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公交車【副本1】
公交車【副本1】
“什麽?”梁子航問,“車票?”
話音剛落,幾人耳邊傳來一陣汽車啓動聲。
接着,每個人手裏多了一張……巴掌大的車票。
他們踏入黑漆漆的洞中,一秒轉換場景。
沒有人的站臺,黑夜中蕭條可怖。
轟轟啓動的小型公交車上面,坐着一些人。
透過玻璃窗,裏面的人在昏暗發黃的燈光下,神态疲憊麻木,毫無生氣。
他們一些身上有血跡,有的幹透呈黑褐色,血跡上還有未幹的新鮮血跡。
車上的處境并不安全,可他們為什麽不選擇下車?
司念微微疑惑。
“我們要上去?”方正剛覺得車裏的人很像被感染的喪屍,吓得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很抗拒,躲在梁子航身後,捏着背包的肩帶,聲音發顫,“上去一定有危險。”
“而且,”他指着駕駛位驚悚說道,“沒有司機,誰啓動了車子?”
梁子航也有點怕,但他覺得既然闖關,就要根據游戲規則走。怕有什麽用,闖一闖說不準出去了還能獲得財富。
他看了看每個人手裏的超大車票,字跡很模糊,根本看不清。
他說:“這裏是怪誕世界,沒人開車有什麽奇怪?反正我們不會死,只是返回上一關,你慫什麽?”
方正剛還是抗拒,“受了傷,沒地方治療,太疼了。”
梁子航不否認,他看了一眼司念。
希望這個打怪超猛的人,能主動承諾保護大家。
但司念沒給他眼神,拖着疲憊身體,毫無猶豫上了公交車。
用液體變出繩子拉着黑尾的林夜緊随其後。
司念不怕危險,不怕疼痛,既然大家都在車上,這可能就是規則。
梁子航也跟上,方正剛獨在站臺上,又急又怕。
“梁子航,能不能不去!”他祈求。
“喂!”梁子航找了位置坐好,打開車窗,喊他,“你……你身後是什麽?”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一點一點從方正剛身後的綠化帶裏冒出來。
夜色太濃,看不清。
方正剛頭皮一緊,他回頭,那東西忽然整個竄出來,帶起樹葉嘩啦啦地響。
“呼!”直擊過來的風帶着腐臭。
“啊啊啊!”他吓得大喊!
根本沒看清竄出來的是什麽!
死定了!
他想着,幾乎哭出聲!
可是哭了幾秒鐘後他發現,自己安然無恙。
心髒狂跳,方正剛睜開眼,看到了一車人毫無表情地直視前方。
“我?我怎麽到車上來的?”
一瞬間?他驚訝。
林夜聳肩,“我拉了你。”
方正剛:“?”
怎麽拉進來的?他正對面的窗戶只打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縫隙。
梁子航嘴裏一直發出驚呼,他看着窗外,趕緊關上窗戶,大喊:“誰開車?誰會開車?快!那巨大的東西朝着車過來了!”
方正剛暫時放下震驚,去看窗戶,結果又被吓得嗷嗷大叫:“媽呀!它!這只貓怎麽這麽大!”
昏暗車燈映照下,他們看清楚了,這是一只巨大的貍花貓。
車裏人好像被解開了暫停鍵,終于有了反應,發出尖叫!
它雙眼發着綠光,慢悠悠走過來。貍花貓一只爪子和公交車三分之一差不多大,指甲異常鋒利,似乎挂着些腐肉。
整只貓就像一幢小別墅,每一步都踩得地面輕微晃動。
眼看着這只巨型貓的尖利長牙就要咬上公交車,車裏亂作一團,有人想砸破窗戶逃走,可這裏沒有工具。
車門“咔嚓”一下自動關閉,徹底失去了逃生出口。
巨型貓的牙齒觸碰到車頂。
“滋啦!”
大家危在旦夕!
“救命啊!為什麽它會襲擊我們!”車裏的人驚慌擠在一起。
梁子航和方正剛也跟他們擠在一起,心驚肉跳看着巨型貓!
車頂傳來尖銳的啃咬聲,司念擡頭去看。
公交車忽然一顫,電子機械女音播報。
【各位乘客請坐好,本次公交即将啓程,下一站是……咝咝啦啦】
站點名字是雜音。
車子啓動,平穩得像沒有移動,要不是周圍景物開始後退,沒人認為公交車朝前快速開着。
有驚無險!
車上的人從車尾看着并沒有追逐的巨型貍花貓,都松了一口氣。
可有人幽幽說了一句:“這只貓在笑……”
笑?
大家又齊齊看了過去。
不由得渾身發冷。
可不是麽,那只貓,端端坐在馬路中央,尾巴輕輕擺動。兇惡貓臉上,勾勒出一抹瘆人微笑。
慘白月色把它巨大的身影拉得極其詭異。
大家吓壞了。
“怎麽回事兒?”有人奇怪,“我們在這一關多久了?它從來不攻擊我們!是不是因為他們帶來了新的危險!”
一個絡腮胡壯漢指着司念和拉着黑狗的奇怪林夜。
“你們看他帶上來一個什麽?他的身體竟然可以長出繩子!他是低等級怪物!”絡腮胡大喊着,驚恐排斥。
車上人對司念和林夜又怕又厭惡,議論紛紛。
司念看了他們一眼,不作理會,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你不解釋一下嗎?”絡腮胡聲音粗犷,他看林夜安安靜靜,不依不饒。
“別吵,我要睡覺。”司念很累,說出來的話有氣無力。
他從沒坐過公交車。
對這種交通工具的印象,停留在五歲之前,媽媽在平板上給他找的圖片和視頻教學。
他依稀記得,公交車的英文讀作“爸死”。
司念想到這個讀音,唇角淺淺露出一個帶着恨意的笑。
司家人不允許媽媽和他出莊園,他們沒有自由,活動範圍只有莊園最偏靜的一幢小別墅。
“你帶了低等級怪物上來!你會威脅我們的安全!”絡腮胡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你滾下車!”
他邊罵邊警惕看着沒有任何反應的林夜。
“睡醒就走。”司念合上眼,攏了攏衣領,氣若游絲,下一秒就會死掉一樣,他找了個相對舒服姿勢準備睡覺。
“我從來沒有跟狗坐過車,不知道公交車不能上狗嗎?它會掉毛,我對動物毛發過敏!”一個細皮嫩的着金絲眼鏡男人不停叫罵,他看着黑尾嫌棄地想吐。
【即将到站——咝咝啦啦,下車的乘客請準備。】
機械音響起,打斷了車裏人對司念的排斥,他們開始抱怨起來。
“每次報站都聽不清,每次到了站點,車門都打不開……我們怎麽下車?”
“這一關到底怎麽過?”
“我們要困在車裏多久?”
“怎麽辦,每過十五個站,都會重新從第一個站點循環行駛,這條筆直的路,根本沒盡頭!”
大家驚慌着急,卻沒有任何頭緒該怎麽過關。
“每次循環後,沒有找到通關方法,就會有人受傷。”一個清秀可愛眼睛很大的齊劉海娃娃頭女孩,聲音透着無助。
“嗚嗚嗚!”有人哭起來。
絡腮胡一臉煩躁,他又把注意力引向司念,高聲嚷嚷:“唯獨打開車門上來的人,是他們幾個!”
他說着,把梁子航方正剛從自己這邊紮堆的人群裏推出去。
“你們為什麽和我們不一樣?你們是不是怪物!我們幾個都是從上一關直接出現在車裏的!”
沒有從站臺走上來的流程。
“那你們也有車票嗎?”司念閉着眼問。
絡腮胡不想回答,但車裏好幾個人都回應。
“有。”
“神經!”梁子航也是暴脾氣,馬上回怼,“你們搞什麽一致對外?我們現在要共同面對關卡的人!要團結!要組隊找到進入下一關的辦法!既然大家都有車票,就研究下是不是有線索?”
一番話讓大家茅塞頓開。
“我們怎麽沒想到!”有人對司念提出來車票這一點表示佩服。
他們掏出來或折疊或團成團的車票,打開,仔細看。
“這上邊被水洇濕過,看不清。”方正剛沮喪,不抱什麽希望。
大家大眼瞪小眼。
“你們說,”司念依舊閉着眼睛,他好像差點就睡着了,但這些人吓破膽的對話卻都清清楚楚聽見了,“每一次循環第一站,沒有通關,會有人莫名受傷。”
“是。”有人很快回應。
怪不得他們身上有着幹濕不同的血跡,和大大小小的傷口。
“十五個站需要多長時間。”他問。
“一個小時。”有人積極回答。
嗯,夠睡了,司念不再問。
絡腮胡很不滿意,他瞪着幾個回答問題的人,兇巴巴,“他又解決不了問題!一副快要病死的樣子,帶着一個傻不拉幾的低級怪物和髒兮兮的野狗,不要拖累我們才好!”
那個極度讨厭狗的金絲眼鏡态度惡劣,站在絡腮胡這邊:“說得沒錯!那只看起來随時會傷人的狗會不會有狂犬病?它好髒!我看着它感覺空氣被污染了!我想吐!惡心死了!”
“死了還能說話,真稀奇。”司念冷不丁怼了他一句。
“你!你咒誰死了!”金絲眼鏡在公交車這一關耗費了好長時間,身上帶着幾處傷痕,積累了不小的火氣。
他明白絡腮胡也是在無端跟新進入看起來弱不禁風好欺負的人撒火氣,他當然要一起發洩。
雖然他有些忌憚牽着狗看起來木呆呆的怪物林夜,可他好像沒有什麽殺傷力。
他就跟着絡腮胡淌着對方脾氣,明目張膽地欺負人。
司念睜開眼,卷着一股毫無生機的冰冷,看了一眼金絲眼鏡。
好吵,很煩。
“你……你……”金絲眼鏡還想滔滔不絕輸出的一張嘴,似乎被什麽燙了一下,頓時失靈。滿腔邪火被硬生生壓下,他甚至不敢直視司念似乎從地獄歸來一般的眼神。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慫了的金絲眼鏡只好給自己找臺階,然後坐在椅子上,滿目愁緒看着車窗外飛過去的景色。
司念看他熄了火,也不想挑起事端,他拿着手裏的車票,看了一眼。
模模糊糊的一片黑紅,字跡完全看不清。
林夜把自己的車票拿給他,說:“車票上的字應該不一樣。”
“對,我也發現了。雖然每張車票的字看不清,但根據形狀來看,上面的字都不一樣!”梁子航把方正剛的車票也拿給司念看。
車裏人奇怪,這個病歪歪說話有氣無力的小年輕,是他們幾個人的主心骨?
有些迫切想要離開怪誕世界的人,紛紛拿着自己的車票遞給司念。
這些車票一定有線索。
【即将到達——絲絲拉拉,要下車的乘客請準備。】
第二次報站後,司念才反應過來,上一次報站後,車并沒有停。
所以報站的意義只是為了說一句廢話?
他稍作考慮,蒼白的臉朝着窗戶歪過去,透着迷離月光,看着一個清晰的站臺出現。
大大的站牌上寫着414路,下邊一塊長方形藍色位置,有白色的字。
他不認識字,他問:“那幾個字是什麽?”
車裏所有人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一臉迷茫。
好幾個人異口同聲,“你看到了什麽字?”
“我不識字。”
所有人:“……”
沉默幾秒後,絡腮胡十分不滿,“哪有什麽字?”
飛速後退的站臺消失在黑暗中,他說:“我們循環好多次了,站臺哪裏有字?連站牌都沒有一個!”
“是啊。”大家覺得司念這玩笑一點也不合适。
司念:“……”
“你們看不見寫着414的藍色站牌?”可他的确看到了。他又問林夜,“你呢,也看不見?”
他認得數字,媽媽教過他。
林夜朝車尾看去,車窗外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下投射下來的樹葉光影。
他神色有些異常。
“我看到了……”林夜的唇慢慢翕動。
“什麽?”大家着急,為什麽他們兩個都能看到?
“看到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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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