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被人反咬一口的葉昭很煩

第22章 被人反咬一口的葉昭很煩

葉昭從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這次故意吓張祖耀，不得不說讓江子期有些意外。

思來想去，只覺對方這麽做是因為長公主。

無聲一嘆，江子期放下某些隐秘的小心思，但沒想，他們想息事寧人放對方一馬，對方反而還不放過他們了。

看着突然出現攔住他們去路的幾人，一幅想找事兒的樣子，江子期雙手抱胸，口氣不那麽好了。

“張祖耀，你想幹什麽？”

因今日大喪，穿的較往常素淡的張祖耀此刻臉色陰翳，冷笑，“剛才在湖心亭裏面的人，是你們吧？”

雖是這麽問着，但明顯已肯定答案。

他身邊跟着以前見過的兩個富家公子，後邊兩步站着那位殷府的四小姐，她一身白底藍紋的襦裙，外披一件白色厚披風，裹的嚴嚴實實的，看着柔柔弱弱的，清麗的小臉兒上泛着一絲不知名的薄紅，望向這邊的眼神帶着些微的緊張。

葉昭看了一眼這幾人的神情便知對方為何而來，不鹹不淡的道：“是我們。如果你想問我們有沒有看見什麽，那我告訴你，看見了，看的一清二楚。”

廢話還是少說吧。

“我們都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所以有些事，你們不知分寸也就罷了，我們卻仍會當作沒看見，畢竟沒有比長公主的出殡大禮更重要的事。”

“現在，你們放心了？可以讓開了吧。”葉昭的聲音很平靜，意思也很明顯。

沒有想把這事兒捅破的意思，因為不想讓這污糟事兒壞了今日長公主的大事，影響別人心情。

當然，他不想将這事鬧開，不代表別人也會顧慮這麽多。

若只是兩人私會被撞破了，頂多警告一番也就算了，但張祖耀心頭可還有着另一件秘事兒壓着，或許是做賊心虛，又或是早有舊怨，都讓他不能對葉昭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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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把這事兒從自己身上摘幹淨！

聽完葉昭的話，他冷笑，“讓開？葉大公子怕是想的太簡單了吧。”

張祖耀正氣凜然，一指葉昭二人，“你二人欲對殷四小姐不軌，現被抓住還想跑？”

什麽什麽？

江子期滿臉懵逼，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沒聽錯吧？？？

誰對誰不軌？？？

等江子期一口氣緩過來，破口就是一句，“我去你大爺的！滿嘴狗臭屁！我們沒找你算賬，你還想往我們身上波髒水？！剛剛是誰跟那殷四小姐親的難舍難分？要不是我兄弟提醒你們，你們現在都滾到一起去了吧！”

張祖耀視線一轉望了望四周，忍下被說破的尴尬，極為硬氣道：“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們非禮殷四小姐，被我們發現及時制止，還想抵賴？！”

“你胡說！”

“那不如我們問問殷四小姐，請她做證？”張祖耀挺直了腰杆黎，有恃無恐。

江子期兩人看向他們身後的殷四小姐，她臉色紅紅的，微微垂下頭，不說話，只往張祖耀身後挪了挪。

看樣子便是默認張祖耀的說辭。

張祖耀面露得意，“現在，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被倒打一耙，葉昭未見什麽反應，江子期氣的咬牙唾罵一句，“不要臉的狗男女！”

心想，早知道就該把這厮的好事兒捅出去！

這條宮道上沒有人經過，所以他的話除了在場幾人，也不會被別人聽到。當然，在暗處旁觀的人自然知道真相，只是此時未現身罷了。

葉昭二人被三人圍住，張祖耀臉上盡是諷刺，“殷四小姐身邊的侍女已經報信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侍衛來抓你們。你們要是識相點兒，就自己跟我們走。”

“到了殿前，乖乖認罪，說不定陛下還能從輕發落。”

他笑的愉快極了，繼續悠然說着，“要知道，我們可是有人證在手。而你們，什麽都沒有，誰會信你們憑空捏造的話。”

“更何況，葉大公子花名在外，怕是說出的話更沒人信吧？哈哈哈哈……”

張祖耀笑完，他旁邊一人幫腔道：“就是就是，殷四小姐如此貌美，你二人見色起意，倒也不稀奇。”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起哄。

不稀奇嗎？

确實如此。人心難料，你幫別人，與他反而要害你有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不同的人，不同的心肝，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善，不一定就能換來善，也有可能換來惡。

葉昭面沉如水，望着圍過來想要動手的幾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那雙眸中的墨色慢慢加深。

江子期一把拽掉身上的披風扔在地上，活動筋骨，笑的肆意又張揚，“就憑你們幾個？嗤……小爺我能打的你們一次滿地打牙，就能有第二次！”

最後一字音落，江子期掄着拳頭沖上去了。

殷四小姐一見這架勢，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趕忙往旁邊退開。

五人之間的戰鬥正式宣告開始。

從前，每次打架，江子期都是主力，葉昭總跟在他後邊負責補漏，但這次情況好像有些不同。

“啊——！！！”

一聲凄烈的慘叫驟然響起。

張祖耀兩人與江子期二打一，三人剛開始動手，聞聲不約而同轉頭望去。

葉昭一手扣着那人的右手，單腳踩在他的腰椎骨上，趴在地上的人被動彎折成一個翹起的弧度，僵着一動不動，臉色刷白，張大着嘴好似一條死魚一樣，劇烈的疼痛叫他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看到眼前這一幕，江子期一時反應不及，挨了背後之人一拳，可他已無暇顧及。另外幾人同樣如此，不自覺的停在了原地。

葉昭輕輕的松開手，那人直接趴在雪地上。

安靜之中，骨頭發出的清脆的“咔嚓”聲。

那人腰骨斷了——

幾人心頭齊齊的冒出這個想法。

張祖耀旁邊一人臉色發白，抖着手指葉昭，“你……你……你，竟敢……”

這下手也太狠了！要知道，這一擊搞不好就終身都沒有站起來的希望了。

他不知是氣的還是懼的，話抖了半天也說不完整。

半晌，張祖耀回過神，目中發狠，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刀，一聲怒喝朝葉昭刺過去。

“小心！”江子期猛的出聲提醒。∮

暗處之人心裏一緊，就待出手，只見葉昭微微一側身，手握住張祖耀的胳膊一個旋身，他便也被踩在了腳下。

這次，江子期看了個全過程，那動作快的在瞬息之間便完成了。

拜旁邊趴着的那人一跘之恩，張祖耀本就因慣性朝下趴去，後才腰上受那一腳，看起來傷勢應該不重，還有力氣叫嚷，“啊呀！！嘶——”

“葉昭，你給本少爺放開！”

“你使了什麽下作手段？！本少爺叫你放開你沒聽見啊？！”

“葉昭！你耳聾……”張祖耀回頭，目光直直的撞進那人的眼裏，他的聲音突然一滞，直至消聲。

葉昭垂眸俯視着他，眼神平靜冷漠的如同一潭死水，冰冷無情的叫人無端生出一股可怕的感覺，被那股視線盯的越久，越叫人喘不過氣來。

這不是葉昭！

幾乎是下意識的叫人這麽想。聽到前方來人的腳步聲，張祖耀驀的轉過頭，“救命啊！！！”

“葉昭瘋了！他瘋了！”

“救我……！快救我啊！！！”

張祖耀滿臉驚恐，手腳并用的想從地上爬走，心中已升不出半點別的情緒，只想逃，快逃。

他叫的慘烈，旁邊還站着的兩人都扔下張祖耀連滾帶爬的朝來人奔去，只有江子期還傻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但眼前這幅場景在某些人看來，卻是分外眼熟。

葉昭緩緩拿出腰間折扇，手指輕轉間，扇子便被如同拿彎刀被握在手中，慢慢揚起。

他的腳下之人還在拼命掙紮着，然衆人的視線卻在望到他身後之人那熟悉的姿勢上時，瞳孔猛的緊縮。

記憶中接下來的一幕沒有發生。

“今日家母出殡，不宜見血，樞大人，請饒他一命吧。”

當年見過天樞親手殺人的人都知道，他的那把扇子，遠不止看着貴重而已，還是一把殺人的利器。扇柄最外側的扇骨裏暗藏着一把薄刃，死在那把扇子下的人，不計其數。

永安郡王彎腰，雙手行揖禮，聲音分外平靜。

小的時候，他曾接觸過的那個人，今日，再見到了。

聽見此話的人，沒有一人心裏是平靜的。

被踩的髒亂的雪地上，張祖耀趴着徹底不敢動憚了，一縷斷發緩緩飄落在他眼前，扇子擦過脖頸的涼意似乎還在，他瞪大着眼，吓到失聲。

葉昭早就放開了手，聽見聲音，直直的擡頭望去了一眼，被看在眼裏的人俱是一動不動，身體發僵。

聽到自家孫女兒被非禮一道跟着兒子來的兵部老尚書——殷國丈，這一刻萬分後悔來此，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恐懼了。

除此之外，來的還有擔心葉昭的葉家父母、裴世安，以及帶人前來的魏風和八寶公公，還有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他們本是想來湊個熱鬧，看是怎麽回事兒，誰想看見眼前這一幕！

不知過了多久，葉昭默默挪開自己踩人的腳，又看了一眼好似被按了暫停鍵的衆人，醞釀了一番，清咳了一聲：“咳……您認錯人了，我是葉昭。”

他之前只覺自己很煩，很煩，煩的好像心頭悶着一股氣，散不出去，腦中又突然冒出莫名的想法，幻想一般。

當那人襲來時，莫名就如此動了起來，就像是他身體天生知道怎麽做，有點懵懵的感覺。

自己就想象一下，結果想象成真的葉昭有億點點的尴尬，低頭，看見還趴在地上，瞪大的眼裏寫滿驚恐的張祖耀，還有點兒心虛。

“額……你還好嗎？”

葉昭退後一步，然後就見張祖耀好像魂兒回來了，頭也不回的顫唞着朝前面路上的人爬去，釀釀跄跄卻又堅定不移。

看着……着實可憐！

偏偏剛才還冷漠無情的始作俑者此刻正一臉心虛的站在那裏，好像剛才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樣……

永安郡王直起腰來，看着葉昭的眼神有些詫異，又有點複雜。

變了，跟方才的感覺不一樣……

“葉……葉昭？”還是江子期鼓起勇氣第一個這麽喊了他。

葉昭轉頭，回應的自然，“啊？什麽事？”

江子期的目光在那張臉上仔細搜尋着，臉還是這張臉，卻完全不見剛才那種懾人的感覺，是他看了十幾年的葉昭。

他緩緩擡起腳，小步走到葉昭邊兒上，問他：“你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麽嗎？”

葉昭：“……知道。”

知道，但這完全不像是葉昭會做的事。江子期看向一旁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葉昭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他這麽做的時候沒怕，現在倒是心裏被吓了一跳，遲疑着：“……趕緊給他找個禦醫……？”

葉昭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人。

他之一言落，此處一片安靜。

魏風大概是此處最冷靜的人，一身齊整冷肅官服，手握刀柄，冷聲道：“來人，帶走。”

不講絲毫情面，公事公辦，冷靜又理智。

當然，同樣被帶走的自然不止葉昭兩人，還有這事另外幾個參與者。

不過，葉昭倒黴，他繼剛才大發神威之後，輕巧的敗在掉到地上的一把短刀之上——不小心踩上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頭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這一摔，真是把剛才無數人心底殘存的驚疑給摔散了不少——天樞大人才不會有這麽蠢的時候！

江子期和葉父葉母倒是被吓了一跳。

“兒子兒子！你沒事兒吧？！”

“嘿，葉昭？你還好吧？”

“葉昭？葉昭？？”

……

不少人圍在他旁邊說着什麽，葉昭卻感覺很不好，整個人好似浸在水裏一樣，聽在耳裏的聲兒都隔着層模，越來越模糊，眼前帶着毛邊兒的世界慢慢開始失色，旋轉，扭曲，割裂又重組，好似一組詭異動态萬花筒。

在意識被卷進一片眩暈的洪流中時，他聽到最清楚的一句話，是江子期既悲且驚的大喊，“完了！葉昭真傻了！！！禦醫，禦醫！快來給他看腦子啊！！！”

葉昭渾身無力，心裏比了個中指。

你個坑貨，你吖才傻了呢！！！！！

想完，葉昭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