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一模一樣的香囊
一模一樣的香囊
大概是那晚家宴霍景珩送來的佳肴, 讓伯爵府的下人們對漾漾這個外來的小姐有了另一層眼光。
原本上至管家下至打雜的粗使小厮丫鬟都不将她放在眼裏,又有唐臻如明裏暗裏的示意,打算從各個方面都為難為難漾漾, 誰知家宴過後, 江澄王也送來了賀禮,這段時間漾漾在伯爵府住的還算舒心,下人們不但不敢為難她, 還上趕着巴結她。
唐臻如明明恨極了她,卻還是上等絲綢衣料的送來給她裁衣, 漾漾摸着她送來衣料, 繡娘笑眯眯地上來要給她量身, 漾漾給瓊英使了個眼色。
瓊英攔住了繡娘:“這位繡娘不必忙了, 我家小姐的身量裁衣都有專用的繡娘, 回頭我将這些衣料交給我家小姐的繡娘就成了。”
繡娘臉色讪讪, 還是不死心:“只是小姐剛回府,夫人對小姐一片關切之意, 不敢拂了, 不若小姐就做個一套,來日女兒節時穿了, 也給夫人一份體面。”
漾漾心裏覺得好笑, 她為何要給唐臻如體面?她看了眼蘇黎, 蘇黎立刻叉腰上前将繡娘推出去一步。
罵道:“伯爵府的下人這般沒有規矩不成?一個繡娘也敢來教我家小姐做事了?小姐的專用繡娘可是京都第第一流菀娘子,莫不是你覺得你的手藝能及得上菀娘子?”
蘇黎冷嘲熱諷嗤之以鼻, 繡娘頓時臊紅了臉。
“若是小姐回了伯爵府突然穿了手藝次等的裙衫, 才真真是給夫人丢人了。”蘇黎繼續冷笑。
漾漾這時秀氣地開口了:“有勞這位繡娘了, 你回去吧,晚些時候我親自去向姑母說明, 她也不會怪罪你。”
繡娘只能青着臉退下了。
漾漾自然不會當真去跟唐臻如說明,因為她壓根不在意伯爵府的這群人如何想她,越是氣她才好,她就是來給伯爵府的人添堵的。
繡娘從漾漾的小院出來就直奔唐臻如那兒,将方才的事一字不落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唐臻如,唐臻如氣得拍案,手掌都漲得通紅。
“本來還想着在衣服綿絲裏放些細如牛毛的銀針,讓她吃些苦頭,沒想到她這般狂悖。”唐臻如恨得抓緊了手帕。
繡娘道:“如今看來,唐漾漾對您送去的那些衣料也是不大會用了。”
Advertisement
唐臻如冷笑:“且讓她得意個幾日吧。”
**
入了二月裏,依舊寒風料峭,漾漾心情不錯,在伯爵府裏賞花,轉頭看到前面亭子裏唐聞意正圍爐煮茶,朝她遙遙看過來,颔首微笑。
漾漾帶着蘇黎走了過去,才入亭子,唐聞意指了指她對面的位置:“請坐。”
漾漾微訝,坐了下來,見她親自給自己倒了杯茶,漾漾笑了一聲:“我們似乎不是能坐下來閑聊喝茶的關系。”
“你還是這樣直爽。”唐聞意道,“想到什麽說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即便如今成了伯爵府的小姐,你還是不受拘束,這麽多年向彧安世子示好的貴女不計其數,就是我知道的自薦枕席的都有幾個,可他偏偏對你另眼相待,真是讓人看不懂。”
漾漾還震驚在“自薦枕席”中,忍不住問道:“誰這樣大膽?”
唐聞意笑了一聲:“你在介意嗎?”
漾漾幹咳一聲:“好奇罷了。”
唐聞意道:“其實之前對你的偏見,不過是因為你爹的事,如今既然真相大白了,你我總是姐妹,沒什麽深仇大恨,你說是嗎?”
漾漾凝神看着她,低頭喝了口茶,擡眼問她:“既然我爹是被冤枉的,那誰會冤枉他?當年他和叔父在巴蜀游學,又有誰會恨他至此,你不好奇嗎?”
唐聞意笑意收斂,半晌涼薄地笑了一聲:“他是你爹,不是我爹。”漾漾不悅地擰眉,她又道,“人的感情那樣複雜深不可測,或許你只是不經意的一個舉措,就能讓別人對你切之入骨,聞漾,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有感觸。”
漾漾愣了一瞬,無奈道:“你說得對,恨我的人挺多,我也挺費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唐聞意淡淡說着,喝完了茶杯裏的茶,便起身告辭了。
漾漾看着她放在石桌上的空杯子,愣了神。
蘇黎輕輕拍了下她的肩:“小姐,你在看什麽呢?”
“……我是在想唐聞意剛剛說的話。”
“什麽話?”
漾漾眸光沉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蘇黎點頭:“這有什麽問題?說的挺對的,小姐你長得國色天香,這麽多人喜歡你,彧安世子和江澄王都對你那麽好,別人恨你正常啊。”
漾漾斜了她一眼,眉眼染上憂愁道:“我是在想我爹的事,當年他可是因為懷璧而負累受害……”
蘇黎心驚,壓着聲音喊道:“小姐你果然是為了查老爺的事才進伯爵府的!”
漾漾好整以暇地托腮看着她盈盈地笑,蘇黎吞了下口水:“小姐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害怕。”
“你也會怕嗎?”漾漾輕飄飄問道。
蘇黎重重點頭:“會啊!怕小姐不要我……你知道的,我這個性格別的主子沒有小姐這麽大的度量容得下的!嘻嘻。”
漾漾嘆息:“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蘇黎笑着給她捶肩,這時瓊英和薰風同時過來了。
“小姐,香囊已經送去了大将軍府。”
“小姐,我也是,江澄王已經收下了。”
說完兩人都有些擔憂的神色,漾漾問道:“他們嫌棄香囊醜?”
瓊英搖頭:“世子拿到香囊時,表情是有點怪,在得知是小姐親手做的,他便笑着收下了。”
薰風也點頭:“江澄王也是!”
蘇黎替漾漾問道:“那你們剛剛那麽擔憂作甚?”
瓊英看向漾漾道:“這兩個一模一樣的香囊,若是他們看到了,豈不是撞了!那會不會惱小姐你沒有誠意!還有……他們對小姐,小姐你卻送了一模一樣的……”瓊英支支吾吾的。
漾漾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問她們:“這個香囊好看嗎?”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膽地搖頭:“不好看。”
“那你們會戴嗎?”
三人又搖頭:“不會。”
漾漾攤手:“是嘛!你們都嫌棄的東西,雖然是我親手做的,顯足了誠意,但他們位高權重,身上穿的戴的都不能馬虎,是精細動作,怎會戴着我的香囊出門呢,不過就是我代表了我的謝意,他們收下這份心意就是了,哪裏就能戴着出門呢!”
三人眼前一亮:“對哦!投機取巧這方面沒人比得上小姐!”
漾漾臉色一紅:“倒也不是我投機取巧的,只是他們實在什麽都不缺,送的禮實在難選……”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景珩你戴的那個是什麽東西?”
江南兩岸的旭日廳裏發出一陣爆笑,祁仲景捧腹大笑,一把扯過霍景珩腰間的香囊:“這麽醜,哪個繡娘的手工!趕緊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岳浔州拿過來:“我瞧瞧,這是花?還是燒餅?”
徐馳冉瞄了一眼:“似花非花,似餅非餅,很有意境,很有意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爆笑,徐馳冉眼底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孟玄笑道:“你們瞧景珩那個模樣,彧安世子講究,這種東西都能戴在身上,想來這個繡娘不一般。”
他們看向霍景珩,霍景珩被他們這樣取笑非但不惱,心情還不錯:“拿來,別碰髒了。”
“喲,還這樣寶貝,看來是出自漾漾小姐之手了。”祁仲景打趣道。
岳浔州還沒來得及還,霍景珩已經手臂橫呈将香囊拿了回去,岳浔州問道:“你們和好了?”
霍景珩将香囊拿在手裏輕輕摩挲,線頭都硌手,他卻凝神笑了。
祁仲景道:“還用說嘛!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香囊,送給了咱們彧安世子,可不就是最明顯的和好暗示了!”
霍景珩已經起身走出旭日廳,祁仲景連忙跟了上去:“打算何時去伯爵府提親?”
如今漾漾成了伯爵府的小姐,那他們之間唯一的那一點小阻礙都沒有,雖然這點身份差別霍景珩也沒有放在眼裏,但沒有總是順利些。
霍景珩但笑不語,下樓間卻看到荊望堰從大門走了進來,跑堂的熱絡地上前招呼着,荊望堰的心情也不錯,滿眼笑意,擡眼間對上了霍景珩的目光。
四目相接時,剎那電光火石一般,兩人神色驟變,雙方的目光都從對方的臉上下移,凝注在對方腰間的香囊上。
周圍氣氛驟降!祁仲景等人的笑容皆是一僵!低頭看了看霍景珩腰間的香囊,又看向樓下荊望堰腰間醜得顯眼的香囊上,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霍景珩和荊望堰的氣勢太甚,容貌又太盛,他們這樣樓上樓下地站着,神色冷冽,不由惹來周圍客官的注目。
大概是這香囊醜的在他們身上太過紮眼,與他們矜貴的氣質太過不符,也很快讓那些人意識到了一模一樣的香囊,驚奇四起。
詭異的安靜中,霍景珩舉步下樓,荊望堰也移步上樓,在轉彎處,二人相遇,卻誰也沒有理會,兩人寒霜敷面,目不斜視而過。
祁仲景跟在霍景珩身後沒忍住,拉住徐馳冉低聲道:“我方才仔細瞧了,當真是一模一樣的!”他不禁壓着聲音感嘆,“唐漾漾膽子夠大的啊!居然敢送一樣的給這兩人。”
徐馳冉擡手拱了他一下,他莫名擡眼,霍景珩不知何時已經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寒意刺骨,他識相地閉了嘴。
霍景珩徑自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等他們離開大廳,大廳的客官才重重輸出一口氣,頓時爆裂熱烈了起來,議論的聲音幾乎要将江南兩岸的房頂都給掀了,直議論那一模一樣的醜香囊出自何人之手。
**
漾漾這邊卻還渾然不覺,拿着成衣冊子,選女兒節那日要穿的衣服款式。
三月三不但是女兒節,也是她即将在國子學宮離學的日子。
此時下人來報,說是塗山清塗參将來了,下人道:“伯爺讓漾漾小姐前去前廳會客。”
漾漾喜出望外,她似乎有許久沒見塗山清了,讓瓊英收了冊子,帶着蘇黎就往前廳去了。
進大廳前漾漾略站了站,确定以及沒有失禮的地方,才規規矩矩走了出來,向唐伯爺行了禮。
“聞漾來了,坐吧,今日塗參将特意來看你,你就替祖父招呼他。”唐伯爺起身,塗山清也站起身拱手作揖。
為了不落人口舌,塗山清沒有提議換個地方,只是在大廳瞧着漾漾。
漾漾笑吟吟問道:“山清你瞧什麽呢?”
塗山清莞爾:“許久沒見你了,得知你認祖歸宗了,也沒來得及向你道賀,你還好嗎?”他的聲音很溫柔,只是溫柔的讓人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漾漾點頭:“我很好,只是,你有心事嗎?”
塗山清忽然笑了一聲:“我能有什麽心事,只是明日我要啓程護衛皇上出京狩獵,所以今日來看看你。”
漾漾了然:“狩獵是不是會有危險啊,刀劍無眼的。”
塗山清心內一暖:“你放心。”他抿唇,提聲道,“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好好保重。”
漾漾微愣:“怎麽說的……好像你去了就不回來似的……呸呸呸!”漾漾意識但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呸了幾聲,可愛的模樣惹得塗山清笑了,他眼底的沉重也仿佛卸了不少。
這樣美好的姑娘,他真想藏起來,只為他一人所有……
他離開前,漾漾還在身後朝他招手:“你要平安回來。”
他沖她笑一笑,轉身走進了伯爵府門頭的陰影下,拐過去不見人影了。
**
不知為何,這兩日漾漾的心很不安定,就連蘭歡來找她玩她都提不上勁,總覺得有什麽事好像要發生了。
“你何時變得這樣多愁善感的,你現在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能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呢?”蘭歡笑着,讓她打起精神來,“你呀,一定是突然換了身份還有些不習慣,才會心神不定。”
“是嗎。”漾漾強顏歡笑,不置可否。
那晚她直到後半夜才勉強入睡,還沒睡都就,忽然聽到一陣激烈的嘈雜聲,她驚坐而起:“蘇璃!”她的喘息急促,慌張地找着蘇璃。
蘇璃連忙掀了簾子進來:“小姐,外頭很吵,好像發生什麽事了。”
她話音剛落,瓊英已經疾風似的從窗戶躍入:“小姐,出事了!”
漾漾慌了神:“什麽事!”
瓊英正色道:“方才我躍上屋頂,發現伯爵府所有的燈籠都點燃了,唐伯爺和唐明遠匆匆穿上朝服入宮了。”
“入宮......入宮,皇上不是去狩獵了嗎,他們入宮做什麽?”漾漾急切問道。
薰風也趕了回來:“我去城中看了,這條街上的大人們都穿着朝服入了宮。”
漾漾揪緊了被子:“看來是皇上回來了,宮裏出事了......”她擡眼看向瓊英薰風,“你們再去打探打探。”
“是。”
蘇璃将屋裏的燈全都點燃了,摟着漾漾安撫她,直直坐到了天明。
瓊瑛二人終于回來了,臉色凝重:“小姐,是皇上出事了,聽說是在狩獵場受了很嚴重的傷,如今昏迷不醒,由燕王和彧安世子共同輔政監國,朝中如今人心惶惶,狩獵的相關人等,燕王已經下令全都關去了刑部,”她頓了下話頭,才道,“塗公子也在其列。”
漾漾大驚失色:“怎麽會!”
薰風道:“聽說皇上受傷的時候,塗公子離得皇上最近,沒有救下皇上,有失察失職之罪,論罪首當其中。”
漾漾已經掀開被子下床來:“快,快幫我梳妝。”
蘇璃道:“小姐,你要去哪?”
“去刑部。”
蘇璃三人大驚:“刑部會讓你進嗎?”
“先去瞧瞧再說。”漾漾擰着眉,心思沉重,不知為何她想起塗山清臨走前跟她說話的語氣,跟她說話的神态,她心底油然生出一絲恐懼,怕這件事不是意外......
等梳妝完畢,漾漾直接從側門套了車,坐車前往刑部。
刑部大牢看守嚴密,她們才将車停下,衙役已經上前驅趕,蘇璃機靈,連忙塞了一錠金子過去,衙役本還要驅趕,卻被這一錠金子鎮住了,擡眼看去,就見漾漾披着披風下車來,他愣住了神。
如今京都之人怕是沒人不識從前第二山莊的三小姐如今宣岚伯爵府的聞漾小姐吧。他拿着金子先是行了禮,語氣和善:“唐小姐,這裏不容探視。”
漾漾懇求道:“我只是進去見個朋友,說上幾句話,還請差大哥通融一下。”
衙役為難地将金錠子退還回去:“實在不得行,上頭嚴令探視,是下了死命令的。”
漾漾不死心:“就沒有可行的辦法嗎?”
衙役看了看周圍,面向漾漾道:“有一法子,能讓小姐進去。”
漾漾眼前一亮:“請說。”
“彧安世子。”衙役道,“若是小姐請的世子的令牌,便可入內探視,想必小姐也聽說了,如今是彧安世子和燕王殿下掌權,而關押裏頭的人便是世子下的死命令,除非有世子的令牌。”
他看着漾漾愣住了神,又道,“以小姐和世子的關系,或許世子會寬容一點。”
過了好一會,漾漾回神想衙役道了謝,還是讓蘇璃把那金錠子送給了他,轉身上了馬車。
瓊英薰風駕着車,互看一眼,終究問漾漾:“小姐,是要回府,還是......”
漾漾沉思良久,開口道:“去大将軍府。”
自從霍景珩分府別立後,漾漾從來沒有踏足過周圍一步,這次第一次來,府門前守衛的府兵齊齊看了她一眼,雖知她是何人,但将軍府規矩森嚴,沒有霍景珩的示意,他們也不敢讓漾漾入府。
正巧漾漾也沒想入府,只是看着那五進的大門,門口那森然雄偉的石獅子,實在氣派,讓她都心滞一瞬,足足做了好一會的心理準備,才提裙上了臺階,走到府兵面前,含笑道:“勞煩通傳一聲,唐漾漾求見彧安世子。”
府兵雖不敢迎她入府,但還算恭敬地低頭道:“小姐,我家世子不在府中,不如小姐改日再來。”
漾漾聽了就有些發急:“那他何時回府?”
“這倒是說不準,他這幾日都在宮裏。”府兵抱歉地笑着。
漾漾失落地低一回頭,只能回到自己的車廂內,卻沒有離開,她的馬車就停在了大将軍府對面的大樹下。
府兵意外地交頭接耳:“那位漾漾小姐是要在這裏等着我們世子?”
“看來是了。”
“可是要去通知一下世子?”
“如今這情形,誰敢去?興許她等不到世子晚些時候就回去了。”
就這樣他們當好自己差,偶爾看一眼大樹下,直到夜幕降臨,馬車也沒有離開,等換了班,馬車還在,那位好心的府兵上前道:“小姐,夜深了,不如您先回府,等世子回府我再去通知您?”
漾漾卻搖頭,府兵無法,只能讓她去等了,好在車廂內爐碳充足,不至于受凍。
蘇璃也勸道:“小姐,這一晚不回去不好吧?”
漾漾搖頭:“沒事的,如今伯爺和唐明遠都在宮裏,唐臻如也不屑于管我,只說我回第二山莊就是了。”
蘇璃不解:“為何一定要這裏幹等,方才那府兵不說若是世子回來,就通知我們嗎。”
漾漾只是不語,靠着車壁眯上了眼,她的心卻沉重極了,塗山清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一旦定罪,只怕沒有轉圜的餘地......她默默想着,睡了過去。
直到蘇璃将激動地将她喊醒:“小姐,世子回來了!”
漾漾猛地驚醒,立刻跳下車來,就看到霍景珩策馬而來,看到她時,驀地愣住了神,跳下馬來,朝她緊走兩步,只見漾漾已經飛奔過來。
霍景珩沉寂的心狂動,疲倦落寞的神色一掃而空,怔怔看着她飛奔而來,停在他的面前,他情不自禁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此時他真的希望她能陪在他的身邊......
“世子,我有話和你說,這件事恐怕其中有誤會,塗山清......”
霍景珩伸出的手倏地停住了,他眼底的神光頓時湮滅了,難以掩飾的沉痛浮在眼底,他深吸一口氣艱澀開口:“你在這裏等我,只是為了塗山清?”
漾漾愣住了,忽然覺得心慌:“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關心他是嗎?”霍景珩打斷她的話,苦笑一聲,“那你又何曾關心我呢?你有沒有想過皇爺爺受傷以來,我是怎麽過的,我有多擔心,我守在皇爺爺身邊,幾日沒有阖眼,你關心嗎?”
他看着她呆愣的神情,實在生氣:“他塗山清只是蹲在牢裏幾日,你就急得不行了是嗎?”
漾漾弱弱道:“可是,塗山清随時會被處以死刑不是嗎?”
只是可能,所以塗山清更加重要,而他霍景珩受再多的心理折磨身體折磨她都無所謂。
“唐漾漾!”霍景珩連名帶姓氣惱地喊她,漾漾擡眼,觸及到她眼底的無辜,霍景珩又無力地別過臉去,生硬道,“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他轉身進府,沒想到漾漾追了上來,就像從前一樣拉住了他的袖襕,他的腳步就停住了。
“那,那你的皇爺爺還好嗎?你,你還好嗎?”漾漾輕聲問道。
霍景珩轉身看她,沒有理她徑直進府,卻沒有甩開她的手,漾漾怕他惱了她就進不去了,緊緊攥着他的袖襕不松手,就這樣跟了進去,府裏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一前一後走着,直到走到他的起居庭院,他才沉沉道:“放手!”
漾漾乖乖放了手,見他進了房間,她猶豫一瞬提裙跟了進去,就看到他解開了衣帶,她一個旋身又走到了外間。
好一會,霍景珩走了出來,漾漾慢慢轉身,用餘光瞄了瞄,見他換上了家常長袍,才放心轉過身去,還未開口,就聽他道:“我現在要休息,有什麽事,等我休息後再說。”
漾漾看到他眼下的烏青,她想他大概真的累極了,又聽他這意思沒有要趕她走,立即乖乖點頭:“好,我不吵你。”
霍景珩看着她,沒再說什麽,轉身進了內室。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