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從聞歌那得知, 關聞西工作忙得回家的次數也愈來愈少,難得回家一趟也多是深更半夜,白棠未必碰上, 以至于她放假回來七天了, 還沒偶遇關聞西, 更別說勸他了。
電話簿翻了好幾遍, 不管裏面新增了多少號碼, 他的名字始終停在首位, 她t不打, 卻任它占着最顯眼的位置。
晚上在關家吃過飯, 不願聽孫嬈同聞歌談論的婚嫁經,白棠獨自在庭院閑逛,不知不覺就走到樹下。已是深冬, 樹葉早就落光,只剩光禿禿的枝桠在寒風中搖擺。她擡頭看往日系過秋千的樹幹,上面還有繩索勒過的痕跡。
童年的天真歡樂還有痕跡可循,可那晚樹下的懵懂親吻卻被隐瞞藏匿,無影無蹤。
其實, 關聞西每次回家都會來這裏看看, 在樹下的長椅上坐一會。昔日, 這裏的秋千和秋千上的人都是吸引他的原因,而今都不在了。
遠遠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高挑、清瘦。
為什麽嬰兒期像個肉團子,長大了卻怎麽也胖不起來了?他輕嘆一聲。
這輕微的聲響還是驚動了白棠,回頭, 正好看到關聞西站在身後。
“剛進家門看到你站這,就過來了!”他解釋。
關聞西好像瘦了不少, 神态也不如往日的從容。
“不知道你也回來,好久不見了!”不管怎麽樣,能看到關聞西她就高興,白棠微微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小梨窩。
“是啊,我們每次見面都要說一句好久不見。”關聞西回。
自從她宣布她有男朋友後,他們就一直沒聯系過了。他沒去主動發消息給她,當然,她也不會主動發給他。
“過來坐一會吧!”關聞西一臉黯淡的表情讓她不忍拒絕。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坐在長椅上,相對無言。
白棠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變成這個樣了,記得以前我們很多話說的……”
“……正常”關聞西輕扯嘴角,“哥哥和妹妹到了某一個階段就會這樣。”
白棠看他認真的表情不像敷衍,“那這個階段什麽時候會結束呢?”她呵呵幹笑,“不過沒關系,我們可以不是兄妹呀?”她故意拉長聲音,“從現在起,我們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關聞西笑出聲,卻笑聲凄涼。
“怎麽了?”白棠發現關聞西好像不對勁,“有煩心事?”她調動面部肌肉,呈現出逗他的神情,“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可以做一次垃圾桶哦!”
他只是扶額輕嘆。
腳尖規律點碰着地面的鵝卵石,白棠緊張盯着關聞西,等待他開口。
而關聞西卻看着路燈下晃動的影子出神,她與他的疊在一起,顯得那麽親密。
“到底怎麽了?”白棠想,“這副神情,不會是被甩了吧?”她随口胡謅。
關聞西一頓,慢慢看向她,足足有半分鐘,才說:“你怎麽知道?”
白棠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死,一個勁地咳。關聞西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
咳了半天,終于緩過來,“我就随口一說。”
關聞西十分認真地看着她,“被你随口說準了。”
他的語氣那麽随意,但細聽起來,是認真的。白棠有點不相信面前的人是關聞西,起碼不是她心中永遠自信從容的關聞西。
路燈發出冷冷的光,似乎是為了襯托他的傷感,寒風偶爾吹過,老樹的枝桠互相碰撞,劈啪劈啪地響。白棠覺得胸中脹得難受,便更加使勁地踢地上圓滑的石頭。
“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關聞西喑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本來渾厚的男中音夾雜着失落與無奈。
白棠眼眸暗淡,輕嘆一聲,“感情沒辦法勉強。”
“是啊!”所以他不說,也不勉強她,只是他一直在勉強自己。
這樣脆弱的關聞西對白棠來說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安慰他,只能陪他一起傷心,順便也跟着難過。
“你哭什麽?好像該哭的人是我才對!”關聞西看着白棠偷偷抹眼淚,有點哭笑不得。
白棠擦幹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哭了?”
“笨蛋,別哭,我只是把你當垃圾桶。”關聞西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方巾遞給她,“從小就愛哭,倒給我養成了口袋裏放塊方巾的習慣,現在都改不了了?”
被他一調侃,白棠忍不住笑出來,“我哪裏愛哭了?”
院子裏的燈火突然通明,是關重北開的燈,他從客廳出來了,在檐下擺弄着煙花。
看到關聞西,他随口打招呼,“哥,你回來了!”視線觸及白棠微紅的眼眶,接着說,“你倆幫我把這煙花放了吧?昨天跟同學去外邊玩,剩下的。”
白棠本來想說:“街道明令禁止我才不要放。”可她卻鬼使神差般地走過去,因為她看到了關聞西一臉落寂地走了過去。
關重北剛放下裝煙花的袋子,就被關克朗叫回了屋。
“好多年沒玩過這東西了!”關聞西點起一支短簫大小的手持煙花拿在手裏,任燃起的火光照亮他的妖嬈的面孔。
“你為什麽喜歡她?”白棠出聲問了個和喬顏一樣的問題。
“不清楚。”
得到答案果然也是一樣的,白棠沉默了。
“把她放心裏很多年了,但她從來不知道,也不知道深情個什麽勁兒?”關聞西自嘲地笑着,可笑容裏分明有哀傷。
白棠也笑了,“你喜歡的人是女的嗎?”
關聞西輕嘆一聲,“我已經夠悲哀了,你還取笑我!”他說話的時候眼裏流動着波瀾。
白棠靠近他點,盡量讓語氣輕松,“或許你喜歡的那個人超脫世俗,成神了!”
“呵呵,我寧願她是神!那樣她就能看清我的心了。”關聞西半開玩笑地說,将燃盡的煙花一扔,抛出去老遠,危險的火光在空中劃出一道猩紅的痕跡。
“當你愛着一個人,卻發現對方無法回報你同等的愛,你會怎麽辦?”莫名飛來一個問題。
白棠心頭怦然一跳,還以為他看出了什麽。
她自問過太多太多次,心中早已選定答案。
“我選擇走開。”在這份感覺最美好的時候。
不能忍受自己一日一日沉淪,而眼中的那個人卻一日一日模糊,她會逼自己忘掉,然後專注于豐碩羽翼,因為只有飛得更遠更高才能徹底逃開。
“但,我會選擇留下來。”萬籁俱寂中,他的聲音悠悠,“寧願留守在她的身後,祈望轉過身來,用等待的苦來換取些許的溫存,直到憔悴落幕。”
光影刻畫出他深邃的五官,也暴露了不為人知的情傷。這是關聞西第一次容許旁人聽見他的心痛,極有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她的英雄,悲傷得如同黑夜中的孤星,無聲地在絕望中苦苦等待。
白棠怔怔望着,心疼到嘴角顫抖,哽咽無言。
當晚,白棠拉了個三人對話,裏面有聞靜漪,黎凡和她自己。
黎凡:【妹妹,打算追了?】
白棠:【他被甩了,挺可憐的。】
黎凡:【誰被甩了?】
白棠:【關聞西呀】
黎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聞靜漪:【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聞靜漪:【既然心疼了,先好好安慰安慰,我在值班回聊】
安慰?怎麽安慰?他個大忙人,她連面都見不着!
和關聞西的聊天對話框,開開關關好幾次,白棠在安慰他和放過自己之間矛盾糾結,他現在沉迷過去不打算走出來,自己單方面發起的安慰,只會讓自己更難受。
簡直就是自己磨刀殺自己!
“白棠,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整日忙着收拾行李的孫嬈都注意到了白棠的反常。
“沒有啊。”
“那整天抱着手機皺眉頭?”孫嬈可不信,“別跟那些不知底細的人談,門第背景很重要。”
“知底細也不見得能過得好,還得是人品。”白雪松老爺子提出了不同的觀點。
“人品重要,家世背景也不能不看。”孫嬈說完,沒多待上樓去了書房找白笙。
放下手裏《淮海集》殘本,看着孫女慈愛地笑,“剛在書裏看了個故事,有一獨眼女藝人去京城讨生活,有人阻止說,人家兩只眼的都沒客人別說你一只眼,她不聞不問還是去了,數月之後,她被一富貴男子請進了府,那對她多有寵愛,親友笑話便男子與其斷了來往,有人嘲笑,男子便罵,自從遇見了她,我看世上女子都多了只眼。”
《淮海集》她知道,北宋秦觀的詩文集,目前文獻佐證最早的版本是南宋高郵軍篆刻的,爺爺手裏拿的應該是明嘉靖年間胡民表刻本的殘本。
只是這個故事她沒看過。
“這個故事有意思嗎?”
“挺t稀奇的。”白棠老實回答。
白雪松又翻起了手裏的書,“故事嘛,稀奇才會讓人難忘,難忘才能引人深思。”
思什麽?思那女子意志堅決,不畏流言,還是她運氣好?
白棠根本拿不準。
想來,孫教授讓她讀研選古典文獻學專業而非古代文學專業是有道理的。古文鑒賞是她的弱項更別說分析藝術價值了,但對于古典文獻她有絕對優勢,得益于爺爺藏書衆多,且有學術泰鬥在身邊自小教導,耳濡目染,音韻和訓诂不學都會。
孫教授算白雪松的徒孫,見到聞歌還得尊稱一句師叔,算起來跟白棠是平輩。師出同門,白棠的專業課想不好都難!為了些不必要的麻煩,白棠一直都在隐藏身份,不敢跟孫教授漏半個字。
“白爺爺,看書呢?”
關聞西突然到訪,截下了白棠的思緒。
“你媽媽給我的這幾本書還挺有意思。”白雪松的滿意之色溢于言表。
“聞西哥。”
将禮品盒放在地板上,側頭,對白棠微微颔首,關聞西鼻腔共鳴,嗯了聲。
白棠努努嘴角,真是越來越冷淡了,連多說句都難。
“聞西來了?”孫嬈站在二樓招呼。
白笙也從書房出來,走下了樓梯,“你可真不禁念叨,你阿姨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孫姨找我有事?”關聞西地仰頭,目光看向二樓。
“也沒什麽事?”孫嬈走到樓梯中間接着說,“這不,我和你叔叔要走了嘛,老爺子這,還得麻煩你們家常來走動,至于白棠……”
欲言又止。
白棠豎起耳朵,說不出的緊張。
孫嬈走到關聞西跟前,壓低些聲音,“我怕白棠……妨礙……你和喬顏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和喬顏也只是同學關系。”聲音不高不低,屋裏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不打算結婚,可暗戳戳惦記着別人,想當男小三!
喬顏已淪為炮灰,她連炮灰都算不上!
與白棠的郁悶形成明顯對照的是喜笑顏開的孫嬈,“那是緣分沒到!白棠,你不是說好久沒見你聞西哥了,要不你倆出去逛逛,順便買條魚回來?”
孫嬈把兩人硬推出了門,回頭就撞上了不理解的丈夫。
白笙直言,“你這又鬧哪出?”
回頭看一眼,确定了門外沒人了,孫嬈用眼睛剜着面前沒心肝的親爹,“你閨女可失眠好幾天了,昨晚又是一夜沒睡!”
白笙的表情暴露了他的不負責。
“她有心事不願跟我們說,應該會跟聞西說的。”孫嬈喃喃,到底是關心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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