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聽說李雨瞳在初中畢業之後就決定不再繼續讀書。甫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江月失神了片刻,不知道自己是何感想。
想了半天,只覺得可惜。萬分可惜。
李雨瞳的成績其實算一般,據說當時為了讓她讀附小,家裏四下奔波去求幫忙,幾乎是動用了全家能用上的所有關系。
後來沒幾年,她的母親因病去世。父親便一個人撐起一家人的開支,哪怕再辛苦也要供李雨瞳讀A大的附中,堅持給女兒他能給到的最好的教育資源。
但是,在附中一般的成績,放眼全省也不是很差勁,雖然說升不了本校的高中部,但是在省內其他高中讀完,也能念一個還算不錯的大學。
但只要一想到她的家庭條件,突然又覺得一切得到了解釋。
李雨瞳的家中還有個讀幼兒園的弟弟。
初三的那個寒假,江月又一次在街上遇到了李雨瞳。而且是直直地,面對面地遇到了。
江月本不是大度的人,甚至有點記仇。
大家都是講感覺的人,若覺得周圍的人無法與自己同頻共振,那便不必再有所往來。自打那一件事不歡而散之後,江月就不怎麽再跟李雨瞳有接觸,在學校的路上遇到一般也會視而不見。
當時江月正在離家很遠的一個超市買牛奶,江老師和江朔那天就非要喝這個,家附近的超市平時都留意過,沒有那個牌子。
在和江朔經過三局兩勝的石頭剪刀布之後,江月認命地在過年前大冬天的下午出門逛超市。
而江朔,則在家裏烤着暖氣,跳到沙發上脫了鞋舒服地窩着,惬意地啃着玉米看電視。他吃了兩口之後有幾顆玉米粒不小心掉在地上,而好巧不巧,這是自己母親大人剛拖過的地。
這讓早就看他不爽的李老師當即找到機會把他揍了一頓。
“不會讓着點你姐,就知道吃,你有沒有一點紳士的風度?我們家的家教都被你吃到肚子裏去了?你在外面對別的女生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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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當即抱着頭在沙發上亂竄,玉米都掉了。
“啊!媽!江月她比我大!我讓着她?!”
李老師的火氣也跟着一竄老高:“你還知道她比你大?你叫她江月?我讓你一天天沒大沒小的!”
“啊疼!爸救您兒子!”
江父一擡頭,和江母警告的眼神對上,愛莫能助地對兒子搖搖頭,喝了口熱茶,眼觀鼻鼻觀心地低下頭,繼續看報紙了。
……
那是一間很老的超市,似乎從上個世紀開始,它就是這樣的房子。經過幾輪的城鄉改造,依然沒有改到它的頭上。
它就這樣安靜地,佝偻地站在老街旁。
江月在這間小超市遇到李雨瞳的時候,是真的有點措手不及。她停住腳步,瞬間判斷了一下所處的環境: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口。
她當機立斷,後退了一步。
李雨瞳看到她了,但是似乎沒怎麽在意,她徑自走進了超市,也沒有道謝。
江月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注意到的她的臉色,只用四個字形容的話:非常難看。
“老板。”
李雨瞳叫了聲在躺椅上聽收音機的老大爺。大爺口中叼了一根牙簽,口中哼哼着老歌,掀了掀眼皮,從眼角望她,沒應聲兒。
“這冰水還有大桶的嗎?越大越好,越冰越好,打人越疼越好。”
江月在聽到她話裏內容的時候,要出門的腳步停下了。
打人?
李雨瞳一直都是怯懦的,膽小又可憐的。遇到事便恨不得縮在角落裏,從未有為什麽事出過頭。說話也很少有這麽膽大的時候。
她要打誰?打她?倒也不至于這麽大仇。江月沒着急走,站在門邊裝模作樣看那幾塊口香糖。
大爺終于睜開了渾濁的眼睛。但還是沒有從他的躺椅上挪動身子。他歲數不小了,經歷過動蕩,也感受過和平,一個小女娃買水打架,激不起他眼底的絲毫波瀾。
他粗粝的手指了指收銀臺旁的冰櫃,滄桑的聲音說道:“五毛一瓶。”
李雨瞳低頭掏錢,口袋裏有皺皺巴巴的兩塊錢。她拍在收銀臺上,大力移開冰櫃的門,從裏面取出超市中僅有的四瓶冰水。
大爺不愛說話,李雨瞳也似乎不想出聲,兩人無聲交換了銀貨。
在她的腳踏出門口的那一瞬間,大爺輕描淡寫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可不要浪費水啊。”
李雨瞳僅有一絲停留,但依舊沒有回頭。
最終江月還是沒走,她站在小小的大門前,握緊了自己裝着牛奶的塑料袋。在李雨瞳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還是開口了,“打人,不怕被警察抓?”
李雨瞳的腳步一絲猶豫都沒有。她一邊兩個,拎着四瓶冰水經過了江月,“不怕。”
江月從沒見過這樣的李雨瞳:神情堅定,無所畏懼。她下意識皺了眉,最終覺得不妥,便還是跟了上去。
而李雨瞳似乎根本不在意身後有誰跟着,她走在破敗的馬路上,在寒冷的天氣中拎着四桶逐漸化冰的水,神色凝然,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江月皺眉看着路邊的景象。這一片是不太發達的城鄉結合地區,工廠很多,這裏的樓層高低錯落,有批發市場,有成衣售賣,大大小小的店鋪不甚整齊,規劃也很不合理。
看到這片熟悉的老城區,江月想起,小時候她也和家屬院裏的幾個來過這裏。那時在他們之間流行起滑板,幾個大哥哥帶着他們幾個小家夥來這邊,找了個空曠的工廠練習。
如果沒記錯的話,李雨瞳的父親就在這一片的某個工廠的車間裏工作。
……
在一個工廠大院裏有一片的空地,地上擺了幾排橙色的障礙物。
在這個大院裏,有十來個穿着奇異的男女,腳下踩着滑板,在這寒冷的冬季,他們大多只是穿了一層衛衣,腳下的動作繁複花哨,口哨聲和喝彩聲一聲蓋過一聲。
“楷哥?我剛沒看錯吧?剛是不江月過去了?”
高森停下,伸直了脖子往門口看,說話時口中能呼出白色的水蒸氣。
他怎麽感覺自己似乎還看到了李雨瞳呢?兩人是要去哪?怎麽遠遠看着感覺倆人臉色不太對啊。
也有可能是他近視了,他最近在頻繁打一款新游戲,視力可能是有所下降。
陳江楷原本正望着大門,坐在一旁休息。在高森喊之前,他早已看到了大門前經過的兩個女孩。
她今天穿的白色到膝蓋的羽絨服,哪怕不想承認,在看見第一秒的時候,他就被晃了下神。
她脖頸修長,長發紮起,高高盤在腦後,細長的腿上穿着藍色的牛仔褲,腳下一雙棉靴。
在冬日慘淡的陽光下,映着雪白的羽絨服,她通透的皮膚像是在發光。
很漂亮。
連同她細細皺起的眉和憂慮的眼睛。
高森自己在那說了半天沒得到回應,他朝這邊看了眼,扔了滑板就朝陳江楷走了過來。
“楷哥,你剛看到江月了嗎?我怎麽感覺就是嫂子呢,她們來這幹嗎啊?我看兩人都挺不對勁的,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我們要不要……”
高森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見面前的人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往大門走去。
高森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哎哎楷哥,你等我啊!”
……
李雨瞳父親所在的這一家工廠,也有二十幾年了。從工廠建立之初,她的父親和母親就在這裏打工,幾十年如一日,只要沒有病危,就不存在請假。
這是江月第一次進來這種地方。
車間管理松散,外面沒有看大門的人,很容易就混進來。
但是進來後,內部便有些陰暗。江月擡頭望去,上面是密不透風的頂,窗戶只有辦公室裏才有,幹活的地方窗戶小得可憐,整個車間都昏昏沉沉的樣子,只有幾個大燈半死不活地發着光。
她的小手在鼻尖揮了揮,這裏面機器的味道非常難聞。她的耳邊全是轟轟的機器噪音,這裏的人說話要大聲一些才能夠彼此聽得見。
這種地方,真的适合人在裏面長時間工作嗎?
江月跟着李雨瞳走進裏屋。李雨瞳似乎對這裏的路線很熟悉,只見她拎着快化完的四桶水,直直朝一個男人的工位走去。
江月在身後跟着,悄悄起打量那個人。
男人一臉絡腮胡,頭上不知是哪裏蹭來的碎屑,稀稀疏疏地鋪在頭頂,似乎是很長時間沒有打理,令人不忍直視。沒來由的,江月對他沒什麽好感。
他穿着藍色的工裝,外面套了一個短羽絨服,羽絨服的袖口上被刮破一塊,露出裏面有些廉價的料子。
他腳上穿了一雙卡其色的皮鞋,鞋頭也不知去哪蹭過,一只黑了一塊,一只像是蹭到了機油,發亮。
江月皺了皺小臉,坐在工位上的這個男人,渾身寫滿了不體面。
李雨瞳緊緊盯着他的眼睛,又垂眼看他的工牌,冰冷的臉沉得像水。
“就是你,杜忠,在廠裏欺負我爸,是嗎?”
江月聞言,錯愕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又轉頭看向前方的男人。
這是……來為她父親找場子?
男人斜着眼,停了手中的活兒,卻沒有站起來,就這麽打量了這女孩一圈,露出一口黃牙:“你誰家孩子啊?”
李雨瞳不卑不亢,沒有一絲退縮:“李鳴,是我爸。認識麽?”
男人聽到名字後眯了眯眼睛,又沉沉打量了女孩半天,随即,陰鸷地笑了,“怎麽會欺負你爸呢,孩子,李鳴有你這麽個好閨女,我平時都得多照顧他呢。”
“別他媽撒謊!”李雨瞳突然提高了音量,逼上前一步。
“杜忠,我要不是今天過來無意聽到別人讨論,都不知道你已經欺辱我爸很長時間了,是麽?看不起我家窮?看不起我爸辛辛苦苦靠自己雙手能賺來錢?”
江月在身後聽着,皺了皺眉。
李雨瞳的情緒像是有些失控,她突然凄厲地笑了起來。
“你當着他的面說他死了老婆,沒人跟,窮小子,窩囊?是麽?還天天額外多給他找活兒幹,讓他不停地加班,還經常讓他替人夜班,但是不給回報,是麽?幾次工傷都給他壓回來,是麽?”
“你都逼得我爸每次受傷回家,他都跟我說在外面路滑騎電動車摔的?他女兒到今天才知道她爸被人欺負成這樣,我不應該啊!”
李雨瞳說着就把一瓶冰水猛砸在了杜忠的工位上,“砰”的一聲磕破了一塊桌子,瓶身破了一道縫,瓶蓋被大力撐開,裏面融化了大半的水噴灑出來,大部分噴到杜忠的工位上,往四處蔓延。
最終滴在了杜忠那雙腌臜的皮鞋上,也有些濺到了李雨瞳身上。
杜忠身子吓得後仰:“操他娘的!你這小閨女,沖動什麽,你先給我冷靜冷靜!”
這一聲引發了幾個圍觀的人,李雨瞳的父親李鳴也注意到了這邊,他一看到自家女兒,驚得睜大眼睛,當即往那邊趕,大喊:“瞳瞳!”
李雨瞳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但聽到杜忠的話,她覺得有些可笑,“好啊,我給你冷靜冷靜。”
說着,她迅速擰開兩瓶冰水,在冬日的數九寒天裏,猛地潑在了杜忠的正頭頂。
“操!”
“瞳瞳!”
因為李雨瞳這一出格的舉動,場面一度混亂。
還不等李鳴走來,杜忠當場站起來推了李雨瞳,她踉跄到身後的機器上,李鳴看到後眼睛都猩紅了,來不及找杜忠算賬,先馬上跑去攙扶自家女兒。
圍觀的人都走過來,紛紛關心李雨瞳的傷勢。
在自己人和外人打架的時候,江月從來不會去拉自己人,因此在李雨瞳動手的時候,她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
但江月也是個沖動的脾氣,當杜忠動手,她立馬便上前擋住了他的胳膊,道:“你動什麽手啊?你是個男人嗎?連小女孩你都打?”
杜忠被她說得有點心虛,剛想一擡胳膊,還只做了個動作,就見面前的小女生“啊”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女孩不可思議:“你推我?你是不是人啊!”
她在地上極為柔弱的樣子,好像下一秒要哭出來。一個天生唇紅齒白的小美人胚子,長着一副面善的臉,一看就不會騙人。
何況圍觀的群衆也看到了确實是杜忠動的手,一時指責之聲紛起。
“杜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孩子再怎麽樣也是孩子啊,你對兩個孩子動手,她們能把你怎麽樣啊?”
“何況白衣服那個女孩只是拉架的,你把人推地上,你這事做得可不對啊。”
“小孩不說還是女孩,杜忠你這是要幹什麽啊,你平時擠兌人家李鳴也就算了,他孩子你都不放過?”
杜忠本被冰水澆得冷到了心裏一樣難受,縮着脖子抱着自己,聞言又想要為自己辯解一句,“不是我,我沒推她啊,這小姑娘是自己摔的啊!”
“你還不承認!群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夥兒都眼睜睜看着你推她了,你還撒謊!”
“就是啊!”
陳江楷和高森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了現在的景象。
車間裏烏煙瘴氣,一群人和着機器運作的聲音鬧鬧哄哄,而他在人群中,準确無誤地找到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陳江楷目光專注。
那個很漂亮的白色羽絨服被弄髒了。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無所謂的,哪怕這裏的味道真的很糟糕,哪怕周圍的争吵要掀翻屋頂,哪怕他們正處于漩渦中心。
他的視線自始至終只落在了她的身上,最終走過去,慢慢扶起地上的女孩。
他問:“誰幹的。”
江月沒料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陳江楷。
城鄉結合部的破敗工廠車間,亂糟糟的車間工人們,一片狼藉又混亂的争吵現場。怎麽看,都跟他這個眉眼清貴的男孩不相配。
但她只是驚疑了一瞬,想起了自己現在是個“受害者”,便迅速回到情境中。
此時的她好像有點害怕,聞言瑟瑟地往他身邊靠了靠,柔弱的視線轉向面前正被衆人指責的杜忠。
陳江楷的目光也随她冷冷地看過去。
杜忠本來渾身濕透,抱着自己在冷得打哆嗦,一接收到這一軟一硬兩道視線,愣了一秒,當即就慌了,指着那女孩忙撇清關系。
“不是這女孩兒我真沒推她,是她自己摔的,我真沒動她!閨女你說話,你可不能亂冤枉好人啊!”
好人?江月心裏冷笑,她要冤枉的,可不就是你。
但現實是,她只是“吓得”悄悄往陳江楷身邊靠得更近了,卻不敢再說一句話,似乎他要再多說一句,她就會哭出聲。
陳江楷一看她這樣,便什麽也不問了,他臉色沉得要滴出水,把江月輕輕交到高森手裏,沉聲叮囑:“看好她。”
說完,他朝杜忠走了過去,在衆目睽睽之下,猛踹了他一腳。
衆人一片嘩然,卻無人敢上前制止,還紛紛後退了幾步。
杜忠縮在地上罵了一句娘,陳江楷便又是狠狠一腳踹了上去。
衆人一聲聲聽着杜忠的慘叫聲,卻自始至終沒有人上去幫忙或者是制止。又或是無人願意制止。
當杜忠終于在一聲聲的慘叫中昏死過去的時候,陳江楷拿腳将他翻了個個兒,面朝上,看到是真暈了,才略帶嫌棄的,慢條斯理把鞋上的血在他身上擦了擦。
江月僵在高森身後。
陳江楷做完這些,連頭發都沒有亂,依舊是那個倨傲的男孩。
仿佛他剛剛不是在工廠的車間打架鬥毆,而是剛完成了一場世界擊劍錦标賽,給觀衆展示了一番血液中流淌的狠厲,當他優雅下場時,卻還是風度翩翩的少年。
他扭頭看了一眼好像被吓壞的江月,在她身邊停了停腳步,盯着她的臉看了一陣兒,最終瞥了眼地上的杜忠,側過頭對高森道:“打120。”
高森拿出手機,這裏機器的聲音太吵,他邊撥電話邊往外走。
陳江楷似乎有什麽話還要交代高森,匆匆看了她一眼,發覺她無礙,便又跟着高森走了出去。
江月看着他的背影走遠,面色才終于恢複以往的平靜,緩緩站直了身子。
喧鬧的工廠中吵吵嚷嚷,連空氣都是悶的。
此時,杜忠面前圍着幾個人指指點點,有人蹲下去探他的鼻息。而李雨瞳正被她父親攙扶着,仔細察看傷情。車間內的機器聲依然轟鳴不斷,空氣中有着血腥的氣味。
遠處的那個少年眼角依舊森然,周身似乎還帶着暴戾的氣息,一直以來潔淨的衣角也沾染了血跡。
但窗口暗淡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卻為他平添了一份柔和的莫名。
在這昏暗無邊的空間中,閃着微弱的光。
那天,在江月要離開的時候,李雨瞳單獨把她叫住。
女孩欲言又止,最終,猶豫半天,又似乎鼓足了勇氣。
“我一直……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江月看着這個又變得熟悉的女孩。
面前姑娘又恢複了那個怯生生的姑娘,仿佛下午那個仿佛要手刃杜忠的女孩只是衆人的一個幻覺。但是她還是給工廠裏的人留下了一個傳聞:李鳴的女兒很不好惹。
終于說出了自己心底的話,李雨瞳似乎輕松了許多,面上也沒了方才的凝重。
“我當時是挺不負責任的,因為我不敢負責任,我不知道老師會對那本小說追究到什麽程度,我爸承受不起我犯下的任何錯。當然,我也知道我是一個很差勁的人。”
她苦笑一聲:“所以,以後不要再遇到我這種自私的人了。”
江月不知道對她的話致以何種回應。
不管李雨瞳有何種苦衷,她江月都沒有欠過她什麽,所以,李雨瞳對自己做過的事,也永遠都不會被自己原諒。
今天順手搭救一把,也純屬只是不想自己昔日的朋友誤入歧途而無人收屍。
但也僅止步于此了。
剩下的話江月都記太不清,她只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回去得很晚。還把給爸爸和弟弟買的牛奶落在了車間裏。
到家後,爸媽看自己衣服髒兮兮的,還空着手,立馬放下菜刀和遙控器出來關切地問出了什麽事。而沒心沒肺的江朔看到她後則是把她嘲笑了一頓。
于是那天夜裏,江朔收獲了一股來自知識的神秘力量。
A大兩位德高望重知名教授的混合雙打。
後來的時候,江月從高森那裏聽到了這件事的結局。
杜忠被免職,陳江楷賠償了醫藥費。
上面的老板說李鳴是最早的一批員工,這麽多年一直對工廠忠心耿耿,雖然沒有什麽大的貢獻,但也未曾犯過錯,所以便把他升為了車間主任,代替杜忠。
高森欲言又止,又跟她說了一件事。
那天,陳江楷讓高森去打120,而後自己又急着追了出去,對高森說的話竟然是:“別告訴江月我們是特意過來。”想了想,他還補上一句,“就說湊巧。”
高森聽了當時那個無語,你堂堂一個大少爺你到底是幹什麽能“湊巧”到人家那個破車間去了?你裏面都把人打暈過去了你追出來第一句話竟然是在擔心你在她面前這個面子?
但是知道這位爺別扭的情緒,這是還記恨着當年被江月拒絕做老婆的仇呢,所以一定要維護自己那一點自尊心就是了。
高森不置可否,只閉着眼說知道了。
江月聽完後有些沉默。她是很感激陳江楷為她出頭,也很愧疚利用了他來演戲,對付杜忠。更很慶幸他沒有受傷。
但是不管是感激還是愧疚,那些都不是愛情。
但雖然不是愛情,卻也依然愧疚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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