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

新的一月, 他們的晚飯三人小分隊發生了變化。

餘波退團——

因為他找到對象了，每天要和女朋友膩歪在一起。

陳木問施桐覺得那個女生怎麽樣。

施桐沒有回答, 她不喜歡背後講別人什麽。

倒是餘波自個兒評了不少，說李茉莉名字好聽, 長相一般，身材賊棒，脾氣巨大, 性格勁勁兒的，夠辣夠味。

兩人談起戀愛來完全不遮掩，公共場合勾肩搭背跟好兄弟似的, 私底下就更過分了, 卿卿我我的撒糖，根本不知道“尺度”兩個字怎麽寫。

偶爾一天, 他們也會四個人一起吃晚飯，在飯桌上施桐親眼見過，倆當事人沒覺得害羞，她作為看客, 反而不好意思了。

吃完飯回學校，除了施桐, 他們仨結伴去了抽煙的秘密基地。

餘波點了一根喂給李茉莉, 又給自己點了支。

陳木沒要，說：“我說你們在施桐面前能不能收斂點，一會不親能死人啊。”

餘波吞雲吐霧，笑着說：“啊, 怎麽地，我親我女朋友還不能給語文科代表看啊。”

李茉莉夾着煙，“拜托，大家都不是小學生了，你真當人家什麽都不懂？”

陳木說：“她很單純，我是不想她的眼睛被你倆污染了。”

餘波嗆了口煙，“木哥要點臉成不，您以後可千萬別親嘴。”

陳木笑罵，“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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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茉莉出主意，“你這樣溫水煮青蛙不行，需要姐們幫你不？”

餘波打配合，“我媳婦一出手，語文科代表你值得擁有。”

陳木想也不想，拒絕，“算了，用不着，我自己來。”

餘波豎中指。

李茉莉嗤笑。

陳木懶洋洋靠在牆上，“給個聲兒，我沒跟你們開玩笑啊。”

餘波服氣了，“老子五體投地，我們以後盡量注意，媳婦你說行不？”

李茉莉聳肩，吐了口煙圈，“行啊。”

餘波摟過女孩往人臉上親了一口，笑嘻嘻，“愛死你了，就是這麽善解人意。”

李茉莉丢了煙，轉身圈住餘波脖子，“屁，善解人意怎麽寫？以後我們就多污染污染木哥好了…”

陳木：“……”

他看着吻到一塊的兩人相當無語，摸出手機玩游戲，眼不見為淨。

第二天大課間，施桐因為辦黑板報沒去做操，中途去上廁所，正好碰到李茉莉在那兒抽煙，明小佳和她一起的。

纖長的手指夾着細白的煙，紅唇間煙霧缭繞，姿态是美的。

兩人見到她明顯愣了下，但也沒把煙掐了。

施桐也愣住了，她經常在女生廁所看見煙頭，這還是第一次目睹案發現場，還都是她認識的人。

李茉莉食指敲落煙灰，“今天這麽早就解散了？”

施桐回過神，“沒有，我沒下去。”

李茉莉“哦”了聲，笑道，“我就說嘛，哪有這麽快。”

施桐上完廁所出來，她們倆已經離開了。她收起心裏的震驚，洗了手回到教室。

這天晚上又是四人行，因為大課間的事，施桐不大自在——

畢竟撞破了別人的秘密。

不過還真是施桐想多了。

高一上期的時候，李茉莉和明小佳就經常跟着男生去秘密基地抽煙，知道的人都知道。

餘波主動搭話，“語文科代表，聽我媳婦說，她和班花幹壞事被你看見了。”

施桐一秒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班花就是明小佳。

她有些敏感，“嗯，我不會說出去。”

餘波樂得不行，“得了，還不會說出去，就你不知道才是真的。”

李茉莉也被逗樂了，“謝謝你幫我保密啊。”

施桐一臉懵。

陳木淡淡的瞥了兩人一眼，對施桐說：“吃飯，別理他們。”

放了晚自習，陳木和施桐兩人單獨回家時，他才告訴她具體情況。

其實李茉莉抽煙，施桐不怎麽奇怪。讓她感到震驚的是明小佳，在施桐心目中，明小佳就是那種又美又仙的女生。

雖然施桐沒表達出來，但是陳木看出來了，他說：“讀初中的時候，明小佳就會抽煙了，她比很多男生的煙齡還長。”

施桐一臉“我不信”的表情。

陳木笑了，倒也沒多說，“這你別跟她們學啊。”

施桐：“……”

她要敢抽煙，她媽媽不得氣哭啊。

施桐問他，“那你呢？”

“我不…”頓了一下，他問，“你喜歡抽煙的男生還是不抽煙的男生？”

“……”

“問你呢。”

“當然是不抽煙的。”

“哦，那我不抽，打死都不抽。”

施桐感覺自己被他的答案取悅了，她小聲說：“不抽就不抽吧，幹嘛要打死你。”

陳木脫口而出，“你舍不得啊？”

施桐：“……”

“嗯？舍不得我被打死？”

“你別說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一語成谶”這個詞的存在啊？

多年後，陳木才明白，飯能亂吃，有些話真的不能亂說。

沒幾天施桐又有新的發現，冉薇和許樂亦大概是談戀愛了。

為什麽是大概呢？

施桐得出這個結論，全靠自己的第六感。

事情是這樣的，這天上體育課冉薇拉着她去看許樂亦打籃球，全程開啓嫌棄模式，指着他說——

“你覺不覺得許樂亦單腿起跳的樣子好醜啊。”

“這個投球姿勢不合格，難看死了。”

“還嘚瑟？我好想打他啊。”

“……”

施桐滿臉問號，覺得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冉薇以前可都誇許樂亦帥，怎麽突然之間換話風了？他招惹她不痛快了？

到了英語晚讀課，施桐瞧出來門道。

那會兒前後桌合作模拟一個場景，正進行對話呢，許樂亦突然切換成中文，對冉薇說：“把手給我。”

冉薇問：“幹什麽？”

一邊問就一邊伸過去了，結果許樂亦牽起來就輕輕咬了一口。

施桐和許樂亦同桌目瞪口呆。

什麽情況？！

冉薇笑罵，“你是狗嗎？”

許樂亦莫名其妙來了句，“我好喜歡你，想跟你早生貴子。”

施桐：“……”

許樂亦同桌：“……”

冉薇：“有病。”

施桐沒漏掉冉薇紅了的耳朵和眼裏一閃而過的笑。

後來整個晚自習，許樂亦都在低聲唱愛轉角。某一刻，冉薇也跟着哼了兩句，兩人默契的唱到一個調子上，合了節拍。

施桐心想，他們百分之九十九在一起了。

剩下的百分之一，要看他倆到底啥時承認。

這真是個很純粹的年紀啊。

周三的大課間，施桐又在女生廁所碰見李茉莉和明小佳抽煙了。

不過她們後來的，這次大家表現得都很平靜，互相微微笑着打了個招呼，施桐就出去了。

李茉莉沒扣校服拉鏈，裏面的T恤領口低，露出若隐若現的雪白。她捏着煙，對明小佳說，“我以前說她假，現在不覺得了，她真挺單純的。”

明小佳笑了聲，“是吧？”她用力吸了口，讓煙霧在嗓子裏轉了一圈，才吐出來，“我說了，你和她相處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施桐一看就是被保護得很好的乖乖女，她的眼睛太幹淨了。說話溫柔細軟，脾氣也軟，就看着很好欺負，可誰都不忍欺負那種。

以前一個班的時候，明小佳覺得自己要是個男的，一定會追她。

李茉莉不置可否，“其實我以為你是裝出來的。”

“你以為我讨厭她？”明小佳樂，“至于麽。”

“你不喜歡陳木？他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你還熱臉去貼冷屁股。”

“我是想和他做朋友啊。”

“得了吧，帥哥和美女怎麽可能單純做朋友。”

明小佳笑，“初中還挺喜歡的，但他又不喜歡我，不強求。”

李茉莉把煙頭丢地上碾滅，“嗯哼？”

明小佳哼笑一聲，“看看我爸和我媽就知道咯，沒意思。”

李茉莉嘆口氣，摟過她肩頭，“姐們給你介紹個好的。”

“拉倒吧，我缺男的喜歡？”

“……”

這場對話，除了李茉莉和明小佳，再無人可知。

之後一天比一天更暖和。身體火氣旺盛的少年，已經穿上短袖，陳木就是其中之一。

自從有了那不确定的約定，陳木一整個月都在思考到底去哪玩，計劃了無數行程。

最後被學校的一則通知打亂了。

青城中學組織高一和高二年級到南青山觀看航模表演。

月假第一天早晨八點，統一從學校出發。到了山腳，負責這次活動的教導主任着重強調了安全注意事項，明确十一點山頂集合後，就放學生自由行動。

陳木可不就等着自由行動嘛。

他壓根沒聽講話，光顧着注意飛機班的情況，一聽“解散”兩個字，人瞬間跑到施桐那兒了。

飛機班班主任見到陳木，眉頭皺了又皺。

這小子總來找施桐，一看就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要給他的好學生帶壞了。

正直的中年人心裏忖着，月假結束後，得找施桐談談心。

陳木明顯感覺到施桐班主任眼裏的不爽，但他才不管他呢，對施桐揚起笑，“我們走呗。”

施桐點了下頭。

通往山頂的路有很多，七拐八拐，陳木就帶着施桐脫離大隊伍。

南青山陡峭，少有平坦的地段，要爬上近一千米海拔高度的山頂，還是得費些體力。

學校組織這次活動，有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鍛煉學生們的意志力。

沒多久施桐就喘起氣來，又過了兩分鐘，她連氣都喘不勻了。

施桐叫停，“歇一會…”

陳木終于找到機會，“你書包給我背吧。”

施桐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平複呼吸，“不用。”

他已經抓住她書包帶子，“聽話。”

施桐愣了愣，乖巧的，“哦。”

女孩書包很小一只，陳木單肩挂着，看上去有點搞笑。

但附近的女生看過來，目光中滿是羨慕。

休息了兩分鐘，他們繼續拾級而上。兩人邊走邊停，沒怎麽說話。

山中涼爽，但越走越熱。施桐脫了校服，後來她的校服也到了他手上。

如果比較體力，男生女生天生懸殊巨大。走到一半，施桐腳心泛起微微痛感，兩條腿酸得打顫，而陳木卻沒事人似的，連呼吸都沒變。

陳木見她累得滿臉通紅，“我背你上去吧。”

施桐想都沒想，“別鬧。”

“我說真的。”

“我也說真的。”

他要真背了她，周圍這麽多雙眼睛看着，還指不定被同學們傳成什麽樣子，然後做好被老師進行思想教育的心理準備好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把你背到山頂啊？”

“沒。”

“你看着就輕，我連氣都不帶喘的。”

“……”

施桐不理他了，站起來往上面走。

陳木哼笑一聲，不緊不慢跟着。

這一路，陳木替施桐背書包、拿衣服、遞水擦汗，還逗她樂。

她阻止了他，但都沒用。

幸好爬山缺氧使得施桐臉蛋通紅，不然他一定能發現，她被他有意無意的親昵動作弄害羞了。

後來遇上餘波和李茉莉，李茉莉指着陳木，“你學學人家，服務多周到。”

餘波喊冤枉，“媳婦兒你沒背書包啊。”

李茉莉斜眼，“我沒背書包還沒穿校服？”

她的校服系在自己纖瘦的腰上的，看上去很潇灑。

餘波摟過她腰捏了捏，“你這樣挺酷啊，迷死我了。”

李茉莉笑起來，“油嘴滑舌。”

施桐：“……”

陳木：“……”

沒多久到達山頂，視線豁然開朗，眼前一片高爾夫球場，還有姹紫嫣紅的格桑花，特漂亮。

施桐情不自禁“哇”了一聲。

陳木側過頭，只見她兩只眼晶亮晶亮，面頰紅撲撲的像嫩蘋果，粉唇微啓，要多美有多美。

他眼神被強力膠粘在她臉上，怎麽都移不開。

心髒狠狠跳動，如籃球在空曠的室內體育場落地彈跳，咚、咚、咚，聲聲巨響。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補個覺，明天的更新改到晚上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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