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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計劃失敗的傅小寶又回到齊家,折騰了一天,渾身都是汗。洗過澡之後吹着空調,吃着西瓜,方覺身子爽快不少。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齊屹的母親。

傅小寶按下接聽鍵:“喂。”他還不适應叫一個陌生女人為母親。

齊母的聲音帶着哭腔:“小屹,你爸要和我離婚。”

傅小寶:“……”

現在都流行離婚嗎?怎麽他無論給誰當兒子,父母都要離婚?

傅小寶耐着性子聽齊母講完,齊父想要離婚的理由很俗套,齊母人老珠黃了,作為成功男人,必須要擁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才是。

系統:“你是不是克父母?”

傅小寶:“給我爬。”

齊母在電話裏說過幾天她就要回來,讓他和她想想辦法,怎麽才能讓齊父不娶那個狐貍精進門。挂斷電話後,傅小寶一臉疲憊地按按睛明穴,這幾天實在過得太精神了,可為什麽要讓他承受這一切,他還是個寶寶,嘤嘤嘤。

聽齊母的意思,齊父在外面的那個已經生了個兒子,所以就不要齊屹的這個大兒子了。這是見大號練廢了,就換個小號重新來?可也太狠了吧,怎麽着齊屹也是他親生兒子,怎麽就把卡給停了?

傅小寶懶得去想齊家這些破事,他自己家的事都夠讓他焦頭爛額的了,哪有工夫去管別人家的事。

還得再給兩個爸爸制造偶遇的機會才是。

系統:“少年,我倒是有個主意。”系統又嘚嘚瑟瑟地上線。

傅小寶支棱起耳朵:“什麽主意?”

系統:“剛才你讓我爬了。”

傅小寶:“沒有,是你聽錯了。”

系統:“我聽的真真的。”

傅小寶:“對不起,我錯了。”

系統哼了幾哼:“爸爸們有沒有什麽喜歡去的地方?”

傅小寶一拍腦門:“還真有,小爸爸喜歡去芳草街的一家名叫有緣的咖啡廳,據說他在和我大爸爸結婚前每天下班之後都會去,那是一家很小衆的咖啡廳,門臉不大,座位也不多。後來生下我後,小爸爸也經常會帶我去。”

系統:“那就在那家咖啡廳裏給他們倆制造偶遇。”

傅小寶馬上從床上爬起來,穿戴好衣服,叫司機送他去那家有緣咖啡廳。

等到咖啡廳的時候差不多是下班的時間,咖啡廳似乎與十五年後并沒什麽不同,依舊是那個樣子,就連挂在門口上的風鈴似乎也沒有變,倒是周圍的建築和店鋪與十五年後的大不相同。

到了咖啡廳以後,傅小寶點了一杯咖啡,繼續守株待爸。

等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伴随着一陣悅耳的風鈴聲響起,一道颀長的身影開門走了進來。

傅小寶小狗眼一亮,小爸爸!

他将頭低下,不敢叫沈宴殊瞧見他。

沈宴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也點了杯咖啡。

傅小寶拿起手機,選了個可以将他和沈宴殊照進一起的角度,悄悄按下了拍照鍵。照片中的他只露出半張臉,露出一排整齊雪白的牙齒,笑得很開心。沈宴殊骨骼分明的手握着杯子,低頭喝着咖啡。

很完美的一張照片。

傅小寶之前就發現齊屹的微信裏竟然有傅珩,而且傅珩沒有将他删除,他還可以看到他的朋友圈。也不知道齊屹是怎麽加上傅珩的,傅珩應該是微信裏的人太多,忘記拉黑齊屹。總之,這給了傅小寶一個機會。齊屹糾纏沈宴殊那麽長時間,也沒有得到他的聯系方式。

傅小寶将剛剛發的照片發了朋友圈,并配文——芳草街的有緣咖啡店偶遇沈宴殊,“有緣”有緣,真是有緣。聽說沈宴殊每天這個時間都會過來。

編輯完成,成功發送。

大概十分鐘後,傅珩刷朋友圈時看到了這條動态,眼睛當即就亮了。又看到發送人,眼睛眯了眯,拉黑删除。

大概兩個小時後,傅小寶去翻傅珩的朋友圈,很好,已經顯示一條線。不過看樣子大爸爸已經看到了他發的朋友圈,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等到第二天的同一時間,傅小寶依舊坐在了昨天的那個位置。這個位置好,他可以觀察到進到咖啡廳裏的每一個人,但是別人又看不到他。

傅小寶幾乎剛坐下,傅珩就來了。

呦,他爸又換了個發型。

系統:“咱爸還挺愛美的。”

傅小寶:“以前大爸爸很少換發型啊。”

系統:“沒結婚的男人和結了婚的能一樣嗎,沒結婚之前,男人就像孔雀似的花枝招展,四處開屏。結了婚以後,就安分守己,在家相夫教子了。要是還像結婚以前四處開屏,那不成渣男了嗎。”

傅小寶:“你還懂得挺多。”

系統:“我們也是需要培訓才能上崗的好嗎?”

傅珩坐在了沈宴殊慣常坐着的那個位置上,擺出一副十分優雅的姿勢。今天的衣着也明顯與以往的不同,一看就是精心挑選過的。就連姿勢也一看是精心設計的,好看是好看,就是累人。

傅小寶:“我感覺他們倆不是假結婚吧?是不是什麽惡作劇?故意逗我玩呢?我大爸爸這個人有時候就喜歡逗我。可是婚姻這麽大的事,又怎麽會拿來開玩笑呢?可惜我沒能去問小爸爸就穿過來了。你知道他們倆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系統:“不知道,我只負責這個時空。”

傅小寶有些失望:“如果他們倆是假結婚的,小爸爸在不在這裏與大爸爸有什麽關系呢,他怎麽就巴巴地過來了?”

系統:“可能是對相親對象感到好奇,又可能是提前來這裏堵沈宴殊的。”

傅小寶:“什麽意思?”

系統:“你沒看那些電視劇小說裏都在寫嗎,霸總讨厭家族給安排的親事,就會在相親開始前特意去找相親對象,警告相親對象自己對他沒什麽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不在相親的時候說,非要特意提前去說。”有些事不是它一只統能懂的。

傅小寶:“可閉嘴吧你。”分析得根本不對,他并不同意。

時間很快就到了昨天沈宴殊出現的時候,随着一聲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響,門外進來一個年輕的男人。傅小寶和傅珩下意識地伸長了脖子去看,可惜來的不是沈宴殊。

系統:“可能路上堵車,或者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傅小寶沒說什麽,晚一會兒倒是沒什麽。

但随着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風鈴響的次數越來越多,沒一個是屬于沈宴殊的。

傅珩面前的咖啡已經逐漸涼透,原本精心設計的姿勢也已變得頹廢。距離昨天沈宴殊出現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傅珩将侍應生喚來,低聲詢問了幾句,确定沈宴殊最近一段時間經常過來。也是他來得不湊巧,恰巧今日他來了,他卻沒來。

傅小寶也越等越心急,已經過了這麽久了,看來沈宴殊是不會來了。

傅珩應該也意識到這點,站起身來準備走,不打算再等下去。

傅小寶見狀也打算走,他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一道清脆帶着驚喜的男聲自後面響起,緊接着,他的左肩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齊少?竟然真的是你。”

傅小寶下意識地回頭看去,見一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有些面熟,一時想不起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叫了他被傅珩聽到了。

傅小寶與傅珩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幾乎同時,傅小寶與傅珩一齊動了。

“快讓開!”傅小寶大喊着擋在前面的男生。

變故發生得太快,男生完全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就見傅小寶風一樣地在自己面前跑走了,還有一個身着考究的男人在後面追。

系統:“你為什麽要跑?”

傅小寶:“我不知道。”感覺上來了就要跑。

系統:“傅珩為什麽要追你?”

傅小寶:“我也不知道。”誰知道他爸抽的是哪門子的瘋,興許是等不到他小爸爸,把氣撒在他身上了。

這麽多年傅珩沒少收拾傅小寶,傅小寶對付傅珩的追趕早就練出了一套特有的本事。既能逃過傅珩的追打,還能騰出空來氣傅珩。

倆人到底都是要面子的人,傅小寶幾步竄到外面,傅珩在身後窮追不舍。齊屹的這副身體有些虛,傅小寶沒跑多久,便覺得腳步虛浮,胸腔像炸裂般難受。

緊貼着人行道這邊停了一排車,傅小寶跑不動只圍着這些車打轉。傅珩常年鍛煉,身體素質比齊屹不知好了多少,但傅小寶這麽繞着車打轉,他一時也抓不到他。

傅小寶喘得厲害:“你追我做什麽?”

傅珩終于回過神來,是啊,他追他幹什麽?難不成是說他等了沈宴殊這麽久沒等到,心裏有怨氣沒處撒,正好瞧見了齊屹就想撒到他身上?

要面子的傅大總裁當然不肯這樣說,他臉不紅氣不喘:“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嗎?”

傅小寶又狠狠幾個深呼吸,才算是感覺好受一些:“我只是去喝咖啡而已,你去得我就去不得了?我又沒在你面前做什麽過分的事,你就莫名其妙地來追我,你也太霸道了吧。”

跑了一會兒,心底裏的那點怨氣也漸漸消散了。今日看來是等不到沈宴殊,傅珩也不願和傅小寶多糾纏,轉身就要走。

傅小寶見傅珩要走,忙從車頭出來:“你是不是來等我小……沈宴殊的?”

傅珩猛地回過頭來,雙眼緊盯傅小寶。

傅小寶不怕死得繼續說道:“你沒等到沈宴殊就拿我撒氣,啧啧啧,堂堂傅氏總裁也不怎麽樣啊。”

傅珩眯着眼,活動着手腕一點一點走向傅小寶:“你怎麽知道我是在等沈宴殊?”

傅小寶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見傅珩這盛怒的樣子,心裏還是很爽的。讓你們假結婚,讓你們還想離婚,讓你們不負責地就随便生孩子。

傅小寶想到這裏心裏隐隐也有了火氣,酒壯慫人膽,氣也壯慫人膽,他梗着脖子:“我不光知道你在等他,我還知道你們倆這周六要相親。”

傅珩猛地朝前一撲,又被傅小寶躲過,還朝傅珩做了個鬼臉:“你沒抓到我哎——”

傅珩胳膊上青筋凸起:“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你管我從哪裏知道的?”傅小寶故意氣他,只覺得暢快無比。

傅珩終于明白今晚為什麽會在這裏看到他了:“你想破壞我們的相親?”

傅小寶本來想否認,又覺得傅珩吃癟的樣子很有趣,下意識地就答應下來:“是啊。”

【叮——阻止沈宴殊與傅珩相親,任務成功,積分+1。】

傅小寶:“我竟然完成任務了!”

竟然這麽容易?

傅小寶急着與系統去研究是怎麽回事,使出吃奶地勁猛地跑了幾步,恰好有一輛空出租迎面開來,傅小寶急忙打上車竄了上去,将傅珩甩在身後。

傅小寶:“小螞蚱?”

系統:“在呢。”

傅小寶還是不太敢相信:“我完成任務了?”

系統:“完成了。”

傅小寶:“我以為真要阻止他們倆不能相親,早知道這麽簡單,我之前白費那麽多力氣了。”

系統:“也不算白廢力氣。”

傅小寶:“此言怎講?”

系統:“你倒是越來越有反派的味了。”

※※※

星期六晚上六點五十五分,一雙長腿從寶游樓門口停着的那輛豪車裏伸出。馬上有侍應生過來,将沈宴殊引進到裏面。

傅小寶見沈宴殊進去,也狗狗祟祟地想要往裏面進。

系統:“少年,挺起你的胸脯與腰板來。”

傅小寶昂首挺胸,大搖大擺地往裏走。但到了裏面他發現他來與不來,好像沒什麽兩樣。沈宴殊進了包間,他根本進不去。

傅珩早已等候在裏面,門開了,沈宴殊往裏看,傅珩看過來,倆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

沈宴殊忽然覺得,今天的相親還确實有那麽些意思。同性婚姻法雖已頒布多年,已有不少同性伴侶領證結婚。但沒有及時扭轉觀念的人大有人在,例如沈家。

當初沈宴殊向家裏坦誠性取向時,着實掀起不少的血雨腥風。鬧了一次又一次,最終還是沒有将沈宴殊給掰直了,只能無奈接受。

自打沈宴殊回國以後,便立即加入到被催婚的大軍中。沈家隔三差五地便會給他介紹一些,他們自以為的高質量男性,結果那些男人确實一言難盡,沒到這裏之前,沈家也已經将傅珩誇贊的天花亂墜,大有如果錯過了傅珩,他就會孤獨終老的架勢。對了,還發給他一張照片,他看都沒看就扔了。

傅珩是坐着的,看不見他真實的身高,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會很矮,甚至比他要高。沈宴殊183的個子,已經很高了,傅珩似乎比他還要高。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肌肉線條分明,可以看出平日裏沒少鍛煉,身材是他喜歡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款。相貌自不必說,他見過的好看的男男女女多如繁星,傅珩可以排得上前三,而且是自己喜歡的那款。總之,這人從上到下,都散發出很合他胃口的味道。

在沈宴殊打量傅珩的同時,傅珩同樣打量着他。傅珩只能說,比照片上的好看多了,那照片是誰拍的,可真怕沈宴殊能相親成功。不過,美則美矣,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是那種膚白貌美大長腿,身嬌體軟易推倒,清純簡單不做作,哥哥哥哥你真壞的清純小零。沈宴殊明顯是清冷那款的,除了第一條膚白貌美大長腿,其他的根本與他沒有半點聯系。倆人就這麽對視一眼,他竟然想打寒戰。

聽說郊區新開了一家溫泉,是真正的溫泉水,不是那種用幾個鍋爐燒成的開水充當溫泉水,下次可以約沈宴殊去試試。

簡單地客套以後,雙方落座。

傅珩:“我剛才點了一些菜,只是不知道沈總喜歡吃什麽,沈總再點一些吧。”

沈宴殊低聲對侍應生說了幾句話,侍應生颔首後退了出去,整個包間裏只剩下他與傅珩兩個人。

傅珩感覺自己更冷了。

氣氛有些尴尬,傅珩向來在所有人面前都游刃有餘,還從來沒有這麽窘迫過,果然這種清冷零不适合自己。

傅珩:“我今年27歲,身高189cm,體重70kg,沒有不良嗜好,私生活很幹淨,之前雖然相過不少親,但都沒成,感情史還處于空白狀态中。平時除了工作就是健健身,聽聽歌、看看電影。”傅珩這段話說的十分沉穩,已經練過好多遍了。

沈宴殊冷若冰霜的眼眸似乎被室內的溫度一點一點化開,說話的聲音如玉佩相擊,清冷又矜貴:“沈宴殊,28歲,沒有不良嗜好,私生活幹淨,沒有感情史。”

傅珩微微有些失望,沒有得到沈宴殊的身高體重以及興趣愛好等信息。傅回年已經和他說過沈宴殊的一些事情,不過不外乎是什麽工作能力出衆,人品卓越,相貌一流,其他的并沒有說。

沈宴殊很滿意,像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莫說傅珩這個年紀的人了,就是十六七的小男生,都已經開始左擁右抱,将纨绔子弟這個成語演繹得淋漓盡致。看得多了,并不代表習慣。沈宴殊這個人有潔癖,身體上和心理上都有。

包間響起了敲門聲,是侍應生過來上菜。

等到菜都上齊以後,侍應生貼心地将門關上,将房間留給他們倆。

看着擺滿了桌子的菜,傅珩終于找到了那麽一點點話題,狀似随意般地與沈宴殊聊着今晚的菜色。

身體不自覺地發抖,雖然極力地掩飾慌張,但段位太低,還是被他一眼看穿了。眼睛想看自己,但當自己和他對視時,他又慌忙地将視線收回去。沈宴殊自回國以後,不止一次聽過傅珩這個名字。無一例外都是年少有為,傅氏集團的實際當家人等等。沈宴殊從沒想過聲名在外的霸總竟然會在自己的面前緊張地發抖,倒是挺新鮮,又挺有趣,愈發覺得這人是自己的菜。

沈宴殊淡定地将手機收起,揣進衣兜裏。剛才在網上搜了一下傅珩的事跡,傅珩果然如傳聞中的那般,對商業有着敏銳的頭腦,傅氏集團在他的帶領下又走向了一個新輝煌。

傅珩察言觀色,自打對面的那個冰美人拿出手機以後,他就開始瘋狂地反省,是自己說的話太無聊了?還是說了沈宴殊不喜歡聽的話了?唉,說話真是一門藝術。傅珩悄悄打開某寶,搜索書籍,下單了幾本《別輸在不會表達上》《別讓不會說話害了你一生》《男人會說話,情敵少一半》《如何成為受歡迎的男人》《一開口就讓別人喜歡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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