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搬到小叔叔家

陳冬紅被孟慶輝從娘家請了回來, 日子又恢複到雞毛蒜皮的狀态。

這一輩人大多是湊合着過，還能離咋的。

孟慶輝打算過了年把張小婷的名字改成孟小婷，戶口也遷到自己家。這樣一來，他的戶口本上會有五個孩子。

沒有人驚訝, 六七十年代的家庭, 生四五個孩子都是基本操作。然而江雨心中苦悶不已, 家裏有多少孩子, 她都無所謂，她只是很渴望擁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而不是睡客廳當“廳長”。

誰不渴望有自己的房間？就連孟家明帶着弟弟一起住了幾天，也很受不了地拒絕, 擔心孟家明會揍小孩，爸媽只好繼續帶着小兒子一起睡。

除夕那天, 小叔叔和阿成過來吃年夜飯, 還有兩道菜沒做好，江雨給小叔叔跟阿成泡了茶。

小婷見來了兩個陌生的男人，一直躲在房間不願意出來, 江雨進去把她拉到客廳。

孟旭光簡單問詢了幾句，後來問：“所以你們現在是三個人一起睡？”

“不是。”江雨尴尬道, “我睡客廳。”

孟慶輝解釋：“小雨說開學了住學校宿舍去，只是暫時睡客廳。”

提到住學校宿舍, 江雨也很愁。現在學校宿舍的條件也不好，一個宿舍十多個人，沒有單獨衛浴，而且各自生活習慣都不一樣, 即便她想在宿舍看書，估計也會被其他人影響。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應, 加之她們班女生宿舍剛好滿員，她只能去別的宿舍。

孟旭光掃視她一眼，問道：“你想去住宿舍？”

她當然不想啊……

“可是只能住宿舍。”江雨的聲音很小。

“怎麽就只能住宿舍了？”孟旭光聲音有點兒涼。

什麽意思？江雨不解地看向小叔叔。

孟旭光反問：“怎麽越大越不懂得向小叔叔求助？”

江雨愣住。

不記得上次覺得小叔叔好看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好像隔了好久好久，這一年多她幾乎跟小叔叔沒有什麽深層次的交流，見面問聲好，再匆匆離去。

仔細地望着這張臉，仍舊如雕塑一般，只是多了一點成熟的感覺，在他诘問時，眉眼間的冷傲再度盡顯。

她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那，小叔叔，還能怎麽解決？”江雨問道。

孟旭光點了根煙，緩慢籲出口煙霧：“你要是不想住宿舍，就住我那兒。”

江雨有些驚訝：“可是你們也只有兩個房間。”

阿成主動說：“我可以睡客廳。”

孟旭光道：“或者換個大點兒的房子，你不用考慮這些，先好好過年，等我那邊弄好了就告訴你。”

“好，”江雨的喜悅溢于臉頰，“謝謝小叔叔。”

*

突然天降好運，江雨心中狂喜不已，連帶着睡在客廳都感覺沒那麽難熬了。

初五那天，小叔叔過來，說房子的事已經落實了，江雨很高興，當即便說：“可以搬了嗎？”

“今天搬也行，最好明天搬。”

“那我先去看看，是換了新房嗎？”

“沒換。”

江雨疑惑地問：“那麽阿成睡客廳？”

孟旭光道：“你住過去，他睡客廳像什麽話，讓他在附近租了個單間，平時吃飯洗澡也在我們那兒，只是回單間睡覺。”

陳冬紅見女兒的房間有了着落，高興地直說：“還不快謝謝你小叔叔，果然還是你小叔叔疼你。”

江雨道過謝，接着從房間背着書包出來：“那我現在就要去看看我的房間。”

妹妹孟家燕嚷着：“我也要去。”

“一起去吧。”江雨說道。

家裏只有她們倆，要不然還得叫上小婷。說起來小婷這個妹妹特別敏感，還有點兒傲嬌，想要的東西不會主動開口，非得人注意到并送到她手上才行。

雖然江雨理解她的敏感脆弱，但時間久了真吃不消。

帶着妹妹，跟着小叔叔沿着街道前行，路上聊了幾句學習的事。

小叔叔說：“聽說你的成績一直不錯。”

“嗯，還可以。”

“打算考哪裏的大學？”

“首都的。”

孟旭光點點頭：“有追求。”

走到路口處，阿成正好配了鑰匙回來，他直接把鑰匙遞給江雨：“這是大門的，這是你房間的。”

江雨接過鑰匙：“謝謝阿成哥。”

屋子裏，客廳擺設還和從前一樣，但是進房間後，姐妹倆同時“哇”了一聲：“好漂亮！”

窗簾是粉色的，窗棂上挂着一個風鈴，窗前那張原木色的書桌好像是新買的，上面還有一盞綠色小臺燈。

江雨欣喜地回看向小叔叔：“這些是你新買的？”

“這間房原來沒書桌，就去買了張。”

“那窗簾呢？”

“之前的窗簾太髒，也不好看，剛好鄰居有個阿姨會做窗簾，麻煩她這兩天趕出來的。”孟旭光走出來，把窗簾拉開了些，“明天開市了，再去買個床墊，你看看哪天搬過來。”

“那我明天搬。”

孟家燕嚷着：“姐，我喜歡你這房間，我能不能住過來？”

江雨想也沒想就否決：“不行，我還想着在這裏清靜清靜，好好學習，争取考個好大學。你要是想住這兒，就努力考上高中吧。不過，那時候可能小叔叔也不住這兒了。”

從這裏到七中校門口才五分鐘路程，江雨可以随時回來，晚上下了晚自習課，回來還能繼續學習。

這種美好的憧憬，讓她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明亮的眼睛看向小叔叔，說道：“謝謝小叔叔。”

孟旭光輕聲笑：“就這麽高興？”

“那當然，我盼着有自己的房間盼了好久了。”

*

她搬過來的第一晚，書桌上整齊擺放着她的課本、文具，衣櫃裏是她疊好的衣服，身邊沒有人打擾，更沒有吵鬧。

電視機裏《新聞聯播》的聲音傳來，江雨坐在桌前随手翻了下書，不一會兒，聽見阿成在喊：“吃飯了。”

阿成的廚藝實在太牛了，平平無奇的一棵大白菜，也能被他炒得格外好吃。江雨說：“小叔叔，你是不是因為阿成會做飯，才讓他跟着你的？”

孟旭光挑了眉：“你說呢？”

“我覺得是。”

阿成卻一本t正經地回答：“是我要跟過來的，我反正沒家人了，只當了兩年兵，也不知道能做什麽，就跟了過來。”

“哦。”江雨誇贊，“但你做的飯真的好好吃。”

阿成嘿嘿地笑，孟旭光瞥了她一眼，聲音略微嚴肅：“也就這幾天放假能做飯給你吃，等開工後，他可沒工夫給你做飯。”

“我知道，我也馬上就開學了，可以吃學校食堂，要是有空，自己也可以做飯的。”

江雨又問：“小叔叔你們很忙嗎？我聽媽媽說最近廠裏在蓋單元房？”

孟旭光低低地啊了一聲：“馬上就開工了。”

想着小叔叔将來也從事房地産，江雨便嘀咕了一句：“現在大家對房子的需求還是很大的，将來蓋房子賣一定很掙錢。”

孟旭光笑了笑：“你研究過了？”

“課本裏有說，供小于需的情況下，商業會快速發展。我還在報紙上看到首都已經有商品房出售了，就是好貴，一般人買不起。”

小叔叔道：“你的商業嗅覺很靈敏，将來可以經商。”

她哪來的商業嗅覺，不過是有金手指罷了。而且她也沒什麽野心，要是能賺到一定的錢，估計就會想躺平，繼續做條鹹魚。

“但我還沒想好要學什麽專業。”

小叔叔慢條斯理地說：“不急，不論将來學什麽專業，也未必要真的從事該專業。”

“也是。”

翌日他們便上班了，江雨閑着沒事，白天在廠區的家裏待着，畢竟論起生活的方便，還是大院裏好一些。

孟家燕偷偷地跟她說：“姐，你不知道，你搬去了小叔叔那兒後，哥一直很眼紅。”

“哦，他是不是又在背地裏罵我？”

“也不是罵，反正他就說小叔叔很偏心，對你特別好，明明你是個外人。”

江雨無語地笑：“是啊，沒辦法，小叔叔就是對我這個外人特別好，讓他眼紅去吧。”

孟家燕道：“但我覺得小叔叔應該是誰的成績好，他就看得起誰，要是我的成績也有你這麽好就好了。”

對這個體貼懂事的妹妹，江雨還是很喜歡的，她說道：“那你就好好學習，打好基礎，馬上要小學畢業讀初中了，多做些題，總有好處。”

妹妹乖巧點頭。

正月初□□校開學後，江雨起得比小叔叔還早，晚自習九點多下課，她回來時，小叔叔可能在家，也可能比她晚回家。

有時候他會買點兒宵夜比如馄饨之類的上來，分給她一部分，沒兩天又買了一些餅幹放家裏，讓她要是餓了就自己拿餅幹吃。

這種節奏十分和諧，江雨感覺無比自在。

元宵節那天學校放了一天假，江雨回家吃飯，但小叔叔說有事，不去吃了。

江雨陪媽媽去買東西，聽媽媽說：“你小叔叔賺錢的頭腦真靈啊！我說阿成怎麽去年初就辭去了廠裏的工作，去建築工地上當了一年工人，原來是為了這麽一天。”

江雨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阿成所在的建築工程隊，包下了廠裏單元房的工程。”

江雨道：“工程隊也不是阿成的吧。”

陳冬紅道：“的确不是他的，但實際上工程隊也有你小叔叔一份，這些都是你表哥透露的。”

那個表哥，也就是被小叔叔介紹去施工隊裏幹活的表哥。

江雨有點驚訝，感覺小叔叔早就在布局了，他果然厲害。

陳冬紅說：“哪天被踢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你小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