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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昨天還是男朋友, 今天就升級成了未婚夫是吧?

得寸進尺的速度也太快了點,明霜翻了個白眼,伸手去桌下揪江槐, 手指卻被他反捉住, 扣在自己掌心。

湛芳盛說陸措是她未婚夫?明霜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聽過這名字了,她出國前那趟, 應該也算是和陸措徹底鬧翻了,後來這幾年裏也沒再聽過陸措的消息, 現在忽然跳出來說, 陸措是她未婚夫也太好笑了。

她看向湛芳盛,慢條斯理,“我什麽時候有了個姓陸的未婚夫, 我怎麽自己不知道, 你給我們訂的婚?”

明霜向來也不走柔弱小白花的路線, 她微微擡着尖俏的下巴, 活靈活現一個跋扈的被寵壞了的大小姐。

何況此刻她身旁還坐着一個江槐。

江槐冷着臉看着人, 其實很有壓迫感, 那雙漆黑的眼珠, 顯得極為冰冷,這幾年,他習慣了居于高位,這麽看着人時的震懾感尤其明顯。湛芳盛指尖微微顫了顫。

陸措的事情,是她道聽途說的, 想拿出來壓壓明霜, 倒是卻沒想到江槐和她關系已經到了這地步。

胡淼笑着打圓場, “什麽時候可以喝上江總你們的喜酒?到時候, 我們老同學坐一桌。”

氣氛松弛了下來, 原本也是個同學會,不是什麽劍拔弩張的地方,周圍幾個機靈些的,都順着胡淼的話,把話圓了回來。

胡淼自己卻都在心裏犯嘀咕,以前怎麽沒完全聽過江槐有什麽未婚妻?江槐是業內出了名的寡王,清心寡欲得出奇,沒想到竟然不聲不響訂婚了。

“随時都可以,她願意就好。”江槐說。

明霜瞥他一眼,眼尾掃過,她眉眼生得張揚,這樣微微睨人時,顯得無邊風情。

“他喝多了。”明霜理了理裙子,看也不看江槐,“別理他。”

室內寂靜了下去,她當衆給江槐甩臉子,一點不給他面子,當事人卻也看不出愠怒,他低垂着眼睫,抽了紙巾,旁若無人,給她一根根細細擦拭而過細嫩的手指——她剛不小心潑了些葡萄酒在手上,明霜這麽被他服侍着,顯然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很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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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那江總,我敬你一杯,明霜是我老同學。”酒過三巡,胡淼端着杯子過來敬酒,“就當提前喝了喜酒。”

江槐淡淡看了他一眼,端起了手邊酒杯,酒沒喝下,被被明霜截住了,她朝胡淼一擡下巴,“他胃不好,喝不了。”

手腕一翻,自己把這杯酒喝了。

胡淼心裏明鏡一般,笑道,“校花對江總可真好!”

他也是人精,一下看出來了,江槐很愛她,反而是明霜對他不冷不熱。拜倒在明霜石榴裙下的男人可太多了,數不勝數。

即使她脾氣壞,陰晴不定又薄情寡義,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尤其還是一個這麽漂亮的女人。江槐是個好男人,好男人該被壞女人騙。

江槐喜歡聽這種話,聽別人說明霜對他好。一直都是如此。

胡淼這話說到了點,男人冰冷的黑眸裏蔓了一點很淺淡的笑意,明霜正在吃飯,又使喚江槐給她剝蝦,她愛吃蝦,從不自己剝。

江槐很樂意效勞,漂亮纖長的手指用來做這種事情時,也顯得極為專注而沉靜。

李恒遠遠遠看着,心裏驚濤駭浪一般,當年明霜和江槐的事情鬧得那麽大,他們這幾個全程見證的人自然記憶猶新,都以為肯定掰了。

李恒遠和明霜青梅竹馬,對她脾氣很了解,她從不吃回頭草,而且喜新厭舊,薄情起來無人能比。

江槐被她分手時,明霜有多絕情,他們也都知道。

不料這麽多年後,他們竟然還能重新走到一起。

許端端半路過來的,見到江槐也來了,還和明霜一起,也呆滞了,她趁着明霜上洗手間時,拉過她,“真複合了?”

江槐失憶的這堆事情外人都不知道,明霜也懶得再多加解釋。

于是她挑眉,“你覺得他帥麽?”

許端端毫不猶豫,“帥,賊帥。”

極品男人,比起少年時代一點也沒長歪。

“那不就得了,送上門來的。”明霜一攤手,語氣聽不出開玩笑還是真,“不要白不要。”

明霜是資深顏狗了,許端端知道的。最開始,明霜主動追江槐,也就是因為看上了他那張臉……許端端很懷疑,明霜對他到底有多少感情。

許端端想起六年前的事情,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稀裏糊塗又複合了,她心道再這樣來一次,江槐還受得了嗎?不得真的瘋了。

湛芳盛蔫了,撐不住吃一半離場了。

明霜倒是完全沒受影響,自己吃自己的,和朋友敘了敘舊,一頓飯吃得挺盡興。

江家的司機在停車場等着。

停車場黑漆漆的,江槐走在她身側,明霜忽然頓住腳,将他一推,女人漂亮的貓兒眼近在咫尺望着他,“江槐,誰給你的膽子,在外面給我造謠。”

她踮起腳,在他唇上懲罰般地一咬。

“失憶了,是腦子也一起壞了嗎?”她聽他變重的呼吸。

這幾天對他好了點,下次,江槐是不是就要出去說他們已經結婚了?

她知道以前的江槐就這樣,倒是沒想到,忘了很多事,倒是單單沒忘想和她結婚。她真的不懂,為什麽他這麽急迫地,想把自己和她綁定。

“你不願意嗎?”他竟然還有餘力問她。

明霜雙手一攤,“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覺得呢?”

“而且我現在不想結婚,我才多大?”明霜說,“結婚起碼十年後。”

江槐不語,只是這麽靜默看着她,他失憶後,表情略微多了一些,明霜盯着他看了會兒。

“我很想。”他垂着眼,別開視線。

明霜以前很少看到江槐這樣,她陡然想起江如枞的話,也沉默了。講道理,江槐自己家庭也不幸福,父母離婚,那不該和她一樣索性不想結婚了麽,人和人的想法果然無法相通。

“但我不想,你最好乖點。”她瞥他一眼,“這事免談了。”

司機在前方開着車,明霜和江槐坐在後座。

江槐情緒似乎不高,看着暮色裏的遠方,他手指沒有松開她,用一種極致占有的姿态,将她的手收在自己手心。

明霜心不在焉,想着算了,不和病人計較了,她姑且縱容他兩月,之後江槐該去哪去哪,她管不了了。

汽車平穩地駛過,明霜盯着窗外街景,忽然說,“江槐,你上的小學,是不是在附近?”

育才子弟學校。明霜記得。

學校門口的路都是泥濘的,地面上還殘留着各種烏糟的痕跡,有種難言的味道,明霜秀氣的鼻梁微不可查皺了皺,她以前從沒來過這種地方,以往也從來都沒有興趣,想起那天和江如枞他們的談話,她卻陡然來了興致。

江槐注意到了,他垂着濃長的眼睫,沒看窗外,握着她的右手,手背陡然緊繃。

檀城因為近幾年經濟發展速度飛快,大有跻身國內新一線城市的意思,但是代價便是,區域經濟發展非常不平衡。

以檀州江為界,整個城市被劃分為了南北兩塊,南邊明顯比北邊發達,明霜從小到大的生活區域一直在南方,很少去過北城那些底層人士聚集的地區。

于嫣沒有拿到大學畢業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沒有學歷,帶着一個說不出來歷的小男孩,要在社會上立足,在這片貧困混亂的地方立足,談何簡單。

江槐上小學時,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第一次在學校和人打架。是有小孩對他說,說他媽不是什麽正經人,他是路邊最髒最臭的那個乞丐的野種,小孩不懂這些,自然是聽大人說的。江槐極其早慧,曉事很早,已經能聽出這話的惡毒。

那天晚上,他額上一片青腫,回家時,于嫣對他說,因為他和人打架,她需要賠償醫藥費。江槐說,他會去賺賠償的錢,那天傍晚夕陽很漂亮,女人修長的手指間夾着煙,朝他輕蔑一笑,将煙蒂朝地上一砸,說那小孩說得對,就是這樣。

江槐在屋外獨自待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晨曦初綻,他背起書包,去了學校。

“停車。”明霜說。

江槐卻沒允,司機見他不松口,也沒停下來。

明霜看向江槐,皺着眉,在他面前一揮手,“幹什麽?”

男人面色有些蒼白,明霜說,“我想下去看看。”

她穿着裙子,亮亮的高跟鞋,裙下露出一截白皙無暇的腳踝——她一直是這樣,在雲端上嬌養出來的玉人,從小到大沒有受過委屈,衆星捧月,什麽時候去過這種髒污的地方。

江槐松松握着她手腕,垂着眼,聲音有些沙啞,“沒什麽好看的。”

明霜緩緩看着他,“你是不是記起什麽了?”

江槐睫毛顫了顫,只說了一個字,“髒。”

他視線看向她裙下白皙的腳踝,“會弄髒。”

明霜不解,“弄髒了就洗呗,大不了扔了換一身。”

她打定主意做什麽,便不會改。江槐抿着唇,車在路邊停下,明霜準備拉開車門下車,江槐卻已經先從側門下去,旋即,他已經将她打橫抱起,挑選了一塊幹淨地界,輕輕放下。

明霜摟着他,輕笑,“江槐,你真嬌氣。”

他不語。

已經是晚上了,菜市場早已收攤,很快,斷斷續續有人出來擺夜市,夜市看着也不怎麽幹淨。明霜親眼見一個炒粉的攤主,伸出一只髒手在粉盒子裏抓了一把,直接開始炒,漂亮的眉直接皺了起來。

江槐漠然看着遠方的這一切。

這裏,曾經是他童年深陷的泥淖,無法自拔的夢魇,都過去了,他本質和這裏一樣的低賤與肮髒,卻學會了掩蓋。

明霜也在看着江槐。

夜色裏,男人膚色白皙如玉,幹淨的黑發,氣質清冷潔淨,明霜難以想象他以前在這裏生活的歲月,像是荒原和泥淖裏開出的一朵一塵不染的纖秀的花。

“江槐?”一個穿着黑外套的老年男子過身,視線仔細凝在江槐臉上,有些遲疑地叫出聲。

“你認識?”明霜問他。

“我是你以前的數學老師。”李育才還不太敢認,見明霜确認了,才敢說,“你變化太大了呀。”

江槐淡淡應了聲。

“老師好。”明霜倒是很有興趣,“老師,他以前在學校表現怎麽樣?”

夜宵攤旁,李育才吃着一碗炒粉,看着對面一對漂亮的年輕男女,談興來了,“那是相當優秀,小江是我教過的最聰明有天賦的孩子。沒想到啊,小江,當年你考上檀附果然是跳出籠子了,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真是太對了。”

“……以前你的同學,很多初中念完就沒讀了。”李育才擦了把嘴巴,“你能有今天這樣,老師看了很高興,對了,你媽媽——”

李育才話沒說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話音卡在一半,面色很是尴尬。

江槐一直沒做聲,明霜看着李育才,又看看江槐,眉頭微皺。

“江槐,你不是爸媽離婚了?”回去的路上,明霜越想越覺得奇怪,“有什麽說不得的?”

離婚了,江家會讓自家小孩來上這種條件的學校嗎?

江槐老師說起他媽的事情幹嘛這麽尴尬?明霜覺得離婚沒什麽,她覺得以前喻殷早點和明立誠離婚,可能結果會好得多。

江槐搖頭,眉宇間有淡淡的厭倦,“很多記不清了。”

他忽然靠過,吻在她唇上,要她回應,有些急迫,似乎想确認什麽一般。

江槐總是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很好聞,明霜靠在他懷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着他了。

回家後,她覺得有些疲憊,洗完澡就睡了。

江槐房間浴室燈亮了很久,晚上沒找她來自薦枕席,入睡之前,明霜竟然覺得心裏有些不爽。

這幾天她竟然已經有些習慣了和江槐一起睡,他睡眠習慣好,身上香,而且很乖,會忍着,由着她随意折騰,這已經成了她睡前的一大趣味。

明霜不太高興地入睡了。

周一是他們無人機試飛的日子。

明霜刻意挑選的天氣,風和日麗,藍天白雲,他們小團隊五個人都到齊了,忐忑緊張地等着試飛。

“起飛了!”盧思佳格外驚喜,看着天空,抑制不住激動。

那是他們這麽久汗水的結晶,眼見所有努力都有了回報,由不得不激動。

“操作,發指令。”明霜示意陳鶴軒。

無人機在空中急速上升,旋轉,下降,完美地執行指令,大家臉上都帶了笑——直到,無人機機體忽然急速下降。

“降速這麽快幹什麽?”明霜皺眉,問陳鶴軒。

陳鶴軒鼻尖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明明剛才他發出的上行指令。

下一秒,無人機徑直墜落在了地面,巨大的撞擊聲後,摔得面目全非。

場上一片安靜。

明霜臉色很不好看,勉強笑了笑,拍了拍手,“看來這次失敗了,把樣機帶回去,繼續調試,找出問題來,反正還有時間。”

現在十月中旬,她和江槐簽的合同裏,截止日期是12月31日,還有一個多月時間。

失敗很正常,他們開發速度提高了這麽多,第一次就成功了,那他們得全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應該是姿态控制不穩定,旋翼控制精度不夠的問題。”明霜仔細回想了下剛才無人機的運動軌道,“我再多調試幾次。”

“至少可以起飛了。”明霜盡量活躍氣氛,彎唇笑了笑,“還是很不錯的。”

盧思佳嗯了聲,陳鶴軒臉色也終于也不再那麽難看。

明霜回家時,是傍晚六點,感覺一身疲憊。

吃完飯,江槐看着她,輕聲問,“有什麽不高興的?工作不順利嗎?”

明霜,“……”

江槐似乎完全忘記了合同的事情,對如今腦子不清楚,而且莫名其妙愛她愛得瘋魔的江槐而言,她對他提什麽要求,他應該都會答應。

明霜盯着他。

她不會這麽做,她會履約。

那是她和江槐的比賽,她絕不會認輸。

明霜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給我拿過來。”她懶懶對江槐說。男人修長的手指一勾,給她把手機遞到跟前。

竟然是明立誠。

“你回國那麽久,不告訴我?”明立誠那邊的聲音顯然壓着火氣。

“告訴你幹什麽?”明霜說,“我又不是五歲小孩,還需要你天天管飯。”

明立誠,“……”

“你還在弄你那沒用的公司?”他說,“我告訴你,你別搞那些莫名其妙的,要上班回自家上。”

明霜,“你管我那麽多?我創業花了你的錢了嗎?”

确實沒找明立誠要錢,都是她自己攢的,大學時代明霜随着明蕭整了一家小公司,攢出了原始啓動資金——然後最大頭的技術專利開支變免費的了。她視線瞟過江槐,心想等到時候江槐想起來了,她這段時間給他治病,在家服侍他照顧他,江槐是不是還得倒貼錢給她。

“明天你回來一趟。”明立誠聽得出在深呼吸,“有個人給你見見。”

“誰?男的女的?”

“林家小兒子。”明立誠說,“你以前小時候還見過一次。”

“哦。爸是在給我挑選相親對象了?”明霜輕飄飄說,她饒有趣味看向江槐,卻見他別開了視線。

就是不知道明立誠曉不曉得,她現在正在和一個男人同居。

“明天回來。”明立誠也懶得和她多貧,“再不挑,你還想玩到幾時?”

挂了電話,明霜似乎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可惜另一個人不這麽覺得。

“你要出去相親?”江槐凝着她,“有我,不行麽?”

明霜輕飄飄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要再找新男友,那也是我的自由。”

“我們為什麽會分手?”江槐睫輕輕顫了顫,他一直沒有放過這個問題。

依舊是這般,一切似乎都走上了相同的軌道。

“因為失憶前的你,不乖。”明霜懶洋洋說,“不聽話,和我鬧。”

他沉默了,垂着眼,別開了視線,不說話。

陡然,他輕聲問,“……現在呢。”

明霜想了想,“現在還行吧。”

那麽假若他一直維持這個狀态,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嗎?明霜會不再抛棄他了嗎?

明霜翻了個身,忽然說,“近期可以不找,看你表現。”

說實話,失憶後這個江槐,還是挺對她胃口的,不對她刨根問底,乖順,溫柔小意,那個瘋狂又難以控制的江槐,似乎已經離她的記憶很遠了。

她手陡然被緊握,男人已經将她緊緊抱入懷中,把她的手遞到唇邊吻着……壓抑不住的熱情,江槐這麽主動地迎着她,明霜仰着臉,享受他這少見的熱情,懶洋洋分神想,紅顏禍水這句話還真沒說錯。

等他都記起來了,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恥辱。

晚上明霜睡着得很晚,第二天卻還要早起去公司,脾氣就格外地壞,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反複模拟那次摔機的事故。

門被敲響,明霜有些不耐煩,“我不是說了不讓人過來。”

“江,江總來了。”盧思佳小心翼翼說。

現在林泉和江槐可是他們債主。

每次見到江槐,盧思佳都覺得有點壓力,他的性格實在給人距離感,太好看了,氣場也不一般,加之身份放在這裏。

男人穿着純黑襯衫,袖扣整潔系起,看着清冷又斯文,見慣了他在家的模樣,明霜陡然看到他再度換上正裝,盯着看了幾眼。

其實江槐最招人的時候,學生時代,是他穿校服的樣子。現在,則是他穿正裝的模樣,穿的越多越嚴越好。

地上扔了一地零件,顯示屏和示波器都亮着,明霜很不耐煩,“趕緊回家去,別打擾我工作。”

盧思佳倒吸了一口氣,忙看江槐,他倒是沒見很介意的樣子。

這話信息含量太大了。“回家去?”盧思佳認識明霜這麽久,沒見她允許男人回家過。

她想起那天明霜莫名其妙罵江槐的話,腦子裏出演了八百部狗血連續劇,腳底抹油,“那,老板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明霜折騰了兩三天,把機體都檢查了好幾遍,就是什麽問題都找不出,樣機飛得很完美——除去會莫名其妙的摔機,這樣的産品顯然是不合格的。

江槐給她倒了水,拿了飯。明霜吃完,繼續工作。

“有沒有可能是信號問題?”江槐一直安安靜靜看着她工作,“換一種思路。”

“你又不懂。”明霜被工作弄得有些煩。

“憑什麽這麽覺得?”她站起身,冷冷看向江槐。

“因為我覺得你機體做得很完美。”他輕聲說,“所以可能是外部原因。”

“比如類似,控制臺信號傳輸畸變。”

從少年時代開始,江槐似乎就一直很相信她,覺得她很優秀,即使當年他考了狀元,她離志願差一分。

是裝出來的嗎?為什麽能這樣。

女人唇角忽然勾了一個莫名的笑,他如今對她的這個笑容已經有些熟悉了,身體有些緊繃,果然如此,明霜慢條斯理關上了實驗室的門,“坐。”

她拉在他沙發上入座。

随即,坐上他的腿,漫不經心地說,“江總,你忘了一個大好事了。”

江槐下唇,那天被她咬傷的痕跡還沒愈合。

他唇生得纖薄紅潤,那個咬痕格外明顯,走在外頭,很多人一眼就能看見,留在這個清冷幹淨的漂亮男人身上,顯示他有主了。

他身上有她留下的各式各樣的印記,明霜喜歡使壞,江槐似乎也不讨厭被她這麽對待。

重逢以來,明霜第一次這麽對他,主動坐在他腿上,親密地對他說話。

他垂着睫,環住她的腰,試探性地一分分靠近她,“嗯?”了聲,意思是問她是什麽好事。

“等你想起來就知道了。”明霜扯了個陰陽怪氣的笑,“到時候,想要我怎麽獎勵你啊?”

那個合同,是明霜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恥辱,江槐敢這麽對她?

江槐被她壓住。距離隔得近了,他秀麗的眉眼顯得格外幹淨明晰,唇上壓着那個咬痕,領口被她解開,江槐很少有這模樣,明霜一分分看過去,心道他勾引人的本事倒是一點沒忘,還越發精進了。

還那麽想結婚,結了估計也是個不守夫道的,那時候她看得住他嗎?估計是第二個明立誠,男的沒幾個好東西。

“信號。”他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樣機,沙啞着嗓子說,“查一查。”

江槐做事認真專注,他剛在思考,見着這一地零件和屏幕,不忘提醒她。

卻見明霜似笑非笑,磨了磨牙,手指一動,“江槐,你挺牛啊。”

他玉白的臉已經飛快湧上潮紅,整個人都僵住了,六年過去了,這男人在這方面還很是保守,反應生澀又敏感,偏又生一副清冷如玉的美人容顏。明霜獨看不慣他這種模樣,這時只會更想加倍折磨他。

明霜淺笑着問他,“還裝嗎?”她有的是辦法,可以弄死他。

他讨好地吻她,什麽都顧不上了。

明霜把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男人重新打包好,推出了實驗室,視線重新回到了屏幕上,開始專心致志工作,她絕對會親手解決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說:

“在被誰玩?”

“……被明霜。”是十五的小槐。

二十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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