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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十二月的東京已經很冷了, 運動系少年的身體雖然像個小火爐，但畢竟也不是鐵打的。

禪院蒼換上了常服之後又在外面多加了一件風衣，他的個子很高, 雖然是在飛速長高的生長期，但因為棒球社的飯量規定和和每天誇張的運動量，哪怕一米八的個子拉長了身高比例, 也不顯纖細。

剪裁得體的高檔風衣反而為他增加了少年人沒有的成熟穩重, 冷厲的氣質增加了幾分神秘感，一路上都有不少女孩子盯着他竊竊私語。

成宮鳴磨着牙：“騷包！”

“就是！打扮得像花孔雀一樣一點都沒有辦法給女孩子安全感啊！”

“什麽成熟穩重，分明就是輕浮的花花公子！”

“那件風衣在哪裏買的？我也要買一件！”

“喂！你們幾個！”成宮鳴額頭青筋直冒，“重死了，快給我滾下去, 不要壓在我背上！我要是長不高, 一定都是你們的錯。”

“哈？明明就是你太挑食了，現在終于找到機會, 所以拼命甩鍋對吧！”

“別吵了, 蒼的約會對象好像出現了。”

就像白河勝之說的那樣, 人群中的禪院蒼停了下來, 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四處觀望着像是尋找什麽東西。

這快打起來的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幾雙眼睛瞪得像銅鈴那樣大, 恨不得淨化出掃描功能，将每個人都掃射一遍。

“哪裏哪裏在哪裏？”

“啊, 是那個人嗎？蒼的聯姻對象！”

不愧是防守的面積最大的中外野手，視力和眼力都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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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順着卡爾羅斯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了一個纖細的黑長直背影。

和常見的露着大.腿穿短裙的女孩子不同，對方穿着有些有些臃腫的羽絨服和修身的黑褲子, 但因為身材比較高挑，不僅沒有一絲土氣，反而有種閑适的優雅。

黑色的長發随意披散着，雖然看不見正臉，但透露出一種“絕對是個美人”的氛圍。

“可惡啊，這個角度看不見臉！”

“禪院這小子竟然有這麽漂亮的未婚妻，白同情他了！”

“啊啊啊我也想要來一場戀愛啊！”

“吵死了！”成宮鳴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一團即将要爆炸的火焰。

其他幾人手忙腳亂的捂住他的嘴：“噓！我知道你因為禪院蒼那家夥比你先脫單，所以很不甘心，但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

五六只手不僅将他的嘴巴捂住了，就連鼻子也被堵的沒有辦法呼吸。

差一點窒息的成宮鳴手忙腳亂的要将這群白癡推開，卻被當成了任性，換來了更加用力的捂嘴。

成宮鳴：“唔唔唔——”

為了不讓學校損失一個天才王牌投手，成宮鳴毫不客氣的對這幾個白癡使用了膝蓋攻擊。

“嗷——”

卡爾羅斯反應快及時躲開，但山岡陸和矢部浩二就沒這麽幸運了，被擊中了最脆弱部位的兩人，痛苦地倒在地上。

成宮鳴不忘提醒：“小聲點，不要被發現了。”

沒有被卷入的白河勝之：“快起來，他們走了。”

吃瓜的好奇心最終還是戰勝了疼痛，在路人好奇的目光中，山岡陸和矢部浩二一瘸一拐的趕緊跟上。

“被麻煩的東西跟上了，要解決掉嗎？”

禪院蒼往後看了一眼，連衣帽、口罩、墨鏡，黑衣黑褲，明明是大白天卻學着電視裏的殺手那樣做出了忍者殺手一樣的裝扮。所以說那就只是電視劇而已啊！

禪院蒼有些無奈的說：“不用管他們。”

兩人湊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後面的小尾巴也跟着一起嘀嘀咕咕。

“啊，靠得好近，是在說什麽親密的情話嗎？可惡我也想談甜甜的戀愛啊！”

“開什麽玩笑？！”成宮鳴怒視說這種不務正業話的山岡陸，“你忘記一年前□□的海口了嗎？！擠掉前輩成為四棒這樣的夢想全部忘光了嗎？！”

“哇嗚，好嚴厲！不過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啦……”

“啊，他們進了一個超級讓人不好意思的甜點屋，要、要跟上去嗎？”

粉紅色的甜點屋充滿了少女心，香甜的氣味宛如化作實質一樣，沖刺在空氣中。

不要說進去了，他們幾個躲在旁邊的綠化樹後面，旁邊路過的少女們多看他們兩人，都讓人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實在是沒有勇氣自己進入這家店啊……”矢部浩二喃喃道，“如果這個時候有女朋友的話——”

成宮鳴用力的往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不要說這麽沒骨氣的話！”

卡爾羅斯摸着下巴，看了看成宮鳴和白河勝之，又看了看街對面的女裝店，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敏銳的白河勝之先他一步開口：“閉上你那張龌龊的嘴！”

成宮鳴愣了一秒，緊接着也漲紅了臉：“你這家夥竟然敢嘲笑我是個超級無敵矮豆丁？！我只是在生長期，還會長高的！”

“難道你們就不好奇穿上裙子是什麽感覺嗎？”

成宮鳴和卡爾羅斯同時開口，都為對方話裏的內容震驚了一秒。

“我可沒有罵你是矮豆丁！”

“我死都不可能穿女裝的！”

山岡陸和矢部浩二眼睛锃亮：“對哦！讓個子比較矮的勝之和鳴女裝來當我們女朋友們，我就有勇氣踏入那家店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話又引來了憤怒的瞪視：“明明是我的臉用來開後宮更有說服力吧！”

卡爾羅斯怒了：“你們這群龌龊的男子高中生！”

五個人立刻因為四件不同的事情吵了起來，而這個時候禪院蒼已經買好東西帶着他的“女朋友”出來了。

“那幾個是你的朋友嗎？”

“……對。”

幾人手忙腳亂連滾帶爬地藏到了巷子裏，一探出頭看到的就是禪院蒼“女朋友”溫柔的笑容，頓時化作檸檬精。

“雖然只是側臉，但真的是個美人啊。”

“可惡，我也好想談戀愛……”

“所以我說你們吵死了啊！真是的，我為什麽要陪你們在這裏幹這種無聊的事情？！”

成宮鳴幾乎要将“不爽”兩個字刻在腦門上，不想再看下去浪費時間了，轉身就要走。

卡爾羅斯拉住了他：“不要因為蒼比你先脫單，就這麽小家子氣嘛！這樣會顯得你太小肚雞腸了。都已經到了這步，現在才說要退出，不是太晚了嗎？而且你現在出去的話，會把我們也給暴露的！”

“果然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

小肚雞腸的成宮鳴雖然很想走，但其他幾人怕成宮鳴打草驚蛇，半拖半拉地帶着他繼續下去了。

少女心滿滿的甜品店、亮晶晶的奢侈品首飾店、琳琅滿目的體育用品店……

“他們究竟還要逛多久啊……”從一開始十分積極的既然眼裏漸漸失去高光。

“戀愛原來是這麽麻煩的事情嗎？幸好沒有人找我告白。”

“有這個時間我都可以揮棒五百次了，他們到底什麽時候牽手接吻啊！”

“再這麽下去，我都要對戀愛這種事情喪失欲.望了。”

“原來戀愛是這麽無聊的東西嗎？”

“誰知道他那個笨蛋為什麽非要談戀愛不可啊！笨蛋笨蛋笨蛋……”

“真是抱歉啊，讓你們喪失了對戀愛的向往。”一道陌生聲音突然出現在幾人的背後，吓得衆人汗毛都豎起來了。

一轉頭，禪院蒼“女朋友”的那張臉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要喝奶茶嗎？可麗餅呢？”

雖然悄悄摸摸跟蹤了很久，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了對方的正臉，的确如周身散發的氛圍一樣，是張令人臉紅的美人臉。

但是——

“奇怪，為什麽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女孩子的聲音？”

對方臉上的笑容的頓時僵住了。

禪院蒼誠懇的道歉：“天守前輩，請不要和他們這群笨蛋一般見識。”

幾人這才意識到他們先入為主的觀點，誤導了自己。

被禪院蒼稱作“天守前輩”的人，雖然長着一張令人臉紅的美人臉，但并不是柔美的漂亮，長發雖然柔和了幾分銳利，但只要抛去先入為主的濾鏡，就能一眼認出來對方是個男孩子只是五官更加精致一些。

聲音很好聽，但有着男性的低沉和磁性。

不管是穿着、身高、長相還是聲音，都和女孩子搭不上半毛錢關系。

“啊、抱、非常抱歉！”

五人迅速鞠躬道歉。

天守稚倒沒有表現出多少生氣的樣子，只是有些苦惱地抓住了自己的一縷頭發。

“留長發果然還是太麻煩了嗎……”

山岡陸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那個、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将您當成女孩子的，您的長發非常的帥氣！”

“謝謝。”天守稚高興地接受了他的誇獎，不過又自言自語道，“最近任務越來越多了，長發的确有點麻煩。不管是戰鬥還是打理……”

“如果是我們說了什麽讓你困擾的話——”

“沒有那回事。”天守稚眉眼彎彎，“倒不如說你們的出現挺讓我高興的。”

“蒼也終于交到朋友了啊……”

禪院蒼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看向遠處。

剛剛當了斯托卡也不害臊的幾人也突然臉紅了起來。

“天守大人！緊急任務！請快跟我來！”

一個西裝男人的出現打破了凝滞的氣氛。

“啊，抱歉，下次我再請你們喝奶茶吧。”

“等等——”禪院蒼喊住了天守稚，将手裏的袋子交給他，“這個麻煩您幫我轉交一下。”

天守稚挑了挑眉：“好不容易才挑好的生日禮物，你不自己送嗎？”

“他很忙吧，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天守稚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旁邊的西裝男人記得快要哭出來了：“天守大人！”

天守稚将他手裏的袋子接了過去：“我先幫你保管。晚上悟會回來和我還有硝子一起喝酒，有時間就親手交給他吧。悟會很高興的。”

禪院蒼沒有說“一定會去”也沒有說“不會去”，只是安靜的看着天守稚的離開。

“要喝奶茶嗎？”他問五個棒球笨蛋。

“比起那個，你更應該先解釋一下剛才那個人是誰吧？！”

平時最鬧騰的成宮鳴這時候反而擺出了“鳴媽媽”的架勢：“我說你們啊！真是太失禮了！随意的猜測對方和蒼在交往，這不是很無禮的行為嗎？！”

“鳴你這家夥！你剛才也是這麽想的吧？！”

共同的假想敵——脫單的“背叛者”易消失，幾人立刻就分裂成幾股吵架勢力，叽叽喳喳的恨不得将人的腦袋吵裂。

禪院蒼沒覺得煩，反而看着他們吵吵鬧鬧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你這家夥在幸災樂禍嗎？！”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他這個借口顯然沒有任何說服力，幾個人壓根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擁而上将他壓在了最下面。

鬧着鬧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一群人躺在地上莫名其妙地大笑。

莫名其妙到自己也覺得挺神經的。

“走吧，去買奶茶喝。”

等奶茶的時候，禪院蒼解釋了一下。

“天守前輩是我哥哥的同學。今天是我哥哥的生日，所以拜托對方幫我挑禮物。”

“原來如此。”山岡陸點頭，已讀亂答，“畢竟是你哥哥生日，要來找你參考也很正常。”

“等等等等，到底是誰幫誰參考？”

禪院蒼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天守前輩幫我啊。”

“欸？！”

成宮鳴有兩個姐姐，而且關系相當不錯，因此有些無法理解這混亂的關系。

“為什麽給你哥哥買禮物要詢問哥哥的前輩的意見？”

“說是哥哥，但其實并沒有怎麽相處過。”禪院蒼試圖找一個讓他們容易理解理解的詞，“我母親和哥哥的母親是雙胞胎，但在去年之前我沒有見過。”

“那不就是表兄弟嘛？！”

禪院蒼恍然大悟。

“……你在原來如此個什麽鬼啊！”

“去年的時候，我并不知道生日是個重要的節日，所以并沒有送給他禮物了。”禪院蒼喃喃道，“雖然對他來說應該是派不上用場的東西，但是……”

但是什麽呢？禪院蒼想不出來。

雖然漸漸地去理解了社會的規則，但很多東西對他來說還是一片空白。

他并不能很好的表示出自己的這份心情。

只是覺得……

有點難過。

他并不知曉對方的喜好，也并不了解對方的生活。

明明是個禪院，但是連踏入那個世界的資格也沒有。

五條悟救了他，也沒有讓他學習咒術界相關的東西。

像他這樣的人，就算對他做了要求又有什麽用呢？反正最後都只是失望罷了。

哪裏都沒有他的位置，無論在哪裏，他都是多餘的那個。

“不過今天還是很謝謝你們！”禪院蒼感激道，“天守前輩好像很開心。”

“雖然有聯系方式，但我和天守前輩也不是很熟，對他的喜好并不了解。幸好有你能幫我逗他笑了。”

成宮鳴那股息下去的無名火又湧了上來：“你這家夥真的是……”

禪院蒼擺出了一副虛心聽講并準備接納批評的樣子。

成宮鳴簡直是有氣發不出：“白癡嗎你？！”

成宮鳴氣勢洶洶的就走了。

禪院蒼迷茫又求助地看向卡爾羅斯幾人。

在這方面同樣是沒什麽神經的幾人撓撓頭：“大概是誤會你‘背叛了高中要和棒球度過三年的處男聯盟’所以還在生氣？”

成宮鳴的氣一直持續到晚上。

原田前輩因為被二年級的學渣們拉去幫忙補習，睡在其他寝室，只有禪院蒼和成宮鳴兩人的宿舍氛圍看起來更尴尬了。

“鳴，要要電影嗎？我買了薯片和飲料，還有你最喜歡吃的那個口味的冰淇淋。”

正在看書的成宮鳴似乎十分專注，壓根沒聽到禪院蒼的聲音。

于是禪院蒼只能自己吃了。

“你是笨蛋嗎？！”成宮鳴沒憋住，“這個時候你應該去送禮物啊白癡！”

“你不是很希望能和你哥哥搞好關系嗎？趁着這個機會主動一點啊！那個天守前輩不也是在幫你創造機會嗎？都特意告訴你了。”

禪院蒼有些意外：“你是因為這個才生氣的嗎？”

成宮鳴将被子蓋過頭頂，很大聲地說：“我才懶得管你呢！”

禪院蒼帶着一大堆的東西爬上了成宮鳴的床。

“你幹嘛？！這可是我的領地，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上來！”

“有什麽關系，上一次你也在我的床上看過電影了。”

“那又不一樣！”

“你到底要不要吃冰淇淋？”

“……要。”

然後兩個人還是窩在一起看電影了。

在十二月的冬天裹着被子吃冰淇淋……

“感覺好像白癡啊……”

禪院蒼提醒他：“好像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

成宮鳴任性的制定了規矩：“才沒有白癡，是特指禪院蒼！”

禪院蒼這次挑的是一部熱血漫的劇場版，不管是劇情音樂還是人設都很在線。

兩人似乎都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專心的将視線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小的屏幕上。

但難得的假日卻将時間全部放在了逛街（跟蹤）上，并沒有好好的休息，這會眼皮便控制不住的沉了下來。

耳機的線很有限，成宮鳴将禪院蒼當成了靠枕，但還要抱怨：“你的頭發是不是有點長？”

“啊，忘記剪了。”因為要打棒球的緣故，禪院蒼會比較留意額前的頭發，但是後面的頭發就被忽略掉了。

經常性忽略的後果就是這會長的有點紮脖子。

成宮鳴伸手抓了一縷他的頭發，正好可以在手指上繞一個圈：“我說你啊，還能不能對自己上點心？”

成宮鳴說完又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對你這種白癡廢什麽話呢……”

又過了一會，成宮鳴突然小聲地問：“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禪院蒼正沉浸在劇場版，沒聽清他在說什麽，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什麽？”

“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