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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此次活動的老師拿了個擴音喇叭, 聲音粗壯響亮，召喚各個班站隊。

施桐轉頭, 想找陳木要回自己的書包，然後撞進他灼熱的視線裏。

她從他又黑又亮的眼睛中, 看到自己臉龐微紅的樣子，心髒不知被誰的手輕輕攥住了，感到緊張。

陳木絲毫沒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 其實他根本就認為自己看得坦坦蕩蕩，這會被她發現，他扯開嘴角笑起來。

施桐呆了呆, “集合了, 書包和校服給我。”

陳木擡手看時間，不滿, “時間都沒到，還差十分鐘。”

雖然這麽說着，還是老老實實把兩樣東西交到她手裏，“一會結束了和我一起走。”

施桐背上書包, 點點頭。

她回到飛機班隊伍，冉薇和許樂亦湊在一起看手機, 不知在看什麽好笑的東西, 笑得肩膀直抖。

冉薇見施桐來了，招招手，“過來，你站我前面。”

施桐插隊進去, 冉薇自然而然從後面抱她，下巴墊在她肩上，“你腰好細啊。”

說着捏了捏，施桐反應強烈，扭身就躲，不小心撞到了隔壁班的同學。

她連忙道歉，“對不起。”

旁邊高二年級的，是個男生，見施桐長得漂亮，擺擺手表示沒事。

倒是他後面的男同學發出起哄聲，笑的不懷好意，施桐感到窘迫。

冉薇拉回施桐，冷冷淡淡看過去，語氣不善，“你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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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表情欠欠的，嘴上不承認，“沒笑什麽。”

冉薇最看不慣這種敢做不敢當的男的，脫口就出，“傻逼。”

這話一出，周圍聽見的人都笑了。

男生覺得自己掉了面子，臉色難堪，質問，“你罵誰是傻逼？”

施桐擔心鬧起來，一時忘了自己的不自在，趕忙解釋，笑道，“她沒罵誰，口頭禪，不是成心的。”

冉薇被施桐逗樂了，本來想回一句“誰接話誰就是呗”，看她這麽可愛的份上，把話忍回肚裏。

伸手不打笑臉人，男生也不好再跟女生計較，但又不甘心這麽算了，于是來了句，“有沒有教養，女的說話還是放幹淨些。”

他可能沒意識到，說女生沒教養是很過分的話，還暗暗為自己能收尾高興。

施桐皺了眉，冉薇冷了臉。

許樂亦拉開冉薇，一步站到男生面前，揪住他襯衣領把人提起來，“你他媽才跟老子說話幹淨點。”

他一改平時的陽光開朗，兇狠暴戾。

男生沒有防備，臉漲得通紅，又怒又急，又掙不脫。

這時響起一道愠怒的聲音，“許樂亦，你趕緊放開他。”

來人是許微生。

恰好這就是他讀的班，班主任今天有事，就交給許微生這個班長帶隊。

許樂亦臉色變了變，不情不願放手。

男生腳踩到實地，急促的咳嗽了幾聲。

許微生掃了許樂亦一眼，“你橫什麽？”

冉薇搶先開口，“微生哥，你別…”

話還沒說完，許樂亦打斷她，“哥，這你們班啊。”

許微生問：“怎麽回事？”

許樂亦說：“沒怎麽。”

許微生去看他班上的男生，那男生也搖搖頭，“沒什麽。”

這個年紀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男生之間常有一言不合就幹架的事，許微生也沒追根問底。

他警告許樂亦，“你消停點，別給我惹事。”

許樂亦眼睛餘光見到自己班主任也從隊伍前面走下來了，退回去，不耐煩，“行，我知道了。”

許微生把和許樂亦起沖突的男生調了位置，不知他說了什麽，男生笑起來。

許樂亦撇嘴，“假正經。”

這場沖突引起一點轟動，又很快平息了，班主任平靜的經過他們，背着手站到隊伍最後面。

冉薇小聲問許樂亦，“等會回家，你哥不會找你算帳吧？”

許樂亦笑，“不會，他就當着外人這樣，再說我又沒做錯。”

冉薇說：“你以後別這麽沖動了，剛才我都懵了。”

許樂亦揚眉，“帥不帥？”

冉薇：“挺帥的，你力氣還挺大啊。”

許樂亦：“練過的，你說呢。”

冉薇：“……”

冉薇沒敢再抱施桐了，她玩她的發梢，“我就抱抱你，你怎麽反應那麽大？”

施桐回頭，“你捏我了，我怕癢啊。”

冉薇捏了捏自己的腰，“不癢啊，有這麽癢嗎？你捏我試試。”

施桐伸手輕輕捏了下，“癢嗎？”

冉薇笑，“好像是有點。”

施桐“嗯”了聲，想想說：“冉冉，你以後也別沖動了。”

“我就是看不慣嘛。”

“……”

說着說着，廣播響起，下面要請大領導講話了。

這次航模表演是教育局主辦的，請了航天學院的學生來展示飛機模型模拟飛行，青城所有高中都聚集在這山頂上觀看，烏壓壓全是人頭。

難怪上山路上碰到了穿其他學校校服的學生。

教育局局長講了三分鐘官方話，什麽“開拓眼界，培養科技精神”之類的，然後就開始了。

各種造型的小飛機依次飛上天，然後俯沖下來，在空中炫酷翻滾，有的還拉出五顏六色的尾煙。

時間不長，還真挺精彩的，女孩子們驚嘆的“哇哇”叫，男孩兒們眼中浮現狂熱之情。

結束之後，大家還意猶未盡。

和上山一樣，下山也是自由行動，班主任囑咐大家注意安全，又說下午會給每個家長打電話詢問是否到家，然後就把學生放了。

來的時候學校分散上山，不覺得擁擠。這會全都在一起，走哪都是人，場面一度很混亂。

幸好陳木人高眼界開闊，來到施桐旁邊，“看哪呢，我在這。”

這回他非常自然的取過她書包。

施桐肩上一松，要拿回來，“我自己背就行。”

陳木沒給，“剛才許樂亦幹嘛了？”

“這麽遠你看見了？”

十七班和她班上隔了三十四列人的距離。

“沒，傳過來的。”

一個班傳一個班，說高一飛機班理科班的班草和高二的打起來了。

兩人一邊走，施桐就一邊和陳木說事情始末，才說了個開頭，他就不爽了，“他叫什麽名字？找什麽存在感，以後碰見了，見一次打一次。”

“……”施桐：“你這樣我不說了。”

陳木：“……”

“我閉嘴，你繼續說。”

施桐說完了，想着他剛才的反應，“你們怎麽都這麽沖動。不要沖動好不好？”

陳木心說，喜歡一個女孩，就想把全世界的溫柔都贈與她，所以哪怕只是別人對她一聲戲谑的笑，都不能忍。

但這樣的心聲他說不出來，滿口答應，“好。”

一路向下，氣不喘腿不疼，速度比上山時快得多。

只是沒想到會在一個隐蔽的轉角處碰見許微生。

他貼着石壁，被漂亮的女生糾纏。兩個人似乎産生了争執，臉色都太好。

這種情況，施桐正猶豫着打不打招呼，反而是許微生先對她笑了下。

于是施桐微笑，“社長。”

許微生找到擺脫眼前女生的機會，對施桐說：“我和你們一起走吧，正好跟你說說下期校報選題。”

陳木表示不滿，“又不給工資，還要占用放假的時間啊。”

許微生：“……”

他也不想這麽尴尬。

施桐看出來許微生是想利用她解圍，想了兩秒，點點頭。

陳木向她投去抗議的目光。

施桐卻看着許微生，“你們說完了嗎？我們都一起吧。”

又給他解了圍，又沒有讓女生難堪，完美。

那女生本來臉色沉沉的，一聽這話轉陰為晴，“沒呢，還沒說完。你倆先走，別管我們了，這又不是在學校，他社長的頭銜不頂用。”

許微生：“……”

陳木拉着施桐，“我們走了。”

抓着手腕的手掌滾燙有力，施桐心都亂了，什麽都來不及思考就被陳木帶走了。

直到走了很遠，她才小聲說，“陳木，你別拉着我了。”

陳木一點沒有不自然的神色，他松開她，“怎麽這麽細？捏着跟沒有一樣。”

其實才不是沒有。

細細的，軟乎乎。感覺很好，他都舍不得放手了。

施桐沒有接話。

陳木又問，“你體重多少？”

施桐不想回答他，問，“你和我們社長有過節嗎？”

我們社長？！

我們！！

他媽經常跟別人說他的事，都是“我們陳木，我們陳木”的，聽起來很親昵。

陳木“哼”了聲，“有啊，我和他過節大了。”

施桐沒聽出來深層意思，心想難怪他很針對他，又感到好奇，“你們有什麽矛盾？”

“就男生之間的矛盾，你別問了。”

“……”

“我挺讨厭他的，反正你別和他走太近了。”

“……”

“你聽見沒？”

“你好幼稚。”

“你答應我好不？”

“……”

“答應我？”

“……”

“答應我。”

“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施桐在家裏做試卷，接到陳木電話，他讓她出來玩，說李茉莉生日請客。

施桐當然拒絕了，雖然和餘波關系還不錯，但她和李茉莉還沒到邀請對方參加自己生日聚會的程度。

事實上，李茉莉也沒叫她。

十幾歲的時候，把生日這天看得多重要呀。完全不知道媽媽生下自己經歷了多大的疼痛，只會興高采烈和自己重要的朋友們，一起慶祝長大。

陳木沒勉強她，結果挂了兩分鐘後，壽星正主就撥來電話了。

論口才，施桐顯然說不過李茉莉，最後她說：“我要問問我媽，如果她不同意，我就來不了。”

李茉莉笑了一會，才說，“那好吧，我等你回話啊。”

旁邊餘波問，“媳婦兒你和語文科代表講幾句話就笑這麽開心，我吃醋了啊。”

李茉莉手指點了點他額頭，掐斷通話，對陳木說，“你喜歡的是小學生吧。”

陳木疊着腿，大概也知道怎麽回事，笑了聲，“她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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