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10
“我們還是去趟醫院吧。”早餐桌上,聞歌近距離盯着白棠,“我昨晚在手機上查了,這溺水缺氧,傷肺傷神經的。”
“姑姑,不用去,我沒事。”
昨晚她就想帶白棠去醫院,見她睡得安穩沒不舍得叫醒,她這都憂心忡忡勸了一早上了。
“這一大早都不見人,”聞歌嘀嘀咕咕的,“聞西忙就算了,重北那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要不給聞西打電話。”關克朗想着兒子一定有辦法讓白棠去醫院,“讓他中午回來,帶白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白棠眉間興起波濤,“我吃完早飯還得趕高鐵回學校呢?”
她實在是沒臉見關聞西。
經過昨晚的溺水事件之後,他怎麽可能還願意管她?即便喬顏不添油加醋,也夠他讨厭的啦,畢竟他藏了那麽多年,寶貝得很。兩人要是真因為她分手了,關聞西估計想殺她的心都有。
她不敢癡心妄想地以為關聞西會原諒她,他說得沒錯,她就是心瞎,瞎得不識好歹,忘恩負義。
聞歌沉思片刻,為難地點了點頭,“也行,你要是哪裏不舒服可別瞞着,回學校之前回家跟你爸媽說聲。”
白棠點點頭,臨出門前又挂念起跟老同事出游的白雪松,“姑姑,爺爺走之前有點咳嗽,等他回來了,要是還咳,你催他去看醫生。”
拒絕了關克朗送她回家的好意,白棠也沒有打車,走了好久才走到地鐵站,早高峰已經過去,人不多,很安靜,正前方有個穿白襯衣的,背影很像關聞西但絕對不是關聞西。
他的身材是被襯衫層層裹起來也掩不住的攻擊性。
白棠潛意識開始幻想關聞西腹肌充滿張力的畫面,只想了幾秒,她又覺不對。關聞西雖然是異性,卻并不能用異性的眼光去看。
他是不能作為幻想crush來看待的異性。
突然響起的到站提示聲,仿佛在警醒她,不能走上孫嬈那條錯路。
白家客廳。
“昨天很失望吧,”孫嬈意有所指地橫了丈夫一眼,“沒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還提?”白笙又把整張臉藏在報紙後面,采取息事寧人的戰略。
孫嬈心頭登時不爽快,“喲!只許你做不許我說,也不知道是誰昨天眼巴巴的。”
眼看戰局有擴大的趨勢,白笙只好放下報紙,端着茶杯忙起身。
“你幹什麽去?跑什麽,心虛了!”孫嬈還沒出氣,不肯罷休,“哼!虧你們白家號稱書香世家,骨子裏也就那樣,你跟我結婚了還惦記着她,她一直不結婚是不是也在等你?等着我死了,她好上位!”
白笙的老臉當場挂不住。
砰!一掌拍向桌面。
“你給我少說兩句,我們倆是怎麽結的婚,你心裏有數!”
“有數?”孫嬈哪裏會怕他拍桌拍椅,要比兇悍盡管來,誰怕誰,“是我逼你找我喝酒的,是我逼你搞大了我的肚子……”
嘎吱!玄關的換鞋凳移了位,在大理石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兩個大人的争執霎時被中斷。
“爸,媽,我今天返校,回來拿箱子。”她木然的經過客廳。
早知道家裏收這個情況,她可以選擇不拿行李箱。
“看!你非得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不可……”白笙不悅的咕哝聲被她截斷在門後。
其實,她聽見或沒聽見并無所謂,即使她倆現在過不下去離婚了,她也不會有選擇跟誰的煩惱,爺爺早就說過會把這個宅子留給她,還有表哥,還有聞姑姑,還有……關聞西。
“棠棠!”白笙從門口漏出一串叮咛,“到學校了,給爸爸打個電話。”
可笑!這不常有的父愛,也是應付。
于是她放棄回應。
公交車迢迢晃進站,她上車,逃離了父母……
安婷終于承認自己喜歡奚懷谷了,可她慫,不敢再前進那一步,也拒絕奚懷谷捅破窗戶紙,一直這樣貪心地暧昧着。
白棠理解她慫,知道她怕沒結局,怕分手後老死不相往來……
可她不理解,她為啥要給她報英語六級的考試!!!
“文文,參考書可以改天買,為什麽今天一定要拉我出來?”
白棠的抱怨從她們出校門後一路都沒有停過,田文文在她身邊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念叨了,都已經到書店門口了,不買資料你怎麽複習?”
白棠看了看田文文,無奈地做最後的掙紮,“不考不行嗎?”
“不行。”田文文的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為什麽?”白棠被田文文強押到書店前,連申訴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可是要全員保研的宿舍,過了六級才會優先考慮,不能影響全宿舍的榮譽。”
白棠是個拖拉性子,自律性不強,需要有人監督。
“好吧。”白棠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那你請我吃個冰淇淋,再進去。”
“買完再吃。”田文文拉着白棠就要進書店。
“文文啊……”
“我就不該答應安婷,”田文文後悔,“她倒是在宿舍和男人開視頻聊得心花怒放,留我一個人跟你纏。”
“好啦,走吧。”田文文拗不過她,只好先陪她到冰淇淋店。
兩人走到附近的冰淇淋店,客人不少,兩人等了好一會兒才拿到冰淇淋,誰知一個轉身,田文文手上的冰淇淋竟被人給撞翻了,到嘴的甜頭就這麽報銷了。
白棠生怕自己也會遭殃,小心地護着自己手上的冰淇淋,退到一旁,唯恐自己被卷入接下來的戰火,因為她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了。
“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長眼睛?”田文文劈頭就是一陣罵。
對方也不甘示弱,“是你自己不小心吧?”
“什麽?”
撞到田文文的不是別人,正是同校的學生,而那男的白棠也認識,她知道他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因為他跟林周是好朋友,她見過幾次,不過不熟。
白棠沒有勸架的意思,只想遠遠地躲到一邊。看着那兩人一來一往地吵,她暗暗佩服田文文的能耐,她總是氣場強大,有理不饒人,有時她還真是為她擔心,若是哪天遇上了壞人,她肯定是兇多吉少。
不過看樣子,那個男的還算不錯,因為他雖生氣,卻一直克制自己的語氣,不像是個惡劣會上手的人,如果他真欺負文文,她肯定上去施展一下自己的武術功底。
“我說是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宋游看着田文文,臉上明白寫着t都是她的錯。
田文文這下子火氣全都湧上來,攻擊值拉滿。
一旁的白棠卻是一邊看好戲一邊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手上的冰淇淋,完全沒有發覺自己身旁多了一個人。
“冰淇淋好吃嗎?”
“嗯,還行。”甜甜的滋味教白棠很是享受,完全沒有理會那個說話的人是誰。
“吵架好看嗎?”那人又問道。
白棠這時才疑惑地轉過頭,不看還好,一看竟發現對方是同學,而且這個人還跟自己挺熟。
只是她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林周,挺巧啊?”
“你說,咱倆是不是有緣分?”林周興味盎然地反問她。
“那你朋友,你不去勸架嗎?”
“不用了,看他們吵架還蠻有意思的。”林周巴不得他們多吵會兒,他就能和白棠多說幾句了。
“你會不會太不夠朋友了?”白棠瞪他一眼。
“那你呢?一個人躲在這裏吃東西,連朋友都不管。”
“我在等個合适的時機。”白棠說得冠冕堂皇,臉不紅氣不喘。
“那什麽時候是合适的時機?”林周憋着笑,好整以暇地問她。
“可能再過一會兒吧。”
林周的目光又落到她手上的冰淇淋,“我能嘗嘗你那個口味的冰淇淋嗎?”
“不行!”
“真的不行嗎?”
“你想吃自己排隊去買!”白棠沒好氣。
林周眼裏溢滿了笑意,趁她一個不注意,他飛快地在她的冰淇淋上大大咬了一口。
“啊?你在幹什麽!”看着自己的冰淇淋少了好大一角,白棠拉着臉将不能再吃的冰淇淋扔掉。
很明顯,他是故意的!
“我再請你吃一個?”
“不需要!”她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麽冰淇淋。
“生氣了?”林周充滿興味的眼眸沒有絲毫歉意。
“你看不出來嗎?”白棠怒目瞪他。
“我再給你買一個。”
“不用,讓開。”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正要吵起來時,另一頭的田文文及宋游竟也為了同樣的事而吵得不可開交。
“我不用你請我,滾開。”田文文氣憤地丢下這句話就走,不想再跟他多說,拉着白棠,田文文一刻也不想多待,“我們走。”
“白棠……”
林周想上前拉人,田文文的速度之快卻讓他措手不及。
“好狗不擋道。”田文文冷冷揮開他。
真是氣死人了,怎麽會遇上這樣的事!
白棠退出了舞蹈社,實在是反感了林周的糾纏。學校各種活動也拒絕參加,她以前喜歡奪人目光,現在只想低調度日,整日不是在教室上課就是在複習刷題,準備六級考試。
盛夏,綠蔭,藍天與白雲,涼爽的午後,長沉的嗓音震碎了微風吹拂的平靜。
“底下的,閃開!”
前一秒鐘,白棠倚着圖書館外牆,等待姍姍來遲的大主角出現;下一秒鐘,頭頂上團四四方方、硬邦邦的物體沖着她的頭臉砸下來。
假設她乖乖聽話地讓開一步,傷勢應該不至于太凄慘,偏偏她先擡頭觀探,确定一下對方喊話的對象。
所以,慘劇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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