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第41章

41   第41章

◎羅馬的教皇與虔誠修女十二◎

午夜, 整個羅馬都沉浸在一片黑暗和寂靜中。

作為整個基督教權威代表的聖伯多祿大教堂內，穹頂高而幽深，來自頂尖藝術家米開朗基羅的壁畫, 栩栩如生的刻畫在牆壁上，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的襯托下, 顯得空靈而神聖。

此刻, 淡淡的彩虹色光芒從最上方的玫瑰花窗投射, 讓整個教堂都充斥着淡淡的微光。

在微光的照耀下, 所有的線條和角度都呈現出了一定的扭曲混亂，忽遠忽近，就像是一場迷離的幻夢。

教堂的最深處，原本代表基督上帝的十字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 是一張石質王座。

身穿白袍的教皇, 就坐在這張王座上以手支頤, 眼瞳深處浩瀚冰冷, 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籠罩了一層淡灰色的薄紗。

“你還有什麽事情？”塔維爾一世忽然淡漠說道。

伴随這句話的話音落下，教堂內的大理石地面上, 忽然浮現出一片沼澤般濃郁的黑色雲霧。

黑色的雲霧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樣, 不斷糾纏扭曲，發出怪異粘稠的聲響, 以及各種生物若有若無的呢喃。

這些可怕的黑色雲霧時而聚集在一起, 扭曲成羊蹄、巨嘴、黑色觸手等各種可怕的肢體，時而忽然分裂, 變換成數以百計的各個種族新生兒, 發出哇哇哇的啼哭聲。

就在這些新生兒即将孕育成功時, 塔維爾一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将十指放在身前交疊，提醒道： “我不喜歡劣等生物出現在我身邊。”

“如果你在這裏生孩子，那我把你的這個化身封印在原地，數億年也無法得到解脫。”

“就像是你以前封印克蘇魯和哈斯塔一樣？”莎布·尼古拉絲輕笑着問道。

“對。”塔維爾一世說道。

“好吧、好吧……”莎布·尼古拉絲嘟囔着做出了妥協，讓雲霧重新将新生兒吞噬消化，放棄了随機自我繁殖出幾個孩子玩，“……我來找你，是想問一問為什麽突然不願意和我生孩子了？之前明明都已經約定好了，我需要一個解釋！”

知道這個噩耗對于至高母神的傷害有多大嗎！

莎布·尼古拉絲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感受，簡直就像是晴天突然有一道霹靂當空下，把祂打擊的懵逼且心痛，為了還沒有誕生就胎死腹中的孩子，祂必須要找猶格·索托斯問個明白！

“因為一些誤會，拉薇妮娅·沃特雷并不願意我和你孕育子嗣。”塔維爾一世淡淡說道。

人類那淺薄的道德、善惡和邏輯觀渺小而不值一提，知識也僅僅局限在非常狹小的區域，根本無法理解随心所欲的外神。

所以在拉薇妮娅的認知當中，才會對祂和莎布·尼古拉絲的結合感到荒謬，更想要勸說祂不要誕生子嗣。

——她覺得這樣生出來的孩子很可憐，不僅違背了世俗的倫理道德，而且還會有身體和精神上的殘疾，一輩子都會遭受歧視。

祂無意向人類少女解釋太多，但和暴怒的亞弗戈蒙不一樣，作為一個對人類相對和善仁慈的外神化身，祂願意為了照顧她的心情，拒絕莎布·尼古拉絲的邀請。

聽完解釋之後的莎布·尼古拉絲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可置信，甚至懷疑猶格·索托斯最近是聽了太多阿撒托斯的音樂，所以思維出了問題，跟老父親一樣變成了智障！

“就為了這種理由？就為了順從一個淺薄無知的普通人類？！”

似乎感覺到了憤怒和可笑，可怕濃郁的黑色雲霧在教堂內劇烈膨脹，遮擋住了那些奢華神聖的燭火和壁畫，怪誕詭異、不可名狀，比一切恐怖都更加恐怖。

如果有人類在此時闖入教堂目睹這一幕，那麽靈魂都會在一瞬間崩潰，然後身體異變成扭曲的怪物。

“哦，就是上次騙你的那個人類雌性是吧……”無視了塔維爾一世冷下來的目光，莎布·尼古拉絲譏諷的說道：“……你可別和我說你對一個普通的人類女性毫無辦法！我們是外神，随心所欲的外神！你想要她對你産生人類的愛情，不就是動動觸手就能解決的事！”

對于外神來說，扭曲人類的思維、操縱人類的信仰、改變人類的意志、讓他們腐化堕落……這些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奈亞拉托提普做起這種事情來尤為輕車熟路。

親情、友情、愛情和其他感情同樣如此，不要說外神，哪怕是最為弱小的舊日支配者，也可以輕易纂改人類的感情。

也就是說，如果猶格·索托斯願意，祂随時都可以讓銀發少女狂熱的愛上祂，奉獻上最為純粹真摯的感情。

“如果是那樣，那麽一切都毫無樂趣了……”坐在石質王座上的白袍教皇，用手指頭輕輕敲了敲扶手，發出清脆響聲，接着波瀾不驚的說道：“……和你們不太一樣，整個多維宇宙我無所不知，所以更加對這個宇宙感覺到倦怠無聊，距離阿撒托斯從睡夢當中蘇醒，還有上千億年時光，在此期間，我總要給自己找一些事情打發時間。”

之前祂想要了解人類的感情，在被銀發少女欺騙以後，變成了想要獲得她真心實意的愛情……這些本質上，其實是為同一件事情服務，那就是讓太初全能的永生之主感覺到一絲樂趣。

為了感覺到這一絲樂趣，祂不僅沒有操縱銀發少女的情緒，甚至沒有直接去窺探她心靈深處的想法，而是模拟着人類的行為方式，慢悠悠的和她相處。

截止目前為止，祂得到愛情的進度相當緩慢，銀發少女對祂還是有相當強的警惕心。

不過沒關系，進度越是緩慢，祂越是能感覺到挫敗和未知的樂趣。

“……”

聽完了猶格·索托斯的解釋，莎布·尼古拉絲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明白了。”

黑暗豐穰之女神，至高母神，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絲完全明白了。

猶格·索托斯是個受虐狂，覺得自己太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生活沒樂趣，所以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呵！

确定猶格·索托斯不打算改變主意，自己得不到新鮮的子嗣後，明白了，但是根本不能理解的莎布·尼古拉絲懷着滿腔憤怒離開了。

……

因為瑪利亞院長的可怕死亡修道院的修女們人心惶惶，同時拜塔維爾一世所賜，拉薇妮娅在修女們當中的風評更下一層樓。

聖瑪利亞修道院裏，是個人都知道教皇陛下光明正大的把她抱回屋子裏，私底下單獨相處了好幾個小時，接着教皇才離開……

緊接着，教皇宮又傳來了新的任命，讓拉薇妮娅·沃特雷這位年輕修女，以前所未有的升遷速度，當上了聖瑪利亞修道院的院長。

在以貞潔苦修而聞名歐洲的聖瑪利亞修道院和教皇公然偷情，這位新上任的拉薇妮娅院長，是真的荒唐放縱、道德敗壞。

在這種院長的帶領下，看樣子用不了幾年，聖瑪利亞修道院的名聲，也會變得和其他女性修道院沒什麽兩樣，成為一些貴族及修士們私底下的享樂場所。

面對這些流言蜚語，拉薇妮娅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冷漠着面孔，讓修女們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追查兇手上。

當時的場景太詭異，為了安撫衆人，拉薇妮娅派人去邀請了羅馬城內的一位紅衣主教，打算給整個修道院進行了驅魔儀式，同時嚴厲禁止修女們單獨出行，不管幹任何事情，她們都必須至少三人同行。

而知道蘇珊娜身上寄生了一只惡魔後，晚上洗漱睡覺時，拉薇妮娅開始偷偷觀察她。

她發現，蘇珊娜的右手手背上，多出了一塊硬幣大小的黑色痕跡，就像是與生俱來的胎記一樣。

但拉薇妮娅記得不久前，蘇珊娜的手背上一片潔白，沒有任何痕跡。

洗漱臺旁，注意到了銀發修女的目光，正在洗臉的蘇珊娜動了動手，悄悄把手背藏在身後，若無其事的微笑道：“怎麽了？拉薇妮……院長。”

“你的手背上怎麽多了一塊黑色痕跡？”拉薇妮娅問道。

“哦，這個啊……”蘇珊娜讓右手的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低頭說道：“……是我白天在抄寫聖經時，不小心沾染到墨水了。”

拉薇妮娅看着蘇珊娜翠綠的眼睛，過了幾秒後，說道：“你最近心情好像很好，是因為瑪利亞院長死了嗎？”

“瑪利亞院長死有餘辜。”

蘇珊娜眼神暗淡了一下，緊接着重新楊起笑臉，放柔聲音說道：“至于心情好，可能是因為我想在死後下地獄之前，享受目前的每一天時光吧。”

“當一個人在真正置身地獄以後，才會愛上人間，在被扔到地牢裏等死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個世界上的陽光、花香以及食物都這樣美好……當然，這也得感謝你放寬了修道院對于修女的規矩。”

“瑪利亞院長确實該死，但你就不怕那個兇手繼續對修道院裏的其他人下手嗎？”拉薇妮娅也開始低頭用毛巾擦臉，同時随口說道。

“也許，兇手不會再對其他人下手了。”蘇珊娜斟酌着說道。

有仇報仇，有冤報怨。

她不會随便牽連其他人，等到将來死亡以後，靈魂歸于惡魔受折磨，這也是她應當付出的代價。

“……我明白了。”拉薇妮娅說道，心裏大概猜出了真相。

她随手将毛巾丢進了清澈的水盆當中，用手擰了擰濕漉漉的銀發，接着閉目陷入沉睡。

……

第二天淩晨時刻，在外面的天色還墨藍近黑時，睡的迷迷糊糊的拉薇妮娅，忽然感覺到手邊多出了一團滑膩粘稠的蠕動物體。

拉薇妮娅睡意朦胧的睜開眼睛，看清楚床邊躺了個什麽玩意之後，瞬間一陣膽寒、清醒無比。

這是一團黑漆漆的肉塊，大概只有手掌大小，周圍纏繞着一丁點黑霧，肉塊上面長滿了細小的觸手、嘴巴，正在蜷縮成一團睡覺，隐約發出細微的“叽叽”聲。

這個小怪物為什麽會出現在她床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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