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約會

約會

那個誰, 是陸雲恒嗎?

難得從江淮序嘴巴裏提到陸雲恒的身影。

同是高中同學,他們兩個卻一點也不熟。

溫書渝淡聲回答:“你是你,是江淮序, 不用和任何人比。”

杏眼之中, 一閃而過、微不可察的怔然。

眉間細微的變化, 逃不過江淮序的眼睛。

他故意提陸雲恒,沒有直接提名字, 但他們都心知肚明。

摸不準,溫書渝對陸雲恒的感情,到底剩下了多少。

哪怕只餘下萬分之一, 他的勝算都渺茫。

他不安,他沒有安全感, 畢竟連結婚都是費了多少心思才辦到的。

溫書渝提醒了他,他是江淮序, 是溫書渝的老公。

是法律賦予以及父母承認的, 溫書渝合法的且公認的丈夫。

“江淮序,雖然我們沒有什麽感情, 但我也不會做出軌的事情,我對陸雲恒沒有喜歡了。”

溫書渝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明明他們說過互不打擾。

但不知怎的, 看到江淮序耷拉下去的腦袋,內心驅使她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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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結婚以來第一次正視陸雲恒這個名字。

從前江淮序不敢問, 現在是溫書渝自己願意說。

是不是表明, 溫書渝願意和他培養感情。

江淮序假裝玩笑, “有就是精神出軌了, 老婆。”

她又沒有,溫書渝:“那你呢?噢, 你沒有喜歡的女生。”

江淮序轉過身,斂眸正視溫書渝,“我說過,我只會喜歡我老婆,喜歡魚魚。”

可是喜歡應該是在不經意間,刻意地喜歡,反而會給喜歡戴上沉重的枷鎖。

容易适得其反。

溫書渝直視江淮序,糾正他的說法,“江淮序,你聽過一句嗎?愛永遠是突然降臨的,只有從來沒有愛過的人,才以為愛是一個感情漸變的過程,說的就是你。”

一板一眼解釋,活脫脫一副老師的模樣。

倏然,江淮序勾了下唇,彎下腰緊盯溫書渝,t“魚老師,很有見解啊。”

溫書渝點點頭,“是啊,畢竟我曾經有喜歡的人,和你不一樣。”

眼前的男人頭垂了下去,鴉睫般茂盛的睫毛微微顫抖,江淮序沉下聲,“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你有,是誰啊?”

溫書渝靜靜等待他的答案,緊張又興奮。

她好奇江淮序會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騙你的,沒有。”江淮序直起身,茂盛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瞳孔裏,看不出一絲情緒。

白等了,又逗她玩,溫書渝轉身離去。

突然,溫書渝被江淮序攬進懷裏,男人垂下頭,她的眼前出現一張放大的臉孔。

以及近在咫尺的薄唇。

江淮序問:“突然降臨是這樣嗎?”

溫書渝的心髒陡然向下墜,兩個人的呼吸仿若在糾纏。

氣息源源不斷被汲取,像畫本裏吸人氣的男妖精,吸光了她的氧氣,讓她昏昏沉沉。

“你這是趁人之危。”

任誰都會被吓到。

“是了。”江淮序放開了溫書渝,剛剛只差一點,就想親上去。

他知道自己是怎麽喜歡上溫書渝的,但也是後知後覺。

江淮序擡眼瞄了下牆上的時鐘,時間尚早,回到卧室也是各玩各的手機,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拉住她的胳膊,“看電影嗎?”

溫書渝思索幾秒,“看,你看什麽?”

“聽你的。”

“那就這個吧。”溫書渝從手機裏調出一部懸疑片,她想看,一直找不到人看。

南側另一間次卧改造成影音室,搬進來到現在,溫書渝第一次踏入。

120寸的投影屏幕,中間放着一張米色雙人沙發,頂上是普通的星空頂。

“等我。”溫書渝想起什麽,跑了出去,回來時手裏拎着一聽啤酒。

江淮序默契接過,拉開易拉罐拉環,裝進口袋裏,“給你。”

碰杯抿了一口,是麥芽的香氣。

溫書渝和江淮序各坐一邊,中間隔着一人寬的位置。

電影開始播放,畫面一開始,月光透過蒼白的雲層,照在一處墓園,風吹過,發出瘆人的低沉之音。

一個身着紅色連衣裙的女性,在墓園裏着急行走,緩緩轉過頭,露出陰森的笑容。

下一秒,一名全身黑色包裹的男性出現在她身後,舉起匕首用力刺向她。

畫面戛然而止,轉入白天。

溫書渝抱着抱枕,蜷在角落裏,仰頭喝掉一瓶啤酒,又打開一罐。

故事循序漸進,罪犯專挑獨居的女性入手。

電影進入高潮,畫面特寫鏡頭給了女生的手,一個反鎖上門的動作。

從衛生間出來,屋裏的燈突然熄滅,陷入漆黑。

身後卻響起了腳步聲,“噠、噠、噠”,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停在她的身後。

甚至不知是男是女。

明明大門緊閉。

窗外驟然下起了大雨,轟轟隆隆的雷聲,蓋住了女生的求救聲。

立體環繞音響,溫書渝身在其中,手臂緊緊抱住抱枕。

然而,倒地的女生一下睜開了眼睛。

“啊。”溫書渝忍不住大叫一聲,扔掉抱枕,抱住了江淮序的胳膊。

江淮序不敢動,溫書渝抱他太緊,綿軟挨在他的胳膊上。

溫書渝的注意力集中在電影屏幕上,緊張地吞咽口水,甚至不知道她拿錯了啤酒。

連着江淮序的那瓶,她一個人喝了三瓶啤酒。

電影結束,溫書渝仍抱着江淮序不放,一擡眼看到江淮序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昏昧微弱的燈光下,江淮序清隽動人,緊抿的嘴唇溢出薄薄笑意。

酒精的麻痹作用,溫書渝的反應慢了半拍,對着江淮序悠悠控訴,“江淮序,我讨厭你,一直一直都讨厭你。”

“我知道。”

但我喜歡你,一直一直一直喜歡你。

喝醉的溫書渝身上的淩厲消失了三分,聲音變得黏膩,“你好煩人,什麽都要管,比我爸媽管的還多。”

“我知道。”

要把心中的怨氣全倒出來。

江淮序等她繼續吐槽。

溫書渝彎着眸子,露出狡黠的笑容,“江淮序,你真好。”

本以為是各過各的,結果江淮序對她那麽好。

你真好是不是意味着其他。

江淮序小心翼翼地問:“魚魚,那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沒有。”溫書渝毫不猶豫回答。

酒後吐真言,在期盼什麽呢?明知道不會有第二個答案,仍在期待。

給自己心裏添堵,像阻塞的堰塞湖,泥沙淤積。

江淮序望着溫書渝一翕一合的嘴唇,頭不自覺抵了上去。

“魚魚。”

“啊。”溫書渝睜開氤氲着朦胧水霧的杏眼,與江淮序對視。

微弱、綿綿的光線下,撞進江淮序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自帶深情,柔和的光線,增添了缱绻的意味。

惶惶然被吸引住。

“魚魚。”江淮序捏緊了拳頭,“沒事了。”

他想問,可以親你嗎?

可是,他不夠勇敢。

躲避他熱烈的視線,溫書渝從沙發上下來,“江淮序,我想回去睡覺了。”

坐的太久,猛一下站起來晃了幾下。

江淮序打橫抱起她。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這人哪裏來的力氣,這麽喜歡公主抱。

江淮序淡淡然,“可是,老婆,我想抱你。”

“哦,讓你抱一下下。”溫書渝腦袋暈暈的,靠在江淮序懷裏閉上了眼睛。

小酌怡情,是絕佳的安眠工具。

“懶魚魚,沒心沒肺。”

熟睡中的溫書渝沒聽到這句寵溺的話。

慵懶的夏日裏,蟬鳴不斷,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梧桐葉片透射出來,地上印滿斑駁光影。

溫書渝屬實沒想到江淮序定的約會是在游樂場。

他們小時候經常去的那一家。

當初只有二期,現在都已經擴建到六期了。

他們最後一次一起來是中考結束後的暑假,時間過去十餘年了。

當初周邊一片荒涼,如今眺望過去高樓林立。

溫書渝帶着超大遮陽帽,眉頭一皺,“怎麽來這了?”

薄暮将至,光線仍熾熱,好在郊區地帶,熱島效應不太嚴重。

江淮序摸摸鼻頭,“答應你第二天再來的,結果失約了十多年。”

他們失約,是溫書渝不再和他一起出來了,和江淮序無關。

難為他記着這麽多年。

“彌補來了。”她對這裏的印象并不好,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開啓一場跨越十多年的“約會。”

不像小時候對游樂場有所期盼,溫書渝全程興致平平。

人是會變得,游樂場留給她最後的回憶,太過糟糕。

過山車在軌道上飛馳而過,前後所有的人大聲尖叫。

除了他們。

海盜船與跳樓機太刺激,下來只覺得頭暈眼花,年紀擺在這裏,不得不服老。

走到旋轉木馬前方,溫書渝停下了腳步,排隊的都是孩子或者大學生情侶,她擡起腳步準備離開。

江淮序牽起她的手,“魚魚小公主,走吧。”

情緒是會傳染的,他帶她來彌補錯過的約定。

溫書渝綻開一個笑容,“來喽。”

這是她入園的第一個笑容,雖然有些勉強。

從旋轉木馬下來,江淮序去買水,再三叮囑溫書渝不要亂跑。

一個人在路邊等待,看着熙熙攘攘、三三兩兩的人群,有個人從後面拍了一下溫書渝。

是謝懷林,她的初高中同學。

謝懷林張望四周,“好巧,你一個人來玩?”

溫書渝:“不是,江淮序去買水了。”

猶豫半晌,謝懷林開口,“我前段時間在美國遇到陸雲恒了,他問我是不是參加你的婚禮,我說是,他很落寞,後來我才知道,他一直單身,沒有和那個女生在一起。”

謝懷林的父母和溫書渝的父母有生意往來,大家同住在一片別墅區。

餘晖曬得人暈乎乎,溫書渝定了定神,凜聲啓唇,“謝懷林,我和陸雲恒早就沒有關系了,他單不單身和我沒有關系,更何況,我已經結婚了,我有老公,我的丈夫是江淮序,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陸雲恒的事。”

謝懷林:“你們從前那麽好,就是覺得可惜。”

他替陸雲恒說話,溫書渝一點也不吃驚,按道理,他們三個從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學,家還離得近,但謝懷林卻和陸雲恒處成了鐵哥們。

溫書渝攥緊拳頭,深呼吸一口氣,“一點也不可惜,我現在很幸福。”

“但是你不喜歡江淮序。”

她讨厭江淮序的事,幾乎人盡皆知。

“那是以前,我喜歡江淮序,所以和他結婚。”

謝懷林又問:“陸雲恒托我問你,怎麽不通過他的好友?”

溫書渝抱着胳膊,“不想通過,害怕我老公不開心,他t不開心我也就不開心。”

從便利店出來,江淮序買了一對情侶鑰匙扣,遠遠便看見有人和溫書渝說話。

離得越近,聽到了他最讨厭的人的名字,躲在一旁偷聽了一會。

再聽不下去,怕溫書渝心一軟,江淮序從拐角處走出來,“老婆,碰到熟人了嗎?”

假裝驚訝,“謝總,從美國回來了啊?還回去嗎?”

他們都知道,他被打包送去美國的原因。

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惹了情債,避風頭去了。

謝懷林臉色一變,“暫時不回去了。”

不想與無關人士再費口舌,溫書渝胳膊挽上江淮序的臂彎,粲然一笑,“老公,你終于回來了,我要渴死了。”

“人多了點,老婆。”江淮序擡頭擦去溫書渝鼻尖的汗。

旁若無人似的。

“謝總,改天聚,我們先走了。”

走出好大一截,江淮序嘴角的笑意沒放下來過。

溫書渝偏頭問:“你很開心啊。”

江淮序箍住了臂彎想撤離的手,“和我老婆約會,當然開心。”

明知道那句喜歡江淮序是假的,明知道害怕老公不開心也是假的。

但他還是很開心。

久旱的人,得到一滴甘霖便已知足。

旁邊的女人沒有接話,江淮序:“今天好像是一個很糟糕的約會啊。”

他有私心,這是他們關系變差的起點,他想知道為什麽。

不僅沒有得到答案,還遇到了一個人,提到了讨厭的名字。

溫書渝搖搖頭,“不算,我以為會是看電影、吃飯什麽的。”

指了指遠方,“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坐進情侶轎廂,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人。

摩天輪慢慢慢慢升至半空,地面的人、建築變成小點,像一只只小麻雀。

溫書渝遙望遠方的城市,夕陽西下,粉色晚霞染亮天空,南城華燈初上,一望無際的昏黃燈海,綿延不斷。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城市鬥轉變換,她忽然想說心裏話。

“江淮序,馬上到頂點了,我這輩子想過和兩個男人坐摩天輪,結果一個都沒實現。”

兩個男人,除了陸雲恒,還有誰?

他還有隐藏的情敵,是誰?

他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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