你等着。”

安然看都沒看他，葉熄過去，坐在安然身邊。

安然抱着腿縮成一團，肚子突然“咕”了一聲。

安然一臉尴尬，葉熄摸出兜裏裝着的“法式小面包”，遞給安然。

安然擡頭，朝葉熄笑了笑，說，“謝謝你。”

葉熄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剛剛的緊張也消散了不少。

淩威在裏面的時間明顯比“眼睛仔”要長，他呆了五分鐘才出來，“麻子臉”立馬挖着鼻孔起身問道：“怎麽樣？能過麽？”

淩威鼻孔“哼”了聲，嘚瑟道，“廢話，也不看我是誰？導演說不定還要讓我演男一號呢。”

葉熄心想你就吹牛吧，有我小哥哥在，男一號怎麽可能輪得到你？

淩威踢了踢安然的鞋子，不耐煩道：“喂，別掙紮了，你穿得破破爛爛的，跟個乞丐似得，肯定過不了。我勸你趁早跟着我走，比在大街上撿垃圾掙的多多了。”

一句話刺痛了兩個人的心，葉熄不敢反駁，安然淡淡道：“跟你沒有關系。”

工作人員叫安然進去試戲，淩威對着安然的背影憤憤罵道：“呸！給臉不要臉，能過才怪！到最後還不得來求我這個男一號？”

葉熄：“......”

十分鐘後，安然出來了。

葉熄問：“怎麽樣怎麽樣？”

安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等會兒你進去了，導演會給你一段劇本，讓你現場表演。千萬別緊張，我剛剛就有點兒緊張了。”

葉熄心說怎麽可能不緊張，我現在緊張地都快尿褲子了好不好！

“葉熄，”工作人員道。

葉熄哆哆嗦嗦地走進去了，一進門，迎面的桌子上坐着三個大人，葉熄也不知道怎麽辦，心說我給你們鞠個躬吧，于是便規規矩矩地給導演他們連鞠了三個躬。

導演微笑，偏頭跟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麽，劇本遞到了葉熄手裏。

葉熄掃了一眼，長舒一口氣，還好，沒有不認識的字。

沒有臺詞，只有大體的人物介紹，讓小演員們發揮自己的想象空間來演。

緊接着，葉熄大喜過望！

不為別的，分給他演繹的人物，是個小乞丐！

他的老本行！

葉熄“咚！”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桌上的三人明顯吓了一跳，導演甚至驚出了雙下巴。

三人竊竊私語，葉熄根本就沒有聽他們在說什麽，十年來養成的習慣，不到兩秒，葉熄條件反射般的，眼眶就紅了。

三人認真地看着葉熄，葉熄坐在地上，抱着雙腿所成一團，身子微微發抖。

“冬天。”劇組三人低聲交談。

葉熄仰頭跪在地上，雙手作揖，聲音斷斷續續道，“哥哥...姐姐們，行行好......我已經...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話音剛落，兩行清淚就順着少年清瘦的小臉滑了下來。

導演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了。

葉熄停下，規規矩矩地站好，心還沉浸在剛剛的情境裏，有點兒難以自拔。

“以前拍過戲吧？”導演問。

“沒有。”葉熄小聲道。

導演微微挑下眉，說，“可以了，先回去等消息吧。”

葉熄出門的時候，聽到裏面點評道：“這小孩兒很有靈性，不怯場。”

不怯場......？葉熄的雙腿都哆嗦地不成樣子了好麽？

葉熄出去的時候，淩威正仗着力氣大，把安然按在地上打。

“住手！”葉熄吓得大叫，“工作人員出來了！”

淩威連忙收手，背對着大門，用身子擋住躺在地上的安然，工作人員出來叫“麻子臉”，沒發現有人打架。

葉熄撲過去，見安然臉被抓傷了，身上有好幾個鞋印子，正用兩只胳膊護着腦袋，身子微微發抖。

“你為什麽打他！”葉熄一手扶安然，回頭沖着淩威喊道。

“艹！老子愛打誰打誰，關你屁事？小娘炮！”

“你！”

“怎麽？不服！”淩威推了葉熄一把，葉熄跌坐在地，淩威毫不猶豫地擡腳踹向葉熄。

葉熄吓得閉眼，就在這時，楚名彰上樓來剛好看到這一幕，登時怒火中燒，罵了聲什麽就飛撲上去，把淩威按在地上打，雙眼猩紅，一邊打一邊吼道，“你打他了？！你敢打他！你敢打他！”

淩威發-育地比楚名彰早，個子比楚名彰高，力氣也比他大，一翻身就壓住了楚名彰，把楚名彰按在地上打，說，“關你屁事！”

楚名彰明顯打不過淩威，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生生挨了幾拳，牙齒咬得咯咯響，拳頭攥得緊繃繃。

葉熄只覺得像是自己被打了似的，也顧不上害怕了，登時大喊着撲上去，三人扭做一團。

“怎麽回事？不許打架！不許打架！”工作人員出來拉架，又說，“楚名彰，到你了。”

楚名彰猛地甩開淩威的衣領，瞪着淩威朝他比了個中指，一臉不屑的表情。

倒是淩威，居然被楚名彰瞪得有幾分發憷。

葉熄登時想捂嘴吶喊，心說楚名彰你小子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居然這麽帥啊啊啊！

楚名彰胸脯起起伏伏，進去面試去了。

葉熄在樓下等楚名彰，楚名彰面試完下來，兩人并肩往外走，葉熄問，“怎麽樣？”

“沒演，”楚名彰喘了口氣說，“一直想着那孫子的事，那王八羔子，居然，敢打你......”

葉熄低着頭，沉默了會兒，正想說對不起，楚名彰卻先說道，“幺兒，哥對不起你。”

葉熄：“？”

楚名彰：“本來答應好的，要跟陪你一起來演戲，結果我中途放棄了，感覺......背叛了你。”

“對不起。”

葉熄怔怔地看着楚名彰，偏西的斜陽照在楚名彰臉上，汗液和淤青都籠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葉熄突然就覺得，以前怎麽沒有發現楚名彰原來長這麽帥？

甚至......比小哥哥還要帥，僅次于二哥哥。葉熄默默地想。

楚名彰眉頭緊皺着，葉熄伸手，撐鼻子拽耳朵，朝他做了個豬頭的動作。

楚名彰被逗得哈哈笑，說，“弟弟你幹嘛！你別這樣，你這樣都不好看了。”

葉熄也跟着傻笑，作勢要打他，兩個少年嘻嘻哈哈地打成一團，勾肩搭背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