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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小說首發

秦氏坐在下方好整以暇地看着薛重琅出醜，真希望她被聖上賜死，解決了她的心頭大患，這樣她就能把她的寶貝女兒接回來了。

阿寶公公将帕子交給薛重琅，薛重琅一眼便看出端倪。

她的繡工是她阿娘所教，是鮮少見到的粵繡，粵繡針腳不定，但繁而不亂，層次鮮明，起針和落針只見都有想通的距離，從而構造出立體感。

她的指尖從圖樣上摸過，“這個帕子被人動過手腳，且不像是宮內的繡娘所做。”

“李公公，難道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李公公的神情有些慌亂，他擡手擦着額角的細汗，“許是薛長使從前與人結怨，被人算計了也未嘗可知。”

薛重琅嗤笑一聲，“那你倒是說說，我一個小小的長使，我能與誰結怨？”

“這……”

蕭珩聽得沒了耐心，“一個小小的長使能有什麽壞心思，莫不是被人栽贓陷害，北魏律法白紙黑字寫的甚是清楚，污蔑後妃當誅九族。”

李公公被吓得顫巍巍道：“許是……許是奴才放錯了。”

蕭珩嗤笑，“這話說的倒是有意思，那你倒是說說原來的那個帕子呢，還有究竟是誰這麽惡毒，竟然在聖上壽誕日送來這麽條帕子。”

鄭婉毓心思流轉，她的目光落在衛初的身上，她記得衛初曾經說過薛重琅私底下在議論蕭珩，莫非二人有什麽茍且之事？

衛初不明白鄭婉毓又在打什麽主意，她心虛地低下頭佯裝沒有看見。

這件事本就是李公公自己所做，此時他百口莫辯，甚至連替罪羊都未能事先找好，原以為是薛重琅倒黴，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蕭珩挑眉看向站在紅漆柱子旁的蓮南，蓮南伸出一根手指，蕭珩微微颔首，算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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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南原地下跪指認了李公公，“那日奴才出宮采買，瞧見李公公四處打聽京城有名的繡娘，現在想來應該是李公公所為。”

他的聲音顫顫巍巍，像是怕極了。

李公公立馬求饒，“聖上饒命，奴才一時鬼迷心竅才會想要陷害薛長使，求皇上饒了奴才。”

永安帝自知誤會了薛重琅，連忙讓阿寶公公将薛重琅扶起來，繼而說道：“杖斃，将其頭顱懸挂在城門上，以儆效尤。”

薛重琅淡淡地掃了眼蕭珩，轉身便入了席位。

鄭婉毓是個沉不住氣的，有仇當場就得報，更何況那日薛重琅讓她吃了啞巴虧，高貴的位分也被她折騰沒了。

她突來一聲不屑，“帝師對薛長使當真好啊。”

薛重琅心中頓感不妙，蕭珩把玩着手中的茶盞似笑非笑地看着鄭婉毓，他今兒倒要看看這些人能作出什麽妖來。

“說來也巧，那日本宮在禦花園被風筝碰到，原本是薛長使的不是，本宮不過訓斥兩句，就引得帝師前來主持公道，結果到最後竟成了本宮的不是了。”

蕭珩晃着手中的茶盞，“本座說錯了？本座是為了鄭婕妤好才讓你少逛禦花園的，讓你回宮呆着是在保護你啊。”

鄭婉毓語噎。

又說道：“那日夜裏，在中宮也是帝師帶人過去給薛重琅解圍的。”

“本座不過是擔心皇嗣罷了，畢竟是聖上的第一個嫡子，身份尊貴，不可有閃失。”

永安帝聽着蕭珩的這些話，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那今日呢，帝師又為何替薛長使說話？”

蕭珩看着薛重琅，薛重琅的神情如往常一樣，淡然如水，蕭珩寵溺一笑，他在這裏舌戰群儒，她倒樂得舒坦。

“今日聖上壽誕，不是看你們在這勾心鬥角的。”

鄭婉毓氣不過，便拿衛初撒氣，“你不是說你在椒房殿聽見了薛重琅她們議論帝師嗎？”

衛初面露無辜，“啊？姐姐記錯了吧，我怎麽不記得我說過啊？”

鄭婉毓恨鐵不成鋼，關鍵時刻衛初竟然這樣掉鏈子，此時她連個臺階都沒有。

薛重琅和雲茗四目相視，果然還是被衛初聽見了。

鄭婉毓卻說道：“帝師莫非是對薛長使有意？”

此時薛重琅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大仇尚未報，可不想落得前惠夫人的下場。

蕭珩不以為意，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杯盞，“本座……喜歡男的。”

此話一出，天聖殿沸騰一片。就連永安帝都險些被茶水嗆着。

“蕭愛卿此話當真？怪不得朕前陣子想要給你賜婚都被你拒絕了。”

蕭珩并未正面回答，“照秋。”

話都說到這一步了，照秋怎麽着也得配合啊，只不過他家主子不要臉面，他還要臉面啊，這日後得被其他人诟病成什麽樣啊。

“主子。”

此時的照秋即使是正常沏茶的模樣，在旁人眼裏也帶有幾分妖嬈。

雲茗低聲說着：“姑娘，帝師不會真的和照秋……”

她連忙搖了搖頭，帝師不是那樣的人，照秋侍衛也不是。

鄭婉毓被蕭珩氣的半死，永安帝為了減少旁人的議論，他說道：“蕭愛卿不過是一時的玩笑話，衆愛卿莫要放在心上。”

他看向鄭婉毓，“你好好呆着，不願意在這就回自己宮裏去，京城那麽多的世家貴女，帝師怎會觊觎朕的後宮。”

蕭珩的目光落在薛重的身上，他還真就觊觎了聖上的後宮了。

薛重琅迎上蕭珩的目光，蕭珩無奈攤手，就當舍命陪君子了。

阿寶公公連忙繼續宣讀名冊，“帝師進獻美女……兩個？”

照秋拍了拍手，只見天聖殿外兩個身穿輕紗水袖的女子翩翩走來，二人又在衆人的觀賞下起舞一支。

身姿窈窕，舞姿曼妙，面紗掩映，眉眼勾人，即便是趙飛燕來了也自愧不如。

永安帝的眼睛都看直了，舞曲落幕，觀者意猶未盡。

永安帝直呼道：“賞！都賞！”

鄭婉毓越發記恨蕭珩了，他這一出整的，讓後面的曲目皆沒了趣味，她原本還指望着這次再度獲寵的。

禦膳房的佳肴逐一端來，鄭婉毓也沒了興致。

蓮南端着菜肴放在了薛重的矮幾上，轉身的剎那被沈绮南瞧見，她瞠目結舌地看着蓮南離開，略帶哭腔低聲道：“他……他怎麽是太監？”

她心心念念那麽久，還以為是個未成婚的小郎君，現在看來是未成婚，但怎麽可以是太監？

蕭珩看着沈绮南的模樣，也算是讓她死了這份心了，他的唇角不經意間勾起，這回過後再也不會煩他了，總算能清淨了。

薛重琅的餘光注意到了蕭珩的模樣，她的臉上明顯有幾分不悅，在他心裏她到底算什麽？一邊幫她解圍，一邊又在意着旁人，這種狗男人不要也罷。

名冊宣讀完畢之後便是由今年選秀的後妃輪流給聖上賀壽。

鄭婉瑜和傅清玄二人琴舞相伴，傅清玄撥弄着琴弦，琴聲悠揚，旋律悅耳，鄭婉瑜舞姿翩翩，目光始終未從永安帝身上離開，一颦一笑像這琴聲撥弄着永安帝的心弦。

但有了蕭珩先前進獻的美女，妖嬈妩媚的模樣并非高門貴女所能學得來的，在永安帝的心裏鄭婉毓的舞姿自然是略微遜色幾分。

一支舞曲過後，永安帝并未有多麽歡喜，鄭婉瑜惡狠狠地瞪了眼蕭珩，若非蕭珩送的美人搶了她的風頭，今日她必重獲聖寵。

衛初也是起舞一支，但她本就不善歌舞，在前兩者的對比之下只能顯得毫無新意。

薛重琅和溫婧詩二人合奏，薛重琅一襲窄袖勁裝，三千墨發高高束起，一柄長劍在手中緊握，英姿飒飒，讓人耳目一新。

溫婧詩看向薛重琅微微颔首，笛聲響起，薛重琅的劍在手中起舞，腳下的步伐随着劍的變換而變換。

笛聲時而歡快，時而急促，時而像是細碎的珠子簌簌落下，響起一片嘈雜。

衆人緊張地看着薛重琅手中的長劍，一瞬間像是帶領所有人上了戰場，耳邊響起馬匹的嘶鳴聲，又響起刀刃相撞的兵戈聲，讓所有人緊張且急促。

笛聲高漲，薛重琅手中的劍朝着蕭珩的喉結處虛晃而過。

蕭珩穩若泰山般坐着，細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底，杯中的茶水倒映出薛重琅的長劍。

但他并未躲。

他曾說過：“今日你救了我的命，他日你需要随時都可拿去。”

永安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蕭珩可是他的寶貝疙瘩，他可不能沒有了蕭珩這個心腹。

在座的大臣也都瞠目結舌，薛長使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想當衆取蕭珩的命。

曲落，劍收。

薛重琅将手中的長劍扔給一旁的太監，她行了一個抱拳禮便回到了席位。

永安帝總算是松了口氣，他給自己順着氣兒說道：“薛長使的劍舞的不錯，讓朕心驚膽戰啊。”

阿寶公公連忙給永安帝沏茶，“聖上，您喝茶。”

永安帝喝了口茶水，可算是緩過神來。

他看着蕭珩問道：“蕭愛卿如何惹惱了薛長使，朕瞧着朕的愛妃對你可是有不小的怒氣呢，要不怎麽會想着要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