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進宮

第15章 進宮

翌日，正午。

魏風依令帶葉昭進宮。

時間回到昨天，當魏風說皇上要見他時，葉昭是吓了一跳。

“皇上要見我？”

魏風好像看不見他驚呆的表情，仍然是一臉淡定，“是。”

“皇上怎麽突然要見我啊？不會是我這張臉惹的事兒吧？！”葉昭有些忐忑。

“不必大驚小怪，皇上不過是見你一面而已，看看傳聞是否屬實，你緊張什麽？”魏風無甚感情的撇了他一眼。

關于此事，他正在查證，恐怕不止是他，京中不少人都會着手調查葉昭一家，特別是葉昭，從他出生到現在的所有事情都會被人全力追查個水落石出。

葉昭冷靜了片刻，終于淡定下來。

兩人剛走到皇宮大門口。

“八寶公公？”

魏風遠遠的看見皇宮大門處站着的人，輕聲呢喃了一句。

葉昭剛想問，那是誰？

然後，迎面走來一個體型微胖，白面無須的中年太監，圓臉兒杏眼，看着和善的不得了。

在看到葉昭在看他的時候，頓時露出了笑，這一笑，活像是白嫩嫩的湯圓露出一絲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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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不由的也回了個大大的笑來。

魏風看着不動聲色，表情依舊，只開口道：“八寶公公怎麽親自來了？”

“奴才等不及想先見見葉公子，便過來為大人引路了。”

一問一答，氣氛還算和諧。

魏風道了一句：“有勞。”

“大人客氣了。”

魏風此刻的行為算是很有禮了，因為面前的八寶公公不僅是跟皇上從小長大的貼身大太監，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同時……

他也不只是個太監。

先後早逝，後宮妃嫔不多，地位最高的是殷貴妃，但就算是她也要給八寶公公五分薄面，更遑論他人。

前朝，這位八寶公公總是跟随陛下左右，更是時常需要打交道，更不會有人想去得罪他，而且傳聞，他手中還掌管着一支勢力，在幫陛下做着暗處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八寶公公看着跟個糯米團子一樣，和善的很，但處事也是相當毒辣。陛下後宮這些年來能如此風平浪靜，他在其中可是出力不少。

魏風走在前頭，身後的葉昭多看了八寶公公兩眼，被人抓了個正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八寶公公也笑了，“公子看奴才做什麽？”

葉昭沒有聽說過八寶公公的種種傳聞，只覺這人看着就面善，“我看公公可愛。”

說完，他便意識到這話不太合适，讪讪的笑了一下。

他之一言落，前面的魏風腳步一頓，回頭眼中似驚似疑的望了他一眼。

八寶公公圓圓胖胖的臉上愣了一瞬，注視了葉昭一眼，好像在他的臉上找着什麽。

“額，是我一時失言了。”

葉昭看那兩個人望着他，立馬主動認錯。

八寶公公猛的回神，“不！”

他的話頭好似一急，後又緩下來，“沒關系。奴才挺高興聽到公子這話的。”

說完，他笑了，笑的真心實意，眼角似有些不明顯的濕潤。

葉昭聞言，放心了。

旁邊的魏風看了個稀奇，這倒真有些不像八寶公公了……

然後，他就聽着那兩人是如何一路聊到禦書房的，氣氛簡直不要太和樂。

魏風有點默然，還有點兒納悶，但他冷着張臉倒叫這些情緒不太明顯。

他守在禦書房門外，門裏，葉昭和當今魏帝相對而望，一坐一站，兩人之間隔着幾步的距離，然那張與記憶中相差無幾的臉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葉昭除了開始狀似無意的看了眼坐在禦案後的男人，其他時候都垂着眸，老老實實的當他的觀賞品，充分滿足今上想見他的臉的願望。

“真像啊……”

良久，只聽一道清醇的男聲道。

他下意識擡頭望過去一眼，兩人四目相對，葉昭又移開視線。

只聽對面的人問他，“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一直長在天上京？”◎

“是。”葉昭答完，魏帝不知為何沉默了一下，後又問，“這些年來，宮中舉辦的宮宴上，朕似乎從未見過你。”

葉昭心虛的想摸鼻子，當然沒見過，因為他一直都懶得來，年年找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但他肯定不能實話實說，便道：“往年運氣不好，總是撞上各種急事兒，就錯過了。”

那這運氣真是背到了一定境界。

他說的自己都不信，魏帝聽完也笑了一聲，放過了這個話題，反而賜座，讓八寶公公上茶。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半個時辰過去了，葉昭來時的緊張全飛天上去了，他還覺得當今陛下真不愧是個仁君，态度和善又溫和，要不是知道他是皇上，真叫葉昭誤會是街上剛認識的一個健談的大叔。

葉昭徒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小心試探道：“陛下，您不好奇我前些天是怎麽進宮的嗎？”

按理說，皇宮裏有地道這種機密的事，應該不可能逃脫的了皇宮之主的耳目才是。

但葉昭想起那天地道中又悶又難聞的感受來，便知那條地道起碼已塵封多年，他不确定魏帝是不是真知道這回事。

輕輕吹着杯中的茶沫，魏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臉上一派平靜：“嗯，朕猜到了。”

額……好吧。

看來是知道這回事了，葉昭忍不住心虛的垂下眸子。

“多年前，有個人告訴朕，世上沒有什麽城牆是堅不可摧的，再高大的城牆也防不住人心。所以，他在皇宮中給朕留了一條退路，以備不時之需。”

他微微笑道，言談間帶着一股追憶。

略一想，葉昭便明白這個他是指誰了，剛要表忠心，誓死守衛這個秘密，就聽八寶公公站在一旁，提醒道。

“陛下，該用膳了。”

話題被打斷，再繼續下去也有些尴尬，葉昭自覺的站起來，想告退，但被“好客”的魏帝留下一起用膳了。

本以為這頓飯應該吃的很胃痛，但結果是，也不知是不是他天生心大，還是美食的力量太過強大，最後還差點讓他吃撐了。

葉昭的感覺就很……

嗯，一言難盡。

坐他對面的魏風的臉上也寫着這四個字，進宮前讓人跟他講的禮儀算是全白費口舌了。

而且，他怎麽不知道葉昭這麽能吃？

可能是魏風看豬的眼神兒太明顯，葉昭難得的慢下來扒飯的舉動，旁邊的魏帝的看他吃的這麽香突然不動了，奇怪道：“怎麽不吃了？”

葉昭扯了個笑出來，“額……吃飽了。”

說實話，他真吃飽了，但就是還想吃。

他還不禁想，禦宴上的食物都是這麽美味嗎？他倒多少有點後悔往年錯過了。

魏帝又問他，“好吃嗎？”

葉昭答的又肯定又快，“好吃！”

“哪樣兒最好吃？”像是無意中接着他的話的随口一問。

葉昭想了想，從心的一點他面前那幾道，後道：“這些做的都不錯，味道也各不相同。但還屬這份粥做得最……最……特別。”

他想了想，後說出這麽個形容來。

他開始還有些意外午膳是喝粥而不是吃飯，但嘗過一口後，他覺得，這樣真心不錯。

旁邊的魏帝眼神飄到八寶公公身上，兩人的視線短暫的對上了一下，他轉回頭，“怎麽個特別？”

葉昭有些犯難，“看着用料不一樣，味道也不一樣吧。”

魏帝笑了一下，也不糾結他的回答，說：“那以後常來皇宮吃飯，不必拘謹，宮裏的美食可還多的是你沒吃過的，可得好好嘗嘗。”

說實話，葉昭有心動，但一想，這話還是聽聽就算了，只當是尋常人家的客套話，卻也答道：“謝陛下。”

旁邊的魏風就很……

嗯，感覺葉昭是不是天樞大人的兒子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陛下已多半當他是了。

吃完飯，不多時，魏風帶着葉昭出宮了。

八寶公公送完人回來時，正好看着當今陛下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發呆。

“你覺着那真是樞大人的兒子嗎？”

葉昭從小到大的事情能查到都事無巨細由暗衛呈上來了，他也已看過。

寂靜的禦書房裏，八寶公公站在魏帝身後，想了想，只道：“的确很像。”

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因為他心裏也不敢肯定。

“不過兩人雖長的像，氣質倒截然不同。”魏帝想着，又突然加了一句，“你煮的粥倒是都合他們倆的口味。”

嗤——

八寶公公嗤笑了一聲，擡眼看向回頭對他說這話的魏帝，說起之前的事來，“來的路上，葉公子總不時的看我，我問他看我做什麽，他說看我可愛，呵呵……”

說完，他好似回想起什麽快樂的記憶，笑的溫溫柔柔，看着像帶了絲甜甜的蜂蜜。

魏帝笑罵了一聲，“你就仗着這張臉繼續裝吧！都一把年紀了也不害臊。”

“是，陛下。”八寶公公聽命，笑着接道。

魏帝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扭過頭去，不看他了。

兩人私底下，時常如此，似主仆也似朋友。從小長到大的情誼自然深厚。

卻說這邊出了宮的二人。

葉昭：“魏統領為何一直盯着我？”

魏風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你稀奇。”

這話正和看你可愛完美的對仗上了，但溢于言表的是，魏風的表情完全和他當時的不一樣。

葉昭：“……”

“我有什麽稀奇的？”

魏風呵呵兩聲，擡腳走人，一幅高冷的完全不想鳥他的樣子。

葉昭語塞，果然魏統領還是你魏統領。

剛出宮門的葉昭，正好聽見身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渾身一僵，頭也不回的匆匆前行。

身後，望着前面人走的飛快的謝玉凇，一笑，也不再叫住他了。

他今日特地拿了太子的令牌，去過長明殿，見到了挂在牆上的那幅畫像。

說實話，那兩人的确長的很像，但一眼看去就知那是兩個完全相反的人，并且，他還注意到畫中的一個細節。

畫中人手中握着的扇子，與葉昭身上的別無二致。

這倒是一個有趣的發現。

奈何人緣極好的玉凇公子在葉昭這裏也碰了壁，人家似乎對他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