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宋公子?”
宋辰澤回過神,眼前之人仍舊生疏呼喚他為公子,哪有方才女兒家嬌羞嗔笑的模樣。
他欲張開的口随即合上,斂眸低聲道:“路不平,須小心了。”
“嗯,多謝公子提醒。”
江知渺小心翼翼去瞧身邊的人,方才他盯着自己許久,直到看得出神,仿佛透過她去看另外一人。
沿着梅苑小巷出門,往前走百步,可見一座拱橋。
橋邊坐落許多恢宏大氣的建築,有的如高塔,有的如蓮花閣樓,街市兩邊擠滿了叫賣的商鋪。
“好多人。”
江知渺原本以為這雪天,街市人應當極少,可那橋上人來人往多如繁星,她一時有些驚愕。
宋辰澤垂身而立,目光如炬。
“瑞雪是吉兆,今日宜出行,故街市人多。”
江知渺似有所悟點了點頭,她轉眼看向周邊的人,個個興高采烈十分歡喜,果然同宋辰澤說的一樣。
在橋邊,一位畫師正端坐着為客人畫像,江知渺覺得十分有趣,便下意識拉着宋辰澤走了過去。
宋辰澤眼神微閃,很快斂眸跟了上去。
“哇,張畫師不愧是大師啊,這畫像簡直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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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難怪當初說他的畫技被陛下稱贊了啊!”
江知渺瞧見畫架前的男子,一身素衣,面容憔悴,頭發只微微紮在耳後,顯得有些病弱。
在他面前攤位上,豎着一塊板子。
上寫着:不畫權貴、不畫奸佞、不畫小人
其實這人,江知渺曾在楚懷晉口中聽說過,當初楚懷晉派人去花大價錢買此人的畫作,最後都被這人給趕了出去。
他說張臨溪這人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一輩子翻不出風浪。
那時的張臨溪才受陛下誇贊,一時間門可羅雀。
如今,莫非真的被楚懷晉給說中了,成了這般下場?
“筆法娴熟,所畫惟妙惟肖,不應該啊。”江知渺不知不覺說出聲,引的那人擡眸望向她。
江知渺見狀,以為自己失言,趕緊解釋。
“見諒,是小女子失言了。”
張臨溪一畫完畢,将客人的畫作遞出去,随即搖了搖頭。
“不必道歉,張某粗俗技藝,姑娘不必太在意。”
江知渺聽聞此言,當即皺眉。“先生何故如此說,在我在看,您畫技娴熟,作畫惟妙惟肖,假以時日那便是大才,怎會是您說的粗俗技藝呢?”
張臨溪擡起頭,有些驚愕,這些話竟然是從一位小姑娘嘴裏說出來的,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老板,畫一張我夫人的畫像吧。”
宋辰澤率先掏出銀兩,遞了過去。
江知渺有些驚訝,就聽見旁邊有人直接推了宋辰澤一把。
“不行!先給我娘子畫!”
宋辰澤手中的銀兩掉落在地上,江知渺也受到沖撞差點摔倒。
擠過來的這人,面色暗黃,壯如耗牛,聲似鼓鐘,震的人耳朵疼。
他嘴角揚起笑容,財大氣粗丢了一錠銀子過去,如同施舍乞丐一般指使道。
“快點,老子讓你畫我娘子!聽見沒有?”
其他人見到這種場景,都自覺往後站了站,生怕惹怒了這頭牛。
宋辰澤先扶住了江知渺,關切詢問。“怎麽樣?傷着沒有?”
江知渺捂着手臂,搖了搖頭。“沒事。”
她就是磕了一下,有點痛,沒什麽大礙。
宋辰澤将江知渺護在身後,随後單手點了點剛才那位壯漢。
“你剛才撞了我夫人,弄灑了銀兩。你現在給我夫人賠個不是,将銀兩撿起來,還能饒了你。”
那壯漢正惱怒,回過頭看見一臉冷漠的面容,心底更加怒氣沖沖。
“怎樣?撞了就撞了,先來後到懂不懂?大爺我銀子比你多,你趕緊有多遠滾多遠,別耽誤爺的事啊!”
宋辰澤面色一凜,眯了眯眼睛。
“不道歉?”
壯漢見狀有些慫,可耐不住自家娘子在身邊不能丢了氣節,他再次挺直了背。
“不道歉,你又能怎樣?”
只見宋辰澤手指微動,那壯漢的手臂忽而被人給折了下來,緊接着他皺了眉頭痛苦不堪身體緩緩跪了下去,額頭竟然生出一層一層的汗珠。
“疼疼疼——”
“好漢我錯了!”
“錯了——”
那壯漢一反常态,幹脆朝着江知渺的方向連連道歉。
“小姐,小人錯了!快讓你夫君放手啊!”
江知渺臉頰微紅,後退了一步,有些吃驚。
“夫君”這個詞,對于她而言,有些久遠。
從前,她也想要事事依靠“夫君”,可到頭來終究黃粱一夢。
“夫人,要饒了他嗎?”
宋辰澤回過頭,看向江知渺的方向,目光溫柔而深邃。
見江知渺不發話,宋辰澤手頭更加用力,疼的那壯漢連連求饒。
“好漢饒命,小人真的錯了!”
接着,那旁邊的婦人也趕緊從地上撿起了銀兩,跑到了江知渺面前。
“好小姐,行行好,放了我郎君吧,他沒頭腦,一心只想着我,不是故意惹了您的!求求您高擡貴手,讓您夫君趕緊放了他了,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的。”
婦人捧着銀兩遞到了江知渺面前,一時羞愧難當,“實在不行,您打我一頓出出氣也是好的。”
“罷了。”
江知渺攔住了宋辰澤的手,示意他放下。
“他們也是情有可原,放了他們吧。”
宋辰澤目光一凝,擡眸望着那婦人,收回了手,居高臨下看着地上的壯漢,此刻早已癱軟在地。
“昭昭,你就是心腸太軟。”
江知渺不置可否,未再多言。
鬧劇收場,方才那壯漢同婦人一轉眼就消失在街市上,原本簇擁的圍觀人群,見熱鬧散盡,一時沒了興致,也紛紛離場。
畫攤獨留張臨溪一人,坐在寒風中等着客人光顧。
“先生,這些銀兩,先生拿去買些衣裳禦寒吧。”
江知渺放下銀兩,說話擲地有聲。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先生的一時困苦不算什麽,我信先生如此氣節,才華不會被埋沒的。”
“哎,小姐,這銀兩——”
張臨溪正欲開口,卻被宋辰澤給攔住了。
“我夫人讓你收,你就收。”
走上橋頭,橋下河水蕩漾,河邊隐隐露出結冰的痕跡,不過也随之湮滅。
人少了些,江知渺不由得開口。“剛才情急,拿了你的銀兩做人情,真是抱歉。”
宋辰澤目光幽幽,那恍然若失的喜悅一時消失。
“還是剛才可愛。”
“嗯?”
江知渺不知他在嘀咕什麽,以為他不樂意。
“我剛才不忍心他如此落魄,分明才華橫溢卻落得如此下場。”
宋辰澤目光落在她身上,擡眸看去,“那你呢?你也落魄,不為自己考慮考慮?”
江知渺苦中作樂,嘴角上揚。
“我如此衣可蔽體,食可果腹,也算幸運。”
宋辰澤聞言,下意識追問。
“那我呢?”
“啊?”江知渺沒懂宋辰澤此話含義,還以為是說他的銀兩問題。
“你的銀兩,我沒銀兩賠給你,不如今日動手給你做一頓好吃的,就當補償,如何?”
自雪夜那次,江知渺終日哀愁萦繞,如今,他終于又看見江知渺笑了。
宋辰澤搖了搖頭,“方才那銀子少說十兩,你一頓飯抵十兩?哪裏的店家這麽黑啊?”
一聽宋辰澤說她黑心,江知渺下意識揚起了頭,“本小姐親自動手哎!”
宋辰澤一副不可置信,“一頓十兩不好不好,至少十頓!”
江知渺氣急敗壞插了腰,“十頓?你怎麽不去搶?”
情緒上頭,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合時宜,趕緊放下了手臂。
“方才,失禮了。”
宋辰澤挑了挑眉,“失禮?失誰的禮?”
他手指搭在江知渺肩上,強行将她轉了身。
“走,回去。”
“嗯?回去?”
江知渺跟着他一塊,被他護在身下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
“不是說要去橋上看看?不去了?”
“沒什麽好看的,再說了,你還欠我十頓飯。趕緊回家做飯,我餓了。”
宋辰澤強行拖着江知渺從橋上走了下去,路過方才的畫攤,那裏已經沒了畫師的身影。
橋頭。
楚懷晉身邊跟着侍從,正在陪他看街市的面具。
“大人,您若喜歡,屬下替您買下來。”
楚懷晉看着手中的兔子面具,若有所思。
從前,江知渺就喜歡這種沒用的物件,那時她閑來無事拿在手中玩耍,還差點劃傷後院他那些侍妾,最後他為了平息此事,将所有的面具全部丢進了廚房火堆裏,焚燒殆盡。
“沒用的東西,買回去也是沒用。”
将東西重新扔回了攤位,楚懷晉加快了步伐。
“走吧,先回府。”
“是。”
***
客棧內。
江知渺坐在竈火堆口,看宋辰澤熟練生火的模樣,一時出了神。
這哪裏是她做飯,分明是宋辰澤做飯。
“說了我做飯,你怎麽不讓我動手?”
宋辰澤邊洗菜,邊将鍋中放入熱水。
“就一個廚房,暫時不借給你玩了。以後你想玩,我在府中多建幾個再說。”
江知渺聽完這話,将嘴撇了撇,“你這看不起誰呢。”
忽然間,宋辰澤眉頭緊蹙,四處張望:“奇怪,什麽東西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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