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寒滄烈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視線中落了一雙細弱素白的小手, 穩穩托着藥碗,舀起一勺苦黑藥汁遞來:“寒大人,請您喝藥。”

寒大人?

寒滄烈心中一緊, 長睫顫了顫向她看去。

雪月目光澄淨,像是一張白紙上面寫了什麽都令人看的清清楚楚——

關切, 對恩人的那種關切。

愧疚,她覺得是自己連累到他。

恭敬, 是啊,因為在她心中,他只是“寒大人”。

寒滄烈眸光黯淡。可嘆他識人斷物, 轉瞬便看懂她一切心思情緒,心頭如何不綴滿苦澀。

但眼下他也只能喚:“雪姑娘,”頓了頓, “你風寒未愈,不必辛勞照顧我, 我傷勢無礙。”

說着擡手拿雪月手中的藥碗。

雪月忙道:“寒大人,您別動——您手臂上的傷在滲血, 是不是疼了?”

寒滄烈手僵了一下。

“我去叫大夫。”

“不必——”寒滄烈哪舍得她辛苦, “皮肉傷, 滲血也正常,很快就好了。你不要跑,免得再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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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先喝藥。”

雪月試探:“望您莫要嫌棄,讓我來侍奉湯藥吧。”

她手臂前伸,用碗接着湯勺,很小心地沒有落下藥汁, 輕輕喂到他唇邊。

溫熱瓷勺若有似無擦過唇瓣,溫柔, 酥癢,帶連着心髒也微顫。

寒滄烈遲疑剎那,張口喝了雪月親手喂的藥。

藥汁滑入喉嚨,眼眶隐隐泛起酸澀。

謝天謝地,他終于好好喝藥了。

雪月松一口氣,一勺接着一勺地認真喂藥,期間沒有擡頭,也就沒注意寒滄烈注視她的目光。

一碗藥很快喝完,雪月擱下藥碗,看一眼寒滄烈,由衷欣慰:“寒大人,這藥的效力立竿見影,您面色紅潤好多啊。”

寒滄烈:“……嗯。”

雪月笑了笑,旋即起身正面對着寒滄烈,還沒下一步動作,就被他喚住:“雪姑娘,此前獄署司見面你答應過在下,再不會行大禮。”

雪月心思被他看穿,頓時羞窘:“是……可是大人救我于水火,幫我離開纣南侯府這座牢籠,我全身而退,大人卻身受重傷,我……”

寒滄烈心尖酸軟:“雪姑娘,你應當也知道了,你我兩家素有故交,至于從前不曾來往的原因,日後你會慢慢知曉。眼下你只要記得,照拂宣寧伯府,算是告慰在下父母在天之靈,實則是我自己的事情。既然一切為己,乃是自願,你千萬不可因此愧疚。”

其實只要月兒好好的,他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當時皇後娘娘提議罰處他,他心中便明白——自己隐忍這麽多年,第一次做事如此不管不顧,以娘娘的聰慧,必定完全洞察他的心思。

但是,他只想月兒平安快樂,并不願害她內疚。

“若還是難以放下,”寒滄烈側頭,目光落在空了的藥碗上,語氣難以控制低柔下去,“喂藥之恩,也足以扯平。”

雪月趕緊擺手:“這只是舉手之勞,微不足道,不敢勞大人記恩。”

“若是救命之恩呢?”

“什麽?”

寒滄烈低聲:“你也救過我。”

雪月疑惑:有嗎?她什麽時候救過這樣一位大人?

寒滄烈忍不住在心中嘆息。

見她茫然,他一顆心仿佛被按進深不見底的水中。一面覺得她實在可愛,一面又酸澀沉痛:他的月兒,永遠只記別人對她的好,而不記她對別人的付出。

害他萬般癡情,作繭自縛,她卻輕松灑脫,什麽也不管。

寒滄烈低一低頭,道:“我自願孤行,以致雙臂受傷,難以繼力,若非你耐心,只怕我難以喝上這碗藥。便是自行其力,也會令得傷口崩裂,又是一番苦頭。如次算來,怎得不算救我于水火?”

雪月被他一番游說繞了進去:“這……”

他是天家家學出身,拜任首輔之才,唇舌之利當然不是她能比的,搜腸刮肚找不到什麽應對之話,她只能低頭:“大人雅量,實在令人欽佩。多謝您不計較。”

寒滄烈輕輕抿唇。

他真的很希望她不要喚他“大人”。

雙手不動聲色揪緊被單,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以掩飾下面的話堆起的緊張:“月妹,那日你高燒重病,神思模糊,大約不記得我說的話了。”

“你我兩家世交,我行四,你可以喚我四哥。”

寒滄烈怕雪月不安,又補充道:“日後你在京城,若遇到什麽麻煩,也方便些。”

面對如此好意,這般誠懇,雪月雖不敢立刻攀親,也不忍對方心寒,就點點頭。

寒滄烈頓時心軟。

她乖巧懂事的模樣,像有一片羽毛輕輕落在心底,既柔軟,又撩人。

兄妹也罷,他認了。總歸能有個身份正大光明地守護她。而且,再不用聽她疏離喚自己“寒大人”。

雪月望着寒滄烈,誠懇道:“既然是世兄,日後您養傷期間,小妹也可來此照料侍奉了。”

寒滄烈不舍得她說這樣的話:“你不必如此。”

“兄長是不方便麽?”

“你畢竟是伯爵之女,身份高貴,怎能做這些辛勞事。”

雪月搖頭,坦蕩目光裏一片敬意:“不會啊,我自小跟随外祖母禮佛,侍奉世兄,只當是侍奉觀音菩薩,哪裏會覺得辛勞呢。既然寒二姐姐和管家伯伯忙碌不得空,我照顧一二是應當的。”

寒滄烈:“……”

觀音菩薩??

門外寒瑤色險些笑出聲來。

她雖與雪柏川夫婦暢談,卻也還是分出兩分心神關注屋內的。

她可憐的弟弟啊,話本子裏英雄救美,怎麽那些英雄,輕而易舉就得到人家以身相許的承諾了,他可倒好,折騰一通,直接把自己折騰的位列仙班。

……

第二日除夕,京城內各處爆竹聲不絕于耳,在一聲聲歡快喜慶的噼啪爆響聲裏,雪月抱着前年雪柏川藏的桂花釀,一溜煙跑到桌邊。

她獻寶一般,雙眸亮晶晶問雪柏川:“爹爹,一壇子應該夠了吧?”

羅氏在旁冷哼t:“你爹你還不知道麽,一壇哪夠?”

雪柏川深以為然:“的确……”

羅氏沒有讓他說完:“但是,這把老骨頭就少喝些吧,一壇,不能再多了。”

羅氏下了令,誰敢說什麽。雪月抿唇一笑,抱着酒壇給雪柏川倒滿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雪柏川知足常樂地端起酒杯,珍惜地小口喝。

他晌午時已喝過了,現在還是微醺,說話帶着一點醉意:“我們家小月兒在,就是好。嫁什麽人呢?再也不嫁了。記得,受了委屈,定要與爹爹講,旁的時候,爹爹是草包,若是給你出頭時,那爹爹就是……”

上一次他認的是天王老子,這一次不知道還要認什麽,估計也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雪月連忙端起酒杯和雪柏川碰了一下——爹爹教過的,話,要在酒前說,碰杯之後就是幹。

果然,雪柏川神色一肅,立刻仰頭悶了杯中酒。

雪月笑着喝了自己手裏這盅,心中歡喜漸漸擴散:幾日前還懸心籌謀,而如今除夕之夜,她真的和爹娘在一起守歲。

漆黑天幕煙花炸開,一片絢爛華麗。雪月仰頭凝望,心底一片安寧。

再次和爹爹碰過一杯後,他已由微醺變為微醉。

看這架勢,羅氏站起身:“你爹也真是酒量淺,酒瘾大。幾杯下肚就醉成這樣。月兒,你看着他,我去廚房備下點醒酒湯。”

雪月拉住羅氏:“娘親您坐着,我去。”

“你就別去了,你爹喝酒要人陪,我可不陪他。前兩年你不在,他心裏苦,念你念的緊,今年你就好好陪陪他。”

羅氏知道自己女兒雖不好酒,但量是有的,總比她爹強。很是放心地摸摸雪月發頂,轉身走了。

雪月笑了笑,回頭望着已開始輕哼小調的雪柏川:“爹爹,以後每年除夕我都陪着您,再也不會叫您傷心了。”

雪柏川嘿嘿笑:“那可說定了。”

雪月點頭:“嗯。爹爹,我能不能……向您讨要樣東西?”

雪柏川道:“當然了,月兒想要什麽,爹爹無不答應。”

雪月拎起酒壇,往雪柏川面前空酒杯中斟酒,不動聲色道:“也不是什麽難的,只是想央爹爹陪我說話、解惑,可好?”

雪柏川滿口答應:“這還用求嗎?你是爹的掌上明珠,爹可以什麽都不幹,只陪你說話。”

才不信呢。

若真這麽好說話,這兩日她旁敲側擊,爹爹怎會一概裝傻不答。

雪月道:“爹爹,您與我說說,那日沈老夫人來時,您備下的那隊精兵是不是寒滄烈大人借給你的?”

雪柏川醉道:“嗯,不錯。”

果然沒猜錯。雪月沉吟:“他為何将這樣的精銳借給我們家?”

“嗐,為了防那老婦的硬手腕,”雪柏川話匣子大敞,“這孩子,真是天賦異禀,年紀輕輕的,洞察人心的本事着實厲害。才跟沈家打了幾回交道,竟把對方看了個透徹。這份眼力,就是當年寒大哥,恐怕也比不上啊……”

雪月瞳仁微凝,她從沒聽爹爹提起什麽寒大哥:“爹爹所說的寒大哥,就是寒滄烈大人的父親麽?我們家與他們家當真曾有故交?”

“當然是真的。”

雪柏川醉眼朦胧嘆息:“當年你大伯父,我的長兄……啊,你應當不記得他了,他走的時候你還不到兩歲——你不知道他有多疼你。”

“兄長當年與寒大哥是同窗好友,他們一起習文練武,一起出征抗敵,年輕的時候,大家都稱他們為京城雙壁。”

“兄長成名時,我還很小,不愛讀書,也不愛習武,每日只知聽曲賞花悠閑度日,大哥每每嫌我不成器,要動手打我,都是寒大哥來護着我,他跟大哥說‘愛玩兒就玩兒吧,每日歡歡喜喜的沒什麽不好,天塌下來,還有我們倆’,聽着就叫人安心……他成親早,總是與我講他的規劃,女兒要嬌養着,長子接管西境軍,至于老三呢,若是成器,便讓他接掌嫂夫人的獄署司,不成器就罷了。再之後生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通通丢給我,讓我帶着游山玩水,無憂無慮地過快活日子。”

說到這兒,雪柏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唇邊挂着惆悵微笑:“後來,烈兒出生,可不就是我帶大的麽。”

寒大人是爹爹帶大的?倒是看不出來。

念頭剛轉,雪柏川又幹了一杯,他喝的急,嗆了一口,雪月連忙拍他的背為他順氣:“爹爹,那後來呢?”

雪柏川自嘲一笑:“後來?後來……寒大哥與嫂夫人,還有策朗,在西境拼死一戰,全部葬身寒火江。承璧本就體弱,性子也悶,得知消息收不住打擊,吐血虛弱而亡……不到半月,大哥急病去世,宣寧伯府門楣承繼的擔子,猝不及防落到我肩上——可我只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連打理府中上下都很艱難……只怕能做的最好的,就是照顧寒大哥留下的子女……”

他低低道:“天不遂人願,瑤色出征,烈兒,被接進宮裏。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雪月輕聲道:“宮門雖深,也不至一面難見。為什麽爹爹不見他?”

“我對不起他。直到如今,我也對不起他。”沉默許久,雪柏川只說出這麽一句。他低着頭,神色痛苦。

看見父親這樣,雪月頓時心疼,同時隐隐想通的一些事,立刻道:“爹爹,月兒不問了,您別難過,若是覺得對寒家兄姐有所虧欠,我們日後多去看望他們好不好?”

雪柏川低聲道:“爹不敢,怕……外人說咱們有攀附之心……爹爹可以不怕,旁人怎麽說都行,可你怎麽辦?我的月兒,這麽好,那些流言蜚語,不應該有任何一點沾染到你身上……”

雪月微笑道:“可月兒也不怕。爹爹想做什麽就去做,這并不是壞事啊,只要我們問心無愧,無需在意他人評議。而且,寒家姐姐與兄長皆是聰慧之人,是攀附還是真心,我們彼此清楚就夠了。”

雪柏川混沌雙眼微微複明,這一席話,讓他鑽了多年的牛角尖漸漸退散,生出幾分豁達之意。

“好……”他點頭,“乖月兒,如今倒是你來勸爹爹了,好,好,爹知道怎麽做了。”

哄好了自家爹爹,雪月端起酒杯慢飲。

原來,是她想多了。

他們家與寒家,竟當真有這樣深的故交。

至于為何這麽多年不曾聯系……她大概已經通透了。但已經确認到最想問的,并不願再深觸及父親的傷心事,只當糊塗也沒什麽。

雪月摸摸臉頰,對寒滄烈的內疚又深一層。

真是慚愧啊。

那日寒大人的模樣,她竟以為……以為他對自己有意。如今想想,真是羞愧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寒大人那樣氣度淩雲的人物,對她的體貼照顧,不過是因為人家為人剛正,以及兩家過往深厚罷了。

她竟這麽小心眼兒,冒出那般荒唐的想法誤會人家。

幸好今日确認了答案,否則一直在心裏存着疑問,那麽過分地冒犯人家——若被對方知曉,不知該怎樣不悅。

還好,今日過後,她也可坦坦蕩蕩了。對方于她恩重如山,又當真将她視作小妹般言行溫柔,她必知恩圖報,更加好好對他才是。

*

夜幕下華燈萬千,爆竹聲聲,此起彼伏,鑲嵌在無數盞明亮燈火之間。為數不多未明燭盞的房間裏,一直修長蒼白的手向外推開窗。

夜風吹動寒滄烈發絲,他習慣地沉默凝視天邊明月。

因為身上帶傷,寒瑤色不準他前去守歲,讓他在屋中歇息。

家裏就他們姐弟兩人,也沒那麽大規矩,他給父母兄長敬過香後,便獨自回屋。

爆竹聲響接連不斷,一時片刻也睡不着。既是心思放空,寒滄烈本能地從懷中拿出珍藏多年的玉佩,對着月光靜靜摩挲端詳。

這玉佩他貼身收藏多年,似乎他的體溫已添進這玉石每一寸縫隙中。

明滅煙花升空,煙花炸響什麽色,便為他的臉頰淺淺渡上什麽色。那雙沉靜眼瞳如同琉璃珠,随着天幕煙火,不斷染上變幻莫測的顏色。

那一年也是除夕之夜。

也是這樣炫目的煙火。

像此刻一樣,喧鬧與寂寥奇妙揉和在一起——每逢除夕,他心底只覺空洞。用什麽都填不滿的空洞。

寒滄烈閉一閉眼,他想控制,可他控制不住。只要是除夕之夜,他便身不由己回想皇伯父将他叫去後殿,對他的要求。或者說,請求。

那個徹底改變他人生軌跡的請求。

*****

九年前,除夕夜。

昭元殿排開百餘席位,帝後高t坐上首,文武百官齊聚一堂,絲竹演樂之聲不絕如縷繞着偌大恢宏的金殿,紅衣舞姬身姿袅娜,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一個身量高挑的少年從人群後面偷偷溜出殿外,在金階上的立柱旁被人逮了個正着:

“寒四,你幹什麽去?”

寒滄烈笑着拱手:“太子哥哥。”

他十四歲,身形剛剛長開,兩年時間竄高了幾尺,褪去稚嫩的孩子氣,顯出幾分硬朗的俊美。一晃功夫,已然長成一個挺拔青澀的少年。

太子元靖珩笑眯眯道:“今兒是除夕,席上可不能沒了你。父皇準會找你,你得陪他喝兩杯。”

寒滄烈摸摸鼻子,白皙側臉露出兩分腼腆。

元靖珩爽朗一笑,勾他肩膀:“無妨,不怕的,這不是有我在?父皇使壞,我會幫你擋一擋。”

寒滄烈向裏瞅了瞅,問道:“方才我看了一圈,怎不見宣寧伯府來人?他們是在外圍嗎?”

“哦,原來你出來是為這個?”

元靖珩若有所思拉長音,看他臉更紅才調侃夠了,告訴他原委:“宣寧伯府向父皇告了假,說是宣寧伯爺偶感風寒,不能來赴宴,父皇已允準,眼下他們一家在自己府中。”

寒滄烈點頭。

元靖珩引着他往裏走:“怎麽了?不開心?你別太放心上,宣寧伯府這兩年有些沉寂,若非遇上重要宮宴,無诏不得進宮。宣寧伯夫婦未曾探望照顧你,你倒也可以去看看他們,畢竟他們是長輩,現在你長大了,應當理解他們并非有意棄你于不顧。是不是?”

寒滄烈道:“我曉得。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能體諒叔父的為難之處。我幼年幾乎是他一手帶大的,雖記不太清事,但知道他當真疼我。”

元靖珩笑着點點頭:“你這樣想就對了。既然沒有心結,你作為晚輩,想去拜訪,無可厚非。”

寒滄烈微微啓唇,未語,雙頰先生殷紅。

“你……”元靖珩打量他,笑,“你怎麽回事啊?”

寒滄烈低聲,青澀夾雜着小小歡喜:“我和月兒有婚約,沒頭沒腦登門拜訪,外人會說閑話的。”

“我倒是不怕,可月兒是姑娘家。我要顧忌些。”

元靖珩哭笑不得:“這事你聽誰說的?”

寒滄烈含糊羞赧:“……就是聽說了。”

元靖珩點點頭,默默思索。

這事的确有,不假。當年寒将軍和雪老伯爺,确曾說過這麽一段酒後戲言。只是,一無信物,二無契約,大家聽聽就過了。如今兩人都已故去,滄烈幾乎算天家人,這所謂婚約,連現在的宣寧伯都沒敢當真。從這一點上說,滄烈更無需奉為圭臬。

說到底,此事壓根兒是虛無缥缈到無需說破,心照不宣罷了。

可是看滄烈的模樣,是真的很喜歡雪小姑娘。

元靖珩便沒與他分析那麽多,只耐心教他應做的:“好吧,這件事是不假,但畢竟未留信物,雖然許多人都知道,卻也不算過了明路。滄烈,你最好尋個合适的機會向父皇提一提,由他指婚,光明正大,便再妥帖不過了。”

“若是你覺得突兀不太好說,過兩日我尋個機會,想辦法為你牽牽線。你和宣寧伯重新打上交道,就不怕外人閑話,也有由頭在父皇面前開口了。”

寒滄烈一笑,停步,鄭重其事對元靖珩拱手一拜:“那就多謝太子殿下費心了——”

“得了,跟我還來這一套……”

“見過太子殿下,寒小公子,”他們兩人說着話,皇帝身邊的趙公公恭恭敬敬彎着腰前來,白淨的臉上堆滿笑容,“打擾您二位敘話了,寒小公子,陛下請您去後殿一趟。”

寒滄烈對太子微微颔首,跟着趙公公向後殿走:“陛下忽然召見是何急事?”

趙公公也納悶:“老奴也不知,陛下并未提及。您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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