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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許是未曾預料順治也會有尚書房關心他們功課的一天，玄烨還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本能的學着福全的方式對上面儒雅的順治帝行禮請安。

順治看着下方烏泱泱跪着的一群，揉了揉額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昨日他與皇太後聊了一個時辰，回宮後又聽說阿孟又昏迷了，急忙又趕回到了坤寧宮，等到阿孟情況好轉了一些後，他才安心休息一會，只不睡得不大安穩。

這會特意前來尚書府也是因為昨日與皇太後聊起的事，他幸存的子嗣中只有二子與三子大一些，其餘都少不更事，若不是昨日額娘提起他還真不曾察覺，思及如此，他嘆了一口氣，朝着尚書府主事師傅徐夢元問道：“近日，二阿哥和三阿哥功課怎麽樣？”

“回陛下，阿哥們每日都在勤學，不敢懈怠。”徐夢元恭敬地答道。

“嗯......”順治颔首，想起今日前來的目的，又問道：“其中誰更甚一些？”

徐夢元擡眼看了看站在順治左右的兩名兒子，低聲說道：“啓禀陛下，阿哥們皆是一等一的聰明伶俐。”

順治聞言點了點頭，他對于自己的兒子還是很有信心的，瞧着下方的兩人，繼續問道：“他們兩兄弟性情如何？”

徐夢元略作沉吟，答道：“二阿哥性格溫良敦厚，三阿哥則聰慧有靈氣。”

“是嗎？”順治聽他這麽一說有了幾分興趣，這兩孩子他也只是偶爾見見，還真未曾好好了解過，尤其是他的兒子玄烨，想起皇太後曾經提過的，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既然如此，徐夢元就由你來出幾道題，福全，玄烨你們可要好作答，若是答得好朕自會好好賞你們。”

徐夢元躬身行禮，恭敬地回道：“奴才遵旨。”

玄烨與福全兩兄弟也躬身應下。

“好，那便開始吧。”

“是。”

“二阿哥，三阿哥，月前臣曾教過一句關于......”

随着徐夢元的提問，玄烨與福全也都一一答了出來，只是福全偶爾有些停頓，相比之下，對答自如的玄烨倒是讓一衆随着順治前來幾名朝臣們有幾分刮目想看，其中不乏有人聯想起之前三阿哥曾出過天花，卻幸免于故的事，免不得看他的眼神帶了幾分不一樣。

順治聽到一半時，出聲打斷了徐夢元繼續出題，他沉吟了片刻後，對兩人說道：“前幾日朕看尚書房呈上來的，你們兩個是已經學到了《師說》？”

“回汗阿瑪，正是。”福全比玄烨大一歲，也是哥哥，自然是由他替二人開口答道。

順治聞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二人就各自背一段來聽聽。”

聽到這話，福全頓時有些緊張，沒別的，他這課還真的沒記熟悉，尤其是後面的一段，再加上他也沒想到會有被汗阿瑪抽背的時候，忍不住側頭朝一旁的三弟看了過去。

比起他來，玄烨倒是都背熟了，沒辦法，他在宮中也沒什麽事幹，以往在戒臺寺他還能偶爾溜出去到處玩玩又或是種點東西，以祭奠他那在現代挂科的畢設，回了宮中之後，他率先面對的難關就是讀書，而且歷史上康熙本就是少年聰慧的帝王，他雖比不上，好歹也不要太差吧，重點是他發現自從他穿越過來之後記憶力就要比之前好了許多，背書也比以前要快得多。

思及如此，玄烨瞥見福全看他的時候，就知道他肯定沒背熟，便主動道：“汗阿瑪，兒臣不如二哥背的熟，不如讓二哥開個頭算作是為兒臣提醒。”

順治看了他一眼，對于記憶中這個三兒子他還真沒什麽印象，依稀只有淺薄的幾面，再就是今年皇太後将他帶回宮後，他才驚覺自己還有第三子，想到這，順治對他态度也和藹了一些，也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給福全放些水。“行，福全你先來，給你三弟做個榜樣。”

“是。”福全來不及感謝玄烨，微擡頭開口道：“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

随着他将前文一一背誦出來，幾名教授他們的漢文大臣眉頭也舒展了不少，看來二阿哥早上雖貪睡，但還是有認真讀書，不是臨時抱佛腳。

“不錯，玄烨輪到你了。”順治也誇贊了一句，便轉頭去看玄烨。

玄烨緊張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了下來，接着福全之前背的跟着背誦：“嗟乎！師道之不傳也久矣！欲人之無惑也難矣！古之聖人，其出人也遠矣，猶且從師而問焉....”

一番背完，玄烨是口幹舌燥，但好在是沒出什麽差錯，順治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點了點頭，心中像是有了什麽打算一樣，沒說什麽就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尚書房，不過答應給福全和玄烨兩人的獎勵倒是沒有落下，就連幾個漢文師傅也受了賞，倒算是皆大歡喜。

等到順治離開，福全這才是松了一口氣，他假意擦了擦額頭的汗漬，靠在了玄烨身邊，故作調侃地說道：“還好有三弟你，不然我今日肯定過不了關。”

“二哥你啊，還需勤勉才是。”玄烨嘴裏盡管是這麽說，但到底還是覺得福全如今不過還是個孩子，沒必要這麽嚴格，尤其是小孩子的睡眠不夠，以後可是會長不高的，想到福全以後還要上戰場，玄烨忍不住拍了拍福全的肩膀說道：“二哥，要不然我把牛乳也分你一份吧。”

福全有些懵，不知道怎麽扯到了牛乳上，本想着拒絕，可一聽到玄烨說多喝牛乳能長高，他就收回了原本話，重重地點頭道：“好！”根本沒有小孩子能拒絕長高這件事。

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仿佛兄弟情更加濃烈了一樣。

不過到了下午時分，玄烨就得和福全分開上課了，他年紀小一些，下午的騎射課，學的只是如何射箭，而且他如今拉弓也只是初學者的弓箭，不像福全現在都能拉開一石的弓了，而且從前月開始，福全就多加了一本馬術課，每天拉完了弓，還要去馬上試着跑幾圈，這都是玄烨現在做不到。

看着福全騎着小馬的樣子，玄烨不禁露出了羨慕的目光，馬也，他還沒騎過，要是在現代都是他沒體驗過的，看上去就知道和游樂園旋轉木馬完全不一樣，真希望他能早點。

“主子，主子。”趙昌的聲音讓玄烨回過了神來，他疑惑地看着趙昌，不知道他突然叫自己是有什麽事。

難得看見他茫然的樣子，趙昌板着小臉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笑着道：“祿喜那邊剛送來了消息，皇太後将祿歡送回來了，讓您今日不用過去請安，早點歇息就是。”

聽到這話，玄烨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是嗎？那就好，也算是讓我放下來了，不過你日後辦事還是要小心些，切勿向昨日那樣冒險了。”

“哎，奴才都聽主子的。”

“又說什麽悄悄話呢，讓我也聽聽。”福全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馬，湊了過來，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玄烨主仆兩人。

玄烨遞給他一個剝好的核桃仁，自己嘴裏也塞了一個，鼓着腮幫子說道：“沒說什麽呢，二哥，騎馬好玩嗎？”

“那當然。”福全一聽這話頓時就來了興趣，坐到了玄烨身邊，開始眉飛色舞的跟玄烨描述着馬上的滋味，最後拍了拍胸脯道：“等你再大一些了，二哥也帶你騎馬，以後說不準咱們兩兄弟還能一起征戰沙場。”

玄烨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歷史上，他和福全的确有一同征戰沙場的時間點，而且福全也是一名不可多得良将，更何況他對大清可謂一直都是正面人物，玄烨相信只要是有腦子的登基，都會善待他，更何況還有皇太後坐鎮後方。

不過他還真有幾分好奇，史書上所說的，順治帝問二人志向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看着福全坐在一旁幻想以後的樣子，便好奇問道：“二哥，你想做大将軍嗎？”這話一出口，玄烨就覺得自己問的不對，要知道有句話叫做，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尤其是在古代，他問福全這話，豈不是讓對方放棄皇位一樣嗎？

“想啊，當大将軍多好，我喜歡在馬背上的感覺，再說太祖也是靠打仗才有了我們這大清呢。”福全似乎沒想那麽多，反而喋喋不休的跟玄烨說起當大将軍的好處，聽的玄烨也不禁跟着他沉浸在他所描繪的盛世中，待到福全問他的時候，他想了想，沉吟道：“我t也不知道我擅不擅長打仗，但是我種地肯定是好手，到時候我能給二哥提供糧草，到時候我們可以打的那些高麗、東瀛外來人滿頭包。”

“說得好！打仗當然是糧草先行，到時候我得糧草就全靠三弟了！三弟指哪我就打哪。”福全也來了興致，兩人坐在休憩處聊了好一會孩子話，最好還是谙達過來叫人，這才分開繼續上課。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事，這話沒出一個時辰就傳到了順治耳中，他此時替董鄂氏擦了擦嘴角的藥漬，淡定地聽完了小太監的禀告，“朕知道了。”

小太監匆匆忙忙退下，殿內只有順治與董鄂氏兩人。

“皇上。”董鄂氏輕聲叫了一聲順治，伸手扶上了他的臉頰，眼神帶着幾分眷念，“您要保重身體啊。”

順治拉住她的手放在臉龐蹭了蹭，“你答應我的什麽？”

董鄂氏被他孩子氣的動作逗笑，輕笑着喊道：“福臨。”

“嗯。”順治應了一聲，動作輕柔的放她躺下，安撫道：“乖，好好休息，你要做的事朕會幫你的。”

董鄂氏頓了頓，點了點頭，微不可查的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