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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短暫的假日很快就過去了, 緊接着開始的就是地獄期末考複習。

終于等考試結束之後，就連被成宮鳴吐槽是臉部肌肉壞死的禪院蒼也露出了死裏逃生的驚喜和慶幸。

“天真！真的是太天真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們在合宿中被玩壞的表情了。”

“不要說這麽讓人誤會的話啊！”

雖然不知道冬季合宿究竟是什麽樣一種可怕的存在，但是聽着前輩們幸災樂禍的“竊竊私語”, 也能猜到那不是什麽好是。

在班裏其他學生們準備開始計劃豐富又快樂的寒假生活時，成績單都還沒到手的棒球部成員們已經被打包送上了海島。

沒有泳裝，沒有女生, 雖然有溫泉, 但需要自己在地獄訓練結束後再爬山翻過去才能泡到，然後再翻回來。

最可怕的是——澡堂建在溫泉旁邊，就算不泡溫泉也不行。

得知這個真相的部員們：“………………”

稻城實業高中雖然很重視棒球部，但它首先是一所偏差值要求很高的私立高中。

即便是棒球部，也不能無視正常的上課時間。

夏季合宿要兼顧上課, 在訓練量上是有斟酌和考量的。

但冬季合宿不需要上課, 秉持的原則就是——只要不死，就往死裏練。

“嘛, 那都是明天的我要煩惱的事情, 總之現在就——哈！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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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開始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還是很有精神的, 甚至還開始了枕頭大戰。

但第二天午睡時就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什麽加訓？不存在的。

午睡睡醒的身體僵硬得像放在倉庫幾百年生鏽腐朽的東西, 幾乎是靠着意志力才拖着疲憊沉重的身體走到訓練場。

“打棒球……原來是一件這麽絕望的事情嗎……”

經過一次冬訓的二年級前輩在第一天的時候還能strong地表示“馬達馬達達內”, 第二天的時候也說不出話了。

整個海島安靜得跟沒出出現過這麽幾十個人一樣, 只是每天重複地進行着枯燥的訓練。

肉-體發出的哀嚎聲在得不到回應後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或者……幹脆就是已經死了吧……

禪院蒼的身體素質和一軍的前輩比起來也是不差的，但冬季合訓的訓練量也讓他趴下了。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死得好慘, 雙眼漸漸失去高光，靈魂和身體似乎分成了兩個獨立的個體。

國友監督甚至沒有說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合訓, 偏遠的小島連信號都不是很好，像是完全和外界隔絕了一樣, 令人心慌。

看不見希望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頭上，像是要将人徹底壓垮，然後被碾碎。

“我才不要在這裏倒下……”成宮鳴的身體搖搖晃晃，聲音似乎都帶着鐵鏽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好像都被具象化并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音。

他掙紮着往前爬起，不僅僅是衣服被弄髒了，臉上、頭發上，到處是髒兮兮的泥土，然而他的眼睛卻亮得發燙，哪怕失去高光，哪怕失去焦距，也在燃燒着旺盛又蓬勃的生命力。

“還有五公裏……區區……五公裏而已……”

禪院蒼沒有去扶他，雖然他比成宮鳴多一分的力氣，但也只是多一分。

最重要的是——成宮鳴不需要。

“開什麽玩笑！想要拿下冠軍的話，就要踩着無數人的夢想往上爬，區區五公裏……區區五公裏……”

成宮鳴摔到了。

緊接着，禪院蒼也因為脫力摔在地上。

不僅是他們，一路上都是體力耗盡倒在地上幾乎是滿地爬的高中生。

只是打棒球而已，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才不是“而已”！

連這種程度都做不到的話，拿什麽去碾碎別人的夢想！

“哈……哈……”

禪院蒼抓住因為摔倒脫落的負重，重新扣到了手腕上，喘了兩下，接近着一口氣站了起來，向前跑去。

禪院蒼的體力放到二年級也是相當出色，但豪門高薪聘請的教練怎麽可能只會學生們做同一套訓練菜單？

體力越好，操練越狠。

雖然不知道漫長的冬季集訓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但在這樣的地獄訓練裏，沒人能到現在依舊保留“體力”。

到了這個時候，拼的就是意志力了。

對勝利渴望的意志力！

“該死的……蒼那個家夥，明明做的訓練比我還多，怎麽到了這個地步，還能站起來跑？”

好累啊……身體好累啊……不對，這個時候他們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嗎？

總之，好像就這樣躺在地上以地為席以天為被地好好睡上一覺啊！

但是不行！

禪院蒼那家夥的體力本就比自己好，現在放棄的話，不是就把差距拉得更大了嗎？！

比自己更有天賦、更厲害的人還比自己更努力什麽的——

“論起意志力，我才不會輸給你啊混蛋！”成宮鳴的身體不知道又從哪裏湧出了力量，不僅一下跳了起來，而且還開始向前沖刺了。

“不要小看我啊啊啊啊——”

“贏給你看啊啊啊啊啊——”

嘶啞的聲音吼叫着，像是要把所有的疲憊都通過這一聲聲的嘶吼發-洩出去。

卷起來了，第一個爬起來的禪院蒼能感覺到後面不斷有人追趕的腳步，頭皮發麻的緊張感讓他再一次榨幹自己往前更快地跑動起來。

後面的人一看禪院蒼跑快，又爆發了小宇宙。

瘋狂內卷的後果就是——

跑到終點後所有人都不顧教練們“不要立刻躺下”的叫喊聲全部趴在地上和親愛的地球難分難舍。

“啪、啪啪……”

嚴肅的國友監督也難得地為他們鼓起了掌。

“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漱吧。明天早上船就會來接你們回去了。今天就好好泡泡溫泉解解乏。”

衆人：“……”

終于結束這種地獄生活了啊！高興嗎？先睡一下慶祝自己沒有死在集訓裏吧zzz……

最後還是享受了一把溫泉，雖然是被用擡上車再運到澡堂的丢臉方式，但至少活過來了！

“溫泉真的好棒！感覺活過來了！”

“我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活過冬季集訓了！”

“不要說的好像是什麽海島大逃殺一樣啊！”

“奇怪，總感覺好安靜啊……大家不玩點潑水游戲嗎？”

“不想動……”

“饒了我吧……”

溫泉裏雖然全是鬧騰的男生，但就連說話聲也不算吵鬧。

“八天？九天？十天？啊啊，已經想不起來過去多久了。”

“難得來了海邊，結果什麽都沒完成呢……”

“溫泉也是……”

“就算回去了，連玩游戲補漫畫的時間都沒有啊……”

“但是……再過三個月，就能站在甲子園的球場上打球了吧！”

“真好啊！”

“啊不對不對！我們是高中生啊！要更有高中生的氛圍！所以大家要怎麽揮霍接下來的假期呢？”

“我家附近新開了一家打擊館，要不要去看看？”

棒球笨蛋們的聊天大部分也都是和棒球有關的事情。簡直就是三句話不離棒球嘛！

“蒼，要來嗎？”

熱乎乎的溫泉水太讓疲憊的身體感到舒服了，禪院蒼差點就睡過了，被問到才艱難地撐開眼皮：“我還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

“不知道在哪裏過年。”

山岡陸大大咧咧地說：“這種事情打個電話問一下你爸媽不就好、好疼！鳴你幹嘛踢我？！”

“不要在我耳邊喊那麽大聲，吵死了！”

“哈？！鳴你小子最近有點過分得意了啊！”

不出意料的兩人吵了起來。

禪院蒼早就已經習慣了吵吵鬧鬧的棒球部，靠着邊緣眼皮再一次沉了下去。

過年啊……

“過年”這種東西對禪院蒼來說并沒有太大的意義，但大家似乎都很看重“過年”。

期末考之前，就有很多女生在商量着過年怎麽怎麽樣的規劃。

他并不是沒有去處。

五條悟在東京租了豪華公寓，雖然說是兄弟倆一起住，但五條悟很忙，忙到幾乎沒有時間回來。

禪院蒼這兩個學期一直住在學校，那個公寓應該已經空了很久。但即便很久不回去，也一直有人會上門打掃保持整潔讓人随時回去都可以居住。

但除此之外，好像就沒有了。

他不想回禪院家，禪院也不歡迎他。

五條家的管家雖然禮貌地詢問過他要不要去五條家過年，但不管怎麽想他一個禪院和一群五條在五條的宅子裏過年怎麽想都很奇怪吧。

去年過年的時候五條悟沒有回五條家，本來是買了很多食材準備和天守前輩以及家人前輩一起吃火鍋過年的。

但是有突發的任務，最後也只是他一個人吃完泡面後趴在桌子前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守前輩帶着沾着血跡的衣服回來了，而五條悟還要去處理更棘手的事情，連回家的工夫都沒有。

天守前輩收拾了他和五條悟的衣服就準備走了，出門前對他說了抱歉。

禪院蒼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說抱歉，明明什麽忙都幫不上的應該是他才對。

從海島回來的時候，是12月31日，勉強能趕上新年，禪院蒼回去的時候，公寓裏果然沒人，并且也沒有什麽人長久生活居住過的痕跡。

好在家政人員還是很靠譜的，冰箱是滿的，裏面定期會有人更換新鮮的食物。

他随便吃了點水果吐司牛奶，緊接着回房倒頭就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傍晚了，但公寓裏依然沒有其他的動靜——

“叮鈴鈴鈴鈴——”放在客廳充電的手機瘋狂地震動了起來。

禪院蒼剛接起來，成宮鳴氣到要把地球炸了的聲音穿破了他的耳膜：“你這個家夥幹嘛不接電話！”

“我——”禪院蒼剛要解釋，成宮鳴的聲音更大聲地響了起來。

“現在，立刻馬上到宿舍來！十分鐘內我要是見不到你的話，你就死定了！”

不給禪院蒼拒絕的機會，對方挂斷了電話。

“十分鐘……”

糟糕了啊！

禪院蒼抓起手機就開始狂奔，但即便是出租車在鈔能力的作用下就差把車開到天上去，禪院蒼也花了接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才趕到校門口。

一路狂奔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棒球社的宿舍。但放假期間宿舍大門不出意外地是關着的。

成宮鳴蹲在宿舍大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頭上肩膀上都積了一層雪。

“抱、抱歉，讓你久等——”

成宮鳴果然大發雷霆：“慢死了！”他一動，雪就全部簌簌地落下。

禪院蒼低着腦袋一副做錯事任他罵的樣子。

然而出現在他耳邊的，卻是——

“先說話，我生日的時候你要加倍地給我——”

一個硬硬的盒子一樣的東西被塞到了懷裏。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