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哄你
哄你
院子裏還有其他人, 溫書渝伸出手掌推開江淮序,“不知道。”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喜怒哀樂皆無, 語氣清冷疏離, 仿佛對待一個陌生人。
甚至不如陌生人。
江淮序現在不想知道陸雲恒為什麽在這, 左右是湊巧,就像那天中午一樣。
昨晚他回到家, 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另一側平整的床鋪,愣愣出了神。
他和溫書渝的溝通, 僅限于報平安和那通電話。
目光被左手手背吸引,上面有個抓痕, 是溫書渝留下的。
盯着這條傷疤,江淮序坐在床邊失眠到淩晨四點。
最後買下一張高鐵票。
夫妻沒有隔夜仇。
嫉妒心太可怕, 對陸雲恒和溫書渝出現在同一個畫面中, 有ptsd。
他們沒有在一起過,卻互相喜歡那麽多年。
院子裏人來人往, 不似林語別院的隐秘,溫書渝走到房檐底下,搬了一個凳子, 坐下躲太陽。
掃了一眼院裏的兩個男人,随便, 愛咋滴咋滴。
江淮序餘光瞥到旁邊的男人, 陸雲恒抱着胳膊晃悠到屋檐下, 嘴唇微揚, 想看他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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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長腿,走上前蹲在溫書渝旁邊, 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中,輕聲說:“我來哄你的,魚魚。”
溫書渝想抽出自己的手,卻抽不出來,他握得太緊,緊到她的掌心全是汗。
任由江淮序牽住。
手肘支在膝蓋上,溫書渝偏頭看向江淮序,嘴唇咧開一個弧度,“我不用你哄,我很好,一沒生氣,二不難過,三吃得下睡得香,四還沒有男人惹我。”
陰陽怪氣、假笑表情。
江淮序最怕她這樣,越裝作若無其事,事越大,如果發洩出來,反而好很多。
“魚魚,讓我靠一會,早上到現在一直沒吃飯,頭暈。”江淮序說着便往溫書渝肩膀上靠。
餘光瞥了下陸雲恒,身影消失在大門前。
溫書渝:“接着裝,繼續裝。”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更何況他沒醉。
“真的暈,你摸摸。”江淮序拉着她的手,摸上他的額頭。
有一點點燙,不過剛過午時的點沒有多久,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你跟我來。”她們是在秦思晚家裏吃的,人多早就空盤,不好再麻煩別人重新做。
溫書渝到房間裏拆開一桶泡面,兌上熱水,“你對付一下吧。”
全程江淮序沒有放開溫書渝的手,生怕她跑走了。
無人在意陸雲恒怎麽樣。
江淮序等待泡面的過程,大致打量了一下她居住的房子,窗幾明亮,後面望過去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
視線回到溫書渝身上,“魚魚,你還是在意我的。”
溫書渝睨他一眼,“我只是不想喪夫,不好聽,可以離……”
“離婚”兩個字溫書渝沒有說出來,江淮序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嘴。
沒有逗留,只是嘴唇碰嘴唇,不想她說出離婚二字。
“離婚也不行。”
溫書渝摸摸耳朵,靠在桌子前面,揶揄他,“江總,你怎麽這麽閑呢?”
江淮序:“哄老婆是第一位的。”
老婆跑了就沒了。
溫書渝拿起手機,收到一條秦思晚的信息,手機揣回褲子口袋裏,“你吃吧,我還有事,陸雲恒和你随便,實在不行,你倆鎖死。”
“……”讓自己老公和情敵鎖死,她真行,江淮序幽幽地回:“我陪你一起去。”
陸雲恒不知道去哪裏了。
到鎮子的辦公室,秦思晚看到來的是兩個人,沒有牽手,中間空出合适的距離,明眼人能看出來是怎麽回事。
“溫律師,你老公啊,很般配。”
溫書渝讪讪地笑,“是。”
不止秦思晚,還有許多人向他們盯過來,實在是禁不住被打量。
秦思晚壓低聲音,“你老公好粘你啊。”
上次見過一次,印象不深,溫書渝昨天來,他今天到,一刻也離不開。
明明是鬧了矛盾來講和的,溫書渝岔開話題,“對了,你不是說想要好一點的量血壓的儀器嗎?我讓我老公給你捐幾臺,還有其他的,你列個單子,省得你買了。”
又轉過頭笑着對江淮序說:“江總,不至于不舍得吧。”
江淮序微笑颔首,“聽老板娘的安排。”
一聲老板娘讓溫書渝耳尖發燙,比喊她老婆要t暧昧。
秦思晚推脫,“那哪裏行啊,你給我最低折扣就行。”
溫書渝:“到時候再說,現在重點是工廠。”
桃山鎮物産豐富,山上種植桃子、石榴等水果,由鎮上牽頭建了一個零食工廠,早些接了一個大單子,結果臨出貨了,對方想毀約,對方只願意賠償極少一部分損失。
對20%的違約金只字不提。
工廠好不容易迎來了第一個大單子,結果卻遇到這樣的事兒。
秦思晚發愁,“去哪裏拉單子呢?”零食比新鮮水果耐儲存,然而現在急需資金周轉。
比起官司,現在最重要的是銷路。
溫書渝擡眼看了看四周,想到一個好主意,“咱要不乘東風,讓這倆男人直播賣貨吧。”
給秦思晚眼神示意,一個陸雲恒,一個江淮序。
“他們願意嗎?剛開始平臺會給流量嗎?”主意是好,只是秦思晚有顧慮。
“溫律師,你也就是顧問,這些我們自己來想辦法吧。”
溫書渝打消她的想法,“我看他們很閑,交給我,流量嘛,可以買點,不做怎麽知道行不行呢,是不?”
一天到晚晃來晃去,給他們找點事做,省得互相吃醋。
“再不行,讓他們倆學某樹,秀肌肉。”陸雲恒她不知道,江淮序有啊。
配上他的那張臉,不至于一點熱度都沒有吧。
秦思晚笑出聲,“溫律師,你真的,我真的謝謝你,回頭給你提成。”
溫書渝比了個“OK”的手勢,“我來賺外快。”
于是,解答村民們法律問題的工作交給了蘇念,溫書渝召集江淮序和陸雲恒在最裏側的會議室開會。
大致說了下情況。
陸雲恒首先開口:“我不做。”他沒做過,出鏡的事有點為難。
江淮序拉住溫書渝的手,溫柔地說:“我做,分擔老婆煩惱。”
“雞賊。”不能被他比了下去,陸雲恒咬着牙說:“那我也做。”
太容易就搞定,溫書渝心情大好,“我發給你們視頻和資料了,多看看,明天就開始哦。”
想起什麽又補充了一句,“江淮序,你把資料傳給陸雲恒,我沒他微信,也不準備加。”
最後一句話,直接斷了陸雲恒的念想,變相給江淮序吃了一顆定心丸。
江淮序得意地沖陸雲恒笑了一下,迅速轉過頭問溫書渝,“老婆,我晚上睡哪?”
溫書渝斜睨他,“江總不是很有本事嗎?連睡的地方都找不到呀。”
江淮序:“我沒有本事,連老婆都哄不好。”
旁若無人地秀恩愛,陸雲恒确認,他就是故意的,明明可以回去說,非要當着他的面。
溫書渝看了下陸雲恒,“你倆一起睡。”
“我拒絕。”
“我拒絕。”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張口,互相嫌棄對方。
江淮序寧願坐在椅子上喂蚊子,也不要和陸雲恒睡在一起。
溫書渝攤開手臂,“你們自己決定,我去看看蘇念。”
留下兩個男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晚飯後,蘇念收拾她的行李,“魚姐姐,我去和葉醫生睡,給姐夫騰地方。”
她倒是和別人熟得快,叛徒出在了內部。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溫書渝自顧自去洗澡,從浴室回來,掀開薄被,“江淮序,事先聲明,我不做,是在我氣消之前都不做,你要是想,就自己想辦法解決。”
這個夫妻義務,她不想履行。
江淮序氣極反笑,雙手撐在床上,深邃的眼眸居高臨下看着溫書渝,“溫魚魚,在你心裏,我是這樣的人啊。”
溫書渝輕點頭,“是,我累了,睡覺,您自便。”
您字都用上了。
江淮序裹着潮濕的涼氣進了被窩,溫書渝背對着他睡覺。
從後面抱住溫書渝,下巴墊在她的頸窩處,輕輕親上她的肩頸,“魚魚,對不起。”
無人應他。
江淮序知道她沒睡,親上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微微輕顫。
“魚魚,我不想你們坐在一起,他對你舊情難忘。”
還是無人應他。
一般生氣,她會由着性子發脾氣,只有特別生氣,才會不理他。
趁其不備,江淮序将溫書渝的身體換了一個方向,抵開她的唇。
萦繞的都是他的沉冷氣息。
溫書渝推他的身體,“江淮序,你又耍流氓。”
江淮序将她攏在懷裏,“我親自己老婆。”
不算耍流氓。
提前預判他的動作,溫書渝避開他的吻,“江淮序,你問我100遍,我都是一個答案,我自己。”
“我相信你,我讨厭看見你們一起。”
從高中時就讨厭看到你們一起,更遑論陸雲恒的動作。
他們兩個人的認知差異。
“我來哄你。”江淮序探入睡裙,親在綿軟邊緣。
溫書渝去推他的腦袋,“我不要。”
“你喜歡我親你。”江淮序拽下她的黑色蕾絲布料,埋頭吻上去。
人的身體不會騙人。
房間隔音效果不好,溫書渝抿緊嘴唇,難耐萬分,也只有輕微的嘤咛。
被單被她的手抓得變形,男人說到做到,在她舒服之後,立刻結束。
即使他腹部緊到極點。
溫書渝是被服務的人,同樣消耗了不少能量,很快進入夢中。
她睡着以後,江淮序摟緊她,要将她嵌入身體中,在深夜喃喃自語,“魚魚,我不可能讓你和他在一起的。”
清醒着的不會應他的人,反而睡着了開始回應,“江淮序……我讨厭你。”
“我喜歡你就行了。”
強扭的瓜甜不甜,扭了才知道。
“口是心非的魚,明明就很喜歡。”
懷中的女人沒有回她,安靜的夜晚只有蝈蝈的鳴叫。
次日,江淮序和陸雲恒迎來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直播,狀況頻出,好在憑借他們兩個人的機智化解了。
溫書渝買了流量券,又托朋友增加熱度,花錢鋪熱搜,直播總算不是無人問津。
最大功臣是江淮序和陸雲恒。
不得不感嘆電商的威力,積累的貨品去化得七七八八,剩餘的供給本地商超。
解決了最大的困難,江淮序摟住溫書渝,“魚魚,不要再見陸雲恒了。”
溫書渝:“我看你倆配合得很默契。”
“我是為了你,忍氣吞聲。”
說得他很慘似的。
播了一晚上,其他人也很辛苦,各自回去休息,他們兩個留在院中。
三個人都已沖過澡,溫書渝給他們買了吃的,放在院子裏,多虧江淮序的防蚊貼,她才免于蚊蟲的叮咬。
燒烤放在桌子上,兩個人不吃,拿着啤酒在那哐哐喝。
氣氛變得詭異,局勢一觸即發。
如同今天晚上黑沉的夜,一顆星星都尋不見。
陸雲恒喝掉一瓶酒,“江淮序,你們才多久的感情。”
江淮序摸摸溫書渝的頭,柔聲說:“魚魚,你先進屋,我和他聊聊。”
溫書渝聽他的話,乖乖進了屋子。
平靜幾秒,江淮序咽下一杯酒,堅定開口。
“我對她的喜歡,比你想象得多得多,也比你想得要久,更比你想得要堅定。
她是我唯一的偏愛,為了她,我可以放棄出國,為了她,我可以忍那麽多年。
你呢?你只會吊着她,用似有似無的喜歡吊着她,留她一個人難過。”
直接說懵了陸雲恒,久久反應不過來。
江淮序停頓幾秒,“你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過第一位。”
一字一句砸在陸雲恒的心上,震碎他的慶幸。
溫書渝靠在門上,鼻頭酸澀,擡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難怪江淮序讓她進屋,剖析她那些年的喜歡,不想她聽到這些話,想起曾經的過往而難過。
江淮序凜聲警告陸雲恒,“魚魚是我老婆,我很愛她,希望陸先生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沒心情去吃飯,江淮序大跨步走進室內,和溫書渝撞見,“我去和他談談。”
江淮序拉住她的胳膊,“你和他談什麽?”
不顧院中的人,溫書渝踮起腳親了下江淮序的嘴唇,“別亂吃醋,等我回來哄你。”
果然,江淮序放開了她。
溫書渝跑着到陸雲恒前面,将編輯好的話迅速說出來,“陸雲恒,從我知道你要出國的那天起,我就放下了對你的喜歡,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國,你連問都不問我。”
陸雲恒不敢看她的臉,盯着遠方的群山,“我舍不得,我知道你願意,但我不想你看到我的窘迫,小公主要永遠高高在上,怎麽能陪我吃苦呢。”
從少年時喜歡的人,唯一喜歡的女生,直到現在亦如此,怎麽會輕易忘記。
他就像被大山困住的人,困住了自己,丢掉了摯愛。
他有苦衷,過去的終歸過去了,在他心裏,還是不夠堅定,可以有很多種解決方法,他選了最下策的。
溫書渝面色沉靜,“t在我過得很好的時候,你又回來打擾我的生活,如果這是你的喜歡,那太可怕了,我很喜歡江淮序,不想他難過,不想他吃醋,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見面。”
說完便走了,沒有任何留戀。
陸雲恒看着兩個人的背影,他們兩口子越來越像。
準确來說,是一直都很像。
江淮序将溫書渝攬在懷裏進了屋,語氣不太正經,“魚魚,你怎麽哄我啊?”
溫書渝拍他一下,“你都聽到了,那就是哄。”
他一直站在原地等她,話聽得一清二楚。
“你好敷衍,老婆。”江淮序低頭銜住她的唇瓣,從客廳親到卧室,壓在門板上深吻。
頓時意亂情迷,手亂摸起來。
溫書渝提醒他,“這裏隔音不好。”
江淮序語調閑散,“寶寶,這不是很刺激嗎?”
聽了他的話,溫書渝竟然隐隐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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