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溫泉

溫泉

待到楓葉全部落盡的時候，秋天過去，冬天來了。

第一場雪說下就下， 12月，鋪天蓋地的雪花席卷了整個大地，一夜之間，萬千枯樹換新衣，千樹萬樹梨花開。

葉熄他們照常換上了厚厚的冬裝，區別在于，去年冬天他們還可以無憂無慮的玩耍，今年冬天，時間已經有點兒不允許了。

還有半年時間，葉熄和楚名彰就要參加小升初的考試了。

葉熄和葉燼快到12歲了，基本上要逐漸步入青春期了。

葉燃在家裏的牆上弄了個量身高的大貼紙，每周都要給家裏的三個孩子量一量身高，标在大貼紙上。

葉燼和葉熄都屬于那種比較晚熟的，這半年來，身高基本上沒怎麽變，還是瘦瘦小小，一副小孩兒模樣。

倒是楚名彰，一過12歲生日，個子就跟雨後春筍一樣“蹭蹭蹭”地往上長，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比葉熄葉燼高上大半頭了。

楚名彰的聲音，也逐漸從少年的清脆悅耳，變得低沉了起來。

好在楚名彰皮膚白皙，五官立體，逐漸步入青春期後，并沒有“長殘”，反而是生得越發俊俏，越發挺拔，從之前的那個小可愛，逐漸蛻變為了一個玉樹臨風的大男孩兒，像極了一個貴氣的小王子。

許是跟社會接觸較少的原因，楚名彰雖身量已經悄然發生變化，心思卻依舊單純，說話做事仍像個小孩子，每日和葉熄葉燼打打鬧鬧，彼此親密無間。

葉燃時常笑着說， “小燼和幺兒你們兩個這樣不行呀，以後在個頭上被名名越落越遠了。”

葉熄對身高沒什麽概念，越缺乏其他男孩子那種同性之間的抵觸，競争感，因此嘻嘻哈哈，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倒是葉燼，有點兒坐不住了。

他開始堅持打籃球，每晚喝牛奶，吃鈣片，想讓自己趕緊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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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葉燼朝楚名彰揚了揚下巴。

楚名彰剛剛放學回來，在客廳裏換好了鞋子，問， “幹嘛”

葉燼不耐煩道: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哪兒那麽多廢話。”

“哦……”

楚名彰過去，葉燼湊近楚名彰，說， “轉過身去，站着別動。”

楚名彰轉身，問， “你到底要幹嘛”

葉燼: “閉嘴，噓!別說話。”

葉燼悄咪咪地背對楚名彰，跟他貼在一起。

說是貼在一起，中間還是留着那麽一兩厘米微不可見的縫隙的。

接着，葉燼伸手，在自己頭頂比了比，然後平行延伸到楚名彰背部——剛好落在楚名彰的脖頸上。

楚名彰: “”

葉燼擡頭一看自己的手，登時就氣炸了。

明明半個月前自己還能到楚名彰後腦勺的，怎麽拼了半個月，反而比之前還矮了!!

楚名彰一臉無辜道: “到底怎麽了”

葉燼: “沒什麽，你腦袋上有虱子，我幫你捉了捉。”

葉燼說完就走了，留下楚名彰滿腦袋的問號。

楚名彰回他和葉熄房間的時候，葉熄正在鬧別扭，葉燃站在一旁安慰。

葉熄小臉紅撲撲的，大大的眼睛裏盈着水汪汪的一泊淚，要掉未掉，一張充滿稚氣的娃娃臉格外讓人心疼。

楚名彰一見就急了，連忙問道: “二哥，幺兒怎麽了”

葉熄撲在葉燃懷裏，葉燃摟着葉熄的腦袋，一下一下地撫摸着他的後頸，眉頭微皺着，隐隐露出心疼的神色。

見楚名彰回來了，葉燃朝他笑了一下，無奈道: “唉，幺兒壓力太大，有點兒堅持不下去了。”

确實，葉熄一到四年級的知識本就不紮實，現在又要用一年時間，學完五六年級別人兩年的課程，還要跟楚名彰一起考全市最好的初中，壓力怎麽可能不大

葉熄斷斷續續地長籲一口氣，抹掉眼淚，哽咽道: “沒，沒事了…接，接着學習吧……”

“二哥，你可以，再，再給我講一遍，這，這道題麽”

“我，我得把它搞懂。”

葉熄說話的時候，瘦削的肩膀都在微微發着抖。

別的孩子還在無憂無慮地學習，玩耍，葉熄卻要在小小年紀就受這種苦。葉燃心疼地不行，他半蹲下身，和葉熄平視，大手環住葉熄的小腰，環在自己懷裏，安慰道: “沒事，幺兒，咱們先休息兩天，調整調整心态，再來學習，好不好”

葉熄說: “可，可是，很快就要小升初考試了呀。”

葉燃想了想道: “馬上就要到你和你小哥哥的生日了，咱們先玩兩天，等過完生日再回來用功，好不好”

楚名彰也附和道， “是呀，葉熄，我們小學都放元旦假了，機會難得，咱們就出去玩兩天吧”

兩個人都在勸，葉熄這才讪讪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當晚，葉熄和楚名彰躺在床上，室內一片黑暗，室外，鵝毛大雪在燈光的照耀下四散紛飛，猶如搖翼飛舞的精靈。

四下一片寂靜，楚名彰的眼睛在暗夜中微微發亮，他想了又想，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 “幺兒，你睡了嗎”

“沒……”葉熄低聲說着，翻過身來，一條腿壓在楚名彰肚子上，頭貼在楚名彰身側，小手指勾着楚名彰的衣角繞來繞去，眼中還氤氲着點兒潮濕的水汽。

楚名彰撫摸着葉熄的腦袋，說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地就變得十分溫和。

他掙紮着開口: “幺兒，要不，你再晚一年上學吧。”

“你還小呢，晚一年，才是你的正常上學年齡。”

“看到你為了跟我一起上初中，每天學習到深夜，我，我……”

楚名彰說着，心裏忽然像被人揪着一樣疼， “我也很難受。”

“我不想你為我這樣。”

葉熄身子微微發抖，他的聲音本就是小奶音，帶着哭腔說話的時候，只聽得人心肝兒都要跟着化了。

他只說了一句話，就聽的楚名彰感動不已。

“可是，我就是想跟你一起上學。”

楚名彰伸出胳膊，把葉熄緊緊摟在懷裏，葉熄倚在楚名彰肩頭，無聲地哽咽着。

楚名彰忽地心中一動，說: “要不我陪你吧，我晚一年上初中，你也晚一年上，這樣不就行了麽”

葉熄被他這荒唐的想法驚到了，踹了他一腳，楚名彰動作做得相當誇張，翻滾着差點兒“被”踹下床去，抓着床單哎呀哎呀地叫。

葉熄被逗地笑了兩聲，楚名彰也跟着笑了，說， “晚安，明天還要出去玩呢。”

“嗯，晚安。”葉熄說。

葉熄和楚名彰不久就睡着了，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葉燃房間的燈一直一直亮着，一直亮到了第二天清晨，太陽升起來了，葉燃才關掉燈，趴在床上勉強眯了會兒。

大早上，葉熄最先起床。

“咦二哥哥呢”葉熄光着小腳丫在一樓客廳走來走去，迷瞪着眼睛問道。

“幺兒，冬天不要光腳在地上走，會着涼。”葉煥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道。

葉熄被吓了一大跳，瞌睡蟲一下子就散了個幹幹淨淨，結巴道: “大，大哥，你怎麽回來了”

葉煥依舊是那副規規矩矩的樣子，在家裏白襯衣都要每顆扣子都扣的整整齊齊，發型一絲不茍，臉上半點兒疲憊慵懶姿态也沒有，恐怕就算是把他現在放到會議室裏，渾身上下的打扮都挑不出半點兒錯處來。

永遠的冷靜，持重，完美無瑕，冷面精英，這恐怕就是這麽久了，葉熄連他爸都不怕了，還一直在心裏害怕着葉煥的原因之一。

葉煥沒有回答他，而是道， “去洗手，吃飯。”

餐桌上飯菜已經擺好了，葉熄大吃一驚，今天居然是他大哥下廚!

說話間，葉燼和楚名彰也都下了樓，在餐桌前做好，葉厲霆也回來了，攬着葉熄的肩膀，去洗手間親手給葉熄打香皂，洗臉，葉熄頓時覺得受寵若驚。

一家人在餐桌前坐好，這才發現少了一個，葉厲霆勁眉微皺，面色不悅道: “老二呢讓一大家子等他一個”

葉熄連忙道: “我這就去叫二哥哥起床。”

說完，他跳下餐椅，跑上二樓，楚名彰也跟着上去了。

葉燃赤着上身，光着兩只腳，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上身的手臂，肩背線條完美流暢，挺拔結實的好身材在冬日難得的陽光中一覽無餘，整個人如同希臘雕塑中一樣健美。

大冬天的，被子早就被葉燃踢到一邊，葉燃腦袋貼在被單上，呼啦啦的還流口水，和煦的陽光柔化了葉燃硬朗的五官，那一刻，葉燃像極了一個單純的小孩。

葉熄又好氣又好笑，心裏卻又暖暖，心想二哥哥居然連睡覺都這麽可愛。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葉熄心裏敲響了警鐘，得趕快把二哥哥叫起來，不然等下爸爸看到二哥哥這個樣子，故意又要發脾氣了。

葉熄爬上床去叫葉燃， “二哥哥——” “二哥哥——”

叫了好幾遍，奈何葉燃睡得像頭死豬，就是不肯醒。

葉熄着了急，楚名彰也跟着叫“二哥”，還是叫不醒，就在這時，葉厲霆“蹬蹬蹬”地風風火火地上來了。

“怎麽回事”葉厲霆推開門問。

房間裏的氣壓瞬間變低，葉熄和楚名彰對視一眼，冷汗皆是噼裏啪啦地往下直掉，慌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葉燼和葉煥也上來了，一大家子湊在床邊，圍觀葉燃那奇葩又放蕩不羁愛自由的睡姿。

就差沒吹鼻涕泡了。

“啧，”葉厲霆被氣得牙疼，他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老二居然沒出息到這種程度，這孩子，真得好好管管了，不然以後真成了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多少家財都不夠他敗的!

葉厲霆撸起袖子，揪着葉燃的耳朵就把他往起帶，葉燃的呼嚕聲猛地被打斷，瞬間捂着耳朵大叫起來， “疼，疼疼!”

葉熄看得心疼地不行，抱着葉厲霆的大腿，想讓他爸輕一點兒，卻又不敢說話。葉燼則是低着頭，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

葉煥小聲提醒道: “爸……”，然而葉厲霆盛怒之下，自然是聽不到的。

他揪着葉燃的耳朵，硬生生地把葉燃拽了起來，葉燃都要疼哭了，只得委屈兮兮地求饒道: “爸，爸，我錯了…您饒了我吧……”

聽到二兒子認錯，葉厲霆的火氣這才下去幾分。他教訓道: “都快早上八點了，三個弟弟都起床了就你還在睡，你還有沒有半點兒當哥哥的樣子嗯沒出息，真是太沒出息了!”

葉燃只能應和道: “是，是是……哎呀，爸，我真是太困了，就貪睡了一小會兒麽。”

葉厲霆有時會覺得葉燃沒出息，但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葉燃長相英俊倜傥，偶爾撒一下嬌，葉厲霆還是很吃他那一套的。

又因為當着三個小孩的面，葉厲霆便沒再繼續教訓葉燃，拍了拍葉燃的背，說， “下次不能再這樣了，多大的人了，晚上睡覺連被子都蓋不好，再好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唉，你就少讓我操點兒心吧。”

葉燃喜笑顏開，說， “是是”，又簇擁着葉熄，幾人一起下去吃飯。

吃完飯，葉煥開車，幾人去山中泡溫泉。

葉厲霆坐副駕駛位，後面一排最多坐三個人，于是理所當然地變成了葉熄坐在葉燃大腿上，葉燃攬着葉熄。

葉燃捉着葉熄的兩條小胳膊，像逗小孩兒一樣，把葉熄的兩只小手互相拍來拍去，期間不斷打哈欠。

葉熄: “二哥哥昨晚幾點睡的現在還困麽”

葉燃: “唔，我昨晚睡的挺早的，大概是最近都比較累吧。”

汽車沿着盤山公路緩慢爬行，山間視野開闊，遙遙望去，無盡的荒原覆着層層白雪，玉帶般的冰河從地平線盡頭蜿蜒而來，向着東方日出之處緩緩流去。

溫泉蒸騰着熱氣，四周都是皚皚白雪，衆人脫掉衣服就下了水。大家都是男的，彼此也不忌諱什麽。葉厲霆出手闊綽，便包了一整個溫泉。

大家都在溫泉裏舒舒服服地泡了起來，唯有葉燼還在岸上，裹緊羽絨服，小臉蛋兒被熱氣蒸騰地通紅，不肯下水。

“小燼，下來。”葉厲霆拍手笑道。

葉燼看了眼這幫赤着上身的大男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就是不肯下去。

“這小子，比幺兒還害羞。”葉厲霆笑道。

“小燼不是害羞，是要面子。”葉渙說。

葉熄在溫泉裏快樂地玩水，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爸爸和哥哥們的身上。

不用說，葉燃的身材自然是最好的，一身結實的腱子肉，堪稱完美無瑕，仿佛是上帝精心鍛造出來的工藝品。

讓他吃驚的是，他父親和他大哥的身材，也絲毫不差。

葉厲霆的身高有一米八幾，葉煥甚至比葉燃還要更高一點兒，幾乎逼近一米九。

父子三人的膚色泾渭分明，葉厲霆年紀較大，皮膚為古銅色，年過四十卻依舊身體健壯，六塊腹肌十分結實，沒有絲毫中年發福的跡象，就算是放出去征婚，估計也是很多人心儀的豪門老男人類型。

大哥葉煥皮膚白皙，堪稱完美無瑕，幾乎連痘印瑕疵都不存在。

葉煥平日裏西裝革履，葉熄一直以為他會是文绉绉的，身體比較弱的那種人，哪裏想得到，原來他大哥也是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八塊乳白色結實腹肌，胸肌，人魚線，應有盡有，只不過是平時比較低調罷了。

而葉燃的膚色則是鑒于父親和大哥之間的小麥色，和葉煥不同的地方在于，葉燃作為一名-警-校生，整日風吹日曬雨淋，顯然沒有什麽時間來保養自己的身體和皮膚。相比葉煥皮膚的精致到不食人間煙火，葉燃的皮膚狀态就要差的多了。

臉上有痘印，有細微的小坑，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也沒有理，頭發常年是利落的寸頭，沒有任何發型可言，訓練時長期太陽暴曬，背部皮膚又紅又腫，有的地方甚至被曬掉了一層皮……

實在是不夠美觀，更不符合對一個完美無瑕男兒的想象。

然而，這些都不能影響，看過一圈之後，葉熄仍然認為，并且十分堅定地确信，他二哥就是最帥的那一個!

怎麽說呢相比葉煥，雖然葉燃會顯得很邋遢，也許不招小姑娘們的喜歡。

但正是葉燃這種平平常常，甚至帶了點兒-吊-絲氣質的模樣，卻讓他平添許多平易近人的味道，一笑起來，露出小酒窩和兩顆尖尖小虎牙的時候，滿滿的都是一樣陽光大男孩兒該有的少年感。

葉燃朝葉熄拍了拍手: “幺兒，你傻笑什麽”

葉熄晃了晃腦袋，甩出一串水珠，道: “哦，沒什麽。”

葉燃“嗯”了聲，不說話了，靠着溫泉的池子，緩緩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很是疲憊。

葉熄穿過蒙蒙水霧，走到葉燃身邊，小小的手晃了晃他的胳膊， “二哥哥。”

葉燃猛地驚醒，吓了一跳，道， “嗯幺兒咋啦”

葉熄揚起小臉，笑得乖巧， “二哥哥，我幫你按摩吧，按摩能夠緩解疲勞。”

葉燃笑道: “你從哪兒聽來的你會按摩”

葉熄拽着葉燃的胳膊晃來晃去， “試試嘛，二哥哥，就試一試嘛!”

葉燃拗不過他，只得轉過身去，背對着葉燃，葉熄小手使力，一下一下地幫葉燃按摩着脊背，腰椎，頸椎。

葉燃平時的訓練強度很大，肌肉長時間處于緊繃的狀态，是非常不健康的，葉熄這麽一按，又加上溫泉的養療作用，葉燃果然覺得身子輕松了不少，舒服地直哼哼。

葉燃粉唇微顫: “幺，幺兒，謝謝你，舒，舒服……”

葉熄心裏簡直比吃了蜜還甜，在心裏默默地想着，二哥平時這麽累，等着回了家，自己也要多給二哥按摩。

奈何葉熄人小，力氣更是微乎其微，按了沒幾下，手上就沒有力氣了，按得手肘，胳膊，都酸疼不已。

葉燃道: “好了，好了幺兒，二哥舒服了，你休息一下吧。”

葉熄說: “沒事，我不累……”

楚名彰游了過來，笑道: “我給二哥按摩吧，幺兒，你就先休息一下。”

葉燃笑了笑，葉熄這才甩了甩手，去找小哥哥玩。

楚名彰正慢慢地步入青春期，力氣比還是個小孩兒的葉熄大了不少，這麽按着，葉燃比之前要舒服不少。

葉燃: “名名，你也別累着了。”

楚名彰看向葉燃的目光閃着淡淡的崇拜和感激，連忙熱血澎湃道: “二哥，我不累!”

楚名彰問: “二哥，你們當-警-察，是不是經常抓-恐-怖-分-子，那槍跟壞人們幹架，把他們全都擊斃!”

葉燃哭笑不得道: “哪裏有你想象的那麽厲害警-察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職業，大部分時間，都是做一些最基層的，為人民服務的小事。”

“當然，也要随時做好，和威脅人民生命財産安全的不法分子做殊死搏鬥的準備。”

“哇!”楚名彰手上沒停，眼中閃爍着憧憬的光芒。

“二哥，二哥好帥!”楚名彰道。

葉燃: “名名也想當警察”

“我，我可以麽”楚名彰遲疑道。

楚名彰作為一個從小玩穿越火線，紅色警戒的熱血男兒，骨子裏面會對軍-人，警-察等有一種近乎天然的崇拜。

“我覺得你行，”葉燃拍了拍楚名彰的背，留下一串紅手印，哈哈笑着說道。

“來，轉過去，二哥幫你按摩。”

“二，二哥……”楚名彰臉紅了，被自己崇拜的人按摩，真的有點兒難為情呀。

“小哥哥，下來呀。”葉熄喊道。

葉燼百無聊賴地在岸上玩手機，腦子很快就編好了自己的一套“理論”，說道: “你看，你們那麽多人泡這一個溫泉，溫泉裏的水又不怎麽流動，豈不是說別人身上搓下來的泥，都會融進水裏你再泡身子，不就會粘你一身”

“你們玩吧，太髒了，我就不下去了。”

葉熄哭笑不得道: “哪有……”

不過，怎麽聽得怪有道理的樣子……

這麽一想，葉熄也覺得有點兒毛骨悚然，幾乎要泡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二哥哥身上有泥怎麽了，有泥我也愛他，有泥他也是我最愛的二哥哥，葉熄美滋滋地想着，又絲毫不介意了。

“小燼，下來泡。”葉厲霆招呼道，這次語氣嚴厲了些。

葉厲霆到底是一家之主，說話頗有分量，葉家人中，平時也就葉燼敢偶爾違抗葉厲霆的話，不過，他最多也就是仗着葉厲霆偏寵他，一見葉厲霆有發脾氣的跡象，他也得乖乖聽話。

葉燼沒法再拒絕，只能羞羞噠地脫衣服，乖乖下了水。

“過來，”葉厲霆抱住葉燼，葉燼怪不好意思的，在葉厲霆懷裏扭來扭去。

“別動!”葉厲霆道， “爸給你洗洗澡。”

葉厲霆也是最近才意識到，他最寶貝的一對雙生子，一眨眼間，就要上初中了。

葉熄的童年，他根本沒辦法參與，就連葉燼，他似乎也虧欠頗多。

他有意要彌補，可到底是個五大三粗的糙老爺們，找不準方法，又說不得那些肉麻的話，只能執拗地采取這種最笨的方式，來表達一下自己對兩個兒子的關愛。

“幺兒也過來。”葉厲霆又道。

葉熄游過去，小臉上滿是乖巧。

葉燼瞥了葉熄一眼，無奈地想小弟弟還真是沒有羞恥心呀。

葉厲霆便先給葉燼搓澡，葉厲霆手勁大，葉燼細皮嫩肉的，被他一搓險些要掉一層皮，登時痛得鬼叫， “住手——!住手啊嗚嗚嗚，爸，饒了我吧啊啊啊!”

“爸，你給小弟弟搓，小弟弟比我小，他比我更需要你呀啊啊啊啊啊!”

葉厲霆無語了，拍了葉燼一巴掌，把他推到一邊，又沖着葉熄招手， “幺兒，來。”

葉熄吓得渾身發抖，嘴角抽搐道: “我，我，我還是找二哥哥幫我搓吧，二哥哥，救命呀啊啊啊!”

望着兩個兒子逃走的背影， “空巢老人”葉厲霆頭上緩緩地出現了一串: “……”

一旁的葉煥默默圍觀這場鬧劇，但笑不語。

折騰了一大天，回了家就要到12點了，葉熄和葉燼都掉了好大一層皮，一回去就只想撲到床上去。

葉熄正要去睡覺，被葉燃拉住了。

葉熄: “二哥哥”

葉燃眼睛裏有着淡淡的血絲，沖葉熄笑了笑，從背後變出一個大本子來，說， “打開看看。”

葉熄好奇地打開來看，只見那個又厚又大的本子上，用工整的筆記摘錄了葉熄多次犯錯的錯題，以及詳細的解釋。

從一年級的，關于“的地得”的用法，這種最基礎的問題;到後面的雞兔同籠數學題;再到“具”字裏面到底有幾個橫;再到“燕”字的部首究竟是什麽;到底是“甘敗下風”還是“甘拜下風”等等;科學課本上關于“定滑輪”和“動滑輪”的用法;英語那些常寫常錯的單詞等等，應有盡有……

葉熄往後翻，再往後翻，那麽大的一個本子，上百頁紙，被葉燃寫的滿滿當當，全都是葉熄反反複複做，反反複複錯誤的題。

沒辦法，葉熄還太小，不具備自己制定一個錯題本的能力，家教老師們，也沒有會那麽耐心地，将葉熄的每道錯題都歸納整理下來。

葉熄向後翻着，那些以前做錯題的記憶一下子就回來了，面對冗多繁雜，仿佛怎麽學都學不進去的知識，好像有了那麽一條線，能夠将這些疑點難點一網打盡，而這條線，就在葉燃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給他總結出的本子裏。

葉熄好像一下子就找到學習的感覺了。

他覺得，之前遙不可及的北城實驗中學，有了葉燃給他的這個本子，也變成了跳一跳就能夠得到的目标。

葉熄難以置信地擡起頭，怔怔地看着葉燃，突然就明白了。

“二哥哥，”葉熄性子軟，這麽一下聲音又帶了哭腔， “早上爸爸那麽說你，你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他呢”

“還讓爸爸誤會你，讓爸爸以為你偷懶，沒出息……”

那一刻，葉燃疲憊的面孔逆着光落進葉熄瞳中，葉熄突然就覺得自己能有二哥，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孩了。

別人拿一百萬，一千萬，一個億給他，他都不換。

因為二哥，本來就是他的無價之寶。

葉燃只是微笑着摸了摸葉熄的小腦袋，什麽也沒說。

房間裏一片黑暗，冬季的蒼白的月光透過窗子照進房中，在客廳的地板上留下為窗棂所切割的明亮與陰影，別人都去睡了，四下十分安靜，牆上的大挂鐘吱吱呀呀地走到了12點。

葉燃開口，淡淡笑道:

“弟，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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