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七顆糖果呀~

第23章 七顆糖果呀~

夜晚, 坐在沙發的厲扶青喝着諾恩給弄的沒有腥味的犀獸奶。

他的目光落在坐在對面的諾恩身上。

原本雌奴是不被允許和雄主一同坐着的,但厲扶青對此不在意,諾恩也漸漸的不再跪在沙發旁了。

畢竟他內心一直對身為雌奴這件事感到屈辱和厭惡的。

他好像對自己沒有一開始的戒備和排斥了?

厲扶青收回視線, 內心感到些許驚奇,在他過往的一生中, 一開始就對他有惡感的存在, 随着時間的流逝只會愈發厭惡他,就算一開始對他沒有惡感的人, 時間長了, 也總會厭惡他。

沒想到諾恩倒是反着來了。

最後厲扶青都将其歸根于諾恩的接受能力強。

蟲族總是與人有所不同的, 思維、習慣、情感這些都有所不同。

諾恩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擡起眼看來,琥珀色的眼眸裏帶着疑惑:“閣下這樣看着我幹嘛?”

“我今天去中心醫院看你弟弟了。”

諾恩目光一厲。

厲扶青不躲不避的直視着他的眼睛:“我給了他兩支愈合劑。”

諾恩胸腔裏翻騰的怒氣和惡意驟然一滞。

“那兩支愈合劑很貴。”

将兄長給他的錢都花沒了。

對上他視線的諾恩一時有點無措,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他知道愈合劑的價格很昂貴,荒星那次能用上,還是因為反叛軍攻打了荒星的原因。

厲扶青看了看手裏的杯子, 抿了口犀獸奶加重語氣再度強調了番:“很貴。”

沒錯過他動作的諾恩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時間有點不相信自己猜想的他,試探地問:“那,要不我每天都給您弄犀獸奶…還債?”

還債這兩個字他說得有點艱難,實在是這兩者之間價格的差距太大, 而且這犀獸奶也不是他出錢買的,這樣還債也不知道要還到什麽時候去。

要不是剛剛看見阿提卡斯那仿佛暗示性的動作, 諾恩根本不會說出這種和無賴無異的還債方法。

厲扶青點頭:“行。”

“……”沒想到自己還真猜中的諾恩一時間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光腦傳來消息, 厲扶青低頭看了眼,将杯子裏的犀獸奶喝完, 随手将杯子遞給他:“你不用有太大負擔。”

“有亞雌在打你注意,我不知他要算計你什麽,但我想,能用來拿捏你的只有你弟弟。”

“給諾亞兩支愈合劑,也只因我護短又不喜麻煩。”

“我為的是我自己,但你也沾了點恩惠。你可以不用有太大負擔,但每天得給我把犀獸奶的腥味去了。”

厲扶青說完起身打開門向着樓上去了。

諾恩拿着杯子站在原地好一會,眼裏的情緒明明滅滅,不得不說,在蟲族阿提卡斯他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雄蟲。

想到這,諾恩腦子裏突然劃過今天傍晚赫斯安澤搶糖吃時渾身冒着傻氣的樣子。

“………啧。”

他滿臉晦氣的轉身拿着杯子去洗了。

厲扶青來到樓上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側躺在沙發上一臉疲倦的厄涅斯聽見他進來,動了動手指,指了下桌子上的盒子:“特意給你帶的,嘗嘗。”

厲扶青盤腿坐在地毯上,拿過桌子上的盒子打開,發現裏面是一塊蛋糕。

致力于将弟弟養胖的厄涅斯側頭看着他。

小阿提卡斯眼裏總有種死寂的平淡,只有吃東西時那種死寂會散去不少,尤其是吃到喜歡的食物和不喜歡的食物時,那種細微的反應很有趣。

看着看着厄涅斯突然皺了下眉,伸手在厲扶青因為吃蛋糕而微鼓的臉頰上扯了一下,語氣有些許不好:“這身上的肉沒養起來就算了,怎麽臉上的肉也瘦下去了不少?”

厲扶青扭頭看他,被扯着臉也沒試圖掙脫:“兄長,你很疲倦,你去做什麽了?”

厄涅斯的眼眸下有着淡淡的青色,冰藍色的眼眸裏帶着些微的血絲,微卷的黑發也沒像平時那樣得到精致的打理。

“不告訴你。”厄涅斯說着重新躺回沙發上,目光漫無焦點的在空中晃了晃,又落回厲扶青身上,伸手在他眼睛下方點了點,突然扯出一個痞氣十足的笑:“等你再長一長,再長上幾歲,長得胖一點,長得高一點,我再告訴你。”

厲扶青知道兄長不想說的話自己是問不出來的,便收回目光,平淡的道了聲好,就又往嘴裏塞了勺蛋糕。

這個蛋糕很好吃,比上回諾恩和雷坦買給他的甜點好吃。

一盒蛋糕吃完,厲扶青再扭過頭時,厄涅斯已經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裏不是厄涅斯平常睡覺的地方,他經常睡的地方是後面的一棟小樓,那裏居住着他的雌君雌侍和雌子,雖然這裏也備有卧室,但他多數只會在這裏處理事情。

厲扶青起身去卧室拿了一層薄毯出來,輕手輕腳又笨拙地給兄長蓋上。

蓋上後他仔細地打量了下這沙發的寬度與兄長的體型。

這沙發并不窄但也不是很寬,畢竟平時坐着累了會向後靠一靠,太寬了就不是靠是躺了。

打量完後,厲扶青想了想,就在沙發面前盤腿坐下了,這樣兄長若是翻身掉下來,他也能擋住。

夜色越來越深,月光從窗前落進灑了一地,風聲帶着樹梢搖晃,不知名的蟲兒鳴叫的聲音和着夜色下搖曳的星辰樹,讓一切都充滿了夏日夜晚靜谧的味道。

厲扶青盤腿坐在地上,看着月光從灑滿屋子再到慢慢撤離,直到另一種更明亮更有溫度的光重新灑進了屋裏,昭示着新的一天到來。

這樣的過程厲扶青經歷過很多,青陽宗的禁地太過荒蕪、死寂,除了不斷朝他體內奔湧而來的靈力,就只有光影有着不同的變化,向他宣告着日子在一日又一日的往前走。

睡夢中醒來的厄涅斯,睜開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前的阿提卡斯的背影。

他眨了下眼,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過來阿提卡斯為什麽坐在這。

厄涅斯一用力在沙發上滾了半圈,在即将掉下沙發之前被阿提卡斯的背給抵住,他抵着他的背懶撒的伸了個懶腰,笑道:“小阿提卡斯對兄長真好。”

厲扶青扭頭看他,聞言點了點頭。

厄涅斯沒忍住哈哈笑出聲,那樂不可抑的樣子,帶着肆意的張揚和開心。

厲扶青看着兄長笑,沒忍住也彎了彎唇。

……

轉眼半個月過去,厲扶青的身高竄了五厘米,身子在這半個月進度緩慢的愈合下也健康了不少。

雖然還及不上普通的雄蟲,但比起以前一碰就折的情況來說,已經好了許多,至少赫斯安澤跟他對練起來,已經沒有以前那種生怕給他碰折了的膽戰心驚。

要知道這一個月來,為了通過一個月後海特招生試的實戰,阿提卡斯可沒少将胳膊腿給弄骨折,肋骨也沒少斷過。

偶爾諾恩也會疑惑,他看着這般單薄病弱,像是一點苦痛都受不住,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折了胳膊和腿時,都從不見他哼一聲。

就像是已經習慣了,就像是…感覺不到疼。

為此厄涅斯沒少将厲扶青擰去醫院檢查痛感神經,得出來的結論是阿提卡斯能感覺到痛,只是他忍耐力較高。

如往日一般,對練完的厲扶青坐在休息椅上急促的喘息着,汗珠順着鼻尖一顆顆往下滾落。

諾恩拿着分子愈合噴霧處理着厲扶青胳膊和腿上的淤青。

同樣一身淤青的赫斯安澤躺在一旁沒蟲管,看着對面有蟲伺候的阿提卡斯,忍不住磨了磨牙,眼神帶着些許不善。

下次他也帶一個雌奴過來,不,他要帶兩個,一個給他治療腿,一個給他治療手,再來一個給他按摩。

赫斯安澤現在雖然沒有雌君,但雌侍雌奴加起來也有十多個了。

處理完厲扶青小腿上的淤青,諾恩擡頭看向他:“阿提卡斯閣下,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厲扶青聞言看向他:“可以,你要做什麽都可以,不用過問我。”

“明白。”諾恩将噴霧收起來。

諾亞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走了,那雙畸形的腿在基因病得到緩解後,已經得到了治療。

前兩天談到雌父雌爹,諾恩便打算在海特招生試開始前,帶諾亞去雌父雌爹出事的那片星空看看。随便也帶諾亞走走,自從五歲那年因宇宙輻射導致了基因紊亂症,諾亞就長時間處在昏迷狀态,再也沒看過外面的風景。

海特軍校招生試開始後,諾恩就不怎麽抽得出時間來帶諾亞出去。

因為這兩年赫斯安澤的針對,導致他受了不少處分,不得不延畢一年。

諾恩轉身離開後,赫斯安澤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斜着眼睛道:“你對你這個雌奴是真好,不過我覺得你沒必要對他那麽好。”

他說着将淤青的胳膊往厲扶青面前一伸。

見厲扶青沒反應,就用下巴點了點自己的手臂又點了點他。

厲扶青會意的拿過愈合噴霧,噴在他淤青的手臂上。

赫斯安澤滿意的揚了下眉,随即又道:“你的情緒是真的淡,無波無瀾的像是一片很難掀起漣漪的海。在你身邊待久了,總忍不住想撩撥你的情緒。”

厲扶青擡起眼簾瞥了他一眼。

赫斯安澤看着他,深藍色的眼眸裏帶着些許複雜難言,最後都化為一片懶撒:“你真的一點也不像雄蟲,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這麽覺得。不過想到你曾以雌蟲的身份在荒星生活了十九年,我又不覺得奇怪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赫斯安澤惡劣的笑了笑:“你愛哭嗎?”

厲扶青搖頭:“我從來不會哭。”

“那你好不好奇自己哭起來是什麽樣子?”

“不好奇,我不會哭。”

“可是我好奇,你平時表情很少,哭起來一定很醜,很辣眼。”

“我不會哭。”厲扶青看着赫斯安澤,認真篤定地道:“這世上沒有任何存在能讓我哭。”

赫斯安澤不反駁,只是笑得愈發惡劣,拿出光腦打開攝像讓厲扶青将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厲扶青垂下眼眸,按了下赫斯安澤淤青的手腕上。

赫斯安澤表情扭曲:“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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