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在容菲還在糾結要不要參加王子玡的家庭聚會的時候,一個意外發生了,這個意外真的還滿意外,她碰到了王子玡的前女友錢小姐。

那天,她跟王子玡一起看了一場電影,接着去夜市逛一逛,臺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在賣棺材板攤位前排隊的時候碰到了錢小姐。

當時他們之間隔着一對情侶,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來,等那一對情侶鬧別扭,最後離開了隊伍,處于情侶前方的錢小姐轉過頭,正巧看到了王子玡。

“子玡。”錢小姐驚訝地看着王子玡。

容菲好奇地看看王子玡,又看看錢小姐。王子玡的記性不是很好,花了一些時間,在錢小姐快要崩潰的笑容中,總算想起了她,“好久不見。”

錢小姐顯然比較激動,“是啊,我一直沒想過會再碰到你。”

容菲摸着下巴想了想,嗯,好一個郎無情、妹有意的場景,她無趣地看向了別處,王子玡立刻感受到了容菲的情緒,伸手攬住容菲的肩膀,對錢小姐說∶“小菲,這是錢小姐。錢小姐,這是我的女朋友。”

錢小姐的笑容冰凍了,容菲有點同情她,因為王子玡是一個心狠的人,如果他說斷了那就真的是斷了,他說不斷就會拚命地糾纏。

“是、是嗎。”錢小姐勉強地笑了笑。

“遇到朋友了?”錢小姐的友人好奇地問。

“是啊。”錢小姐點點頭。

一時間也沒什麽話好說的,錢小姐跟友人買了棺材板就走了,王子玡則是拿着新鮮出爐的棺材板,牽着容菲的手往停車場走。

“她是你的前女友?”她問。

“嗯。”他點頭。

“她對你餘情未了。”她指出這一點。

王子玡停下腳步,“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專門喜歡查我在哪裏,二十四小時緊追我的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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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菲擡頭看着他,漠然地點點頭,“哦。”

“我跟她沒什麽的,你不要亂想。”王子玡不由得加了幾分小心,怕她想太多,“你要相信我。”

容菲低頭看了看她的球鞋,悶不吭聲。

“小菲……”覺得她的反應有些怪,他想問她怎麽了。

容菲忽然開口,“家庭聚會,我要去。”

王子玡一愣,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甚至不想去問她為什麽想通,一把用力地抱着她,“太好了。”

容菲任由他抱着,如果哪一天他們分手了,他們再相遇,他認不出她,對着她介紹他有了女朋友的話,她心裏有一種苦澀,那種苦澀帶着酸楚,令她心裏非常的難受。

容菲知道人跟人相處,如果磁場對了又天天面對的話,好感會增加,喜歡會變多,她對他也許已經不單單是一點點喜歡了。但她心中有刺,怎麽辦,她決定自己親手拔掉。

星期一,王家家庭聚會,今天不僅僅是王家人,還邀請了王家的親戚過來吃飯,幾十個人熱熱鬧鬧地攀談,氣氛很熱烈。

王子瑜害怕被親友逼問交男朋友的事情,連忙躲到了花圜裏,沒想到會看到她哥寂寞地坐在院子裏,“哥,你怎麽在這裏?”王子瑜坐到王子玡的身邊。

王子玡沒有說話,安靜地喝着杯中的酒,王子瑜靈動的大眼閃呀閃,“我剛才看你很慇勤地站在門口迎接,是不是在等人?”

“嗯。”王子玡應了一聲。

“哥,我聽媽說你跟你那無緣的未婚妻又重新在一起了,你剛才在等她嗎?”王子瑜問。

“什麽無緣。”王子玡直接敲了王子瑜一記。

“很痛耶。”王子瑜無辜地說∶“那未來嫂子來嗎?”

王子玡默不吭聲,安靜地不說話。王子瑜有點明白王子玡的沉默了,伸手拍了一下王子玡的肩膀,“哥,被甩了就被甩了,下一春更好啦。”

“王子瑜,閉嘴。”王子玡受不了妹妹的烏嘴,心煩意亂地站了起來,回到了大廳。

她現在還沒有來,不代表她等一下不會來,他的手插進褲子口袋裏,摸到手機的邊緣,幾分鐘前他打了她的電話,她沒有接。王子玡隐隐覺得她不會來,說不上失落,好像早就知道她不會來一樣。

王父和王母走了過來,王母先開口,“小菲還沒來嗎?”

“沒有。”

“不少親友想看看小菲。”王父說。

王子玡的腦袋突然被雷劈到了一樣,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對話竟令他想像到當日訂婚宴,他沒來,而她一個人獨撐大局的場面。

是這樣嗎,她是故意不來的嗎,是要讓他知道她當初的感受嗎。王子玡的心裏有一絲苦澀,突然摸不準她的心思。

她來的話,那麽她已經釋懷了;如果她不來的話,那麽她是要跟他分手嗎?王子玡的呼吸忽然變得困難,他難受地喘息,有點無法接受她不來的結果。分手,他不想跟她分手,絕對不會跟她分手。

王子玡的心跳怦怦地跳動着,王父見他的臉色不對,“子玡,怎麽了?”

王子玡看了看疑惑的父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沒什麽,我要先離開。”

“那小菲……”王母皺眉看着他。

王子玡已經聽不到她說什麽了,他快速地摸出車鑰匙,開車直接往容菲的公寓去,車速很快,周圍的建築如風一般倒退,二十分鐘的路程被他開成了十幾分鐘,車子剛停下,他飛一般地跳了下去,看得周圍的人吓了一大跳。

他大步地走到容菲的公寓,公寓一片黑暗,裏面沒有一個人,他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她在躲他。

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她參加不參加這個該死的家庭聚會,他無法接受的是她提出分手的決定,如果她要跟他分手的話,他會瘋了。認定了她,要跟她一起過一輩子,而她卻不願意了,他該怎麽辦?他像一個迷路的小男生,站在公寓的正中央,任由黑暗侵蝕着他的悲傷、寂寞。

小菲……他雙手握緊了拳頭,拿出手機又一次地撥打她的手機,他的心髒不斷地砰砰響,快接、快接,不要躲着他,不要就這樣判他死刑,他不能接受!

嘟、嘟,她仍舊沒有接聽,直到轉到語音信箱。王子玡頹廢地坐在地上,眼眶有些熱,第一次他一個大男人有想哭的欲望,他媽的,他當初做了什麽蠢事,為什麽要拒絕訂婚,乖乖地訂婚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嗎。

他後悔,深深地後悔,他不怪她小雞肚腸地記恨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是他做得太絕了,如果沒有這樣的不留餘地的話,她也許不會這麽讨厭他。

他清楚地記得她在聽到他叫王子玡時,她臉上的笑容由溫和轉冷的過程,她一點也不喜歡他,非常不喜歡他,如果不是他喜歡上她,如果不是他厚着臉皮糾纏着她,她又怎麽會答應交往呢。

自作孽不可活,他先傷害了她,再對她好,她的心裏真的沒有刺嗎,原想拔掉她心裏的刺,卻令她退縮了,他為什麽這麽心急,為什麽不能慢慢來,為什麽!

王子玡發了瘋一樣握着拳頭捶打一旁的地板,手一陣陣地疼,卻抵不過心頭的疼,他難受地握拳抵在胸口,閉着眼楮,心痛仿佛植入他的身體裏了,無法消除。

四肢無力,他像廢人一般癱軟在地板上,眼神無神地看着天花板,腦海裏閃現的全部都是她的容顏,喜怒嬌嗔,無論哪一面的她都讓他為之神魂颠倒,怎麽辦,他早已愛她深入骨髓了,一點也不想跟她分開。怎麽辦、怎麽辦?他不斷地問他自己。

被他扔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他看着手機好一會,緩緩地接起,“喂,媽。”

“子玡,你去哪裏了?還不快回來。”

“不回去了。”王子玡說。

“你說什麽話,你快回來,有……”話未聽完,王子玡挂了電話。

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不打算放過他,這一次是王父,他皺眉地接通,“爸,我心情很不好,你不要來惹我。”說完,不給王父任何機會,他又挂了電話。

沒過多久,王子瑜打電話過來,他剛要冷酷地開口,要他們都不要打電話了,王子瑜大聲吼了一句。王子玡突然像是充滿電的機器人,倏地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手腳并用地快速地離開了容菲的公寓。他的動作飛一般,落坐在車子裏,他用力地踩着油門開了出去。

他的腦海裏回蕩着王子瑜的話,哥,快回來,未來嫂子在等你。容菲,她在他家裏,她在他的家裏等他,怪不得他找不到她,原來她在他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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