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當南棠跟趙叔說她明天回北京時，趙叔很驚訝。

“怎麽這麽快？不是說要等鹽場正式開工後再走嗎？”

南棠蹲下來摸魯尼的頭：“開工儀式明天舉行，上午弄完下午回去。”

趙叔愣了一下：“可以不用這麽急，隔一天再走也行。”

南棠笑笑沒說話。

她說不出為什麽這麽着急離開的理由，就是突然覺得待在這裏有些難受，她原本是帶着散心的心情來的，當一個地方不再能讓她開心的時候就是她該離開的時候。

趙叔又問：“那鹽場開工後交給誰管理？”

南棠回答：“我已經讓集團招聘職業經理人，這邊後續的事情由我助理跟進。”想到什麽，她擡頭：“趙叔，還得麻煩你繼續盯着鹽場。”

她原本是打算讓趙叔管理鹽場，但他只開過商店，且年紀大了，讓他管理整個鹽場并不合适。

她已經把鹽場的發展規劃做好，後續接管的人只需要按照她的規劃進行即可，但這個鹽場畢竟遠離集團管理，山高皇帝遠，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所以需要趙叔幫忙看看。

趙叔聽懂她言外之意，點頭：“您放心，我在鹽場快三十年了，只希望它越來越好。”

南棠點頭，“到時候我讓人事給你加工資。”

趙叔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南棠朝他笑了笑，“這是你應得的。”

過了一會，想到什麽，又說：“明天不麻煩你送我了，我已經讓助理聯系好司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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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裏去機場需要開好幾個小時的車，她不想麻煩人來回開車。

趙叔還想說什麽，但見她态度堅決，也不好再說。

“我讓安吉準備一些特産，您帶回北京行嗎？”

南棠沒拒絕：“可以啊，我比較喜歡吃安吉做的牛肉幹。”

趙叔立馬露出大大的笑容，“牛肉幹管夠，今年剛做的，特別新鮮。”

說着就起身去找安吉，腳步飛快。

天空傳來一道尖銳而有力的聲音。

南棠擡頭望去，是一只獵鷹在空中盤旋，它轉了幾圈後，穩穩地落在安吉家的馬廄上。

林克從供銷社出來，朝欄杆丢一塊肉幹，獵鷹脖子轉動一下，飛到地上精準地叼起肉幹。

它很快吃完，林克又朝自己方向丢了一塊，獵鷹跟着食物靠近，最後停在距離南棠兩米遠的地方。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獵鷹，它的羽毛呈黑色，肩膀寬大，爪子彎彎的好像一把把鈎子，只需要輕輕一抓就可以把人的手臂穿透。

林克又丢了一塊肉幹，朝它喊道：“黑吉過來。”

被喚作黑吉的獵鷹大大的眼睛銳利地盯了他一眼，防備又謹慎。

林克不信邪地又試了兩次，獵鷹依舊不靠近他。

“它叫黑吉嗎？”南棠問。

林克點頭，“它是騰戈的鷹。”說着他又丢了一塊肉幹，但獵鷹只是叼起肉，爪子一點都沒有要移動的跡象。

他氣竭，想趁獵鷹低頭吃肉的時候撲上去，人剛有行動，獵鷹就像腦門後面裝了眼睛，立馬飛了起來。

翅膀撲騰撲騰的地面很快塵土飛揚，南棠和林克紛紛撇開頭，用手遮住口鼻。

緩了好一會兒，空氣才恢複清明。

“聽說你明天要走了。”林克走過來，找了一塊空地坐下來。

南棠嗯了聲。

他又道：“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她沒有說話。

林克看着她有些落寞的眼神，開玩笑說：“等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南棠瞥了他一眼，“你先有心上人吧。”

“那很簡單。”他眼尾高高上揚，自信的樣子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雞，“我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南棠抿嘴笑，視線落在他額間的頭繩，想到什麽，笑容漸漸收起。

鹽場舉行開工儀式的時候，天空低沉，烏雲密布，彷若滾滾墨汁，層層疊疊，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好在老天爺還算給面子，天氣只是低沉，卻一直未下雨。

一上午開工儀式就弄完了，南棠跟幾位縣領導吃完飯後，就回供銷社等車。

接她的車準時到了，趙叔幫她把行李放上車。

林克依依不舍，“你記得有空回來玩啊。”。

南棠和他禮節性地擁抱，“你有空可以來北京找我玩。”

“包吃包住嗎？”他問。

南棠笑道：“我還可以給你介紹女朋友。”

林克眼睛頓時瞪大：“真的？”

南棠點頭。

“要不我現在跟你一起去北京吧？”

趙叔從後面拍了他腦袋一巴掌，“你想得美。”

林克呼哧一聲，捂着腦袋喊疼。

車很快啓動，南棠坐在車上，心情沉重。

離別終究傷感，在這片草原待了一個多月，還是有感情。

窗外的風景在快速倒退，天邊的烏雲越來越濃。

司機摁了一下音響按鈕，很快《安和橋》的旋律響起來。

這首狗聽了都有遺憾的歌讓離別的傷感更加濃重。

她突然鼻頭酸澀，眼圈發紅。

腦海裏控制不住地想起騰戈，她真的很喜歡他，他的長相、聲音、性格，她都很喜歡。

她已經很努力追他了，但對方卻依舊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她其實很想問騰戈有沒有喜歡過她，但覺得很矯情。

人生中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卻遺憾收場，多少讓人有些難受。

《安河橋》的旋律還在唱着。

她眼睛漸漸濕潤。

想着不能這麽沒出息，她降下車窗，讓外面的風将眼裏的淚吹幹。

天邊一道尖銳的聲音吸引她的注意力。

只見一道黑影如自由落體運動，直直地掉落遠處。

南棠擰眉，問：“剛才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掉下來了？”

司機回答：“好像是一只老鷹掉在山那邊。”

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突然讓司機朝鷹掉落的方向開去。

很快他們就開到一片森林外。

司機停下車，通過前視鏡看着後面的人，“南小姐，前面沒路了。”

南棠打開車門，這邊的草長得深，已經到她膝蓋處。

她好像來過這裏，是之前跟騰戈發現偷獵者的地方。

“你在這等我一下。”

她朝司機說了一句，就關上車門，朝森林方向走去。

走到路口時，她才發現原來這裏立了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原始森林內有猛獸，請勿入內。”

心裏的預感愈發強烈，她懷疑有偷獵者在偷老鷹。

但她四處看了看，沒發現偷獵者的車，應該是對方還沒追上來吧。

如果她提前一步把老鷹抱走，是不是可以避開偷獵者？

腦海裏回想着那道鷹叫聲，越發覺得那是騰戈的獵鷹。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是騰戈的獵鷹，她就更加緊張擔憂。

最後感性戰勝了理智，她走了進去。

天空中雷鳴滾滾，一陣一陣，弄得人心慌慌。

南棠加快腳步，朝着鷹落下的方向。

大概走了五分鐘，她就聽到一陣咕咕聲。

循聲望去，是一頭獵鷹躺在地上。

她連忙跑上去，發現真是騰戈的鷹。

它并沒有被麻醉，一雙眼睛銳意地盯着人，身上散發着濃濃的攻擊氣息。

南棠試圖靠近，獵鷹就很憤怒地想往前撲，但腿好像被什麽拌住，動彈不得。

“黑吉。”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獵鷹聽到這聲，身子怔了怔。

南棠又叫了一聲。

感覺到獵鷹身上的攻擊氣息減弱了，她脫下身上的披肩。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寬大的拼色羊毛披肩，正好可以用來包裹獵鷹。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邊溫柔地喚着黑吉的名字，一邊輕輕地用披肩裹住它。

終于将獵鷹裹住，南棠長長松了口氣。

仔細檢查，發現它的翅膀和爪子處有血跡，應該是受傷了。

此地不宜久留，她小心地将獵鷹抱在懷裏準備返回。

剛一轉身，就看到十幾米遠的大樹後面走出一匹狼。

它的眼睛金黃發亮，露出的獠牙滲人、恐怖。

南棠屏住呼吸，身子僵硬的不敢亂動。

人不動狼也不動。

雙方僵持住。

這時，天空突然砸下一道雷鳴聲。

南棠吓得本能就跑。

身後的狼像收到命令，猛地追上。

森林裏的樹木長得參差不齊，七零八落。

一棵大樹突然橫在面前，南棠連忙鑽過去。

轉頭去看後面的狀況，沒注意到前面有一個大坑。

啪的一下，就連人帶鷹的滾了下去。

她尖叫一聲，地上的枯葉弄得她狼狽不堪。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她要站起來，但腳一軟整個人又倒了下去。

順着疼痛看去，才發現小腿處不知道被什麽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此時正鮮血直流。

狼已經追了上來，正準備撲過來。

千鈞一發時刻。

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突然竄出一個身影，将狼撲倒在地。

然後腿直接壓在狼肚上，雙手抓住狼的頭，用力一扭。

只聽咔嚓一聲，前一秒還猙獰的狼下一秒就了無生息地躺在地上。

整個動作快狠準，瞬息間的事。

南棠喜出望外，抓着旁邊的樹勉強站起來。

“騰戈。”她激動地喊了一聲。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怒道：“你瘋了嗎？”

“外面寫着禁止入內，你為什麽要進來？”

他猩紅的雙眼看着她，好似下一秒要将她吃掉。

南棠愣了一下，突然委屈的不得了，甩開他的手，“我想進來就進來，你管我。”

“你放開我。”

......

她用力掙紮，使勁全身力氣想要抽出手。

騰戈死死盯着她，突然将人抱進懷裏，低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