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生之敵（16）

這邊發生的一切，吳向陽都不知曉。他趕到老灰狼的書房裏，意外沒再看到那只常年趴在高檔狗窩裏的老狼，而是發現對方正以一個人類的姿勢坐在書桌前，認真地看着手上的報告。

“你來了。”吳向陽剛踏進門內，背對着他的老灰狼就像是看到身後發生的事情一樣，招呼了一聲。

“怎麽不再猜猜我是誰？”吳向陽無語道，“在狗洞上挂鈴铛，你是老灰貓嗎？”

“住口！”老灰狼把文件往桌子上一甩，厲聲道，“我怎麽可能是那種低級的生物！”

對哦，貓狗是死對頭來着。

戳到老灰狼爆點的吳向陽沒敢繼續吭聲，夾着尾巴灰溜溜地來到桌前。

當看到老灰狼桌子上的東西時，他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那是一份報告，上面顯示就在短短的一周時間之內，就發現了多起襲擊事件，并且全都是針對狼人一族的襲擊。這些被襲擊者都是被驅逐或者遠離族群獨自一人居住的狼人，與族內的聯系幾近于無，導致最近才有狼人族發現自己的族人莫名其妙的死去，臨死前血液都被吸幹了。

而調查的結果更讓人心驚，一周之內就查出了十幾起類似案件，隐藏在暗處的只能更多。

吳向陽沉聲道：“是吸血鬼？”

“很有可能。”老灰狼點點頭道，“死者的脖子上也都發現了類似的小洞，很像是吸血鬼咬出來的痕跡。”

之所以說“很像是”，主要是因為最近各種族在人類世界的生活圈持續縮小，在極容易暴露的網絡時代，難以與正常人組成婚姻的怪物們數量逐步降低，已經到了不得不泯滅前仇，報團取暖的地步。

在這種情況下，就連兩族宿敵都開始嘗試着聯姻的情況下，實在是想不出來吸血鬼們怎麽可能做出這樣自毀城牆，甚至有可能被各大種族直接拉黑的舉動。

“不管什麽情況，我們的族人不能白死。”老灰狼厲聲道，“這件事你一定要給我查清楚了！”

“嗯？”吳向陽楞了一下，“我去查？”

“目前族內只有你跟吸血鬼走的最近。”老灰狼解釋道，“我聽說你跟司睿目前依舊在聯系？可以試着接近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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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向陽點點頭：“明白了。”

反正他本來就準備答應下來，看看司睿究竟想幹什麽，這個任務只能說來的正是時候。

不過，“我還以為您跟那只老蝙蝠關系挺不錯呢？”

“不錯個屁，那只娘炮蝙蝠。”老灰狼哼了一聲，揮揮手開始趕人，“快走快走，別在這礙我的眼。”

吳向陽臨走前還是跟小白知會了一聲，果不出其然，小白滿臉憤慨地表示，支持他的一切行動，一定要抓住那個破壞兩族團結的罪魁禍首。

“這種人真的是太壞了！”小白氣憤道，“怎麽可以這樣傷害無辜的人呢？”

“再說了，你一定不會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的，對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明笑得陽光明媚，臉上卻莫名仿佛籠罩着一層陰影。

“當，當然不會了！”動物的本能讓吳向陽只想溜走，如果是獸型狀态下的話，恐怕他整只狼都已經炸成球形了。

說起來，雖然有着斑禿的問題，但在狼人一族中，吳向陽真的屬于長毛品種了。

一直到坐上車，看着車窗後還在不停朝他揮手的小白，吳向陽依舊有中十分奇怪的感覺。

旁邊坐着的司睿問道：“那就是你的男朋友吧，複合了？”

“嗯啊。”吳向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這麽關注我啊。”

司睿調查過他這點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也受到了司靈的影響，沒有發現這男主是個山寨貨。

“相親對象的情況總還是要好好摸清楚的吧？”司睿也不避諱這一點，“我連你從幾歲開始不尿褲子都已經查出來了。”

“喂喂，那種黑歷史就沒必要了吧！”再說了也不是我的黑歷史啊，憑什麽甩鍋！

“求我啊，求我就删掉。”司睿笑了一聲。

“小老弟你這樣可不太好啊。”吳向陽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們究竟是要去哪？”

車輛已經從車水馬龍的大陸行駛到了一條荒無人煙的公路上，附近的環境，甚至是空氣都帶着一種奇怪的扭曲感覺，像是有着重重疊疊的影子在背後一樣。

就在汽車闖入這些影子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徹底黑暗了下來。整個世界都在急速扭曲，就像是被揉成一團塞進了滾筒洗衣機裏一樣，在後視鏡中倒映出光怪陸離的畫面。

很快，就連這一點畫面也都消失了。

“你們居然在這地方搞出了一條空間通道。”吳向陽感嘆道，“膽子大得出奇，就不怕有路人闖進去嗎？”

“這條通道的鑰匙握在我們一族手上，是不會輕易有人誤入的，就算是別人進來，也頂多能看到一條正常的公路而已。”司睿果斷道，“至于萬一出現什麽意外......直接清楚記憶就是了。”

和狼人一族的排外不同，吸血鬼們實際上挺樂意親近人類，甚至會主動去勾搭看的順眼的正常人。如果說狼人族的優勢在于財力，吸血鬼一族的優勢就在于地位。他們在社會中混跡了幾百上千年，早就已經不在意“洗腦”這種小事了。

甚至成立了一支專門的隊伍幫他們中的貴族收拾爛攤子。

說話間車輛依舊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前行着，唯一能夠讓人感覺到這一點的，只有偶爾車身輕微的震動，那是空間通道中不那麽平坦的地方。這種“不平坦”可不是路上有塊小石頭那麽簡單的問題，而是一整塊過度扭曲的空間，可以将普通的車輛直接撕成粉碎。

車裏并沒有開燈，同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吳向陽安靜地閉上雙眼，司睿也不再說話了，車廂裏只剩下一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吸血鬼是不需要呼吸的，只會在說話的時候噴出冰冷的空氣，某種意義上他們确實和屍體有着相似之處。

“這條通道并非我們開辟的。”突然，司睿又輕聲說道，“它存在的年代已經十分古老了，族中有傳言說，它甚至有可能比我們這個世界存在的時間還要古老。如果你能夠走完這條路，那就能夠通往......”

他突然停頓了下來，像是有些猶豫，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麽說。

“通往什麽地方？”好奇狗吳向陽連狼耳朵都冒了出來，齊齊轉向司睿所在的方向。

一只冰涼的修長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揉了一下右邊的那只，吓得耳朵一顫，差點又縮了回去。

黑暗裏傳來司睿又一聲低笑。

“摸之前好歹先說一聲。”吳向陽不滿道，“我看不見啊。”

“對不起。”司睿的道歉相當沒有誠意，“尾巴呢？”

“沒有尾巴。”吳向陽幹巴巴地回答。

“我還沒有說完哦？”

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委委屈屈地冒了出來，報複似的在司睿脖子上轉了一圈，擰緊。

但這種威脅對于不需要呼吸的吸血鬼來說什麽用都沒有，司睿甚至饒有興致地探出獠牙，在上面咬了一口。

“有人說啊，這條路的盡頭，可以通往源泉的世界。”司睿滿意地蹭着尾巴，接着說道。

“源泉的世界？”吳向陽有點奇怪，他下意識覺得這一點恐怕是指他所在的真實世界，但又覺得不太對。

“我不知道，因為沒有人真的去過。”司睿回答，“先輩們努力了很久，但最終也只能當做普通的空間通道使用。甚至有人直接越過已知的安全地點走進去過——但他們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