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十二顆糖果呀~

第28章 十二顆糖果呀~

“您這是在幹嘛?”諾恩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厲扶青回頭看他, 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高,想了想道:“你有什麽快速長高的辦法嗎?”

“閣下。”諾恩上前蹲在他面前仰頭看着他,斟酌了番說辭後道:“您目前是因為以前攝入的營養不夠才暫時停在這個高度, 您多吃飯,多運動, 身體健康了, 肉長起來後,身高自然也就會長高。”

阿提卡斯其實并不矮, 反而因為瘦, 背脊又時常挺直, 有時看起來還顯得有些許高瘦。

“真的?”厲扶青遲疑。

他以前早早的就辟谷, 後來待在青陽宗禁地的時候也沒吃飯,最後長得也很高,至少除了妖族的,很少有人同他一樣高。

“真的。”諾恩說着翻出自己以前的照片:“我在進海特軍校之前身高也并不高,甚至算得上矮小。”

在進海特軍校之前, 為了給諾亞省醫藥費,他時常處在吃不飽飯的情況下,但現在在雌蟲裏,他的身高也算是佼佼者的存在。

照片上又黑又瘦小的雌蟲确實和諾恩很相似,厲扶青收回視線, 被安撫到的他關上光腦,沒在繼續下單營養品。

從長高的迫切中抽出心神的他突然意識到什麽, 垂眸看向諾恩,眼裏閃過一抹深思:“你對我的态度和以往有點不同。”

“哪點不同?”

“你以前是不會特意蹲下來和我說話的。”

以前的諾恩不僅不會特意蹲下和他說話, 甚至隐隐還有躲避他的行為。

“閣下,我在向您表示敬意和臣服。”

諾恩眉骨鋒利, 眼型狹長,此時他蹲在厲扶青面前,周身那種蟄伏的狠勁盡數收斂,垂着眼眸說這話時幾乎有種奇異的溫順。

厲扶青擰眉,像是遇到了什麽困難,正在艱難思考一樣。

過了會他手指點落在諾恩自左側眉眼開始蔓延的蟲紋上,就像是在點觸着他曾經的那把刀身上的紋路,試探道:“因為我救了你?”

諾恩沒動,任由他的手指落在可以說得上是弱點的眼側,嗓音低沉:“嗯,因為您救了我。”

“沒必要。”厲扶青收回手,眼神平淡而認真:“我救你,是因為你先救了我。”

“閣下,您知道我當初救您是源于本能而不是本意對吧?”諾恩看着他,将藏在心裏許久的疑惑問出口。

厲扶青沒有否認。

在荒星時他就在疑惑,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妖族,為何會豁出命去救他?

明明他的眼裏是那麽渴望活着。

等他昏迷半年醒來後,随着對蟲族的了解就明白了過來。

當初諾恩之所以會豁出命去救他,是因為他們根植在骨子裏的對雄蟲的保護欲。

所以就算是在當時并不知道這具身體是雄蟲的情況下,他還是本能地去救他。

“我向來論跡不論心。”厲扶青說:“你救了我,不論是不是你的本意,救了我這事都是事實。”

“你因為我救了你,因為我做出了不符合你預料的事,心緒起伏下對我産生感激很正常。但除了感激外就不該再有其他,你救過我,我也救了你,這就像是一場交易,錢貨兩訖後就不該再有其他的牽扯。”

厲扶青看着他,金色的眼眸裏沒有任何情緒,說明他打心底就是這樣認為的。

“你不能有再報答回來的想法,那樣你我之間會産生更多的交集,也就意味着更多的麻煩,我會很苦惱。”

諾恩定定地盯着他。

雄蟲是一個很不穩定的存在,這是諾恩一開始确定阿提卡斯将他從黑塔帶出來只是因為自己曾救過他後,仍舊對阿提卡斯抱有警惕性的原因。

當然,任何蟲都不穩定,只是在這之中雄蟲是最不穩定,危害性最大的存在。

但是阿提卡斯不一樣,他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雄蟲…不,他是一個很奇怪的蟲。

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懈怠和頹廢,無論做什麽,他都像是應該做而去做,而不是因為想才去做,就連最初眼裏的傲慢和戾氣,都那麽的浮于表面。

那些傲慢和戾氣散去後,他就像是一片死寂的海,深邃的同時平淡無波,但在某些時候又帶着些許稚嫩的天真,就像他說話時總愛一直盯着蟲的眼睛一樣,不閃不避,直白又稚嫩。

眼睛裏能透露出的東西太多,所以在說話時大多數蟲都會下意識避開對方的眼睛,除了幼崽,很少會有蟲說話時會一直盯着別蟲的眼睛。

諾恩并不認同他的說,但他沒有反駁,只是道:“閣下,天晚了,該歇息了,不然會長不高。”

厲扶青輕微地歪了下頭,雖然覺得長高和晚睡沒有關聯,但還是起身向卧室走去,打開門時停了下腳步,回頭看向諾恩:“不要對我用敬語,聽不習慣。”

在滄瀾大陸時,各宗門的修士對他避之不及,不當着面罵也僅是因為懼怕他的實力,哪會對他用什麽敬稱。這突然出現個對他用敬語的諾恩,他還有點不習慣。

“好的,閣下。”

諾恩蹲在原地看着關上的門。

半晌,他才站起來走向自己的卧室。

“阿提卡斯。”

一大早,赫斯安澤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一屁股就坐在厲扶青的身旁,他往後一靠用手搭着沙發,撐着腮看着厲扶青,篤定的語氣中帶着再明顯不過的幸災樂禍:“你被你哥打了對不對。”

正在喝營養品的厲扶青頓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繼續喝他的營養品。

這營養品是昨天晚上買的,由于忘記取消了,今天早晨就被送到了,避免浪費厲扶青直接就拿着喝了起來,就是味道有點不好。

赫斯安澤絲毫不在意他沒反應,手往他面前一伸:“當初說好的,我的黑歷史。”

聞言,厲扶青撇了一眼他,将手裏的營養品往桌上一放,起身就上樓找兄長去了。

赫斯安澤好整以暇地目送他離開,然後就将目光放在了眼前桌子上的瓶身上。

突然,他眯了下眼睛,他好像在這瓶子上看見了什麽長高類的字眼?

懷疑自己看錯了的他猛地湊近了正要細看,一只手突兀的出現将瓶子給拿走。

赫斯安澤眉頭一皺,擡頭對上了諾恩的臉,當即不耐地道:“快放下,我還沒看清上面寫的什麽字。”

就是要讓你沒看清。

以赫斯安澤的性格,要是發現了阿提卡斯在喝能據說能增高的東西,保管要肆意嘲笑個幾天。

諾恩想着用手将瓶子上的字遮擋得完完全全,為避免什麽意外,直接轉身拿着上樓了。

“嘿!”赫斯安澤氣得眉毛倒豎,正要追上去,就看見阿提卡斯從樓上下來,當即也顧不上其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厲扶青面前:“怎麽樣?”

厲扶青打開光腦将他的黑歷史傳給了他。

赫斯安澤收到自己的黑歷史,看了一眼确定無誤後,狐疑地看向他:“你沒看吧?”

厲扶青瞥了他一眼:“沒看。”

他沒那麽無聊。

赫斯安澤滿意了,他動作麻利地上手把厲扶青光腦裏的留份給删了,随即想到什麽道:“你哥手裏沒留備份吧?”

聞言,厲扶青眨了下眼,發出疑問:“備份?”

赫斯安澤眉眼一僵,沒忍住提高嗓音道:“你沒讓你哥把備份删了?”

“你沒說。”

“我沒說?”赫斯安澤氣急:“我難不成是不知道自己黑歷史什麽樣,特意來找你哥要一份來看的嗎?”

厲扶青沉默,稍稍移開了目光。

他也覺得奇怪,怎麽會有蟲喜歡看自己的黑歷史。

“現在,立刻,馬上,回去把你哥手裏的備份删掉!”

厲扶青搖頭:“不去。”

“為什麽?”

“這是第二個要求。”

“……”

赫斯安澤捂住自己氣得隐隐作痛的胸口,看着厲扶青咬牙切齒地道:“阿提卡斯你個晦氣玩意!”

厲扶青沒忍住翹了下嘴角,心裏因為被嘲笑而生的些許悶氣,霎時間散了個幹淨。

夏日的午後總是一如既往的悶熱,好在對戰室裏裝有恒溫系統,黑歷史消除失敗的赫斯安澤生無可戀地躺在休息椅上。

突然想到什麽的他側頭對着身旁剛訓練完的厲扶青道:“再有幾日就是海特招生試了,實戰我不管,但每逢有雄蟲的筆試,我們首都星的雄蟲都是穩居第一的。”

“今年雄蟲只有你和那個薩爾诃斯,你別讓他把這第一給奪了過去。”

“不然可得讓克洛星那些雄蟲嘚瑟上天。”

厲扶青眼裏閃過一絲什麽,他接過諾恩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汗一邊點頭:“嗯,知道了。”

在滄瀾大陸他名聲雖不好,但尚在年少的時候,每逢比試他必得第一,沒人能越過他去。

無論是天梯榜還是什麽榜,無論好壞,他只争第一。

原本在那漫無歲月的禁地中,他早已遺忘了自己這少有的堅持和傲氣,但今天在赫斯安澤提起後,他突然又生了些許沖動,想去争一争這個第一,無論是筆試…還是實戰。

轉眼,時間來到海特招生試這天。

這天不僅僅是海特招生試,也是首都星各大軍校和學校的招生試。

本就在這天格外熱鬧的首都星,又因為有雄蟲參加海特軍校招生試而遠比去年熱鬧。

蟲族的雌蟲亞雌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看到雄蟲的機會。

于是大批量雌蟲亞雌開始湧入首都星,導致首都星交通堵塞,連星港的航班都增加了數倍,直到後面除了參加招生試的雌蟲亞雌,已經不再允許蟲進入。

這天厲扶青早早起來,洗漱一番,吃了早飯後穿上諾恩給他備好的作戰服。

海特軍校的招生試,早上筆試,下午實戰,免得來回換衣服,索性直接就穿着作戰服去,中午在外面随便吃點就行。

下樓時,厲扶青看到了今天意外沒有提前走的雷坦。

樓下的雷坦看見厲扶青後愣怔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他穿作戰服,沒想到一貫看着淡漠的蟲,穿上作戰服後,倒是多了幾分冷酷野性。

看見他下來,厄涅斯走上前伸手掐了下他的臉,滿意道:“倒是長了些肉。”

“今天有事要忙,就不送你去考試,受了委屈的話回來向我哭兩聲,我就去給你把軍校炸了。”

雷坦在一旁聽得冷汗都出來了,別看厄涅斯他說得随意輕松,阿提卡斯若真的回來哭兩聲的話,以他對厄涅斯的了解,他是真的會炸了軍校的。

懸浮車從希瑟爾莊園升起朝外駛去,一路上行駛的是希瑟爾家族的專屬車道,倒是沒出現堵塞的情況。

海特軍校招生試的考場安排在巴薩羅雲城。

花了半個小時到達目的地,從懸浮車上下來前,厲扶青看着窗外面密密麻麻的雌蟲和亞雌已經提前做好了心裏準備,然而下來時還是差點被山呼海嘯的歡呼尖叫聲給撲了回去。

那些火辣得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的目光和浪潮一般的呼喊聲,比他上一次來巴薩羅雲時還要熱烈數倍。

幾乎沒面對過這種場面的厲扶青有些許不适應,反倒是赫斯安澤表現得十分享受。

沒辦法,從小到大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他,不去适應享受這種場景,那就幹脆一輩子別出門了。

他往後瞥了一眼厲扶青,早料到他會不适應這種場面的赫斯安澤一咧嘴,笑得十分嘚瑟且欠揍。

正準備嘴欠幾句時,就見諾恩邁步上前,将厲扶青擋在了身後。

雷坦見此也上往前邁了一步,擋在了另一邊,擱絕開那些火熱十足的目光。

“……”赫斯安澤嘚瑟的笑意僵住。

厲扶青眸光微動,看了眼一左一右兩蟲的背影,這種被護在背後的感覺對他來說有些許奇怪。

頭頂的日光灼烈,連帶着風都帶着股悶熱,周圍雌蟲亞雌不知疲憊的歡呼吼叫讓這樣的天氣更多了分燥熱。

在厲扶青被諾恩和雷坦一左一右的遮擋起來後,只能獨身面對這些炙熱目光的赫斯安澤,突然有種凄涼的感覺。

他眼神陰沉沉地斜瞥着諾恩和雷坦,這兩個雌蟲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要不是有阿提卡斯護着他們,他能讓他們隔着三百米看見他就忙不疊地掉頭。

一路走進巴薩羅雲,來到考場樓後,雷坦、諾恩、赫斯安澤等蟲停下腳步。

一路上自覺承擔太多的赫斯安澤,故作一副大哥送小弟的态度,很是對厲扶青囑咐了一番,最後甚至還上手拍他的頭。

想着他是關心自己,所以耐着性子聽他囑咐的厲扶青被拍了一下頭後,反應過來他是在捉弄自己。

當即沉着臉躲開他的手,邁步走進了考樓。

諾恩沉沉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他的背上。

想着他剛才耐着性子聽赫斯安澤廢話時的樣子,不由地聯想到他明明不喜喝有淡淡腥味的犀獸奶,卻每次都又皺着眉一口一口喝掉的模樣。

然後又再次想起了荒星上他滿身血腥,躺在他身下,掐着他手臂上的傷口,說出那句不要讓他曝屍荒野時的樣子。

在他記憶中那一閃而過的金色眼眸裏翻滾着許多清淺又複雜的情緒,不在乎死亡與否的狠勁、疼狠了的忍耐、以及對于某種存在的厭惡、和藏在眼底深處的頹廢和疲憊。

諾恩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那樣情緒激烈又豐富的阿提卡斯只有他見過。

以往每次想起來他都有種窺探到隐秘的慶幸,正是窺探到這些被掩藏在那平淡面容下的情緒,才讓他能冒險又安全地一步步去試探一個雄蟲的态度和底線。

可這次想起來,慶幸不在,反而感覺到一絲煩悶。

進了考樓的厲扶青對着考場號找到考場,剛要進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薩爾诃斯。

薩爾诃斯一身張揚至極的紅色作戰服,看見他後嘴角一勾,眉彎眼笑地張開雙手抱上來:“親愛的阿提卡斯寶貝,我可想死你了。快給我來一個性感火辣又充滿愛意的抱抱。”

周圍暗戳戳夠着頭往這瞧的雌蟲亞雌們聞言倒吸了口氣。

天啦,雄蟲閣下居然愛上了另一位雄蟲閣下!

妥妥的大熱搜啊!

不明白他這行為的厲扶青側身躲過他抱過來的雙手,邁步走進考場。

薩爾诃斯出乎意料地沒追上前。

他雙手環胸依靠着門,暗紅色的豎瞳直勾勾地盯着厲扶青,目光反複在他金色的眼,淡色的唇、勁瘦的腰臀和大腿處留戀,越看嘴角興奮的弧度就越發大,直到鈴聲響了,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從頭到尾忽略掉薩爾诃斯的厲扶青坐下後打量了一下考場,整個考場考生一共三十個,彼此的距離都極遠。

除此之外考場裏還有連通天網的監考系統,全方位獨絕考生作弊的可能。

時間一到,眼前的考桌透明了一瞬,緊接着就被密密麻麻的考題填滿,厲扶青仔細地看了一番後,眉眼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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