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每天都有在好好扮演雄蟲
第9章 每天都有在好好扮演雄蟲
雄蟲對于雌蟲和亞雌來說是特殊的。
在蟲族,大多數雌蟲和亞雌一生都沒有機會見到雄蟲,于是他們對雄蟲那源自本能的追逐和渴望就變得愈加狂熱,盡管聽說雄蟲惡劣,暴戾,殘忍,但只要這些惡劣暴戾沒落到他們頭上,那他們就依舊永遠對雄蟲抱有堪比執念的追逐狂熱。
因為那種狂熱與追逐與生自來,就像是飛蛾會撲向火一樣,但相比起飛蛾來說他們是有智慧的,有自己思想的,在感受到足夠危險時,他們不會像飛蛾那樣撲進火裏,他們會冷靜下來,強行抑制住自己的本能。
盡管他們心裏仍舊想靠近雄蟲,但理智足夠讓他們站在原地。
高空上的赫斯安澤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背着光的他看不清眼裏的情緒,但那大大勾起的嘴角,讓敏銳的雌蟲亞雌們嗅到了危險。
雷坦渾身緊繃,血液順着額角滴落進眼裏,他難受地眨了下眼睛,感受到赫斯安澤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後背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心髒重重地往下沉去。
他知道壞了,赫斯安澤對他起了興趣!
赫斯安澤,從小就是首都星圈子裏所有雌蟲的陰影。他性格強勢且随心所欲,這樣的性格放在亞雌或者雌蟲身上沒什麽事,但放在一個律法無法約束他行為的雄蟲身上就恐怖了。
他九歲時曾經硬生生将一個同年雌蟲的骨翼連根拔起,就因為那雌蟲在一次虛拟訓練中贏了他,又不肯向他低頭。
雌蟲痛苦的哀嚎似乎還回蕩在上空,溫熱的鮮血濺在赫斯安澤尚還帶着稚嫩的臉,那深藍色的眼眸裏藏着掩蓋不住的戾氣。
雖然他後來讓其他蟲将那個雌蟲送去醫院将骨翼接了回去,但當時的那一幕在雷坦心裏留下很深的陰影。
幼小的他第一次那麽深刻的意識到雄蟲與他們是不同的,這種不同不體現在雌蟲亞雌對他們狂熱的追逐,不體現在他們受到的優待,體現在他們可以無視一切規則、法律,無論做了什麽都不會受到懲戒。
他們像是沒有被繩索束縛住的野獸,而雌蟲和亞雌就算再怎麽強大兇悍,在被關在籠子裏被鐵鏈束縛住的那刻,在雄蟲面前,就已經與待宰的豬嚕獸沒有區別。
“第三次了!”
從懸浮艇上躍下來的赫斯安澤一邊說着,一邊走到費比安面前,他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眼裏情緒卻陰沉駭人:“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因為一個位置在短時間內,連續丢三次臉。”
“這可真是個稀奇的體驗。”
他說着随手将手裏的首席徽章摁進費比安肩上的傷口。
鮮血從傷口大量湧出,費比安小麥色的臉疼得煞白。
赫斯安澤厭惡弱者,任何弱者出現在他眼前就是罪。
所以費比安就算咬爛了唇內的肉,也硬是抿緊着唇不敢哼一聲。
對他的表現稍許有點滿意的赫斯安澤慢條斯理的将手上的血擦在他身上:“明天,我不想再在海特軍校三年級看見你們的身影。”
費比安連同他身後幾個雌蟲的臉霎時間就白了,海特軍校是蟲族第一軍校,當初為了能進海特軍校,他們咬牙沒日沒夜地奮鬥,在訓練場上熬斷了骨頭都沒哼過一聲。
如今因一場積分戰,一句話就斷送了多年的努力,他們怎麽可能甘心,但又不敢違背。
上一個違背的諾恩,已經進了黑塔,什麽時候能出來都不一定,就算有機會出來多半也已經廢了。
赫斯安澤丢下那句活就轉頭看向了對面的雷坦,甚至連句狠話都不曾放,他從不曾懷疑會有蟲膽敢違背他的話。
他性格強勢,所以喜愛強者厭惡弱者,對比起漂亮的亞雌他更偏向雌蟲,畢竟任何一個指揮官都會因自己手下士兵的強大而感到暢快和愉悅。
而他作為一個指揮官,這樣的喜好再正常不過。
只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不該有太過強硬的骨頭,他們應該識時務,應該會低頭服軟,至于那些怎麽也不肯低頭服軟的硬骨頭只會讓他感到厭惡。
不過沒關系,他總能将他們的骨頭折斷,這世上沒有折不斷的骨頭,只是看施加的力度夠不夠。
時間一長赫斯安澤倒也從中品出了樂趣,他開始享受折斷他們傲骨的過程,看着那些雌蟲堅毅的臉上出現痛苦、隐忍,最後又不得不屈服的表情,是一件很能激起他樂趣的事。
赫斯安澤落在雷坦身上的目光帶着欣賞。
偏偏就是這樣的目光令雷坦感到毛骨悚然。
不對!
通道外,坐等雷坦出來的厲扶青漸漸蹙起眉頭。
虛拟屏幕中的雷坦很不對勁,随着那個雄蟲的靠近他渾身的肌肉愈發緊繃,緊緊攏起的眉峰下,滿眼戾氣兇狠難馴,還未完全從戰鬥狀态褪去的他,似乎是被無形的危險,激起了自我防衛的本能。
他在…害怕?
雷坦死死盯着靠近的赫斯安澤,他自小便悍猛,自有股不知天高地厚的野性乖戾,在哪都是一副野性難馴的架勢,五歲就敢跟雷勒賭氣,獨自去獵殺兇獸,一身血肉模糊的拖着兇獸的屍體回來,被大怒的雷勒罰跪,也要驕傲的把頭揚得高高的。
可他有赤手空拳與星獸搏命的狠勁,卻沒有向雄蟲出手的勇氣。
厲扶青的目光落到他身側攥緊得微顫的拳頭與緊繃的腮幫上。
他确實是在害怕!
确定了這點的厲扶青放棄了梳理精神海裏混亂暴動的精神力,刷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邁步就朝裏沖去。
…
想不想救諾恩?
賽達當然想,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為這件事奔走,不然他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滿眼血絲的狼狽模樣。
“我會想辦法讓你去見一眼諾恩,時間很短,你要在十分鐘內說服他暫時向赫斯安澤服軟低頭。”
“可是……”
“沒有可是。”
米勒打斷他的話:“諾恩的弟弟,諾亞的醫療艙很快會被停用,你把這事告訴他,他自然會服軟的。只要他肯服軟,我就能想辦法讓赫斯安澤對他失去興趣,他還能向以前一樣在海特軍校上學,也能去戰場上掙軍功。”
他會讓諾亞的醫療艙出問題,系統出手中心醫院的那些蟲醫是不會發現的。
這樣的話諾恩出來後就會發現,在他因為弟弟而不得不屈辱服軟時,他的弟弟已經凄慘地死在了被破壞的醫療艙裏。
他會瘋狂,他會歇斯底裏。
仇恨會在他心裏落下種子,摧毀基因裏對雄蟲的奴性。
賽達有點不相信:“赫斯安澤怎麽可能會放過老大?”
“只要他主動要求做赫斯安澤的雌奴,主動在脖頸上紋上代表雌奴的紋身,一周內我會想辦法讓赫斯安澤對他失去興趣。”
只有他的尊嚴被踐踏得越嚴重,他面對雄蟲時才會越狠。
賽達大驚:“怎麽可能,老大他……”
“孰輕孰重我希望你明白。”米勒厲聲低喝道:“黑塔那地方有幾個雌蟲能熬過去?早日出來他弟弟還有機會活着,他也還有上戰場的機會。若再怎麽僵持下去,他弟弟死了,他也成了廢蟲一個,那樣活着還不如死了。”
“他的那尊嚴,那傲骨當真比他自己和他弟弟的兩條命還重要?”
他不僅會失去尊嚴,傲骨,他還會失去唯一的親蟲,獨留不堪的自己。
而他則會在這時候出現拉他一把,為他指出一條明路。
蟲族外有反派軍,內部則有無數被雄蟲欺壓的雌蟲和亞雌。
他會在這裏将這些雌蟲和亞雌聚集起來,倒時機成熟的那天,成為紮向蟲族最鋒利的刀。
米勒琥珀色的豎瞳裏閃爍着興奮的笑意,這可真刺激啊。
賽達沉默,對于老大來說尊嚴傲骨當然比命還重要,只是如果這命是他弟弟的命的話,老大他…一定會低頭的。
老大之所以撐到現在還沒低頭,是因為他還抱着不切實際的想法,他還抱着自己能幫他照顧好諾亞的希望。
可醫療艙的費用太高了,他所有的積蓄就快全部耗光了。
自己這次若是去了,那就是獨絕了老大的所有希望。
賽達猶豫不決,就在他心中的天秤漸漸偏向米勒的說法時,街上的雌蟲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繼而全部安靜了下來。
賽達和米勒莫名地擡頭看去,緊跟着也是一愣。
虛拟屏幕上,一個擁有着金色眼眸的雄蟲擋在了赫斯安澤面前。
米勒驚訝,是他!
他的目光落在那極盛的容貌上,心裏有點遺憾,這副容貌本該是他的,倒是可惜了。
屏幕上的赫斯安澤停下腳步,目光瞬間陰鸷下來,但當他目光落在面前這個蟲那雙金色的眼眸上時,眼裏的陰鸷散去。
雄蟲?
他眯了眯眼,視線落在眼前雄蟲的脖頸上。
荊棘與劍,希瑟爾家族的族徽。
希瑟爾家這一代只有兩個雄蟲,除去厄涅斯外,眼前的這個雄蟲應該就是才找回來不久的:“阿提卡斯?”
聽到自己名字的厲扶青看向他。
對上他視線的赫斯安澤目光在他和他身後的雷坦身上來回轉了一圈,然後扯出一抹乖戾嘲諷的笑容:“你這是在護着這個雌蟲嗎?”
厲扶青沉默,他不知道血親之間該如何相處,但他知道哥哥生來就該護着弟弟。
見此赫斯安澤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眼神卻越來越陰鸷,周身浮現出濃郁的殺氣。
幾乎是毫無預兆的他拉近了和厲扶青之間的距離,兩蟲鼻尖幾乎觸碰上,他凝視着這雙金色眼眸裏的平靜,深藍色豎瞳裏的瘋狂愈盛:“想要從我手上搶東西,那得按照我的規矩來。”
“嗡——”
似乎只是一聲幻覺般的嗡鳴聲,但在場的雌蟲包括整個巴薩羅雲乃至附近街道的雌蟲都在一瞬間感到毛骨悚然。
有那麽一刻,他們恍惚中覺得懸挂着雙日的天空昏暗了一瞬。
無形的精神力猶如兩股奔流的泥石流悍然相撞。
“轟——”
明明沒有聲響,但在場雌蟲卻都恍惚聽見一聲沉重的悶響,那明明是一聲再輕微不過的響聲,卻激起他們精神海一陣震蕩,翻起的漣漪撞在精神牆上。
雷坦等蟲紛紛臉色一白,細碎的黑鱗自眼角周圍浮現,猙獰巨大的骨翼控制不住展開,鋒利危險的骨尾砸在地面濺起碎石。
精神力!
雄蟲的精神力!
兩個雄蟲精神力碰撞産生的威力,讓他們本能地感到痛楚,控制不住半蟲化。
被籠罩在雄蟲精神力下的他們無端感覺到窒息與煩躁。
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存在正處在憤怒和危險中。
“咔嚓——”
細微的聲響夾雜在無形的窒息中,巴薩羅雲包括周圍幾個街道所有的電子産品紛紛被損壞。
徒留虛拟屏幕頑強的閃爍了幾下後還是黑了下去。
在各處通過虛拟屏幕和天網看見這一幕的雌蟲們瞬間暴動起來,紛紛沖出家門用盡辦法前往巴薩羅雲。
雄蟲!
兩個雄蟲打起來了,任何一個受傷他們都接受不能。
暴躁的雌蟲們将速度開到最快,然後成功造成交通堵塞。
有的雌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展開骨翼向遠處飛去。
不清楚雄蟲現狀的雌蟲們暴躁到了極點,這巴薩羅雲的破設備到底能不能好了,連雄蟲的精神力都扛不住還想抗住什麽?!
這話當然是氣話,在蟲族,雄蟲的身體雖弱,但他們那精神力是絕對的利器,真爆發起來,沒有任何科技設備能抗住。
因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雄蟲的精神力就在無限制增長,從而一定程度上拖累了身體,但蟲族強大的身體素質支撐起了這龐大到不可計數的精神力。
但就算是蟲族的身體素質,也支撐不了雄蟲大規模使用精神力。
…
血一滴一滴砸落在地面。
厲扶青低着頭,胸腹急促的起伏着,他的身體不能再負擔精神力的使用,但他那雙金色的豎瞳始終盯着赫斯澤安,不見絲毫退怯。
日光下,他的膚色是血管泛紫的冷白,瘦削單薄的身子始終牢牢站在雷坦面前。
他很瘦,站在雷坦面前無法完全将他擋住。
以至于半蟲化的雷坦輕易地就看見了自他身上滴落在地面的血,他琥珀色的豎瞳縮成針尖大小,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握緊,一瞬間進入了只有在重傷時才會出現的狂暴狀态,渾身充斥着嗜血與殺戮。
風中的血腥像是一種信號,讓本就半蟲化的雌蟲們瞬間被激怒,喉間發出低沉的代表威脅的吼深,極端憤怒下骨尾深深的插進地面,将堅硬的岩石地表戳了個對穿。
暴怒的雌蟲群是星際中任何一個種族都不願面對的存在。
臉色比先前白了幾個度的赫斯安澤,并沒有将注意力分散絲毫在這些暴怒的雌蟲,他知道他們傷害不了他,所以他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眼前的雄蟲身上。
半蟲化的雷坦暴怒到了極點,但是造成眼前雄蟲受傷的是另一個雄蟲,無法發現怒火的他做了一個他在平時絕對不會做的舉動。
他彎下腰手一抄,一把将對他沒有防備的厲扶青打橫抱起,轉身大步往醫療艙所在的地方沖去。
猝不及防鼻血流了一臉的厲扶青身體僵硬,掙脫不下來的他,面無表情地試圖從身上撕下一塊布來擦鼻血,只是他手上沒力,這衣服質量又好,撕了好一會也撕不下來。
雷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野裏,收回視線的赫斯安澤回想起那雙平靜得像是掀不起任何波瀾的金色眼眸,心裏些許的詫異始終散不去。
他的精神力海簡直是一團糟,精神力如此狂亂的情況下他居然站出來護着一個雌蟲,并且與他在精神力上戰了個平手。
赫斯安澤眯了眯眼,眼裏情緒不明。
阿提卡斯嗎?真是一點也不像雄蟲。
…
厲扶青被塞進了治療艙。
他是因為在進巴薩羅雲前使用了精神力躲避那些雌蟲,才導致了精神力暴動。
不過在沒與那個雄蟲對撞之前還能壓制住,對撞了這麽一番一時沒壓制住就流了鼻血。
總得來說也不是大問題,沒必要躺治療艙。
只是他看着雷坦那暴怒至極的臉色,嗫嚅了兩下,最終還是沒說話。
在雷坦轉身離開後,厲扶青從治療艙裏起來,用外衣擦了擦滿臉的鼻血,又嫌棄的将外衣團成一團丢盡收垃圾的機器裏。
他靠坐在床上,想起雷坦那臉色難看的暴怒模樣,緩緩皺眉,不對呀?
怎麽生氣了?
出了治療室平複下來的雷坦靠着牆,低着頭回想着剛剛懷裏那瘦得像是一用力就會碎的雄蟲身上,心裏少見的升起了股茫然。
這個蟲荒星回來的叫做阿提卡斯的雄蟲很是病弱,是風吹了會咳嗽,太陽曬了會受昏厥,經不得一點風吹日打,他不過回來才三天,就已經躺了七次治療艙。
那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讓幾次無意間看到的雷坦都以為他命不久矣。
他們之間沒有一絲交際,他一直在躲着這個血緣上是他哥哥的雄蟲。
雄蟲是惡劣的,是暴戾的,躲得遠遠的是最好的做法。
可是他為什麽會擋在他身前,還是以那種…守護的姿态?
…
在街邊坐了許久的賽達腦海裏不斷想着米勒的話,他真的要去勸說老大嗎?
老大他是那般的驕傲,他真的無法想象有一天他跪在雄蟲腳下的樣子。
他的眼裏滿是茫然,突然想起了上午在虛拟屏幕上看到的那一幕,那個雄蟲閣下擋在了赫斯安澤面前。
他在…護着身後的雌蟲。
他曾經也在荒星救過他,若是他的話,他會不會…也救一救老大?
盡管知道這個想法很荒謬,但賽達他真的走投無路了。
猶豫了許久,他一咬牙,決定去試一試!
反正再糟糕,也糟糕不過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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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