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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該反省。”

鄭婉毓原本被蕭珩的聲音驚擾，她的瞳孔驟然放大，回頭看向蕭珩的一瞬間有幾分慌亂，卻沒想到蕭珩竟然向着她說話，這更加助長了她的嚣張氣焰。

傅瑤音和衛初行禮道：“見過帝師。”

鄭婉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尚未行禮，連忙卑躬屈膝請安。

蕭珩淡淡“嗯”了一聲，眸光卻從薛重琅的身上掃過。

“起來吧。”

薛重琅和溫婧詩也跟着站起來，鄭婉毓不滿道：“帝師讓我們起來，跟你們有什麽關系，你們跪在這裏好好反省。”

溫婧詩怯生生看向薛重琅，薛重琅無所畏懼。

蕭珩眉梢微挑，“本座說的是尊儀夫人好好反省。”

鄭婉毓一臉錯愕地看向蕭珩，“啊？帝師……我……”

她窘迫地咬了咬下唇，又擡手輕輕觸摸額頭，只是輕微的碰到了，并無刮破皮膚，現下已經看不出痕跡了。

“帝師，是她們的風筝沒有拿好才沖撞了我。”

蕭珩才不慣着鄭婉毓，要不是鄭太傅提出的馊主意，他的琅琅怎會被迫入宮。

“是風筝沖撞的你，跟她們有什麽關系，再說，禦花園這麽多人，偏偏沖撞了尊儀夫人，那便是尊儀夫人不适合逛禦花園，還是回到自己寝殿好好呆着吧。”

薛重琅都要被蕭珩這蠻不講理的言辭逗笑了，奈何鄭婉毓不走，她也不敢笑出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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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挑眉看向鄭婉毓，“尊儀夫人還不走？難不成還想罰跪風筝不成？”

鄭婉毓擡頭看着蕭珩，積石如玉的少年竟如此的蠻不講理，她定要讓阿爹好好彈劾帝師。

薛重琅看着憤憤離去的鄭婉毓突然笑出聲，溫婧詩自知不便多留，連忙道謝後便匆匆離開了。

她走了兩步發現風筝忘了拿，又回去撿起風筝，露出尴尬一笑，腳底抹油般開溜了。

蕭珩負手而立，摩挲着墨玉扳指，睥睨着薛重琅，聲音清冽道：“此時此刻是不是會覺得本座比你的那位情人更好些？”

薛重琅迎上他的目光問道：“好在哪？”

蕭珩看向遠方，唇角微微上揚，眼底浮起笑意，“本座今日替你解圍，讓你免于責罰，你難道不該聊表謝意嗎？”

薛重琅冷漠地“哦”了一聲，“帝師句句不提他，卻又句句不離他，又何必出手相助？”

“誰讓本座日行一善呢，最見不人平白無故被欺負。”

照秋擡手撓頭，分明是他家主子心疼薛姑娘，這兩位主子，一個嘴犟，一個嘴硬，真難伺候。

薛重琅懶得繼續跟他說下去，轉身欲離去，蕭珩跟在她的身後小聲說着：“我的琅琅，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薛重琅當作耳邊風，不予理睬。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何會受傷？”

薛重琅聞此突然停下了腳步，蕭珩險些将她撞倒。

她回頭看着蕭珩：“為何？”

“因為想見你。”

蕭珩輕飄飄說着，薛重琅卻以為蕭珩是在開玩笑，她一拳打到蕭珩的胸口，蕭珩的傷原本就沒有好徹底，薛重琅這一拳力道雖不重，卻足以讓蕭珩疼的龇牙。

照秋連忙扶住蕭珩，解釋道：“薛姑娘，這件事情我家主子真的沒有開玩笑。”

“确實是為了見你，連夜趕回來時中了埋伏。”

薛重琅手足無措，她不敢同蕭珩走的太近，生怕被過路的宮女太監看見，但又擔心蕭珩。

“他……他活着就行，他的命是我的。”

言罷，她轉身離去。

蕭珩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抓着照秋的手臂，看着薛重琅離去的背影，他說道：“死女人，等我從魏禧手上把你搶過來那日就是我的報仇之日。”

*

“那一拳應該沒事吧？”

薛重琅雖然離開了禦花園，但是心裏始終想着方才那一拳的力道。

雲茗不太确定道：“應該……沒事吧。”

薛重琅又細細回想一番，照秋都那般淡定，應該問題不大，有口氣兒就行了。

安福殿內，溫婧詩百無聊賴地坐在桌邊等着薛重琅，從前她最愛吃薛重琅這裏的點心，今兒倒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見着薛重琅回來，溫婧詩連忙給薛重琅道歉，“都是我連累了你。”

“不是你的錯，都是鄭婉毓自己倒黴，你也別放在心上。”

溫婧詩郁悶許久，倏然說道：“我今天覺得帝師真是個好人，他黑白分明，不像外界傳言那般，好像也沒那麽壞。”

她的思維有些跳躍，薛重琅汗顏。

真是個小孩子，一件小事就收買了她，好哄。

溫婧詩托腮，“我總覺得帝師對你有些特別，對你好像很上心，要是你沒有入宮為妃，興許他也是你的良配。”

薛重琅連忙捂住溫婧詩的嘴，“是你不想活了還是你不想讓我活了？”

“你不想活也別拉我墊背啊，我還有事情沒辦完呢。”

溫婧詩掙脫她，“我不過是說‘如果’，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她和蕭珩的關系都被一個小孩子看出來了，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必然會走前惠夫人的後路。薛重琅想着。

*

蕭珩因薛重琅的那一拳，第二日便沒去上朝。

正午時分，蓮南來到蕭府，蕭珩正在後花園的水月榭內獨自下棋。

蓮南負手，大搖大擺走去。

“陪本座下棋。”

蓮南撩袍落座，不屑道：“這麽高深的東西，我哪懂啊。”

蕭珩不惱，“蓮南，大梁人士，家住大梁國金州城內，家中世代從商，産業遍及大梁，你是蓮家嫡系的唯一男丁，結果蓮家的家業交到你的手裏之後沒幾年就敗落了。”

“而你本是經商奇才，卻被家中幾位伯父暗中搗鬼，敗落了家業，扣上了不孝的罪名，以至于你的母親患重病，需常年服藥，你不得已才揭了大梁王招壯士的皇榜，來到北魏。”

蕭珩越說，蓮南的臉色越難看，他從未有過的窘迫在這一刻無處遁形。

“你怎麽知道？”

他的聲音淡淡的，眼底堆滿了失落。

蕭珩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盤上，一顆白子被團團圍住。

他說着：“如今的你便是這顆白子，孤軍奮戰。”

蓮南不語，确如蕭珩所說，他在北魏沒有依靠，他對薛重琅言聽計從不過是為了從蕭珩這裏多讨些好處。

“如果本座可以将你的母親安置在北魏，且能給她治好病，你可願為本座做事？”

蓮南眸光一亮，蕭珩是北魏的權臣，若是能跟着蕭珩，前途确實會更好些，況且又能醫好他母親的病症，不失為一樁美事。

“我可以為你做事，但你不能阻撓我要為我自己做的事。”

蓮家的生意單憑他的幾個伯父根本不至于讓蓮家敗落，這後面定然還有人在推波助瀾，他必須找出來。

蕭珩也算是應下他的要求，“你做什麽本座不過問，但唯一一點，不準傷害她。”

蓮南的唇角勾起，蕭珩也算是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以大梁現在的實力，想找一個好的郎中難上加難，在北魏好在眼下太平，也能讓他阿娘好生休養。

*

蓮南從後花園走出時沈绮南恰好來逛花園，她這次看着蓮南從她的身邊走過，心中越發歡喜。

少年郎生的白淨又妩媚多情，她好喜歡，甚至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要問問他叫什麽名字。

照秋見着沈绮南走進來，目光始終随着蓮南離去，他低聲：“主子，沈姑娘來了。”

蕭珩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那丫頭定然又碰到了蓮南。

“你去給她說一聲，就說過幾日是聖上壽誕，本座要帶她入宮。”

照秋一本正經聽着，聽到後面他驚呼一聲，“那薛姑娘見着豈不是……”

“她那邊本座會解釋。”

蕭珩的目光始終在棋盤上，但心裏卻想着，喜歡什麽不好，喜歡太監。

*

蓮南離開蕭府之後朝着醉仙樓走去，薛重琅的事情他可得辦好了。

薛雲笑昨日收到翰林府送來的書信，她激動的一晚上未曾睡着，今兒大清早起來就在挑選衣裙簪釵，化了一個精致的妝才心滿意足地前往赴約。

醉仙樓內此時正值熱鬧的時候

薛雲笑走進信中所說的雅間，雅間內沒人，她想着小郎君晚一時半刻也正常，便坐在凳子上等着。

樓下的蓮南和陸石在一起坐着，“人上去了，陸小郎請吧。”

陸石着急見美女，自然不願多逗留。

薛雲笑見着來人是陸石，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怎麽是你？”

陸石搖着扇子說道：“小爺我寫的信，怎麽就不能是我？”

薛雲笑再看看手中的信：“這不是……”

“聽聞薛二姑娘最近在找如意郎君，可以考慮一下小爺，畢竟小爺帥氣又多金。”

薛雲笑扔下信紙：“考慮你大爺。”

說完便往屋外走，陸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薛雲笑。

薛重琅果然不欺他，這二姑娘長得可真标致，軟弱無骨的小手讓他舍不得松開，白皙的天鵝頸可比凝香館的姑娘好看多了，不知道舔一口是何等滋味。

“二姑娘既然來了，別急着走啊，一起吃個飯，喝點小酒，樂呵樂呵。”

薛雲笑越大生氣，但她卻無法掙脫，“松開本姑娘，我阿爹可是當朝四品官員，你不過一個無實權的伯爵府郎君，豈敢對本姑娘出言不遜？”

陸石笑道：“我并未出言不遜啊，不過是欣賞你的美貌。”

說着他的手便摟住了薛雲笑的腰肢，薛雲笑想喊，卻又在意自己的名聲，可此時的陸石竟在她的脖頸親了一下，冰冰涼涼，惹人惡心。

她的大腦飛速轉着，“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都行，夠你睡很多漂亮姑娘，聽說陸伯公并未有多少家財讓你揮霍。”

陸石突然停下了，細細思考着，他是覺得薛雲笑好看，但是不妨礙他喜歡別的姑娘啊，這買賣劃算。

*

蓮南見陸石進去許久都未曾出來，便過去複命了。

直到次日都未曾傳出薛雲笑的糗事來，薛重琅覺得此事不太對，按照她和陸石約定的，今日該傳出消息了，又讓蓮南出去打聽一番。

雲茗不解道：“那陸小郎真的會幫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