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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楚黎本以為會遇到同類，想要路過圍觀，看看發生了什麽，他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周圍同類的存在了。

沒想到竟然會發現這麽一枚蛋。

蛋通體白色，足有籃球那麽大。

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會有人來尋這枚蛋嗎？

蛋會被順利孵化嗎？還是會被殺死？

……

楚黎心底疑惑很多。

但直覺告訴楚黎應當立刻離開，否則容易被卷入什麽沒必要的麻煩裏面。

好奇是一切生物的天性，但為了平靜的生活不被打破，必須得克服這樣的天性。

不過，離開之前得将“戲”演足才行，就像來時那樣。

天幸路這一路都有監控。

他只是個遛狗的普通人，是他的狗發現了這枚蛋。

他的雙性秘密就只有父母這類親近的人知道，醫院那邊沒有留下任何檔案記錄，父母當年最擔心的也只是他天生白發的問題，而非雙性身體，帶他去的醫院也大多都與他的白發相關，他在身份證上的性別是“男”，這些年來他又一直避免相關體檢，不怕被查。

楚黎伸出手，輕觸了觸那枚蛋。

觸感光滑，甚至還有一點溫度，與尋常的鳥蛋沒什麽差別，就是體型太大，不像是現代化城市內會出現的。

楚黎猶豫兩秒，掏出手機，打開攝像模式，視頻記錄自己将蛋從裏面拿出的全過程。

旋即，他撥通了警方的電話。

“您好，我遛狗的時候撿到了一枚很奇怪的蛋……特別大，我本來以為是什麽模型，但是它好像有溫度，好像是一枚真的蛋…不知道是不是什麽保護動物，你們能派人過來看看嗎？我還拍了一段視頻。”楚黎努力模仿着發現奇怪蛋的普通人的口吻。

緊接着，楚黎告訴了警方地址。

很快便有人匆匆趕了過來，但并不是穿着警服的人。

對上楚黎疑惑的視線，為首的男人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楚黎快速瞅了一眼，是相關機構的，男人名字叫岳行。

楚黎點頭，“那就交給你們了。”

旋即，他又扯住想要湊近的小狗的繩子，疑惑問：“警察先生，這是什麽動物的蛋啊？這麽大？怎麽會生在這裏？”

岳行瞧着是個性格和善的，耐心回答：“最近有一批非法買賣野生動物的隊伍，相關部門正在調查，蛋應該是他們匆匆轉移的時候藏在這裏的，具體是什麽動物的蛋還得帶回去檢測分析。”

這也是必要的“善後工作”。

楚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岳行反問：“聽說你拍了視頻？”

楚黎：“對，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蛋。”

岳行裝出苦惱的樣子，“這件事茲事體大，視頻可能得麻煩您發給我們留證并删除。”

楚黎愣了一下，心底百轉千回，面上卻十分配合道：“好的，沒問題。”

岳行當即對與他一同過來的一個女人打了聲招呼，很快女人便借走了楚黎的手機。

同時，在楚黎不知道的地方，今晚他出現的所有監控都被調了出來。

最終，相關人員得出結論：就是個遛狗的普通人，若不是狗，他也發現不了那枚魅魔蛋。

突然，有人咦了一聲。

“怎麽了？”

“這人叫楚黎？這不是蔣哥結婚對象的名字嗎？身份也對得上……還真是。”

“？？？”

“哪個蔣哥？”

“蔣辭遇。”

“小蔣公主什麽時候結婚了？”

“就上周的事。”

“別叫蔣哥那名兒，當心被他揍。”

“诶，你們看，那不是蔣哥的車嗎？他接人去了？”

“有一說一，蔣哥這對象長得真好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魅魔呢。”

“普通人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觸手，不過聽說他們只是協議聯姻。”

……

盯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保時捷，以及坐在保時捷駕駛位裏的人，楚黎心底咯噔一聲，揣在口袋內攥着狗繩的手不由縮緊。

蔣辭遇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很快，蔣辭遇下了車，目光在牽着小狗的楚黎和旁邊那群忙碌的人身上逡巡。

岳行十分熱絡地與他打招呼，“你怎麽來了？在附近辦事？”

楚黎心底的猜測被徹底坐實——蔣辭遇果然也與這群人有關，他肯定也知道魅魔的存在。

楚黎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有驚喜，有糾結，有擔心，也有一點害怕。

蔣辭遇沒與岳行他們多費口舌，簡單敷衍幾句，目光在那枚即将被運走的蛋上落了一瞬。

當年他丢失的魅魔蛋也是類似的白色。

但他心裏清楚，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小魅魔要麽出了意外，要麽早已破殼，這枚蛋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不是拎不清的人。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與人結婚。

不知怎的，倒也沒那麽難放下，哪怕小魅魔真的僥幸存活下來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們之間也不會發生什麽。

相反的，他還要與他保持距離才行，畢竟他已經和楚黎結婚了。

蔣辭遇徑直來到楚黎身前，目光垂下，問：“今晚回去嗎？”

岳行聽罷一臉震驚，“你們認識啊？”

不等蔣辭遇開口介紹，便聽楚黎主動開口：“是我老公。”

岳行：“？！”

蔣辭遇：“……”

黑暗是很好的保護色，比如，燒紅的耳朵沒那麽突兀。

蔣辭遇輕嗯一聲，算是肯定了楚黎的這句“老公”。

他沒有懷疑楚黎突然這樣稱呼他揣着其他什麽心思，只單純以為楚黎是按照約定在他這邊認識的人面前扮演夫夫。

岳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又不好在楚黎面前問，只能硬生生憋着。

楚黎對蔣辭遇道：“回去的，本來打算遛完狗就回去，沒想到冰糖發現了這枚蛋。”

蔣辭遇目光落到乖乖坐在楚黎腳邊的白色小狗身上，“我陪你送它回去，然後一起回家。”

楚黎愣了一下，道：“好。”

蔣辭遇瞅了一旁呆若木雞的岳行一眼，招呼一聲便與楚黎一同離開了。

他是在趕來的路上聽說楚黎撿到那枚魅魔蛋的消息的，雖然覺得很巧，但也沒有懷疑什麽。

他也清楚岳行的能力，倘若撿到魅魔蛋的人真有什麽問題，岳行是不會輕易放行的。

待走遠了些，蔣辭遇主動解釋：“爺爺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正在思考怎麽套話的楚黎：“嗯？”

蔣辭遇：“他問我怎麽沒有陪你一起回家。”

楚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麽。

蔣辭遇：“我和他說我會接你回來。”

原來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楚黎有些心猿意馬，随口道：“那要不要拍一張一起遛狗的照片？”

蔣辭遇點頭：“好。”

蔣辭遇掏出手機，對着走在最前面的白色小狗拍了一張照片。

楚黎突然擡起牽着狗繩的那只手牽住他的手，另一只空閑的手則掰了掰他的手機方向，将兩人一同牽着狗繩的手框了進去，恰巧遠離一處路燈，小狗踩在了兩人被拉長的影子上面，小尾巴搖晃出了殘影。

“這樣拍。”

“……好。”

夜晚的秋風很凉，蔣辭遇卻覺得哪裏都熱熱的。

耳朵熱，被楚黎牽着的手也熱。

拍完照，楚黎松開牽着蔣辭遇的手，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不知道那枚蛋是什麽動物的，能孵化出來幼崽嗎？”

這也在正常人的好奇範疇。

蔣辭遇只模棱兩可地說道：“那邊會好好照顧的。”

楚黎嗯一聲，怕露餡什麽，沒再問下去。

蔣辭遇這句話看似什麽都沒有回答，但卻隐隐透露出另一個信息——他們對于魅魔不像是有敵意的樣子。

結合方才那群人那樣小心翼翼對待魅魔蛋的态度，楚黎可以八.九成肯定他們不會毀掉那枚蛋，甚至會精心照料直至孵化。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

他的所有恐懼都來源于中學時期突然消失并宣布意外死亡的那個網吧老板，但或許真相并不是他想的那般恐怖。

人有好人也有壞人，魅魔也有好魅魔和壞魅魔，說不定，那個網吧老板就是個壞魅魔。

窮兇極惡的壞人會被法律處死，壞魅魔呢？法律只限制人類，限制不了魅魔，壞魅魔會不會以另一種方式被“處死”？

倘若真的如此，或許将來的某一天，他會主動向蔣辭遇透露自己的身份，他也想認識更多族人。

能走在光明之下，誰又願意一直躲在黑暗裏畏手畏腳呢？

想通之後，楚黎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他與蔣辭遇之間的距離……必須再拉近一些才行。

走着走着，一道暧昧的水聲傳入兩人耳中。

是一對情侶在背對着他們的長椅上忘情地熱吻。

楚黎下意識去看蔣辭遇，蔣辭遇的唇形很好看，應該會很好親，不過楚黎沒有與人接過吻，也不知道接吻的感覺如何。

蔣辭遇也看向了楚黎。

四目相交，後者飛快躲開視線，加快腳步。

楚黎笑着跟上。

直到再聽不見那對情侶的動靜，楚黎突然開口：“蔣先生想不想演得更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