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青雲路(十四)
第039章 青雲路(十四)
便是謝琅本人瞧着自己抽到的簽文,一愣之後,亦出神好一會兒。
衛瑾瑜把簽丢回他手裏并把自己的簽奪回來,笑道:“看來,世子果真是個多情人。這姻緣結果求的可還滿意?”
謝琅捏着簽緩緩背起手:“你就不想問問我問的是與誰的姻緣?”
衛瑾瑜顯然沒這個興趣。
只道:“上京城裏那麽多對世子情深義重的人,我怎知是哪一個。總歸,一定是世子的心尖寶,意中人。”
衛瑾瑜今日雖也穿着件寬袖綢袍,那綢袍卻并非單調的素白而是繡着雅致的白蘭花圖案既顯格調又不張揚搭配一條月色發帶直垂肩後,再适合春日郊游不過。因為袍袖寬大便顯得那截腰越發纖瘦緊致了。
看着對方恢複了點力氣,就又開始牙尖嘴利地諷刺奚落人謝琅忍着把人直接撈起來狠狠揉搓教訓一番的沖動漫聲道:“确是意中人不假。”
“可惜呀太不聽話以後有得費心管教。”
衛瑾瑜默了默,方道:“那今日世子同我出來還花了整二十兩銀子求簽,你的意中人,怕該吃味了。”
謝琅沉沉一笑:“如今動不動就鬧脾氣,不過是因為我下不去手懲治罷了。”
“既是意中人,怎麽還忍心懲治呢?”
“有什麽不忍的,懲治也是一種樂趣,本世子床上的手段,可比掌軍手段厲害多了,一夜一夜慢慢地磨,有的是時間和功夫,耐玩兒的花樣都試幾遍,哭着求饒是不管用的,如果敢胡亂咬人,還要罪加一等。若肯知趣服軟,說幾句好聽話,乖乖學點規矩,倒還有減免責罰的可能。不過那人啊,難管得很,沒個十天半月功夫,怕是管不住也教不好。”
見衛瑾瑜眼睫微垂,薄唇無意識抿着,不說話了,謝琅好笑:“怎麽?光聽聽就怕了?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呢。”
衛瑾瑜不看他,只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冷笑。
“世子管教你的意中人,我怕什麽,關我何事。”
Advertisement
“世子經驗如此豐富,還沒把人調.教好,看來,這床上功夫,還是有得修煉呢。”
然而他越是清冷如雪,口舌伶俐,落在謝琅眼裏,越如一條美味可口散發着致命蠱惑力的雪白毒蛇,謝琅隐在心底深處那隐秘的欲望與邪念,便越是濃烈,越是激蕩。
“那就走着瞧呀。”
謝琅直勾勾盯着那頸側雪白和誘人雪白上印着的一點小小黑痣,意味深長道:
“日子還長着呢,看誰硬得過誰。”
“兩位施主可需解簽?”這時,負責維持秩序的年輕小沙彌走過來,向兩人施一禮,道:“若是需要,可先交銀子排上號,依舊是十兩銀子一簽,半個時辰再過來即可。”
衛瑾瑜笑吟吟看向謝琅。
謝琅摸摸鼻子,咳咳兩聲,道:“我就算了,你還解麽?”
“不用了。”
衛瑾瑜朝小沙彌施了一禮,便與謝琅一道離開。
兩人若無其事往前走,心裏各自想着心事。
衛瑾瑜想着自己的那根簽。
他求的自然是前程,從簽文上看,不算是下下簽,但簽文也并未指明直接的結果,反而透着重重肅殺殺氣。
然前途艱險,是意料之中,衛瑾瑜倒也沒多大心理負擔。反倒是謝琅那根簽,第一行簽文“以身為祭問鬼神”,讓人一時猜不透是什麽意思。
兵主殺。
謝琅若真信鬼神,上一世便不會幹出謀逆篡位的事。
堂堂北境軍少統帥,就算真遇到了什麽難解之事,又怎會去問鬼神,還以身為祭。
難道這是冥冥之中在暗示謝琅與蘇文卿将會有一段難渡的劫難麽?
衛瑾瑜心瞬間冷漠下來。
以前世謝琅對蘇文卿獨一無二的偏愛與信任,說不準還真能幹出這等違拗本性、驚天地泣鬼神的事。
且簽文只是一個籠統意思,以身為祭,也很可能只是一個比喻與形容。
謝琅捏着掌間那根簽,心情更複雜。
他的确不信鬼神之說,今日之所以提出掣簽,不過是為了湊個熱鬧而已,所以當老僧提醒要想好所求之事再搖筒的時候,他出于戲谑心理,直接在心裏問了與衛瑾瑜的姻緣,誰料竟求出這麽個結果。
他原本也可以一笑置之,不必當真,更不必多想,然而“以身為祭”四字,卻猶如某種谶語一般,隔着兩世光陰,重重砸在他三魂七魄上,那一瞬,讓他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以身為祭,難道指的是上一世他萬箭穿心而死的結局麽。
可他是死于北梁人箭下,與“問鬼神”三字又有何關系。
此事,又和他與衛瑾瑜的姻緣有什麽關系。至于第二句“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倒還勉強能解釋為一種美好祈願。
只是也很怪。
他們之間,如何就能到這等山盟海誓生死不離的地步了。
多半是老僧為了賺錢胡扯。
很快到了大雄寶殿前,謝琅問:“要進去上柱香麽?”
衛瑾瑜隔着敞開的殿門,仰頭看向那座垂目坐在高臺,渡着金身,目含慈悲的佛陀像,良久,道:“求人不如求己。幾十兩銀子一炷香,怕要把一些人錢袋都掏空了,不上了。”
“瞧不起誰呢。”
謝琅一笑,不由分說拉起人往階上走。
“今日讓你上個夠。”
到了殿門口,謝琅掏錢買了兩炷香,便帶着衛瑾瑜一道進了殿。
殿中供着一排十來座金佛像,寶相莊嚴,衣擺若流雲堆疊,有管姻緣的,有管賜子賜福的,有管學業前程的,不一而足。前來進香的香客只需把香點燃,在心中默禱所求之事,三叩首之後,再把香供奉到對應的佛像前即可。每座佛像前等着敬香的香客都很多,尤以觀音像前最多。
謝琅對拜佛沒什麽經驗,要不是為了哄人開心,壓根兒就不會進來,左右晃蕩了會兒,提議:“要不咱們挨着拜,總能有一個中的……”
說完,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早沒了人。
好在他身量高,打眼一掃,很快發現了衛瑾瑜的蹤跡。
衛瑾瑜已經站在了靠裏面的一尊佛像前,等前面的人拜完了,方點燃手中香,撩袍在蒲團上跪下,望着佛像,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後,便将香插進了佛像前的香爐裏。
謝琅抱臂瞧着,辨認了下,認出那是主管學業前程的佛爺。
果然是沒考好。
謝琅在心裏想,都可憐巴巴跑過去拜功業佛了。
衛瑾瑜進完香,見謝琅還立在原地,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手裏還揣着那根香,打量他片刻,輕笑道:“世子怎麽不再去姻緣佛前敬炷香,好好求一求和意中人的姻緣。”
“好姻緣,一樁就夠了,本世子不貪心。”
“這根香,本世子送你了。”
說完,謝琅放下臂,直接大步走到那尊功業佛前,點燃香,将香插進了香爐裏。旁邊香客第一次見不拜佛就進香的,紛紛對謝琅側目以視。
“衛公子,謝指揮?”
兩人出了大雄寶殿,迎面遇到兩個人,一個一身樸素藍衫,木簪束發,一個一身雪色錦袍,玉簪束發,腰懸玉佩,正是也過來游玩賞花的孟堯與魏驚春。
見到衛瑾瑜竟和謝琅在一起,另二人不掩驚訝,但既然迎面撞上了,基本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衛瑾瑜與他們回禮,見謝琅視線徑落在孟堯身上,便與他介紹:“這是我的兩位同窗,孟堯,字子攸,青州人氏,這一屆青州解元,魏驚春,字雪青,蘇州人氏,這一屆蘇州解元。”
謝琅自見到孟堯第一眼,就識出了對方身份。
因上一世,他從上京逃出,途徑青州,遭到當地守兵截殺,便是蘇文卿說動這位昔日同窗孟堯相助,他才得以兵不血刃通過青州,順利回到北郡。
他當時便有意将此人收攏到麾下,可惜此人是讀聖賢書的,不願效忠他這個亂臣賊子,堅持要留在青州領罪,最後被青州守将斬殺在城門樓下。他為此耿耿于懷許久,沒想到這一世,竟還能當面見到這位孟堯。
謝琅收回視線,道:“既是瑾瑜同窗,都不必多禮了。”
他一副大家長語氣。
衛瑾瑜不由看了他一眼。
孟堯與魏驚春見謝琅似乎也不是如傳言一般恐怖不近人情,也放松了一些,問衛瑾瑜:“我們正打算去慈恩塔看看,衛公子可一道?”
慈恩塔。
謝琅就算再孤陋寡聞,也知道那是新科進士們及第後題名題詩的地方,人家兩個都是解元,考的想來不錯,提前過去瞻仰一下前輩風采,順便相相将來題詩題名的地方在情理之中,他身邊這個,剛考砸了,再去看什麽進士題詩,怕又要受刺激。
所以衛瑾瑜還未開口,謝琅先道:“我們打算先去後山看桃花,二位可有興趣同行?”
孟堯與魏驚春都是聰明人,忙道:“那我們先行一步,就不打攪衛公子與謝指揮雅興了。”
衛瑾瑜雖然對慈恩塔感興趣,但也沒想着與孟、魏二人同行,與二人作別後,不免狐疑看了眼謝琅。
謝琅挑眉。
“看什麽看,還不都是為了你。”
衛瑾瑜莫名其妙。
一日游玩結束,回府已是深夜。
兩人在寺裏用了素齋,回府後直接沐浴更衣,早早上床,準備睡覺。
衛瑾瑜睡前有看書的習慣,今日亦如此,正看得專注時,書頁忽被一道陰影擋住,擡頭,果然見謝琅也上來了。
謝琅道:“先把書放下。”
衛瑾瑜警惕望着他:“做什麽?”
謝琅:“把綢袍脫了,我給你上點藥。”
“……”
衛瑾瑜淡淡道:“不用了。”
他肩上那道傷早就已經長住了,豈用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謝琅:“讓你脫你就脫,這不是普通藥膏,專門祛疤的。”
衛瑾瑜默了默,倒真放下書,坐起來,面朝裏,将綢袍褪了下去。
他對有沒有疤倒不在意,只是他的體質,如果不好好處理,的确容易留下印記。平常磕着碰着就算了,他并不想留下這些代表痛苦的醜陋印記。
“可能有些涼,忍一下。”
絲絲涼意,很快沾染上肌膚,從後背襲來,衛瑾瑜幾乎可以清晰感覺到,那長着薄繭的指腹,一點點壓過他肌膚留下的特殊觸感。
他其實不該這樣一而再再而三接受此人好意的。
可神兵的确很好用。
如果他也能有一把屬于自己的就好了,而不是飲鸩止渴一般,借用別人的。
一道鞭痕,愣是塗了足足有一刻功夫。
衛瑾瑜感覺自己都要睡着了,忍不住問:“還沒好麽?”
他自己清洗傷口加上藥都用不了這般久。
“哦,馬上。”
“這藥膏特別,吸收快,得多塗幾遍。”
後面人一本正經道。
衛瑾瑜閉目聽着,忍不住扯出一絲冷笑。
他們不過是公平交易罷了。
借用一下,怎麽了。
他冷漠想。
大淵會試,考後半月放榜。
一直到放榜前一日,禮部閱卷大堂裏仍燈火通明,徹夜不息。所有參與閱卷官員,無論主考官、同考官,還是其他負責閱卷、謄錄、對讀等環節的官員,都已被鎖在大堂裏整整半月,直到閱完所有試卷,排出最終名次,才能出院。
然而沒有人敢叫苦叫累,因為次輔顧淩洲親自坐鎮禮部,監視着整個閱卷過程,以保證錄取結果的公平公正。
所有考生試卷都由謄錄官謄抄、對讀官校對無誤之後,再交與閱卷官審閱,所有閱卷官都是被以抽簽形式分派試卷。
所有考生名次,都将在今夜定出。
這時,同考官捧着兩份試卷來到顧淩洲面前,為難兼惶恐道:“這兩份卷子,下官實在難斷高低,鬥膽請閣老裁定。”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