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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提起佟佳氏，可謂是在這後宮中存在感最弱的人，就算是玄烨登基後，她也依舊低調，整日都呆在壽康宮，不曾仗着自己現在是太後，兒子是皇帝就耀武揚威，這也是太皇太後對她多有關照的原因。

說來也奇怪，這宮內兩位皇太後，兩人都深居宮中，不怎麽出宮，幾乎都是給太皇太後請安時才出來一趟，比起她們來說，這一同居住在慈寧宮的太妃們比她們更有存在感。

這也是玄烨為什麽會忘記的原因，他本就沒有養在佟佳氏身邊幾天，後來回宮後他就搬到了南三所，與佟佳氏也只能偶爾在太後那邊請安時方能看見，要說沒什麽感情吧，但母子之間的血脈情是說不清的。

要說有感情，但玄烨平日裏其實對她也多有忽視，心裏大多數時候都在想怎麽在宮裏存活，到後來怎麽改變大清，将其餘事都落在了身後。

就連佟佳氏生病這事，玄烨其實也知道，還曾說要不要他去看看，可被拒絕後，他就沒放在心上了，要不是今日太皇太後提醒，玄烨恐怕會在佟佳氏病危時才幡然悔悟。

這不，一聽說玄烨來看自己了，佟佳氏頓時就高興起來了，不見之前的愁眉不展，見到玄烨時更是坐了起來，臉上帶着笑意地說了一聲：“我這身體沒事的，怎麽能勞煩皇帝親自來看我，要是過了病氣多不好。”

玄烨上前一步，将她準備起身的動作制止住了，看着她面容憔悴的樣子，心中不免一痛，其實如今佟佳氏也不過二十四歲，要是放在現代，估摸着還是剛走出大學的小姑娘，這大概就是封建皇朝的悲哀吧。

【好可惜的小姐姐啊。】

【說起來小姐姐演技好好啊，病态也太真實了。】

【+1，我甚至懷疑她帶病演出，太勵志了！】

【說起來這麽多天過去了，你們八到這些角的微博了沒？】

【別說了，全軍覆沒。】

彈幕嗖嗖地刷過，雖比不上玄烨第一天開播時熱鬧，但此時玄烨卻顧不上去看彈幕，扶着佟佳氏道：“額娘，您這說的不妥，您是我額娘，這額娘病了兒子都不來看，豈不是大不孝？難不成額娘想讓我背上這不孝的名聲。”說着玄烨還故作委屈了起來。

這話倒是讓佟佳氏哭笑不得，看着他這副模樣，又想到他這段時間一直忙于課業，短短幾日不見就瘦了不少，不禁有些心疼，她伸手拍了拍玄烨的手臂，笑着道：“皇帝，這是在逗你額娘我吧，放心，額娘知道你平日忙，所以才不想耽誤你。”

“額娘，這話不能這麽說，您啊別操心我，您病了作為兒子我就應該過來看看您，你得注意什麽都不如身體最重要。”玄烨聞言正色道。

佟佳氏靠在床上溫柔慈愛看着眼前的兒子，玄烨側頭向一旁的宮女問着她近日的身體狀況，心裏湧起一股暖流，雖說玄烨從小并未養在她的身邊，可對她這份孝心卻是實實在在的，她這個做額娘的還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皇帝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佟佳氏說着輕輕拍了拍玄烨的手。

玄烨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兒子曉得，倒是額娘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才是大事。”

“好，額娘依你。”佟佳氏點了點頭，看着他小大人的樣子以及臉上的麻點時，眼中閃過一絲疼惜，當初要不是她母族不強，也不會讓玄烨出生沒多久就被送出宮養着，就連他天花時她這個額娘都不在他身邊，實在是太失職了。

玄烨擡頭時就發現了佟佳氏的神情不對，便寬慰道：“額娘，您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平日裏您啊就想想有什麽想吃的，有什麽沒見過的，跟兒子我說，兒子都給您弄來。”說到這，玄烨停頓了一下，他對上佟佳氏的雙眼，頓道：“您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如今就好好享兒臣的福就好了，這還是許多人都享不到的是不是。”

他這話說的其實有些大不逆，但是如今為了穩定佟佳氏，也只能這樣逗逗她。

果不其然，佟佳氏被他的話逗笑，看了眼玄烨，“好好好，額娘都依你，你啊，小小年紀也別記挂那麽多事，勞神知道嗎？”

“兒臣知道，額娘放心吧，咱們都好好的。”玄烨說着笑着道：“喏，您把這藥喝了，兒臣還特地讓人給你配上了山楂糕。”

佟佳氏聽着他稚氣的話臉上的笑意也變大了，她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喝完藥後，佟佳氏就不留玄烨繼續呆在這了，一來是玄烨肯定還有事情要忙，二來則是她怕真的把病氣過給了玄烨，到時候要是玄烨病了那就是真不得了。

見狀，玄烨知道今日只能到此為止了，便順應她的意思起身告退，臨走時還想着明日他也要來監督起佟佳氏好好喝藥。

他走後，佟佳氏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她看着窗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還是身體太差了，要是連累了玄烨怎麽辦。

說實話佟佳氏其他人她都不擔憂，唯獨這個兒子她卻一直擔憂着，她十三歲就被家中送來了宮中，與家中的關系其實并不是很親密，她入宮這麽多年，家中沒有給過她多少助力，甚至不怎麽過問。

若不是她的兒子如今坐上了皇位，她成了太後，佟佳氏還真不知道這一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見到他們。

想到這，佟佳氏苦笑了一聲，十四歲那年她就生下了玄烨，玄烨被送出宮後，她曾想拖關系讓家人在外面照顧照顧玄烨，可玄烨回宮之後她曾打探過，并無人去戒臺寺看過玄烨。

也是，一個出生就被送出宮，與皇位無緣的孩子又怎麽會讓他們冒險接近，想通之後，佟佳氏對家中也就不在抱有期待了。

只是如今，佟家派人托關系将消息遞到了這裏。

“主子，您身體還沒好，還是聽皇上的多休息吧。”藍宛瞧着她的憔悴的樣子，不禁低聲勸道，她是佟佳氏的貼身宮女，從她入宮後就一直陪着，自然是知道她的苦處，現在看到她當上了太後，只用好好榮養了當然是高興不以了，就是主子這身體。

“無礙。”佟佳氏揮了揮手，捂着帕子咳嗽了兩聲，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将那封信燒了吧，就當沒有收到。”

藍宛聞言一頓，遲疑地喊了一聲，“主子？”

“去吧。”佟佳氏不在多說什麽。

藍宛做完她的身邊人自然是知道這封信是什麽，但看佟佳氏态度堅決的樣子，也只能将佟佳氏枕頭底下的信放到了自己袖中，帶出去燒毀，臨走時，她仿佛聽見佟佳氏在身後嘀咕着什麽，“既.....又何苦求.....”

壽康宮的這點事逃不過布木布泰的耳目，她輕抿了一口茶，只是淡淡說了聲，“知道了。”

蘇墨爾轉而提起了宮內的其他事。

窗外的伴随着落葉飄落的雪花，似乎意味着冬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