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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如往常，玄烨練完拉弓後，坐到了一旁休息一會，看着又長高不少的福全不免有些羨慕，都是一樣喝牛乳，可福全長得就是要比他快上不少。雖然只比玄烨大上一歲，可個頭上要高上不少。

不一會，福全也湊了過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副小大人模樣挺着胸脯說道：“我這練的不錯吧？比起那圖谙達都快。”

“的确不錯，不愧是要當大将軍的人。”玄烨笑着誇贊了一句，想起福全剛剛在馬上的動作，又繼續道：“二哥，你也得注意點，別摔着了，這落馬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我不會摔着的。”福全拍了拍胸脯保證着，見玄烨沒繼續說下去，便沖他眨了眨眼睛，暗示道：“難道你不覺得我剛剛很厲害嗎？”

“厲害厲害，就是啊，得小心的。”玄烨笑着逗趣道。

福全看着他像個小老頭一樣的叮囑自己，噗嗤笑了起來，湊到他身邊故意撞了一下，“看你也不是老頭呀，怎麽短短幾個月說話變得這麽老氣。”

“我這是關心二哥你。”玄烨看到福全滿不在乎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家夥自從順治帝沒了他登基之後，是越發的放飛自我了。

“你放心，我現在也算是半個大人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莽撞了。”福全說到這，拍了拍玄烨的肩膀輕聲道：“不能光你一個人長大對吧？”

玄烨聞言詫異地看了眼福全的背影，似乎能明白未來為什麽康熙會這麽信任這個哥哥，不光是康熙在努力扛起自己的責任，福全也在擔起他的責任，希望能幫上玄烨。

“二哥，其實你”玄烨話還沒說完就被福全打斷了。

“好了，休息夠了啦，在坐下去谙達就來請人了。”說着福全站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福全離開的背影，玄烨也跟着搖頭笑了起來，算了，既然福全想幫他，也不必推開，免得傷了兄弟和睦。

許是感覺身邊有人幫自己，玄烨心裏好像松快了一些，不說臉上帶笑吧，但周身氣勢要柔和了。

回到乾清宮後，祿喜一邊躬身行禮，一邊替玄烨寬衣，祿歡則是低頭道：“主子，禦膳房已經送了一些吃食來了，您現在先用一些嗎？”

玄烨這會正餓着，便點頭同意了，多虧了他當太子時找了皇太後要了人手，不然這登基之後還真有些麻煩。不過皇太後那邊也并未替他送上太多的人來，只有掌事嬷嬷和總管太監。

這兩人都不是多說話的人，平日裏謹言慎行，來玄烨這邊沒兩天，就幫他把當時太子時送過來的宮女太監治的服服帖帖，省了玄烨不少的事。當然除了他們以外，玄烨這邊登基後也添置了三位副總管太監，其中一位是一直忠心耿耿跟在身邊的趙昌。

至于歷史上頗為有名的梁九功則是在玄烨晉封為太子送來的，如今只是作為玄烨身邊的傳話太監，侍立在身旁，另外兩人則是在玄烨登基後，提拔上來的，對玄烨也頗為忠心。

随着玄烨登基後展露的聰慧，這兩人也逐漸不敢在有二心，只想着好好伺候帝王，最後落得善終就好了，爬到了這位置上可不是想找死的，再說還有吳良輔鬧出的十三衙門剛被搗毀，他們這些太監如今都夾着尾巴做人。

晚間，用過一些吃食後，玄烨就聽到太監來報，索尼已在殿外候着了。

“讓他先去書房。”玄烨擦了擦手，略微整理了一番儀容後，這才踱步朝書房走去。

玄烨現在可謂是忙也不忙，忙則是天天學習，不止四書五經還有王道等，下午騎射課也是必不可少的，每日還得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順便彙報自己的學習成功，晚上則是由四大輔臣輪流為他授課，為他講解近日朝廷變化，亦或是朝廷如今面對的問題。

這個還是太皇太後特地為他安排的，也是免于他一心讀書，卻不懂朝政，等到親政時豈不是空談，索性讓幾位輔政大臣受累每隔幾日便輪流進宮教導小皇帝，一來是敲打輔政大臣，二來就是為了玄烨了。

不忙則是因為，如今他還沒親政，不用上朝，說起來，玄烨也是才知道，其實清朝皇帝并不是每日都會上朝，基本是十日一朝，也就是從康熙時期才內卷起來，康熙特地設立了禦門聽政，基本上每天都上着。

再後來比他還能卷的雍正也跟着他的規矩走，每天都去，只不過要簡化了一些，設立了軍機處，有了個基本總結的地方，不至于耽誤時間。

乾隆也遵循了這一規矩，只是他的後輩開始就沒一個遵循的，這說不準也是清朝皇帝越來越差的原因。

心裏雖然是漫無邊際地猜想着，但走進書房時的玄烨已經恢複平日的樣子，笑着看着索尼道：“索老。”

“奴才索尼給皇上請安。”索尼聽着玄烨的稱呼，眉毛微動，但依舊恪守君臣之禮躬身行禮。

玄烨搖了搖頭，帶着幾分打趣意味道：“索老快請起吧，您啊就是太客氣了，不過今日也要全靠索老你為我授課了。”

“皇上客氣了，這是奴才本分之事。”索尼搖了搖頭，端的一派巍然不動的架勢。

見狀，玄烨便命人為他賜座，“索老，請坐。”

索尼又躬身謝恩後，這才坐下，“皇上，那微臣就開始了。”

“請。”玄烨也收斂了心神，開始聽索尼授課。

要說是索尼不愧是三朝老臣，憑借通曉滿、蒙、漢文字，就在努爾哈赤時入直弘文館，賜號“巴克什”，這一番授課講的全是精華，聽得玄烨連連點頭。不光如此，索尼也挺重視這位小皇帝的教育，時不時就會抛出問題，讓玄烨有自己的見解，不論好壞，總歸是不能做一個毫無想法的皇帝。

亥時，索尼上完了課，告退，不過卻被玄烨叫住了。

“索老，朕有一事，煩請索老幫幫忙。”

索尼聞言有些驚訝地看向了玄烨，其實在他眼裏，這位小皇帝如今還稚嫩，平日裏授課也只是乖乖聽課，從一些問題回答上來說索尼是有些驚訝的，甚至覺得太皇太後與先帝果然是沒有選錯人。不過卻沒想到今日玄烨會請他幫忙，他心思輾轉間躬身道：“皇上吩咐就是。”

“既然如此，那朕就直說了，朕每日學習了不少，但覺得還不夠，便想開辟一處‘南書房’。”玄烨也不說那些虛話，直接說道，看出索尼眉毛跳動了一下，便接着說道：“此書房煩大學士、翰林院學士皆可入內查閱典籍，在此交流，而朕也會去。”

“皇上，這是為何？”索尼腦海裏有了一些想法，但還是繼續問道。

玄烨拿起書案上的書翻了幾頁，笑道：“論語中曾有一句話，三人行，必有我師，朕以為此話有理，所以也打算效仿。”

聽到這話，索尼不禁擡頭看了眼上方他原本覺得稚嫩的地方，半響，也笑了起來，“奴才竭盡所能。”

“那就多謝索老了。”玄烨對他颔首，君臣對視了一眼，卻又什麽都沒說。

看着索尼離開的背影，玄烨将書蓋在了臉上，悶聲笑了幾聲，看來事情有大半的把握了，還得把福全也帶上，他不是說要一同成長嗎。

出了皇宮的索尼上家中馬車時，回頭看了一眼皇宮，嘴角露出了笑意，低聲感嘆了一句，“不愧是太祖的血脈，就是還嫩了一些。”

五月初三，索尼入宮奏明太皇太後，得太皇太後恩準後，籌備起了南書房。

一時間，漢臣人心聳動，自清兵入關之後，搜羅了不少明朝皇室珍寶，其中就有各類名貴典籍、古跡等，但一直藏皇帝私庫中，無人可窺見，不少漢臣、大儒都極為惋惜，如今這些典籍、古跡能重建天日，就是他們最期待的。

布木布泰聽着趙和禮的彙報，勾起了笑容，“倒還真是讓他歪打正着了，不過入宮人員可得檢查好，叮囑禁衛軍那邊繃緊了皮子。”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