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一♂生之敵（13）

在家裏沒過幾天，吳向陽發現白蓮花已經成功獲得了老太太的喜愛，甚至兩人都開始談起私房話來。反而是他自己白天裏要接手原主留下的公司事務，晚上又要調查有關原“司睿”的各種資料狀況，忙到不可開交。

而黑司靈這段時間裏也不知為何徹底安分下來，沉入了身體內部，在外面活動的一直都是害羞內向的白司靈。事出反常必有妖，吳向陽非但沒對這個小天使一樣的司靈放下心來，還得專門分出一部分精力來看着她，恨不得自己也能來個靈魂分裂，一個人搞成兩個人用。

同時他也沒放松對于身邊人的觀察，正如黑司靈所說過的，這些人在特定的情況下都不由自主地出現了反差極大的另一面。在這種狀态消失之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不記得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就好像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樣。

“按道理說這種狀況應該會引起廣泛關注才對吧。”吳向陽累成死狗的時候也不忘吐槽，“可現在基本上除了我們倆之外完全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樣子......這都什麽鬼啊，連磚家都死絕了嗎！”

雖然說今天是周末，大多數人都能夠好好休息，享受假期的日子，但對于吳向陽來說這是根本就不存在的美好。上個世界的醉生夢死已經讓他快要徹底遺忘第一個世界裏高三刻苦學習的感受，驟然回歸這種高強度的腦力鍛煉讓他只想就地攤成一條死狗。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老太太還要再他面前唠叨小白花，說什麽如果他敢辜負對方之類的話。

天知道他倆根本就沒發生什麽，之前談戀愛你侬我侬的倆人跟他們都沒關系啊！

“我想的話，大概是因為虛拟世界自動影響着虛拟人格的關系吧？”司靈小心翼翼地接話道，“以免世界朝着超出控制範圍之內的方向發展——之類的。”

“這種解釋倒是也能夠說得通啦。”吳向陽皺眉道，“但是這種被人連着思想都操縱的感覺，就算是虛拟的世界，感覺也還是很微妙啊。”

但他也無法以此去指責九尾白狐什麽的，對方是為他而締造了這些虛幻的空間，作為受益人的自己才是最沒資格表示異議的人。

“他們都不是活着的哦。”司靈走到他身邊，将手搭在他的膝蓋上，擡起頭微笑着注視着吳向陽的雙眼，“倒不如說他們的性格，經歷，情感，都源于的真實的那個世界裏，也許有朝一日還能再會。”

吳向陽低頭看她，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謝謝。”

司靈有點害羞地抿嘴，收回手背在身後。她張口還想繼續說點什麽，但這時敲門聲響起，小白的聲音在門外問道：“吳向陽，我可以進來嗎？”

吳向陽其實有點不太想見他，小白對他的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最近又成功讓老太太也松了口，以至于整個狼人族上下都已經将其視為少族長夫人的不二人選。再加上這兩天吳向陽和司睿之間也沒再見面，改由偶爾短信聯系，在旁人看來，小白的地位明顯就更加穩固了。

最重要的是，小白自己好像也是這樣感覺的。

“你這樣很渣哎。”黑司靈不知何時又出現了，聽到她的嗓音，吳向陽不知為何居然松了口氣，“要是不喜歡的話，直接了當地告訴對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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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吳向陽深吸一口氣，“我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小白還是一身白衣，他好像相當喜歡這個顏色，衣櫃裏都是一水的白。這種顏色也相當襯他的膚色，陽光下有種溫柔透徹的少年感。說實話，他的顏值比起司睿來也不逞多讓，兩人一黑一白，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就像是徹底對立的兩端一樣。

若非小白是男主的第二人格，吳向陽還真有點懷疑是不是司睿的另一半靈魂出現了。

看到跟在吳向陽身後的黑司靈，小白微微側了下臉，纖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着：“靈靈，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我有話要對吳向陽說。”

他兩次稱呼吳向陽都是用的全名，而不是平日裏膩人的“陽陽”，吳向陽感到有些奇怪，但黑司靈立馬就答應下來，壞笑着溜走了。

“喂喂，你別跑那麽快啊。”吳向陽在她背後喊道，“當心摔着！”

小白安靜地站在他身邊，一語不發。

“那個啥，這孩子真是太不省心了。”吳向陽嘴角抽搐，對這麽詭異的狀況感到有些不安，“你有什麽事嗎？”

小白伸出背在身後的手，是吳向陽的手機。

“咦？”吳向陽一愣，條件反射地摸了把兜，發現是空的，“啊啊，我好像......”

“掉在餐廳裏了。”小白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聲線卻忍不住顫抖起來，“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只是.......”

淚水從他的眼眶裏湧了出來，劃過面頰落在地面上，滲進地毯裏不見了。吳向陽整個人都快要被吓傻了，手足無措地接過手機，這才發現自己吃飯時看報告，順手把屏幕倒扣在桌面上，根本就忘了鎖屏。

而這份報告，正是他在不放心司靈的情況下，主動讓手下人去收集的，有關男主的一切情況。

“對不起！”小白徹底哭了出來，沖上前一把抱住了震驚臉的吳向陽，“對不起，我忘了你啊......你為我付出了這麽多，可我還是想不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不是。”吳向陽百口莫辯。“那啥，我只是......”

“我知道！”小白大聲打斷了他的話，淚流滿面，但卻堅定地注視着他的雙眼，“我都知道的，你什麽都不用說。”

他還在落淚，但也在微笑。少年輕輕擡起雙手捧住他的臉，清澈的瞳孔中倒影的只有他正注視着的人：“什麽，都不用說了。”

不不不大哥，這劇本不太對，我真的要說一句......

小白輕輕踮起腳尖，在吳向陽的唇上吻了一下。

“謝謝你。”他的臉頰泛起紅暈。他的皮膚比較薄，又白皙，一臉紅就特別容易看出來。但在這麽多天的相處時間裏，吳向陽還真沒看見過他對自己之外的人臉紅。

“不，不用謝。”吳向陽滿腹的話憋到嘴邊，但不知為何就是吐不出來。小白逆天的顏值這種情況下，真的是能夠阻擋住一切想要對他說“不”的人。他的美有種虛幻的脆弱感，讓人不禁想要呵護寵愛，想要不顧一切地去守護。

至少吳向陽沒法對他說“不”，更無法對這張帶着淚痕的微笑的臉講出事實。

最後他只能扯了扯嘴角：“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小白也已經逐漸恢複平靜，剛才大膽的舉動只不過是一時沖動，他現在簡直都不敢再正眼看到吳向陽的臉，“那個啥，我會加油的，嗯，恢，恢複記憶，什麽的。”

他有些語無倫次，腦子裏一團漿糊，最後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幹脆轉身就逃。

吳向陽沒有拉住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跑開的背影，疲憊地嘆了口氣。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呢。”他用一種古怪的強調裝模作樣地自言自語，“我的手機放在餐廳裏這麽久，居然都沒自己黑屏。”

“誰知道呢。”黑司靈邁着小貓步悄無聲息地從陰影之中轉了出來，“哎呀，真是稀奇。”

她賣萌似的歪着腦袋，一根手指點在唇上：“這是為什麽呀？”

“你少給我裝蒜。”吳向陽咬牙切齒道，“我特麽一時半會兒沒盯着就被你搞壞事，說吧，究竟在搞什麽鬼？”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咯。”黑司靈咧開嘴，像是再也忍不住笑意了，“你想必，也調查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吧。”

“嗯吶。”吳向陽冷冷地盯着她，手機在指尖旋轉了一圈，這次是鎖屏了的，“居然，還有另一個——男主存在呢。司靈，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