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告別
告別
西北氣候幹旱, 她已經脫水過一次,再這樣下去,溫書渝心說,真的要成小魚幹了。
身上黏糊糊, 像處在悶熱潮濕的午後。
江淮序的眼神如墨般深沉, 溫書渝別開臉, 戳戳他的心房,“你自己想辦法, 反正你以前都是自己解決。”
剛結婚就睡在一起, 虧得他忍了那麽久。
江淮序擁住她, 淡笑說:“不做, 就抱抱。”
就這樣靜靜擁抱, 入目是閃爍的星空, 似碎銀鋪滿湛藍夜空。
溫書渝放開江淮序, 平躺在墊子上,伸出手指數着天空中的一顆一顆星星。
頂上小小的一方窗口,漏不進太多星星。
小時候也有這樣的時光, 那時兩家人住在老城區,夏天的夜晚,他們兩個經常跑到頂樓去看星星。
當年的夏夜清涼, 裹着梅雨的潮濕。
夜空深邃,順便吃零食。
溫書渝喃喃問他, “江淮序,你看我看了幾十年, 沒看夠啊?”
“那我好好看看。”江淮序點亮床頭的手電筒, 認真地觀察起來。
巴掌大的鵝蛋臉,明豔的臉龐褪去了嬰兒肥, 柳眉杏眼。
“和以前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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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江淮序深邃的眼神,溫書渝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我就知道,你是觊觎我的美貌,什麽我幫你說話都是假的。”
江淮序扣住她的手掌,“喜歡你的全部。”
和溫書渝貼貼、抱抱,是出于本能。
愛的本能。
溫書渝眼皮在打架,還在強撐和他聊天,江淮序拍拍她,“睡吧。”
聽了他的話之後,溫書渝合上上下眼皮。
在溫書渝睡着以後,江淮序起來去房車裏找防蚊貼,不得不感嘆,蚊子的生命力。
無論在哪兒,都能繁衍生息。
一省跨越南北,沙漠、雪山與草原相連,從沙漠轉戰到草原,茵茵綠意綿綿不絕。
草叢泛起漣漪,仿若綠色海洋。
看多了城裏的鋼筋水泥,溫書渝在草原玩得不亦樂乎,沒有刺激的游樂場,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商場。
但有江淮序,一直都有他。
兩個人在旅行方面觀念相似,沒有目的地,走到哪算哪,沒有必須要去的地方。
溫書渝和江淮序手牽手走在草甸上,遠處是低頭吃草的羊群。
一擡頭,粉色晚霞與潔白雪山交相呼應,繪成璀璨的畫軸。
溫書渝偏頭看了眼江淮序,“江淮序,好美啊。”
他正拿着手機拍她,眼眸裏萬點星河,桃花眼裏,只餘下她。
風景再美,不及溫書渝的萬分之一。
墜入進他墨黑的眼神,溫書渝扶上江淮序的肩膀,吻上他的唇。
縱使她膽子大,在外面接吻仍是膽戰心驚。
尤其是草原上還有其他游客,心髒怦怦跳。
被江淮序帶壞了,動不動就想親他。
一瞬間親吻的動作,被旁邊采風的攝影師抓拍到,笑着說:“直接傳給你們。”
江淮序不客氣,“謝了。”
溫書渝看到照片,感慨專業的攝影師的确不一樣,黃金構圖,身後是绮麗的夕陽,為他們陪襯。
她的手捏住江淮序的襯衫,襯衫在她手中變了形。
雖然是蜻蜓點水的吻,溫書渝不太好意思發在社交平臺,但江淮序就不一樣了。
溫書渝趕忙攔下他,“這張不可以發朋友圈。”
“聽你的。”江淮序另外選了兩張照片,發了新的動态。
一張背影圖,是兩個人奔跑在草原上。
一張牽手圖,無名指上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婚戒。
不是炫耀,分享旅游日常,切切實實紮了某些人的心。
姐妹群裏放飛自我,聊天完全沒有顧忌。
傅清姿:【樂不思蜀的溫小魚啊,江總現在一天800條朋友圈,全是魚魚。】
沈若盈:【你要理解下江總,那可是十一年的暗戀。】
時予安:【睡前是秀恩愛,一覺醒來還在秀恩愛,以前都沒發現江淮序這麽戀愛腦呢,你看魚魚,朋友圈全是吃的。】
溫書渝:【……我】她沒好意思說,她又在吃東西。
和她們聊得太開心,突然江淮序出聲,“手機借我用一下。”
江淮序直接抽走她的手機,找到綠色圖标,将她的微信頭像,換成了兩個人在湖邊拍的剪影照片。
溫書渝在一側看着他操作,沒有阻止,反而提醒他,“你朋友圈有合作夥伴的。”
“他們也有老婆,可以理解。”江淮序心想,他挑的是最最最低調的兩張照片了。
沒有露正臉,沒有親密接觸,就是背影,還在角落裏。
溫書渝實話實說,“我可以不要嗎?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用自己照片做頭像。”
“哎。”江淮序幾不可察地輕聲嘆息。
“那我用到旅游結束。”溫書渝不忍讓他難過,各退一步。
江淮序指指自己的臉頰,“你親我一下。”
溫書渝望望四周,用唇貼了一下江淮序的臉。
男人立刻眉峰上揚,他很好哄的。
換好的頭像,姐妹群裏的人,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傅清姿:【啧啧啧,啧啧啧,看不下去了,我要拉黑删除你們兩個。】
沈若盈:【肯定不是魚魚換的,魚魚做不出來這麽膩歪的事。】
溫書渝:【bingo,答對了,我是被要挾的。】
傅清姿&沈若盈:【鬼信。】
天上有看不完的星星,愛的人在身邊,并不覺得無聊。
江淮序忙好手中的工作,去露臺上找溫書渝,她正坐在沙發上拍照,聽到沉穩的腳步聲,“江總,忙好了呀。”
清冷的音色中,隐隐帶着哀怨。
“好了。”江淮序在一旁不打擾她拍照,半刻後開口,“溫魚魚,你偷拍我。”
磁性平穩的嗓音,透着一股委屈。
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溫書渝選擇裝傻,“沒有啊。”
毫不猶豫的答案,一秒被拆穿。
江淮序勾住她的脖子,“一條敢做不敢當的魚。”
溫書渝捶他,“你偷看我手機。”
他不是有意看的,找照片找了一會兒,不小心打開了一個收藏夾,裏面全是他的照片。
正面、側面、背影的不稀奇。
重要的是,溫書渝偷拍了他的腹肌和胸肌,時間是兩個人确定心意之前。
她在觊觎他的身子。
江淮序任由她的拳頭落下,“想看就看,想摸就摸。”
力道又不重,就是在打情罵俏。
男人扯着她的手,向胸肌方向摸。
溫書渝縮回手,仰起頭說:“不想看,不想摸。”
當時他看了她的身體,她才偷拍的。
在睡覺前,溫書渝趁江淮序睡着,掀開他的睡衣,“魔爪”伸向了他的胸肌。
用蔥白的手指握住,捏了好幾下。
不軟不硬的手感,剛剛好。
時刻觀察男人有沒有醒來,不得不說,他練得很不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腦海中一直有一個聲音,“睡了他。”
在黑暗中,溫書渝悄悄摸摸爬在江淮序的身上。
不需要她助力,睡夢中的江淮序已然配合。
只是,江淮序并不如她所料,他一直是清醒的,默默等待她要做什麽。
溫書渝的手握上去,江淮序抓住他的手,“魚魚。”
眼睛适應了黑暗,可以看到彼此的輪廓,以及深邃的瞳孔。
被抓到現行,溫書渝直言,“我要睡你。”
是要,不是想。
江淮序放開了她,看她怎麽睡他。
溫書渝坐在他的身上,尋找秘境。
自己的身體構造,再熟悉不過,吃起來順利太多,溫書渝還不忘嘲笑江淮序,“比你找的快。”
“壞魚魚。”江淮序伸手揉她的耳垂,指腹揉來揉去。
吻不到人,他的心裏空落落,亟待被填滿。
江淮序坐起來,将溫書渝抱在懷裏,去吻她的脖頸。
感受她的戰栗。
一直注視她的眼睛,暗戀的心事浮上心頭,悸動的心跳聲在黑暗中愈發清晰。
房中喘氣聲與嘤咛聲不絕于耳。
今天的溫書渝精力充沛,不是三分鐘熱度,結束後,趴在他的胸口喘氣。
人躺在他懷中,一朝得償所願,會有不真實之感,江淮序低頭親上她的粉唇,溫柔且綿長。
拊着她的背,給她順氣,“你怎麽會的?”
沒有平時的生疏,學着他的樣子,時快時慢。
溫書渝不扭捏,吻他的下巴,“看片子學來的。”
“女生也會看這個啊。”江淮序問。
“會啊。”上了大學之後,周末的時候,沈若盈經常拉着她去看片子。
看了幾次,沒有意思,後來她也不看了。
“你看過嗎?”大多數男生都會看,但江淮序看着這麽正派,又說不準。
畢竟,男人本色。
“沒有。”生物課上學的知識完全足夠,長久以來,他绮麗的夢裏都是溫書渝。
江淮序在黑夜裏吻她的唇,“不用看,我會夢見你。”
溫書渝翁聲回,“我腿酸,你幫我揉揉。”
撬開他的唇,回應他。
男人的掌心溫熱,按住她的大腿,輕輕打轉。
剛才一直跪着,全是她在用力。
返程的前一天,酒店附近的農家在舉行結婚儀式,主家熱情好客,邀請他們去觀禮。
無論認不認識,來者皆是客,端上自家釀造的酒,招待他們。
第一次參加陌生人的婚禮,習俗與南城一點也不一樣,喜悅是相通的。
溫書渝和江淮序相視而笑,一同回想起他們的婚禮場景。
那時怎麽也想不到,劍拔弩張的兩人,現在在度蜜月。
溫書渝十指緊扣他的手,偏頭湊近江淮序的耳朵,認真說了六個字。
“江淮序,我願意。”
無論貧窮還是富貴,你是否願意江淮序做你的丈夫,無論禍福、疾病還是健康,貧窮還是富有,此生不渝,你願意嗎?
跨越時空的問題,在草原得到了真心的答案。
溫書渝還沒有說完,“我喜歡你,溫書渝喜歡江淮序。”
她的音色像山泉的溪水,汩汩流動,直接流入江淮序的心底。
他的耳朵切實感受到灼熱的氣息,不然真的會以為是在做夢。
江淮序激動的心情無以複加,緊緊握住溫書渝的手掌。
幸虧他選擇坐在最後一排。
拉住溫書渝的手,悄悄從後門溜走。
兩個人牽着手跑在葳蕤的草原,一浪高過一浪,橙色晚霞挂在西方。
江淮序邊跑邊喊,“江淮序愛溫書渝,長長久久。”
終于可以大聲說出來,他的喜歡,他的愛意。
兩個人的笑聲漾在草原,與風、晚霞、星空共存。
以後不用再藏着自己的喜歡。
晚霞消逝在夜幕之中,幾顆星星點綴了夜。
主家的酒,酒味淡,溫書渝貪杯多喝了幾杯,江淮序背着她走回酒店。
後勁上頭,頭腦發暈,溫書渝的眼前是虛幻的泡影,繃着臉說:“江淮序,我要制定家法。”
江淮序聽她晃悠的聲音,“什麽家法?”
背上的女人直起腰,極其正式的口吻,“第一,你的門禁時間是晚上八點。”
她醉了,可還記得他給她定的門禁時間,常言說得好,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江淮序無異議,“沒問題。”
“第二……第二……”溫書渝啃着指甲,她想不出來第二點是什麽。
江淮序做的太完美,事事有報備,事事有回應。
除了愛吃醋之外,吃醋生氣也不會冷暴力,吃醋了非要舔她,每次都大汗淋漓。
“第二,不可以亂吃醋。”
江淮序兀自失笑,“魚魚,我沒有亂吃醋。”
溫書渝掐他的胳膊,“就是有,我說有就有。”
“嘶”了一聲,江淮序寵溺地說:“好好好,魚魚說什麽就是什麽。”
晚風吹來,吹起她的長發,身上披着江淮序的外套,溫書渝的腦袋愈發昏沉。
模糊的光影被黑暗取代,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呼吸輕微,像狗尾巴草掃過他的脖子。
“第三點呢,睡得倒是挺快。”
突然,撒嬌的女聲在他耳畔響起,“第三點,什麽都要聽我的,除了學習,其他都要讓着我。”
真的是迷糊了,都畢業多長時間了。
“好,讓着你。”
回到酒店,江淮序一放下來溫書渝,她立刻清醒,好似自帶鬧鐘,從椅子上拿起睡衣,去浴室洗澡。
身上有酒味和汗味,黏糊糊太難受。
江淮序拉住她的手腕,“解酒藥在桌子上。”
溫書渝瞪大眼睛,“你好細心。”有感冒退燒藥不稀奇,誰家旅行會帶解酒藥。
“一起洗嗎?老公。”迷離的眼睛,溫書渝的手指勾着江淮序的領口。
暧昧旖旎的夜晚,空氣仿若灼熱。
“算了,江總不情不願。”離開的時候,指尖故意劃過他的喉結。
挑逗意味十足。
江淮序打橫抱起她,“滿足老婆的心願。”
猝然的懸空,溫書渝摟住江淮序的脖子,“江總不是在考慮嗎?”
江淮序勾起嘴角,“沒有考慮,在回味你的表白。”
溫書渝嘟囔一聲,“你都沒回答。”
“婚禮的時候,我的回答就是發自內心的。”
江淮序放下溫書渝,和她面對面而立,牽住她的手,燈光下,烏黑深邃的眼眸如黑曜石般,薄唇一字一句地說:“我願意。”
“我願意娶溫書渝為妻,一生一世照顧她、愛護她。”
這人犯規,還自己補充完整。
溫書渝轉身去浴室,手腕被捉住,江淮序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浴室內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打在瓷磚上濺起一個個水花。
手掌攀附上玻璃屏風,留下印子。
“江淮序~”尾音柔媚,蝕骨。
“寶寶,喊錯了。”
直到躺在床上,溫書渝的心裏反複回蕩着江淮序的表白,“好愛你,好愛魚魚。”
今晚的江淮序,來來回回只有這句話。
半個月的蜜月旅程,暫時告一段落。
溫書渝給律所所有的同事分發買的紀念品,孟蔓的是最豪華的一份。
推開隔壁辦公室的門,孟蔓擡起頭,看面前的女人,面色紅潤,眉梢眼角是掉不下去的笑。
“人不上班,皮膚氣色都好了許多。”
溫書渝将禮物袋放在桌子上,“學姐,你也可以休假。”
孟蔓拆開禮盒,“忙完這個案子就休。”
袋子裏裝了幾個地方的非遺特産,吃的、玩的、首飾,應有盡有。
孟蔓掏出來一幅畫,抱緊溫書渝,“寶,麽麽噠。”
紮染的畫送到了她的心頭上,書房裏剛好缺一幅畫,找了許久沒有合适的。
還是溫書渝了解她。
溫書渝搓搓胳膊,“肉麻。”
孟蔓嫌棄,“江總和你就可以是吧。”
“是啊,他是我老公嘛。”
兩個人還想鬥嘴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叩響,程羨之走了進來。
孟蔓斟酌後開口,“魚魚,剛好你在,有個事要說一下,程律師要高飛了。”
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程羨之考到國家單位了。
“啊?這麽突然嗎?”太過震驚,之前沒有任何風聲,溫書渝一時間忘記表情管理。
程羨之解釋,“也不突然,深思熟慮的結果。”
朋友一直勸他去考,他都推掉了,只是這一次,下定了決心。
與普通員工不同,程羨之的決定一定不是心血來潮,溫書渝便不挽留,祝福他,“那就祝程律師前途似錦。”
類似的辦公室,剛來律師事務所,她看到了挺拔的背影。
走出孟蔓的辦公室,程羨之邀請溫書渝,“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溫書渝點點頭,“好,我請你,祝你升遷。”
程羨之沒有客氣,強調了一下,只有他們兩個人。
和別的男人吃晚飯,溫書渝和江淮序說了一下,【我晚上和程律師吃飯。】
江淮序:【就你們兩個?】
溫書渝:【是的,他要辭職了,我請他吃飯。】
江淮序:【好,結束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報備完成,溫書渝找前臺的小姑娘幫忙訂了家私房菜館。
灰牆黛瓦,曲徑通幽,流水殇殇。
院內的楓樹轉紅,一片樹葉落在小橋之上。
上次來這裏,楓葉是郁郁蔥蔥的綠。
程羨之在她前腳到,提前點好了菜,溫書渝啓唇想說話,被他截斷,溫和笑笑,“今天不談工作,先吃飯。”
第一次見他,舉止言談便是如此溫文爾雅。
甚至連包廂都是同一個。
太過巧合。
一道一道菜端上桌,溫書渝瞧了一眼,全是她喜歡的。
沒有過問她的情況下,點的都是她愛吃的,很顯然是為什麽。
如程羨之所言,先吃飽飯,一切答案自會水落石出。
偌大的包廂裏餘下陶瓷湯匙的聲響,服務員偶爾來上菜,兩個人暫時無交流,安安靜靜吃飯。
夾菜的時候,溫書渝擡頭會看到程羨之,目光偶有交彙,他淡然處之。
最後一道甜品端上來,溫書渝用勺子挖芒果果肉吃,程羨之率先開口,“如果不是你,相親我不會去。”
當時媽媽給他看了照片,他才願意前往。
溫書渝吃驚,在搜索記憶,一片空白,“啊?我們之前沒有見過吧?”
程羨之坦誠,“沒有,我看了照片。”
家裏人拿了一堆照片給他,他次次拒絕,當天不知怎的,偏偏碰掉了溫書渝的照片,撿起來的時候,在他心裏留下了痕跡。
人的眼緣就是如此神奇,只一張照片,便已注定。
他又去了解了下溫書渝的工作,和他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她致力于從事法律援助工作。
在無形中加了分。
咖啡館見了溫書渝本人之後,性格開朗,不扭捏,堅定了他想進一步發展的想法。
只是萬萬沒想到,被人截胡。
溫書渝不是,她甚至沒有看照片,不然也不會認錯人。
“照片有美顏。”
程羨之的第一句話,表達的意思很明了,他還要直接挑破。
“我是有想發展下去的想法,你拒絕得太快。”
拒絕也不要緊,工作中慢慢相處,結果她直接結婚。
溫書渝放下勺子,直視對面的人,“當時的确是那樣的想法,現在也還是,不是因為江淮序。”
她不想找同行業,不自覺會代入職業本能,在家裏吵架可能都會像上法院辯論。
程羨之抿了一口茶水,“結果一樣。”
撬牆角的前提是,她不喜歡江淮序。
人家兩口子情投意合,他做不出來背德的事。
沒有過多寒暄,成年人之間,點到為止。
溫書渝從包裏拿出一個禮盒,遞到程羨之的手邊,“程律師,于道各努力,千裏自同風。”
臨時得到消息,她沒時間準備,去樓下商場買了一件禮物。
禮物在程羨之的意料之外,看了下包裝盒上的logo,和他準備的禮物一樣。
“雖然很違心,還是想說,祝你幸福,可惜不是和我。”
溫書渝接過禮盒,莞爾一笑,“你也會的。”
兩個人一同前往停車場,青石板路一節一節,并不連貫,程羨之走在溫書渝的側邊,手掌虛虛護住。
她穿的高跟鞋,時刻注意她有沒有崴到。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或許再也不會見到。
程羨之眸色深沉,猶豫之後,還是伸出了手臂。
溫書渝會意,禮貌性抱了一下,很快放開。
“你老公應該不會吃醋吧。”程羨之看到了溫書渝車邊站着的男人。
視線直直看着這邊。
“不會。”
溫書渝向程羨之揮手,“再見,程律師。”
程羨之說不出來再見,是再也見不到還是再次相見,“後會有期。”
兩個男人颔首笑笑,各自打開了車門。
溫書渝坐進車裏,看着程羨之的車子從前方駛過,內心湧入一抹悲傷的情緒。
作為同事,他很優秀,作為朋友,他很有分寸。
趴在車窗邊,悶悶不樂,“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合作夥伴。”
最後的擁抱,江淮序有一點吃醋,但他知道是為什麽,白天宋謹南和他說,事務所對接人要更換。
“你這樣不開心,我會真的吃醋。”
溫書渝扭過頭控訴他,“你又亂吃醋,以後家裏不允許買醋。”
煩悶的情緒果然被江淮序帶跑偏。
溫書渝坐在客廳地板上,拆開程羨之送她的禮物,同樣是一只鋼筆,而且和她送的是同一個品牌。
兩個人的默契在送禮方面達到了一致。
不同的是,她是臨時準備。
程羨之是提前準備。
鋼筆筆身上雕刻了“魚”的圖案。
還有兩個字,祝好。
斷不可能随意雕刻,跟着父母她淺淺了解了一些名家,看刀功和筆韻,是買好鋼筆,專門找大師雕刻而成。
前後耗時數月,甚至更長時間。
溫書渝起身去書房找墨水,在本子上寫下“溫書渝”三個字。
“程”字才寫了第一筆撇,被江淮序摁住,“寫完我的,再寫他的名字。”
溫書渝敲他的腦袋,“好,小氣鬼。”
“我來寫你的名字。”江淮序重新拿了一張紙,将溫書渝圈在自己懷中,握住她的手,寫下“溫書渝”三個字。
掌心溫熱,男人時不時輕啄她的臉頰和脖頸,溫書渝指尖顫抖,“你不要親,字都寫歪了。”
“不會。”江淮序的手掌用力握住,字方能完整寫完。
緊接着,便是“江淮序”三個字。
江淮序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空白的紙,将筆交還給溫書渝,“你自己寫。”
他不可能一筆一劃寫情敵的名字。
溫書渝睨他一眼,坐在椅子上,寫上“程羨之”三個字。
她的字不同于大多數女生,不秀氣,反而大氣。
從小是同一個書法老師授課,兩個人的字有相似之處。
同樣是遒勁有力的類型。
溫書渝轉動椅子,仰頭看江淮序,“江淮序,我第一次見程律師的時候,覺得你倆有點像。”
像?哪裏像了?他是替代品,還是正主?
江淮序端詳程羨之送的鋼筆,“魚”的圖案,倒是和他的想法如出一轍。
圖案如此用心,溫書渝能看出來,他自然也能。
他的巧思,有人也有,幸虧他先下手為強。
“他怎麽相親失敗了?”
溫書渝逗他,“因為我不喜歡同行,不然哪有你的事。”
江淮序俯下身,瞳孔幽深,“你再說一遍。”
“我不喜歡做律師的,不然……”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被江淮序封在了唇中。
嚴絲合縫,透不進一絲光亮。
是夜,窗外阒靜無聲,南城城東的一處大平層內,書房燈長亮。
程羨之坐在書桌旁,手中握着溫書渝送的深藍色鋼筆。
來回凝視。
她說,他也會幸福的,只是見過了驚豔的人,便不願湊合。
他置頂的唯一一個人,她的頭像和另一個人的頭像是情侶頭像,踟蹰之後,程羨之沒有取消置頂。
即使取消置頂,人還在心裏。
何必自欺欺人。
用溫書渝送的鋼筆,程羨之寫下了第一個字——溫。
書和渝随之躍然紙上。
溫書渝。
一個注定要記在他心底的人。
有些人,來的不是時候。
但卻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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