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程皙接過奶茶，眼神還顧盼流轉在小方廳那兒。老板娘看出來，打趣說：“小姑娘，要不進去喝奶茶？”

“不用了，謝謝。”程皙轉身站定在門口的那一秒，突然感到身後站了人。她認得手的主人是陳弈，他們兩個的手一齊扶在門把手上，程皙的推門的動作頓住了。

陳弈在她身後，程皙聞到了陳弈身上清新好聞的草木香味兒，若有似無的飄過來，陳弈快速推門兒出去。

程皙則後退了一步，縮回手，耳根子通紅，站到後面撕掉奶茶吸管的包裝皮。程皙在原地喝了口熱奶茶緩神，慢吞吞的推開門兒，一陣嚣張凜冽的狂風吹到她身上。程皙光注意手裏的奶茶，腳下一滑，撲騰一下從臺階上摔下去。

她的左手舉着奶茶杯，沒讓奶茶灑出來，右手臂摔到臺階上，程皙痛到大腦墜機。她強撐着讓自己從臺階站起來，沒走幾步，被摔到的右手臂犯疼，她蹲在路邊隔着羽絨服揉了幾下。

夜裏，吹起來一陣陣的冷風，街上的積雪被鏟起來堆成小山兒，整條街都被燈光照得明晃晃的亮。

程皙揉了幾下胳膊，心裏的委屈冒出來，蹲在路邊無聲的哭起來，眼淚遇到冷風，程皙的臉上也泛疼。她眼前有些模糊，遂呼出來一團白汽。

陳弈從奶茶店對面的超市走出來，隔挺遠看到程皙一個人蹲在地上。陳弈步子邁得挺闊，走到程皙旁邊兒停下。

程皙哭得認真，喝了口熱奶茶，險些嗆到，“咳！咳！”她咳了兩聲，才注意到自己旁邊兒站了人，淚眼朦胧的擡頭看是誰。她看到是陳弈，胡亂抹了把流下來的眼淚。

陳弈身上穿着紀梵希的羽絨服，羽絨服口袋上的金屬搭扣，在夜裏更吸睛。

他雙手插兜兒，站在程皙身側，低頭睨了她一眼，聲音浸染了冷風，嗓音低沉而又厚重，“你哭什麽？”

程皙的臉頰和耳朵都紅紅的，眼淚含在眼睛裏，眼睛也紅紅的。她聽到陳弈問話，眼睛瞪得圓圓的，只是看着他，不說話。

陳弈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程皙回他話。他是想打個車回家的，但沒想到在這兒碰到同學了。天氣冷得駭人，程皙蹲了幾分鐘，腿麻了。

“我摔倒了，摔到胳膊，疼哭的。”程皙心裏的委屈又泛上來，眼淚簌簌的流下來。奶茶被她擱在地上，她拄着胳膊想站起來。

陳弈看她站起來費勁兒，擡手拽了她一把。他抿了下唇，“還能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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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程皙腿麻，站起來一個趔趄。

陳弈扶住她的胳膊，“小心點兒。”

程皙站起來，也沒忘了她的奶茶，把奶茶從地上撿起來，聲音裏還有哭腔，“謝謝你，陳弈。”程皙走了兩步，步子邁得緩慢。

陳弈單手插兜兒，大跨步走到程皙身側，“走，我打車載你一段兒。”

“啊？”程皙的臉從圍巾裏全露出來，臉上的表情是無措外加有點兒欣喜，不過欣喜被她藏起來了。

陳弈掏出來手機，在手機摁了幾下，“等下。”街上的燈光，照在陳弈臉上，讓他冷峻的五官，蒙上了層柔和的光。

程皙站在陳弈邊上，冷得哆嗦了兩下。

陳弈低頭瞥見程皙的小動作，“車馬上來了。”

“嗯。”程皙臉上還挂着淚痕，劉海兒讓風吹得淩亂，手上還端着那杯奶茶，模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陳弈擡手碰了下自己的眼皮，“這杯奶茶這麽重要嗎？”

程皙被陳弈給問住了，她尴尬得把奶茶藏在身後，“挺好喝的。”

夜裏街上忽而傳來一陣鏟雪的聲音，乒乒乓乓的。陳弈扯了下程皙的衣服帽子，“走，到路邊去。”

“啊，嗯。”程皙跟上陳弈的腳步，出租車轉了個彎兒，停在他們倆眼前。

“上車吧，先送你。”陳弈坐到副駕駛上，掏出來手機看時間。

“小姑娘，到哪裏？”出租車操着一口北程口音，程皙在後面兒輕聲報了地名，“新苑城小區。”

司機大概是開車無聊，和程皙搭話兒，“北程中學那兒，離這兒還挺近的，你倆是北程中學的學生吧。”

陳弈專注看手機，“嗯。”

程皙也應了聲，“嗯。”

司機接着搭話兒，“我女兒高中也是北程的，現在考去上海了。”

程皙不再接話兒，司機開到北程中學門口兒，“你們高二高三還在上課嗎？”

陳弈的手機屏幕是游戲界面，“嗯，她們下周考完試放假。”

程皙看到車子駛到北程中學後門兒，急忙開口，“停在小區門口的超市就行。”

程皙下車前，輕輕拍了下陳弈的胳膊，“謝謝你，陳弈。”這是她說的第二次謝謝。

陳弈轉頭，頂着一張五官銳利的臉，側目說：“嗯，不客氣。”

程皙關上車門，重重的嘆了口氣，揉了幾下胳膊。摔下去那一瞬間，她以為她要骨折了。程皙到家，讓姜萍蘭檢查她的胳膊，她白嫩的胳膊上，一片淤青乍現。

姜萍蘭給程皙的胳膊塗上藥膏，“走路從來都是東張西望的，這下摔了吧，這要好久才能消下去。”

“媽，你別說我了，我都夠疼了。”程皙做哭臉兒的表情，姜萍蘭推了下程皙的腦袋，“長點記性。”

“媽先去忙了，還有點兒工作要處理。”姜萍蘭捏了下程皙的臉，留下程皙在客廳。

程皙垂眸看自己摔得烏青的胳膊，想到陳弈，他那張五官鋒利的臉。她拍了下自己的臉頰，回自己房間。

陳弈打車到家一個多小時，出租車司機跟陳弈從學校聊到未來考哪的大學，在哪工作。話多的，讓陳弈想到了許智成。

他下車得了清淨，又接到劉思浩的電話。

劉思浩：“喂？陳弈，晚上開黑呀，求你了，幫我上分呀。”

陳弈一腳踩進積雪裏，“嗯，行。”

徐雨琴難得在家裏燒了幾道菜，陳弈挺驚訝的。他坐到用餐區，吃了幾口紅燒肉，轉身看在打電話的徐雨琴。

徐雨琴舉着電話，站到落地窗前面，說話聲音嘹亮，在空蕩蕩的房子裏格外的響，“喂，你兒子被我照顧得好好的，你少假關心我們倆了。”

她挂了電話，手臂交疊抱在一起，“吃完飯早點睡覺，過幾天你跟我去趟上海。”

陳弈撂下筷子，“我不去。”

徐雨琴情緒上來，喊的聲音刺耳，“你不去？那誰照顧你？你還去你小姨那兒嗎？陳弈，你乖乖跟我去上海，這事兒沒得商量。”

“我說了不去，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陳弈的态度也堅決，他和抱着手臂的徐雨琴面對面站着。

“行，陳弈，那我一周後還會回來，這個寒假你必須跟我去趟上海。”徐雨琴情緒激動，她坐在沙發上，喝了幾口水平複自己的情緒，“兒子，媽媽只想讓你跟我過去玩幾天，你也不去嗎？”

陳弈也坐到沙發上，“媽，我說了我不去，我在北程挺好的。”

“鈴鈴鈴！”是徐雨琴的電話，在沙發上猛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