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
第 44 章
“啊?嗯。”程皙縮在沙發的角落裏,把手機拿得很近,貼着自己的臉。她緊張兮兮的給陳弈回消息,生怕她小舅媽繼續問她是不是媽媽給她發的消息。
Xixi:【我在和家裏人聊天。】
not bad.:【哦。】
Xixi:【怎麽了?】
not bad.:【沒,別忘了明天來新一區。】
“皙皙,吃青提。”程皙小舅洗了一盤青提,端給程皙。
“啊,好。”程皙匆匆忙忙的給陳弈回了個嗯,手機被她塞到自己衛衣口袋裏,“小舅媽,你和我小舅都結婚一年了,時間真快。”
“那可不,這次回來看看你,等你考到北京了,小舅媽帶你去吃好吃的。”程皙小舅媽摸了摸程皙的腦袋,“你小舅總跟我說,要帶你去吃白紙坊炸雞呢。”
程皙挽住小舅媽的胳膊,“哈哈,我會加油的!”程皙小舅坐在程皙對面低矮的塑料椅子上,“到時候,小舅帶你去好好玩玩。”
程皙小舅在家裏一群平輩的小孩兒裏,最疼的就是程皙。他是看着程皙長大的,在他的記憶裏,現在的程皙和以前那個紮着兩個小辮兒的小孩兒沒什麽差別。
“聊什麽呢?”姜萍蘭到家,姜立辰急忙站起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要等到八點呢。”
姜萍蘭:“這不是你們來了嘛,我下班趕緊打車回來的。”
程皙小舅媽,鄭婧韻站起來,“姐。”
姜萍蘭,“婧韻呀,姐都半年多沒見你了。”
鄭婧韻:“哈哈,姐,這半年實在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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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假期了,可得好好休息。”姜萍蘭換了件毛衣外套,“
程皙昂着頭說:“媽,我小舅和我小舅媽,說等我考到北京,帶我去吃好吃的呢。”
姜萍蘭:“好!你們先聊,我去洗菜,給你們做飯去。”
姜立辰:“姐,我來幫你。”
客廳裏剩下程皙和鄭婧韻兩個人,程皙把手機從衛衣口袋裏抽出來一半,看陳弈有沒有再給她發消息。
鄭婧韻:“皙皙,那你有想好考哪所大學嗎?”
程皙笑起來,嘴唇兩年的笑窩浮現,眉眼彎彎,眼尾的長睫毛垂落,“嗯,有兩所在考慮,暫時保密了,哈哈。”
鄭婧韻:“哈哈,好。皙皙,你看你這小細胳膊,真瘦。”
程皙和鄭婧韻在客廳裏閑聊,姜萍蘭拉開廚房的門,“皙皙,沒有醋了,你去幫我買回來呗。”
“啊,好!”程皙得空從家裏出來,走在小區的花壇邊上,舉着手機看和陳弈的聊天對話框。她思來想去的,打了一行字兒上去。
Xixi:【那我明天幾點去呢?】
她發完這條消息,手機是一點兒響動都沒有。程皙買完醋,繞着樓下的花壇走了幾圈,花壇裏傳出來很濃的青草的味道,程皙猛吸了幾口的空氣,步伐緩慢的回家。
夜裏七點多,姜立辰和鄭婧韻都走了。程銘昊和姜萍蘭靠在沙發上,看熱播劇。程皙在自己房間裏,寫化學練習冊。
——
陳弈和徐雨琴在黃麗茹那兒,吃過晚飯後回的家。他們倆到家沒幾分鐘,陳弈掏出來手機,饒有興趣的看程皙給他發的消息。他的後背枕在沙發靠背上,心情變好了點兒,“媽,咱家還有哈密瓜嗎?我想吃。”他嘴角噙着壞笑,歪着腦袋在手機上敲字兒。
not bad.:【下午兩點。】
徐雨琴:“有,我去給你切。我還給你買了好多牛奶在冰箱裏,別忘了喝。”
程皙趴在桌子上,給練習冊翻頁,瞥見書桌邊的手機亮了。程皙看到屏幕上出現陳弈的網名,她的心跳猛地加速,面頰也染上兩朵紅暈。
Xixi:【嗯,好。】
周日這天是個陰天,剛下過一場春雨,窗外榆樹的枝頭上銜着水珠。程皙因為熬夜寫卷子,睡醒已經是十一點左右。她洗漱完,在衣櫃裏選了件淺藍色的拉絨衛衣,搭配深色的牛仔褲。
程皙出門前,姜萍蘭塞了把雨傘在她手裏,“帶把傘,好像天氣預報說下午還有雨。”
——
一路上,程皙走過的路,路面都是濕漉漉的,她生怕濺濕自己的褲腳。下午一點多,程皙到的新一區,這條街上沒什麽人,只有幾個中年男人,從包子鋪裏出來。
程皙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到路邊的水坑裏,弄髒了腳上白色的運動鞋。她進包子鋪的時候,沒想到陳弈會來的這麽早。
她看到,陳弈彎腰正從店裏放汽水的冷櫃裏取汽水。他上身穿了件黑色的連帽防風衣,高領的,他直接拉到了下巴底下。他做彎腰的動作,領子兩邊有兩條帶子掉下去,
程皙舉起手,“陳弈!”
陳弈側過頭,掃了眼程皙,從冷櫃裏取了兩瓶汽水兒出來。
程皙從身上卸下來書包,坐到離電視較近的位置。陳弈坐過來,逐一擰開兩瓶汽水兒的瓶蓋,又把它們擱到桌子上,“喝吧。”
“哦,好。”程皙嘬了一小口汽水兒,“陳弈,你小姨呢?”
陳弈身子前傾,“嗯,她在樓上陪我小妹。”
程皙有點兒拘謹,“哦,陳弈,你作業都寫完了嗎?”
“嗯,昨天熬夜寫的。”陳弈兩個手插兜兒,坐姿放松,“你呢?有不會的嗎?”
程皙擰嚴汽水兒瓶蓋,“有呀,我給你看,我有道物理題不會。”她把書包抱在懷裏,在裏面翻找了幾下,找到卷子遞給陳弈,“就是這張卷子前面的這道題。”
“哦,這張卷子的題挺難。”陳弈曲起手指,指尖敲打了兩下桌面,“你坐過來,我教你。”
“好,這道題,我想了挺久的。”程皙到陳弈旁邊,把椅子往前拽了拽,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陳弈的側臉,“開始講吧。”
陳弈勾起一側的唇角,“好,這道題是庫倫定律。”陳弈大筆一揮,在草稿紙上,唰唰唰的寫上公式,還有解題步驟。
程皙按住陳弈的胳膊,“停!你就寫這麽多吧,我自己試試!”陳弈放下筆,偏頭看程皙的側臉,“好。”程皙的額頭小巧光潔,鼻子秀挺,此時在認真解題,緊抿着嘴唇。
陳弈把一條手臂搭在椅子背上,“程皙,我這是在當你的老師?”
程皙擡頭睨着陳弈的臉說:“嗯,算是吧。”
陳弈斜睨着程皙,聲音裏裹着春雨涼風一般,“那叫聲陳老師聽聽?”
程皙擡眸,“哈?”她嘴唇微啓,黑瞳裏的眼波流轉,像極了有一汪清水。
陳弈撂下搭在椅子背上的胳膊,“開玩笑。”
程皙沒再吭聲,屏息靜氣,安安靜靜的把物理題做完了。
“寫完了?”陳弈白淨的手按在深紅色實木的桌子上,骨節凸起。
“嗯,我又想起來我還有數學練習冊的題沒解出來。”程皙又聞到了陳弈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在陰雨天裏,嗅到他身上的味道,讓人感到困倦。
程皙揉了揉眼睛,在書包裏翻騰了幾下,“陳弈,我數學練習冊忘帶了,只能回去拍照給你看了。”
陳弈還是維持着整個後背都靠在椅子背兒上的姿勢,他的長腿一用力,椅子往後退了半米,“嗯。”
程皙收好卷子,摸了摸自己書包上挂的小熊玩偶,“陳弈,快高三了,你有想考的大學嗎?”
陳弈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還不知道,你呢?”
“我呀,我想去北京呀,有目标學校了。”程皙說話間,手還攥成了拳頭,在給自己打氣。
“哦。”陳弈單手插兜兒,“對我來說,現在還定不下來考哪裏的大學。”
程皙捏了捏小熊玩偶的手,“那你會去很遠的地方嗎?”
“或許吧。”陳弈的語氣太過嚴肅,讓程皙感覺自己好像是不是多嘴了。不過程皙是真的想知道陳弈會去哪裏上大學,他的成績很好,考哪裏的大學應該都不算難事,怎麽還沒有目标呢。
程皙忍了忍把想繼續問的沖動壓下去了,“陳弈,我餓了,我們出去看看有沒有賣烤冷面的?”
“嗯,走吧。”陳弈起身,單手插兜兒,彎腰把椅子推回原位。做動作時,陳弈的肩胛骨凸起,“前邊兒的炸串店裏有烤冷面。”
程皙歪着上半身,探頭看陳弈的臉,“你吃嗎?”
“嗯。”陳弈的臉色就像外面的陰雨天,看不出來半點兒情緒。
室外的溫度因為下雨降了幾度,程皙走幾步,打了個哆嗦,“陳弈,我要吃加魚排和培根的烤冷面。”
陳弈兩個手插兜兒,走在程皙前頭,替她擋住吹過來的冷風。程皙縮着脖子,看到眼前陳弈的後背,他的腰杆子溜直兒,肩膀寬闊。
陳弈應了聲,“嗯。”腳步停下來,程皙撞到他後背的骨頭,磕得鼻骨生疼,“怎麽了?”
“沒,看到同學了。”陳弈偏頭,瞟着程皙揉自己的鼻子。
程皙揉完鼻子,鼻尖兒泛紅,眼角溢出來了眼淚,“誰呀?”
陳弈按住程皙的肩膀,推着她走,“一個我不是很想碰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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