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可以穿給我看嗎?
可以穿給我看嗎?
陳澄有些不自在地揪着衣袖,忐忑地從試衣間裏走出來。
他還是第一次嘗試這種類型的衣服。
白色襯衫的領口微開,深褐色的領帶松松散散地挂着。襯衫下擺紮進黑色牛仔褲裏,露出窄窄的腰線,似乎陸遠意一只手就能握的過來。
夏女士眼巴巴地盯着看了會,上前幫陳澄整理衣服。
陳澄眼睛圓圓的,嘴巴微張,淺棕色的眸子裏透着幾分茫然,又帶着若有若無說不出的斯文。像剛從山上偷跑下來,路過人間的驚恐白狐,膽怯,但又對這偌大的世界充滿好奇。
隔着人群,陸遠意卻定在了原地。
他輕抿起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陳澄,喉結輕輕聳動。
怎麽辦,好想把陳澄藏起來。
夏女士将襯衫的褶皺撫平,推着陳澄走到試衣鏡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寶真帥哇。”
陳澄身上有種別人家孩子的氣質,乖巧,幹淨。
夏女士一想起自家初高中一張嘴就能把人怼死的叛逆兒子,再看向陳澄的時候,心底愈發喜歡。
陸遠意走近的時候,夏女士還啧了聲:“真是便宜你了。”
陳澄在一邊乖乖地笑着。
夏女士踮腳,攬過陳澄的肩膀,叽裏咕嚕地小聲說:“乖寶,要支楞起來,別讓這小子得逞。”
夏女士眯了眯眼,朝陳澄使了個盡在掌握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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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意從小就是個鬧騰的,越得不得到的東西,他越喜歡。乖寶,你可是要看好你自己。”夏女士偷偷地囑咐着。
陸遠意跟在身後無奈地聳了聳肩,沒把他媽的密謀戳破,反倒在陳澄笑着看過來的時候,認同地點了點頭。
陳澄失笑。
陸遠意上前将兩人攬在懷裏,眉毛輕挑:“兩位大人在說什麽呢,小的也想知道。”
夏女士瞬間閉嘴,一臉嫌棄地将自家兒子推開,故作高深地拉着陳澄走遠。
一路上,陸遠意只分配到了個跟班提包的角色。
夏女士則親切地挽着陳澄的胳膊說個不停。
“呀,乖寶,你們天文系也太浪漫了。”
“乖寶,下次記得帶我去看星星。咱以後也是能給姐妹吹噓的人了。”
陸遠意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而,夏女士只待了一個下午就離開了,甚至還沒來得及和陳澄吃頓飯,就像風一樣電話一挂,搭了輛吉普車走了。
陸遠意早就習慣,夏女士是研究地質的,一年365天待在家裏的日子屈指可數,這次也是恰好路過,就抽空來看看這個早被她忘到哪個犄角旮旯裏的兒子。
陸遠意小的時候,夏女士直接将他打包帶走。
現在陸遠意大了,夏女士更是心大,偶爾想起自家兒子了,就翻開兒子的賬號,一個視頻一個視頻地點贊。
陸遠意怒:不要連贊!會降低賬號的權重。
于是,夏女士就改成了一箱一箱地買東西,也不和陸遠意說,等陸遠意發現時,只能在驿站裏對着十幾個箱子發愁。
這邊,陳澄目瞪口呆地指了指濺起一地塵土的吉普車:“不是,陸遠意,你媽媽?”
“就這麽走了?”陳澄迷惑。
陸遠意偏頭,認可地點了點頭:“說起來,我上次見她還是在東北的某個山裏。”
陳澄咂舌。
陸遠意捏了下他的臉蛋:“好了,可算走了,現在是我一個人的乖寶了。”
陳澄眨眨眼睛。
陸遠意彎腰,湊近,身子一半壓到陳澄身上,輕蹭了下他的耳尖,壓低聲音:“乖寶,你穿白色襯衫很sexy,下次可以在床上穿嗎?”
陳澄倏地站好,迅速将陸遠意推開,眼神嚴肅,像是趕明了就要入伍一樣。
陸遠意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還好他眼疾手快地拉住陳澄的手腕。
陳澄掙紮了幾下,沒甩開,面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心底卻在瘋狂尖叫。
沒聽見,沒聽見。
不過,真的很性感嗎。
陳澄忽地想起自己很久之前鬼使神差買過的一套飾品,那是一條銀白色的泛着金屬色澤的褲鏈。
褲鏈上還有幾顆規則各異的星星,陳澄瞥了眼陸遠意,又迅速收回目光。
耳尖輕動。
陳澄想:下次,可以一起搭起來。
另一邊,陸遠意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的乖寶,好純。
陳澄本以為自己可以茍到開學,可沒幾天,自家導師肖宜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導師在電話裏拐着彎地寒暄了幾句,陳澄的情況,肖宜修早在他休學的時候就了解清楚了。
他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卻聽到陳澄說一切都結束了。肖宜修嘆了口氣,斟酌了下:“好孩子,什麽時候回來,你師母包了餃子,天天念叨你呢。”
陳澄眼睛彎彎的:“幫我和師母問好,開學就回來了。”
陳澄剛上大學的時候,牟足了勁學習,還常跑去蹭課。
肖宜修快到了退休的年紀,本來不打算再帶研究生了,看到陳澄後,老爺子又動了收徒的心思,平時想到好的總挂念着陳澄。
陳澄大學最落魄的時候,肖宜修二話不說,帶着陳澄回家,也不多問,就讓陳澄師母煮了一鍋餃子。
老人家兒子出國了,一年也回不來幾趟,其他學生又散落各地,于是陳澄沒事就往導師家裏跑,帶點水果,幫忙掃掃院子,換個燈泡。
肖宜修也跟着笑起來:“好好好,陳澄啊,我最近接了個活,就等你呢。”
陳澄一聽自家導師興致勃勃的聲音:“哦?”
肖宜修:“想不想去看看射電望遠鏡。”
陳澄愣了幾秒,迅速回話:“想。”
那可是射電望遠鏡啊!
陳澄揪着陽臺上那盆郁金香的葉子,心底卻暖呼呼的。
他一個休學的大三學生,研究生都不是,但老爺子還是念着他,這麽好的機會也想帶着他去。
肖宜修笑得更大聲了:“就知道你想,你最近幾天回來一趟,我們從學校走。”說完,肖宜修還壓低了聲音,“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瓶酒。”
“不行,師母知道,咱兩都跑不了。”陳澄認真說道。
“哎呀,偷偷的嘛,你師母只會兇我,不會為難你的。”肖正修開始耍賴。
陳澄無奈。
陳澄要走一周。
陸遠意眼巴巴地靠在門上看着陳澄收拾東西,他長嘆了好一會。
“上次是我出差,這次是你,小粉紅,我們打平了。”陸遠意唏噓。
陳澄笑着看他。
衣櫃裏,那件白色扯衫衣擺輕輕飄着,陳澄看了眼陸遠意,又不知道想到什麽,眼神動了動,低頭。
晚上,陸遠意苦悶地去浴室洗澡。
陳澄捏着那件白色扯衫,在走廊裏探頭,水聲淅淅瀝瀝的。
陳澄攥緊,從箱子裏翻出那條銀白色的褲鏈,別在褲子上,又迅速穿好襯衫,打好領結,貓着步子溜到陸遠意房間。
房間靜悄悄地,陳澄站住,扯了下領帶,臉蛋紅撲撲的,他在幹嘛呢。
陳澄在房間裏轉悠了幾圈,想了想,還是認慫,準備打道回府,門拉開的一瞬間,陳澄又瞬間站住。
怎麽...
剛好和陸遠意撞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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