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這日，江月終于得空和陳江楷去餐廳吃晚飯。

又是一年秋天了，江月望着在路燈下發黃的樹葉，那光最亮的地方有一圈旋着飛的小蟲，它們忙碌着，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手機響了，是陳江楷。她接起電話，“喂。”

那邊“嗯”了一聲，接着無話。江月踢了腳落在腳邊的葉子，便也沒有再說話。

莫名的氣氛在二人之間湧動，使江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電話那邊。

過了許久，才聽到對面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到哪了？”

江月不知怎麽的，整個人朝着手機的方向歪了歪頭，聽到他的聲音後，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她說：“到眼線了。”

陳江楷：“？”

她自己笑了一聲，“開玩笑的，你擡頭。”

陳江楷手一頓，擡頭望去。

路燈下，女孩在不遠處笑着朝他揮手。在發着光的樹底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是愉悅的，青春的，晃眼的。

路上，她叽叽喳喳對他說着王疏和史佳穎的故事。

“你知道嗎，王疏學長和史佳穎他們兩個的感情，總是讓人有種安全感。就是非對方不可的安全感。王疏學長很精明的，像那種我算計不過的精英男……但是他一旦和史佳穎在一起，就會變成金毛一樣的大狗……”

陳江楷似乎有些不屑于參與誇贊他表哥這個話題，沒怎麽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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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自顧說着，朝前走去。二人站在一起的氣質太養眼，路上頻頻有人往這邊看。

說着說着，她的話題又變成了高司漸。

“還有你知道嗎，高司漸真的非常肯吃苦，很多事都要親自來。雖然導演對他很尊敬，但他卻從來不擺譜，反而極平易近人。而且他做事真的很有分寸，在組裏的人緣和風評都特別好……”

“對了，那天我看高司漸穿了一個深紅色的沖鋒衣，我覺得你穿肯定也好看，我就問了他在哪買的。”

她說着說着，便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旁邊的男生本來還同她在一起，走着走着，似乎越走越慢，她察覺到的時候回頭望去，發現他已經站在一棵樹下，停下看着她。

江月發現他的眼神中似有一絲涼意，頗為矜持地站在那，遠遠看着她，見她望過來，便把頭轉向別處。

她心中疑惑，心想這位是怎麽了？她站在原地問：“為什麽不走了？”

他依舊站在樹底下，繃着臉，似是不想回答。

江月更疑惑了，遲疑着朝他走過去：“怎麽了嗎？”

他看到她走到了自己面前。她個頭比自己低大半個腦袋，離自己很近的時候，要努力仰頭朝上看。

他看着她光潔飽滿的額頭，那上面被風吹過幾縷碎發，他手指微動，想替她拂去。僵持半晌，他卻只是緩緩道：“江月，我不喜歡深紅色沖鋒衣。”

似乎是覺得癢，江月伸手将額前的碎發拂開。

露出她清秀的眉，明亮的眼。

她好像是嫌棄一直仰頭的姿勢太累，便退後一步打量他，還邊皺着眉，“為什麽？太高調了嗎？太鮮豔嗎？你小時候還和我們演過七仙女你忘了？就戴紅色帽子，你演的大姐。”

這句話直接把陳江楷後面反駁的話摁死了。

他幾欲張口，看着面前這張認真糾結的小臉，半天，直接氣笑了。

他拽過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餐廳走。

“別問了，走吧。”

江月被他拽得踉跄了兩下，“诶”了幾聲就迫不得已跟上了他。

其實江月現在是挺忙的。

她早就辭掉了班長的職務，一些專業課程能錯開拍戲時間去上則上，不能錯開則請史佳穎幫忙錄音，在課下抄史佳穎的筆記，只希望緊趕慢趕在期末考之前把自己的戲份拍完。

跟陳江楷見面更是很難。

兩個人面對面在餐廳坐下。

陳江楷幫她收拾了筷子，拿了兩張餐巾紙，遞給她。

江月在翻劇組的聊天記錄，看今天的通知，以及大家讨論的最新內容。接着她又在忙着回消息，先是回周姐，又切換頁面，開始回高司漸。

女孩指尖在屏幕上亂飛，專心敲着字，絲毫沒有看見陳江楷遞過來的紙巾。

陳江楷視線垂下，不小心便看見了她手機屏幕上寫着的“高司漸”三個字。

他舉在空中的手依然停着，卻又在兩秒之後，冷然放下了。

這就是她說的，路上偶遇到就介紹她去劇組的那人？他譏諷似的扯了扯嘴角。高司漸。倒是很會挑人。

江月回着回着消息，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麽，她竟忍不住笑了聲。

對面人原本就心不在焉的動作徹底停下來，他掃了眼她的手機，又移開視線。

男生看似像往常一樣冷着臉對一切都看不上，可細看之下，握着筷子的指節卻在隐隐發白。

末了，終于忍不住似的。

他壓着心頭升起的隐怒，淡淡出聲。

“江月，先吃飯。”

江月“嗯？”了一聲，擡頭，和他的視線對上。

她審視了一番他的神情。

怎麽……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她原本在和高司漸讨論劇情，高司漸比剛認識她那會兒說話更多了些玩笑話，他總是适時開一些不痛不癢，卻引人發笑的話。而分寸感和時機每次都把握得很好。

她不由得聽話得拿起筷子戳了戳菜，卻又狐疑地盯着他：“你……幹嘛這麽生氣？”

她不過就是看了兩眼手機……

聞言他的瞳孔內的情緒似乎沉了沉，卻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眉眼低斂，是任何人都看出來的：“老子很不爽”。

江月忙吃了兩口飯，又瞅了他兩眼，思索了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此時手機屏幕還停留在跟高司漸聊天的頁面上。

江月猶疑着，心中有個猜測，試探問道：“你……看我手機了？”

陳江楷瞥她一眼，“你手機就放在那，誰掃一眼都能看清。”

他不是故意的。

就是控制不住看了兩眼。

江月了然點頭，所以是看到她在和高司漸聊天了。

看到她和高司漸聊天，所以陳江楷不爽……

江月嚼着嚼着菜，不知怎麽的，在這方面愚鈍了十幾年的腦子好像靈光乍現了，一個想法在她的腦海中逐漸成型，最終翻來覆去地開始叫嚣。

她一下站了起來：“你在吃醋？！”

四周靜了一下。

陳江楷僵硬地緩緩坐直身子，看了眼四周若有若無朝這邊望過來的三三兩兩的視線，又看着前面突然站起身的女孩。頓時覺得頭很大。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壓着聲音說，“坐下。”

江月聞言，也忽然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大，心虛地四處看了看，忙拉過椅子坐下了，恨不得把腦袋藏起來，不讓人看見臉。

她掩飾般拿起筷子扒了兩口飯，擡眼偷偷看陳江楷，只見對方也在盯着她。

“……”

江月對自己剛才的沖動感到懊惱。畢竟這輩子好像第一次有男生為自己吃醋，意識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她實在是坐不住了。

不确定似的，她猶豫幾下，又小聲問：“你是……吃醋了嗎？”

陳江楷眉心跳了跳。

江月見他不答，又補上一句：“因為……很多事情其實我分辨不出來，關于你的。在你清楚說出來的情況下，我都會誤會，你不說，那我……”

“是。”陳江楷突然打斷她。

“嗯？”

他眉眼認真，淡淡說道：“我是在吃醋。”

他在說話的時候，江月竟不知何時屏住了呼吸。在他話音落下後幾秒鐘，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看着她的表情，眼中竟罕見有了絲微弱的笑意。

“進步了。”他說。

“江月。”叫她的名字。

現在連他吃醋都能自己意識到。

不是那個連他放肆的喜歡都看不出來的小女孩了。

……

吃完飯後，陳江楷把江月送回宿舍樓下。

江月的性格開朗，由于接受教育的環境因素，還有點乖乖女的氣質在身上。她人便特別吸引一些上了年紀的一些老教師，而她自己也是，見誰和誰聊。

陳江楷有一次走到她宿舍樓下時，她正在和宿管阿姨隔着阿姨房間裏的窗戶，聊阿姨家生二胎的狗，結果那狗難産，後來剖腹，阿姨把過程說得驚心動魄，江月非常捧場地在一旁捧哏。

“哎喲。”

“嘶。”

“奧……太好了，還好狗沒事，不然您得多心疼，多自責啊。我小時候家裏也有條狗，養了七八年，也算是高齡産婦了，難産沒來得及送去醫院，我媽邊哭着邊笨拙地給它接生，到最後也沒生出來，後來一提到這事兒我媽就抹眼淚。”

阿姨作惋惜狀：“哎喲，這也太心疼了……”

接着阿姨和她從狗聊到了自家孩子的成長路，江月聽得很來勁：“您女兒這個專業放以前那是不太受重視，現在那可真是很熱門，您說她後來簽的那個研究所，我知道，在這個所的那也算是人中龍鳳，您女兒肯定自身就很優秀……”

陳江楷無奈把她帶走。

于是後來每次，江月一到樓下向外張望，阿姨就過來和她搭話：“小月啊，又下來等男朋友啊……”

“……”

次數多了，江月也就懶得糾正周圍人把陳江楷說成她男朋友這件事。

這日陳江楷把她送到宿舍樓下時，她滿腦子還是陳江楷吃醋這事。

見她沒動作，他轉頭，便看到她眉心皺着，有什麽心事的樣子。

他叫她一聲，下巴指了下宿舍門口，示意她到了。

江月如夢初醒般看着自己宿舍門口，應聲後剛要向前走兩步，想到什麽似的，又倒退回來。

看着又重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他挑了挑眉。就見她似乎在糾結什麽似的，猶豫着。

她的視線有些刻意躲避他，“那個……”

她擡頭偷偷瞅了他一眼，又快速地四下看了看，發現無人注意這邊，便迅速靠近他，食指勾了一下他的手，微微晃了晃。

她的聲音小小的。像是低聲的誘哄。

“別吃醋了。”

他的睫毛顫了顫，垂眼去看。

自己的小指和無名指被她勾起來，她食指纖細，蔥白如玉。搭在自己的手上，像柔柔纏上來的菟絲子。他心頭發癢，手下微動，剛想反手把她握住，誰料她迅速抽了手。

他心下一空，擡頭。只見她朝他揮了揮，又把手背到身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笑，後退着慢慢朝宿舍一步步走去。

此刻暮色四合，宿舍樓前的情侶們正在膩膩歪歪地低聲訴說着情話，一派時光靜好的青春歲月。

陳江楷眸光深了深，上前一步拽回她。

江月再一回神，人已經站到了他面前。

他低頭看着在自己手心裏的一只小手，那手勻稱纖長，指甲微微透着粉色，尖端修剪得整整齊齊。

這雙手每次都可以讓他出神片刻。在她握筆寫字時，在她上課舉起手時。

此刻，捏在他手心時。

他輕輕摩挲了下她的指節，擡眼問，“你跑什麽？”

“撩完就想跑？”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好笑。

江月覺得自己的臉好像有點熱熱的，懷疑自己在臉紅。而陳江楷也在此時瞥了她的臉頰一眼。

她一慌，試着抽了抽自己的手。卻被他發覺，繼而握得更緊了。還把人拉着朝他貼近了些。

江月瞬間屏住呼吸。

他靠近時，額間突然一涼。

江月吓得微微閉上眼睛。

這感覺好奇怪，涼涼的，好像又很柔軟。似乎還有一點氣息拂在了自己腦袋上。

她緩緩張開眼睛，看見了近在咫尺的陳江楷。似乎是覺得她緊閉着眼睛的樣子有趣，他看着她時目光中有星星點點的笑意。

“江月，你臉紅什麽？”那笑意感染到他的語氣中。

江月的視線落在他說話的薄唇上。

那上面除了疏離真的就沒有一點別的痕跡，以至于讓她無從得知到底剛剛他是否是親了自己。

她的腦子現在轉得實在是有些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慢，她搞不清楚，所以她問道，“陳江楷……你剛剛，是親了我額頭嗎？”

這句話，成功讓面前的人有了反應。

他多看了她幾眼，挑眉問，“不夠？”

江月一頓，張口就說：“不……”她的眼睛逐漸張大。

不是……

面前的人徹底擋住自己的視線，後面的話被她自己吞入腹中。唇上微涼。

陳江楷的唇不知為何是冷的，可能秋風乍起時，他只穿了一身寬松的白色衛衣。

她不覺間已緊緊地攥起了拳。

他的吻只是輕觸即離。

可只是這短暫的停留，也足以讓她感受到了他唇上的溫度，呼吸的頻率。從未如此的親密無間。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試圖喚醒有些失去反應的她。

她終于回過神的時候，渾身都有些局促。她沒好意思去看他的唇，只是假模假樣咳嗽兩聲：“咳咳……今天的星星好漂亮……我、我先回去了……”

說到最後，她逃也似的從他面前掙紮着走開，沒敢再回頭看一眼。

身後的男人看着她逃離的背影，挑眉。

江月邊走邊在心裏哭，罵自己膽小。

這有什麽緊張的呀！反正大家都是新手！哦對，大家都新手，怎麽他就好像游刃有餘的！

雖然他不管什麽時候都看起來游刃有餘。

那下次不要這麽呆了江月！下次一定要掌握主動權！把他撩到腿軟！讓他不好意思擡頭看她！

江月此時腦子裏的彈幕一串串瘋狂地飄過，鋪了滿屏。

正當她走到宿舍門前的樓梯上，剛要側身向前轉過去時，忽然感到眼底有白光一閃而過。

她被晃了下眼睛，眯眼朝前看去。

就在此時，異象橫生。

一個面色陰沉的男孩突然朝這邊走過來，江月看到了他在手心裏握着的一把匕首。

她心頭猛一跳，擡頭看那個男孩，卻正好和對方對上視線。她頓時手腳僵在原地，忘記上臺階。

男孩陰冷的視線卻越過她，看向她一旁的一對情侶，那對情侶正在宿舍樓下摟着接吻，旁若無人地如膠似漆。

那男孩的面色逐漸變得瘋狂，他獰笑一聲，突然舉起手中的匕首大喊：“林岚陳盛！你們給我去死——”

“啊——”

“我草——”

“江月！”

淩亂的腳步，焦急的吼聲，混亂的現場。

“怎麽回事！孩子們！”是宿管阿姨從宿舍樓內沖出來的聲音。

“林岚你個賤人！你敢勾引我老公！他都沒跟我分手，你就天天跟他打情罵俏的了，今天下午剛跟我分手晚上就和你抱在一起親嘴兒了，你怎麽比我還騷啊你！不要臉的東西！你去死啊！”

男生情緒極為激動，手中的匕首眼看就要捅上女孩，周圍的人紛紛尖叫着後退。

江月一下被扯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阿姨驚恐地喊着，奮不顧身朝男孩的匕首迎過去。

刀子沒入血肉的聲音。尖叫聲，奔跑聲。

聲聲交織在一起。

一個難忘的夜晚。

阿姨倒在江月懷裏，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血漬染透了她的工作制服。江月身後是面沉如冰的陳江楷。林岚在一旁無助地大哭，一旁有個臉色難看的男生在心不在焉地哄着她。

一旁的路人們還在對一男一女搶一男的故事震驚。

而傷人的男生當時被幾個在場的男生制服，保安現在也已經把他帶離人群。

但是在走的時候，似乎是看到自己沒有傷到想傷害的人，他頗為憤憤不平。被押走時還陰狠狠地對林岚放話。

“你等着，我早晚回來弄死你。”

又看到林岚旁邊自己的負心漢，他只是冷笑一聲，細聽之下，他的聲音裏竟還有一絲委屈：“陳盛……我對你不好嗎？我哪裏比不上她？還是說，對你來說，真的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末了，他沉沉一笑：“你不跟我好，你也別想跟這個婊子好。陳盛。”

他冷着神色，又補上一句：“男人真是賤。”

許久之後，警笛聲才傳來。

這是一起因為情感糾紛而産生的故意傷害案件。江月和幾個在場的人被帶去了警局。

錄完口供出來，江月還不想回宿舍，陳江楷便同她去了宿管阿姨所在的醫院。等阿姨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

江月抱着阿姨哭了好一陣，最終餓得有些低血糖，被陳江楷不容拒絕地喂了兩口早飯，又被塞到口中一塊很甜的橘子糖。

校領導和阿姨的女兒已經趕來醫院，确認阿姨已經沒事後，江月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江月動了動有些濕意的手心，低頭看去。這十幾個小時裏，除了去買早飯的時候，陳江楷的手沒有一刻松開她。

她鼻子一酸，心頭突然就很難過。此時的疲憊感，驚懼與後怕感皆數襲來，她轉頭埋進他的胸膛，慢慢低聲嗚咽起來。

他溫柔地撫摸她的腦袋，在發頂印上一個吻，單手抱緊了她。

她在他懷裏哭了一會兒，卻見他一直都沒有動靜，想到了什麽，她聲音悶悶地道：“陳江楷，你吃些早點吧。”

他一直守在自己身旁，可似乎連一口水都沒有進過。

他只是輕輕搖頭，補充道，“我沒事。”

她便又沒出聲了。

陳江楷等了片刻，她還是很安靜。想到什麽，便把她從懷裏拎出來看，就見她在默默地流着淚。他眉心緊皺，擡手把她眼淚擦去。

“害怕嗎？”他的聲音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溫柔的時候。

她卻依然在無聲地哭。

“阿姨沒事的，沒有傷到要害。”他接着低聲安慰她。

“那人也已經在派出所，不會再回去。”像是想到了什麽，陳江楷在說第二句的時候放慢了語速。

果然，聽到後面這句話，江月的神情變了。她不再流眼淚，只是視線漫無目的地看向他的身後，似乎在回憶什麽。

那人離開時，說狠話的樣子是那樣讓人心生畏懼。

其實江月也是才知道，林岚竟然跟她是同一棟宿舍樓。江月其實很不喜歡她，但是也沒有想過讓她受傷這種事。可是當自己喜歡的宿舍阿姨因為保護沒有道德的她受傷時，江月突然就變得更不喜歡她。

何況，林岚還因為自己讓整棟樓都陷入危險中。

陳江楷拇指輕輕撫過江月的臉頰，問，“怕嗎？”

她一直蓄在眼眶的淚突然砸下來，轉過眼睛看他。

看着她哭得發紅的眼睛露出有些無措的眼神，陳江楷喉頭發緊。他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重新把她擁入懷中。

其實出這種事，那個男生的一舉一動此後都會在監控中。林岚也會被校方配合處理，會被重新被安置。

但他還是憂心她的安危。

擔憂到無法想象她會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他抱了她很久，久到身體都有些發僵，懷裏的女孩還是沒有要動的意思。

許久之後，他輕輕在她頭頂說道。

“江月，去我那住吧。”

這仿佛是一個簡單的邀請，是一個單純的情緒及安危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