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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楚黎眨了下眼，嘴角不覺揚起，故意打趣道：“怎麽，蔣先生想看我穿？”

尾音微挑，像是在人心上勾了一下。

若是放在剛認識的時候楚黎斷然不會這樣與蔣辭遇玩笑，可随着了解的加深，便越來越忍不住想要“欺負”他。

果然，如楚黎預料的那樣，這人耳朵又紅了。

明明是正兒八經的衣服，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紅耳朵。

若不是因為今天不小心看見的那一幕，蔣辭遇肯定不會多想，正因為看見了，他才忍不住自動代入楚黎穿上後的樣子，想到他那雙筆直勻稱的腿……

終于，蔣辭遇磕磕巴巴地開口，并沒有直面楚黎的這個問題，而是道：“這褲子…有點短。”

楚黎：“？”

楚黎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有點“老古董”。

确實是有點短的，但也在正常範圍內，不至于暴露出什麽不該暴露的地方。

而且短就短吧，他臉紅個什麽？

蔣辭遇沒敢再與他繼續對視下去，垂了下眸，嘴唇翕動。

他知道自己管得太寬，還有些限制別人的正常穿衣自由。

而且，說實話……他其實是想看楚黎穿的，肯定會很好看。

嗓子微癢，蔣辭遇沒忍住咳嗽幾聲，腦中忽地靈光一閃，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十分不錯的借口，理直氣壯地擡眸說道：“天冷，太短容易着涼生病。”

楚黎與他視線相對，不鹹不淡地“哦”一聲，眼底笑意更甚幾分，顯然沒有相信。

若真是怕他穿太少生病，為什麽會紅耳朵？顯然是現找的借口，漏洞百出。

不過楚黎沒有拆穿，而是道：“沒事，可以穿光腿神器，很厚，凍不着。”

蔣辭遇知道光腿神器是什麽，任遙經常穿女裝，秋冬的時候便會穿上光腿神器，特別抗凍。

蔣辭遇不敢再說什麽，只能輕嗯一聲，故意咳嗽幾聲，借着喝水的動作匆匆結束了這個話題。

楚黎也沒再“欺負”下去，目光重新落回手機屏幕。

許純純又給他發來了一條語音。

楚黎沒帶耳機，繼續點開外放，沒拿蔣辭遇當外人。

許純純聲音強忍笑意：“大邱說他要cos他那本熱血漫裏的蟑螂boss，正在找裁縫定制蟑螂服呢。”

蔣辭遇：“……？”

楚黎沒忍住笑出聲。

最近工作室準備舉行一個簽售展，在微博開了個投票話題，統計讀者們期望出現的活動類型。

其中人氣很高的一條便是“畫手cos自己漫畫裏的角色進行簽售”，cos對象可以是主角，可以是反派，可以是路人，甚至…可以不是人。

純純為了增加趣味性。

楚黎那日找許純純也是為了讨論這件事情。

當然——都是自願形式。

到時候會分成兩個區域，一邊是願意出cos的畫手，另一邊則是不太方便出cos的畫手。

楚黎向來行事低調，不太喜歡暴露在鏡頭前，而“吸血兔”是他一本人氣很高的漫畫裏的角色，圖片上的這套裝扮會戴上精美繁瑣的面具，将臉完全遮住，所以他才有些猶豫，沒有立刻拒絕。

他知道自己大概因為魅魔基因的影響生得好看，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擔心這副皮囊會招惹來什麽禍事。

他的擔心并不是什麽空穴來風。

初中的時候他偶然間發現身邊有只魅魔同類，這也是他唯一一次與同類接觸。

那只魅魔是距離學校不遠處一家網吧的老板，有一回對鬧事的客人使用魅惑能力的時候不小心被路過的楚黎撞見，這才發現他的身份。

楚黎那會兒年紀小，膽子也小，并不敢輕易與他坦白，怕他會是什麽壞人，便只是混在班上常去那家網吧的同學裏面伺機觀察。

有一回還被班主任在網吧當場抓獲，叫來了家長。

好在楚父楚母十分開明，對楚黎的管教也較為寬松，并沒有責備他，加上楚黎雖然放學後偷偷去網吧，但作業按時完成，成績也沒有下降，老師對他也只是苦口婆心地勸導。

在那之後不久，老板突然被人帶走。

幾天後，老板意外車禍離世，網吧徹底關閉。

那段時間班上經常去網吧上網的同學經常讨論這件事情，漸漸的，他們尋覓了一家新網吧，便沒人再提了。

他們還邀請楚黎一起去新的網吧上網，楚黎拒絕了。

中學時期，楚黎再沒去過網吧。

只有楚黎知道這件事情太過蹊跷。

楚黎不知道網吧老板身上發生了什麽，也不敢輕易調查，他怕自己也成為下一個網吧老板，這麽多年來一直謹小慎微。

他只想作為一個普通人維持現如今的生活，不想蹚渾水。

……

楚黎匆匆應付完cos的事，沒有給予一個準确答複，又與許純純确認了一遍場地那邊的合作事宜。

許純純說：“小金說安隆那邊沒什麽問題，等下周簽合同就行。”

“安隆？”一直沒說話的蔣辭遇突然開口。

楚黎嗯一聲，安隆全名“安隆展覽中心”，雖然不是這邊最好的展館場所，但性價比是不錯的，也是他們現如今能談下來的最好的展館了。

楚黎簡單解釋：“準備下個月舉辦一個活動，需要租用展館。”

蔣辭遇點點頭，打算回頭讓助理留意一下這個活動，如果楚黎會在活動上穿那套衣服的話……咳。

至于安隆展覽中心——其實相比之下還有更好的選擇，甚至蔣氏旗下就有一個展館，但他又覺得插手楚黎的工作不好，他們關系還沒有親近到那個程度，他也不清楚楚黎那邊的安排、進程，便沒再說些什麽。

沒一會兒，家政突然敲響書房的門，都已經收拾好了，告知他們一聲便離開了。

蔣辭遇将溫度計收好，又倒了杯水喝下，未曾想一轉身便發現楚黎穿上了外套，背着一個熟悉的帆布包，正朝這邊走來。

“蔣先生，”楚黎說，“我回家一趟，有點想念家裏人了，周末結束就回來，你在家好好休息。”

這些天楚父楚母幾乎每天都會給楚黎打一通視頻電話，生怕楚黎在那邊過得不好。

如今蔣辭遇生病已經好很多了，沒那麽需要別人照顧，左右他也是閑着，不如趁着周末回家一趟。

蔣辭遇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點頭，“路上小心。”

楚黎不過才剛畢業不久，與他領證同居前一直是住在家裏的，有些戀家也正常。

“好。”

楚黎走後，蔣辭遇倒了杯水慢吞吞地走入主卧，躺上床，一條觸手從體內鑽出，将被子蓋上。

明明楚黎不在他會更自在一些，不用擔心喝太多水會被懷疑，還能随意使用觸手。

可是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家裏空落落的。

晚飯蔣辭遇是一個人吃的，體溫也是一個人測的。

36.7度。

若是楚黎在，肯定會彎下眼睛說“太好了，退燒了”。

可楚黎不在，溫度計上的溫度也是他自己看的。

蔣辭遇拿起手機拍了一張溫度計的照片，本想發給楚黎，可當點開與楚黎的對話框，發現裏面的內容全部都與爺爺有關，突然就不想發了。

關掉手機，蔣辭遇又躺回了床上。

周日。

蔣辭遇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吃完晚飯，楚黎還沒有回來，這兩天也沒有給他發來任何消息。

蔣辭遇坐在沙發上，将楚黎那晚發給他的照片以及那張溫度計的照片一起發給了爺爺。

蔣爺爺很快便撥了一通電話過來，關心他的身體情況。

蔣辭遇：“不小心着涼了……嗯…已經好了，退燒了，最近一直在降溫，您也注意身體。”

“那孩子呢？”蔣爺爺問。

“他周末回家去了。”蔣辭遇答。

蔣爺爺哦一聲，打趣道：“回門去了啊。”

蔣辭遇：“……”

他自然知道“回門”的意思——出嫁後，首次偕同丈夫歸返娘家見父母，一般是在結婚後的第三天。

可今天不是第三天，楚黎是自己一個人回去的。

果然，蔣爺爺的下一句便是：“你怎麽沒有陪他一起回去？”

蔣辭遇：“……”

蔣辭遇一本正經地撒謊：“他有些害羞。”

若是楚黎在場，肯定得笑得直不起腰來。

到底是誰總在害羞啊？

可楚黎不在，蔣辭遇撒謊都撒得理直氣壯。

怕爺爺懷疑，蔣辭遇又道：“我會去接他。”

蔣爺爺笑眯眯的：“好，慢慢來，不急。”

蔣爺爺似是想起什麽，喃喃道：“當初我和你奶奶結婚，回門那天我起了個大早，天都還沒亮，她倒是賴床好久……”

蔣辭遇認真聽着。

爺爺奶奶是大學同學，感情一直特別好，只可惜奶奶幾年前去了。

奶奶去世之後，爺爺每天都要翻看好久曾經與奶奶一起拍攝的照片，這次住院，爺爺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只帶上了那本相冊。

又聽爺爺念叨了會兒，結束通話，蔣辭遇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好久。

他要去接楚黎嗎？

楚黎說周末結束回來。

今天已經是周日了，剛過晚飯飯點，楚黎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晚上還會回來嗎？

還是說等周一再回來？

思來想去，蔣辭遇打算發條微信消息問問，如果楚黎打算今晚回來，他就和他說明爺爺這通電話的原委，去接楚黎，拍張照片發給爺爺交差。

可當他打開微信，一條群消息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群名叫“神奇物種興趣研究所”。

群消息是：【有人偷竊彩蛋私下交易，地點天幸路附近，離得近的留意一下，已經派人過去幹預了，必要的時候提供幫助@全體成員】

都是隐秘的行話。

“神奇動物”指的自然是“異種”。

“彩蛋”指的則是“魅魔蛋”，因為魅魔蛋都是顏色随機的彩色。

天幸路。

楚黎家就在那邊。

……

另一邊。

正牽着小狗遛彎的楚黎突然感應到什麽，他遲疑着朝那個方向走去。

天幸路這邊綠化做得很好，到處都是植被和樹。

終于，他經過一處被修建得圓潤蓬松的矮樹。

手裏牽着的小狗似是嗅到什麽，直直沖了過去。

楚黎被迫停下腳步，牽住狗繩，想将小狗拽走，卻沒用太大的力。

小狗依舊一個勁兒往那邊鑽。

楚黎糾結片刻，終于還是蹲下身，剝開樹葉，在裏面看見了一枚體積很大的蛋。

他知道，這是魅魔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