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陳弈小姨夫從後廚裏探出頭，“小弈來了，幾天沒見你了。”陳弈坐在四四方方的木質凳子上，“嗯，我同學？”

“對，小姑娘長得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陳弈小姨動手擦了擦桌子，“小姨去給你做排骨去。”

陳弈揉了揉眼睛，坐下獨自玩手機。聽見後廚裏傳出來的聲音。

“沒有排骨了，老于你去買呀。”

“那我去旁邊超市買。”

斜陽爬到包子鋪的桌面上，陳弈點開徐雨琴發給他的消息。徐雨琴說她還有十來天回北程，這次待的時間會久一點。

——

高二這年寒假初，程皙連着在家裏睡了三天懶覺，在早晨八點拉開窗簾，望見鵝毛大雪飄落。

姜萍蘭在門口喊：“皙皙，下大雪了。爸爸媽媽這兩天都忙，你要自己吃飯了。”

程皙紮好丸子頭，“嗯，好。”室內的暖氣給得太足，一夜過去，烘得程皙口幹，她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喝杯水。

她想不到吃什麽，只能想到學校後門兒那幾家店。程皙套上牛仔褲和過膝的長款羽絨服，腳上穿的是駝色雪地靴。

大雪下了半米深，有人走過的地方被鏟出了一條窄窄的過道兒。過道兒的路面還有積雪覆蓋，程皙落腳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程皙手機響起來，雪花亂飛，迷住她的眼睛，“喂？”

劉雯雯的聲音清亮，“喂，皙皙，我明天就要去滑雪了，今天想找你玩兒呢。”

冷空氣鑽進程皙的鼻子裏，凍得程皙控制不住吸鼻子，“好呀，那你來我們學校附近胡同裏的那家麻辣燙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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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雯雯答應得爽快，“好，我馬上出門，你等我。”

大雪掩住原本暢通無阻的街道，空氣中彌漫着稀薄的煙霧混着灰塵的氣味兒。

胡同裏的雪清掃得幹幹淨淨，小雪堆排列得規整。麻辣燙門口的臺階邊上立着一個小雪人，小雪人的鼻子是用紅辣椒做的。

程皙對着雪人拍張照，給劉雯雯發過去。

Ww：【還有小雪人呢，我馬上到了！】

“陳弈你他媽也太狠了吧，我們都六連勝了。”

“晚上咱繼續開黑。這學期我成績都進班級前二十了。”

程皙聽到這對話，立刻站直了，舉着手機，表情呆呆的。

劉思浩：“喲，這不是陳弈同學嗎？”

陳弈擡起頭，陽光照在他臉上刺眼，他攏眉去看是不是程皙。

程皙的頭發長了，馬尾辮兒側放在肩膀上，發繩上有一個咖啡色的小熊，小熊的位置擺得不正，有點兒歪。

陳弈腦袋上戴着黑色冷帽，只露出兩側一點點鬓角，身上穿的黑色羽絨服上印有灰色的暗紋，下身黑色的褲子在側邊有個拉鎖，吸引人的視線。一身黑色，彰顯出他獨特的氣質，有驕傲，還有淡淡的疏離感。他走到程皙身前，“來吃飯？”

程皙的心裏忽地一慌，手機滑落掉在地上的積雪裏，陷進去，出來一個坑。她和陳弈一起俯身，但動作沒他快。兩個人的腦袋快碰到一起，只差一兩厘米的距離，程皙嗖的一下站直了，她發頂的頭發絲兒刮蹭到陳弈的鼻梁，細癢。

陳弈手裏攥着程皙的手機，輕輕拂去沾到表面上的雪，“給你。”

程皙接過手機，“啊，謝謝。對，我來這兒吃飯。”

陳弈兩個手插兜兒，“前邊兒那家老浦家炒菜好吃。”

程皙慌亂的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把手機扔進衣服口袋裏，“嗯，謝謝你的推薦。”

劉思浩的頭發是做過造型的，發型是短碎前刺，露出額頭和眉眼，他說話時眼睛裏是含着笑意的，“你那個朋友怎麽沒和你一起，那個和我一個姓兒的。”

路嘉軒站在後面，拉好自己的羽絨服拉鏈兒，“誰跟你一個姓兒呀。”他的頭發是順毛和他身上穿的灰藍色羽絨服挺搭的，氣場是可愛裏透着清冷。

程皙回話，“她馬上。”

“皙皙，我來了！”劉雯雯手裏拎着兩杯奶茶，“我去旁邊買奶茶了。”

程皙怕她跑太快摔了，迎上去幾步，牽住她，“我都沒等多久，你就來了。”

劉雯雯：“哈哈，我跑得快。”她眼神甩到程皙身後的陳弈和劉思浩，還有路嘉軒。

劉思浩的手按到陳弈的肩膀，“這不來了。”

劉雯雯用手指了下自己，“我？”

程皙解釋道：“啊，他們剛問到你怎麽沒來。”

劉雯雯撇嘴，“我去買奶茶了。”她擡眼，掃過去看到路嘉軒。

路嘉軒站到後邊兒接電話，“喂？你說什麽？我靠！”

劉雯雯：“打電話聲音還是這麽大。”劉思浩聽了劉雯雯說的話，樂出聲來，“哈哈哈。”

路嘉軒挂了電話，劉思浩摟住路嘉軒的肩膀，“說你打電話聲音大呢。”

“誰說的？”路嘉軒看到劉雯雯，明顯愣了一下。

劉雯雯：“咳！皙皙，我餓了，進去吃飯吧。”

劉思浩打了路嘉軒胳膊一拳，“跟我一個姓兒的說的。美女，我記得你叫劉雯雯對吧。”

劉雯雯擠出來一個笑，上挑的眼睛，笑起來形成了一條翹起來的弧，“嗯。”

路嘉軒聽了，眼神一直擱在她身上，直到程皙和劉雯雯推開麻辣燙店的門兒。

劉思浩：“嘉軒，你确實，每次講電話怎麽那麽大聲？”

路嘉軒：“有嗎？我只是有點兒驚訝，我們班同學告訴我說下學期我們要換班主任。”

劉思浩：“我都知道，好像是要換成你們化學老師林老師。”路嘉軒斜眼看劉思浩，“你怎麽知道？”

忽而一陣風撲到劉思浩臉上，有雪落在他頭發頂上，劉思浩摸了下自己的發頂，“我人脈廣呀。”

陳弈邊聽他們倆嚷嚷，邊透過上面結了一層冰晶的門，看程皙，他能看到程皙脫了羽絨服。接着陳弈就看不清程皙的人影了。彼時，寒風吹得更加嚣張猛烈，陳弈撤回目光，擡腿踢了一腳劉思浩，“走呀，不冷？”

劉思浩：“嗯，走吧。”

路嘉軒：“劉思浩，你不會是聽我班李荷說的吧。”劉思浩和路嘉軒貼在一起走路，“被你猜到了，她上周跟我說的，說你們班主任可能要換成化學老師。”

“劉思浩，你他媽真可以了你。”路嘉軒挺無語的，因為他聽班裏同學說過李荷和劉思浩的關系，說李荷常去找劉思浩，關系很好之類的話。

——

劉雯雯看到路嘉軒，有點兒不自然，到麻辣燙店裏坐下，連菜都忘夾了。

程皙：“雯雯！來夾菜呀！”

劉雯雯喝了口冰的草莓奶凍，“我來了！”

劉雯雯：“皙皙，我沒來的時候，你還和他們說什麽了？”

程皙聞到麻辣燙辣椒的辛辣味兒，打了個噴嚏，“啊漆！沒說什麽，就是陳弈說前面那家老浦家炒菜好吃。”

劉雯雯：“哦哦，那我們之後要不要來吃前面那家炒菜呀，我們還沒吃過呢。”

程皙抱住劉雯雯，“雯雯，那等你滑完雪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