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這次期中考，施桐年級名次沒變，還是第七，陳木卻已經滑到一千以後。

A4紙打印出來的排名表貼在走廊外的公共黑板上，陳木看着自己吊車尾的名字，又看看第一頁施桐靠前的名字，意識到他和她之間天與地的距離。

他聽施桐的話，決心把成績撿起來，也确實認真了幾天。

但是由于十七班班級風氣太差，再加上沒有初三那份自發動力，堅持了不到兩個周，就沒有學習勁頭了。

不過上課的時候他還是用了五分心思，反正基礎題會做，增加一點難度就不行了。考試成績好不好，全看老師出什麽程度的題。

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十二月沒開頭，就已經寒風凜凜，要穿羽絨服才能出門。

月假兩天陳木去了外婆家玩，星期一上學，他難得起了個早，坐在客廳沙發裏殺柚子。

因為從小就練出了好手法，陳木熟練劃了幾刀，兩三下就把柚子皮完整剝離下來，順手扣在小黑頭上。

小黑搖搖腦袋甩開，汪了兩聲表達不滿。

陳木一笑，又剖出來一個，再次給小黑蓋上。

他細心的撕了白瓤，搓了搓手，放在嘴邊哈氣，這天兒太冷了。

出門之前，還拿了兩個沒剝皮的，一起帶到學校。

沒剝皮的給了餘波，這厮眼尖，“我要換一個。”

陳木站起來拉開凳子，“換毛線，自己弄。”

餘波看着他往飛機班的背影，“服了，女人捧手上，兄弟狗不如。”

施桐都忘了柚子這事，陳木拿給她的時候，才想起之前暑假他說熟了給她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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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了謝，回班上跟冉薇和前後兩排同學一起分享。

冉薇一邊誇好吃一邊誇陳木，“他對你也太好了吧，一個男的做到這份上還挺貼心的。”

柚子果肉酸甜酸甜，施桐卻滿心如蜂蜜一樣的甜。

冉薇問，“說實話，你喜歡陳木嗎？”

施桐心髒驟然一緊，答非所問，“現在學習最重要。”

冉薇歪着頭看她，“有什麽關系？只要不影響就好了。”

施桐抿抿唇，沒有說話。

時間繼續前進，到了平安夜，那時候已經開始流行送平安果。

連學校外的文具店門口，都擺滿了用紅色紙盒精心包裝的蘋果。平時五塊錢一斤，換了個洋氣的名字立馬身價上漲，五塊錢一個。

一般都是男生送給女生，也有關系要好的女生之間互相贈送。

毫無懸念，施桐收到了陳木的。

不知是不是他授意，連帶餘波和另外幾個他玩得好的男生，也每人給了她一個。

施桐課桌底下都塞滿了，吃了一個多星期才吃完。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試，考試之前填了文理科選擇志願表，他們幾個人不約而同選了理科。

這年除夕夜跨年，到了零點，陳木回卧室給施桐打電話。

嘟聲響了許久女孩才接起，聲音軟軟糯糯的，又輕又嬌，“嗯？”

陳木心髒被貓爪子撓了兩下，癢得不行，他下意識的，“桐桐…”

其實很早開始，他就想這麽親昵的叫她了。

那邊又“嗯”了聲，感覺沒什麽氣兒。

陳木緊張極了，一顆心仿佛要從喉嚨裏蹦出來，“新年快樂。”

這次他沒收到回應，等了半分鐘，陳木叫她，“施桐？”

“施桐…”

“桐桐…”

話筒裏傳來細微的呼吸聲，原來已經睡着了。陳木咧嘴笑，靜靜地聽了會，才挂掉電話。

初一早晨，施桐六點鐘就被外面噼裏啪啦的鞭炮聲炸醒。手機裏躺着好多條祝福短信，其中有陳木的，有冉薇的，有餘波的，還有一些是同學群發的，她一一回複。

寒假一日比一日短，陳木每天都會主動找施桐聊兩句，有時是扣扣，有時是短信，話題毫無營養，兩個人都樂在其中。

開學報道那天在校門口碰上，她被他的新造型驚呆了。

陳木燙了個頭發，小卷毛蓬松，走在校園裏，可吸引人注意了。

大概是因為偶像劇的原因，那兩年挺流行這種發型。

其實說實話，施桐并不覺得多好看，她更喜歡男生蓄一頭清爽利落的短發。

幸好陳木的頭發也不長，眉毛耳朵都露在外面的，所以看上去就只是變潮了，竟然意外的帥氣。

另類不羁的少年，總是容易被人關注。

施桐發現，不僅是女生，好多男生都在看他。

她忍不住開口，“你的頭發…”

陳木正大光明頂着這頭卷毛來學校，主要就是給她看的，他問，“怎麽樣，還行嗎？我表姐給我弄的。”

施桐點頭，“挺帥的，不過一會你班主任肯定會讓你先去理發。”

陳木笑，“嗯，我知道。”

他心說只要你看見了就行。

陳木表姐開了家理發店，過年那會，非要給他燙個頭試試效果，陳木本來挺不樂意的，但經不住軟磨硬泡，無奈屈從了。

沒想到燙出來還可以，他左看右看都覺得滿意，有點自戀，就想把自己帥氣一面展現給施桐看。

他當然能預感到頭上的卷發命不久矣。

陳木問她，“除夕晚上你沒有看春晚麽？”

施桐驚訝，“你怎麽知道？”

“你忘了？我給你打了電話的。”

“你給我打了電話？我怎麽沒印象。”

“你翻翻通話記錄，就初一那天零點。”

施桐一看還真是，通話時長兩分二十三秒，可她腦子一點關于這通電話的記憶都沒有。

“我睡迷糊了，什麽都記不得了…”

陳木低笑一聲，“嗯。”

施桐問，“我和你說了什麽？”

別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吧？

“沒什麽。”

就嗯了兩聲，軟的不行，他心都化了。

施桐笑了笑。

他們一起去看分班情況，陳木和餘波還在十七班，施桐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明小佳也和他們一個班了。

飛機班則被拆成了文科班和理科班，除了原先的同學，還有少數一部分是上學期進步巨大，被老師調進來的。

各自到班上報道，陳木一進教室就引起轟動，他那發型太紮眼了，平時玩得好的男同學一陣怪叫。

餘波就在前門站着，他伸手去摸他頭發，被陳木躲開了，笑道，“幹什麽，男不摸頭。”

明小佳走過來，“你挺有個性啊。”

陳木挑了下眉。

這時講臺上班主任開口，“陳木，你過來。”

餘波忍不住幸災樂禍，“完了，你頭保不住了。”

陳木給了他一記冷眼，轉身走上講臺。

班主任笑說：“你這什麽發型，在腦袋上搭了個鳥窩呢，一點學生樣子都沒有。”

陳木從書包裏拿出寒假作業，嘴貧，“蔡姐，我沒留長發啊，前不掃眉，旁不遮耳，後不過頸，是規範的啊。”

他們班主任還是以前脾氣很暴躁那個，她脾氣暴歸暴，能和學生們打成一片，大家都喜歡叫她蔡姐。

蔡姐指了指牆上的學生守則，“你再去看看要求，怪發燙發不要來，今天之內去剃了，要是明天我再看到你這副樣子，辦公室有剪刀，我不收費的。”

陳木笑嘻嘻，“蔡姐，不勞您親自操刀了，我自己處理。”

蔡姐在作業記錄表格上打鈎，頭也不擡，“你也別給我剃成光頭了。”

陳木：“……”

十七班由班主任安排座位，陳木的新同桌是張新面孔，他以前沒見過。

飛機班卻可以自由選擇同桌，所以施桐還是和冉薇坐一塊，許樂亦還是坐她倆後面。

班主任按照慣例進行新學期訓話，老生常談，施桐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就在她神游太空的時候，兜裏手機震動了兩下，她悄悄摸出來看，陳木發來短信——

“中午別回家了，我們去吃香辣排骨。”

施桐回複他：“好。”

她預料的沒錯，早晨出門就和媽媽說了，中午可能在外面吃。

陳木又發過來，“吃完飯陪我去剪頭發？”

施桐沒忍住笑了，“嗯。”

冉薇湊過來，小聲問，“你笑什麽？”

施桐搖搖頭，收起手機。

冉薇已經看透徹了，“又和陳木聊短信了吧？”

施桐：“……”

冉薇：“哼，我還不知道你。”

明明還是寒冷的冬天，施桐臉頰越來越燙，覺得好熱。

出校門再次受到大家的注目禮，陳木渾然不覺，沒事人似的。

施桐走在他身邊，也習慣了這些視線。反正沒這頭型，也有不少人偷看他，只是今天特別多罷了。

上了飯桌，餘波吐槽，“這些人真是少見多怪，不就燙個頭，當什麽稀奇把戲一樣。”

陳木勾唇一笑。

餘波說：“木哥，要不你跟蔡姐鬥争一下，剪了真他媽可惜。”

陳木掀眼皮，淡淡的，“你燙個頭試試。”

“算了，我是怕了她了。”

陳木不置可否。

餘波總是愛把問題抛給施桐，“語文課代表，你覺得木哥新發型帥氣不帥氣？”

施桐笑，“挺帥的。”

餘波便對陳木擠眉弄眼，“看看，咱語文課代表都說帥了，你還剪？”

得，這是給他挖坑了。

但陳木高興，毫不猶豫跳坑。他正思考着怎麽把這頭卷發多留幾天，又聽施桐說，“不過我還是覺得以前那樣更帥。”

餘波：“……”

陳木：“行，一會就整回來。”

餘波沒興趣看陳木剪頭發，放了筷子一抹嘴，就跑去網吧打游戲，留給他們二人獨處的空間。

也不算獨處，還有理發師和其他被責令剪頭的同學。

等陳木的時候，施桐随手拿了本美發書翻着看，上面模特的臉很大，配上一張比一張奇異的發型，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想燙頭發。

陳木被剃成了平頭，清爽幹淨，好看的五官完完全全展露出來，施桐眼睛亮了。

他還是這樣更有型。

無論哪個角度都不可挑剔。

顯然陳木不太确信，那會兒男生們都想把頭發留長點。

施桐走在前面，陳木叫她，“你真覺得這樣更帥？”

她停下腳步回身，而他正好低下頭，嘴唇碰上她的額頭。

施桐感覺到了一片溫熱。

陳木感覺到了一片細膩。

這突然的意外，兩人同時呆住了，心髒陣陣緊縮，然後跳起來如小鹿亂撞。

施桐急忙後退一步，轉過去不敢看他眼睛，非常不自然的，非常小聲的，“嗯。”

作者有話要說： 跟小仙女們說個事，理想三旬下一章入V，明天請個假，争取後天萬字。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全文也就幾塊錢，全靠各位賞點零花錢啦。

然後提前說講一下，還是會設置防盜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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