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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禪院蒼的生日在1月1日, 這是個很“特殊”又很普通的一天。

雖然是新的一年中的全新的一天，但并又什麽都代表不了。

直到成宮鳴對他說出“生日快樂”的那一刻，禪院蒼才有一種“啊, 今天是我生日啊”的感覺。

禪院家并不歡迎他這樣廢物一樣的存在，根本不可能特意告訴他，他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要學着為自己的生日慶生。

母親也沒有給他過過生日, 他們甚至連交流都未曾有過。

五條悟很忙，自己的生日都被煩得團團轉，更不用特意找出時間幫他過生日什麽的。

沒什麽好羨慕的。

雖然別人開開心心熱熱鬧鬧地過生日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但禪院蒼從未羨慕過。

因為，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指望過有誰能夠給他過生日啊！

但是成宮鳴說：“生日快樂。”

快樂嗎？他的出生是個錯誤, 沒有人歡迎他的降生, 這樣的人，生日也是值得慶祝的嗎？

“先說好, 我才沒有故意偷看什麽的。只是手機亮起來的時候, 正好在我面前而已。”成宮鳴一開始還有些心虛, 但漸漸地, 他又理不直氣也壯了起來。

“反正生日禮物已經給你了, 我回——”

身上突然多了一個沉甸甸的重量, 成宮鳴差點被壓得一趔趄, 站穩身體之後生氣沖禪院蒼喊：“白癡，幹嘛——”

“謝謝, 鳴，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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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哽咽的聲音顫抖不已, 和對方高大的身材一點都相符，明明是個一下子就能把人抱得滿懷的體格, 怎麽能發出那麽脆弱的聲音呢？

禪院蒼是從背後抱過來的，成宮鳴看不到他的臉，但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的溫熱觸感，成宮鳴覺得這樣也挺好。

禪院蒼将臉埋在成宮鳴的脖頸裏，臉蛋被吹久了，他的皮膚很冰，但是脖子上圍着圍巾，頸窩溫暖得讓人想哭。

不羨慕，是因為預設了自己不可能得到。

害怕希望破滅後的更加絕望，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對任何人任何事抱有希望。

但忽然某一刻，從未期待過的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禪院蒼的大腦一片空白。

有什麽東西，快要溢出來了，他不想克制。

“鳴……”

“好暖和……”

禪院蒼的身體很熱，從校門口一路沖刺到這裏，整個人跑得都要冒熱氣了。

成宮鳴在雪地裏待着不短的時間，運動系少年身體雖然壯得像小牛犢，但又不是沒有冷熱感覺的石頭。

從禪院蒼身上傳來的熱氣讓他有點眷戀，但是——

“好冷！我為什麽要和你這個白癡在外面受凍啊！”

成宮鳴跺了跺腳，沒有被禪院蒼包裹到的兩條腿凍得快成冰棍了。

一起響起來的還有山岡陸幾人大呼小叫的聲音：“不是吧鳴，你真的在這裏等了這麽久啊？！”

成宮鳴額頭上的青筋只花了一秒鐘就暴起：“才沒有特意等！我只是恰巧路過罷了，恰巧！”

白河勝之戳穿他的謊話：“鳴這家夥說要等你一起去參拜，給你打了好多電話都沒接通，大家才發現這個笨蛋完全就是自己一意孤行做了決定。”

啊，禪院蒼這才想起來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住址，所以除了打電話也沒有其他能聯系上自己的方式了。

卡爾羅斯補充：“不過我沒想到他竟然沒放棄啊。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已經往這裏趕的時候，我吓了一大跳呢。”

“啊，對了，生日快樂！”

“蒼，生日快樂！”

對沒有什麽儀式感可言的男高中生來說，一句生日快樂就十分鄭重了。

此起彼伏的生日祝賀聲讓禪院蒼吃驚地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去看成宮鳴。

成宮鳴兇巴巴：“幹嘛？！”

禪院蒼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好像就這樣一直維持這個弧度保持到肌肉酸痛僵化掉也沒關系。

“謝謝大家。”

“關東煮吃嗎？”

矢部浩二貼心地舉起自己順路買的關東煮，雖然已經被吃了一大半。

“要吃要吃！”

其他人都去搶關東煮了，就只有成宮鳴和禪院蒼還在激戰區外面站着。

“沒有特意等你，只是我不想再多跑一趟而已。參拜也是……”

禪院蒼輕輕地笑：“嗯。”

“鳴，你和蒼那家夥在磨叽什麽啊！再晚的話神社就要關門了！”

禪院家每次到過年的時候都會很熱鬧，即便是禪院蒼也能看到所有人為了新年在那裏忙碌的樣子。

不過和朋友一起去神社參拜祈福什麽的……還是第一次。

參拜的流程很簡單，并沒有什麽游戲趣味性，但是和朋友走在一起，一起許下願望，好開心……

“說起來，我家沒人，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家打游戲？”

雖然都是棒球笨蛋，但除了棒球，成宮鳴他們的生活和普通的高中生并沒有什麽不同，也會看漫畫打游戲。

泡溫泉的時候雖然太困了沒能參與他們的讨論，但禪院蒼也聽了一耳朵。

似乎是想要一起通宵打某個新出的大熱游戲，但家裏都有長輩所以沒辦法通宵。

“太棒了！我立刻就打電話說我晚上不回家了！”

“我回去拿Switch！”

“我也！還有我珍藏的漫畫！”

大概四成宮鳴跟他們說過什麽，即便是粗心大意的男高中生們并沒有好奇禪院蒼為什麽連過年也是一個人。

六人兵分兩路，其他人回去拿游戲機和漫畫，成宮鳴和禪院蒼則負責去超市進行零食大采購。

“為什麽我要被他們使喚來做這種跑腿一樣的活啊！”成宮鳴一邊碎碎念，一邊往購物車裏堆超多的零食。

将一個購物車堆成小山，成宮鳴正準備喊禪院蒼再推一個購物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禪院蒼盯着一個盒子在傻笑。

“你還要盯着它看多久啊！只不過是一個生日禮物而已，有必要高興成這個樣子嗎？”成宮鳴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那個禮物不是他送的一樣，但實際上眼珠子早就悄悄盯着禪院蒼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微表情了。

“嗯，很高興。”禪院蒼大大方方承認了，“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成宮鳴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別說這麽肉麻的話啊！”

他結結巴巴地為自己的不對勁解釋：“而且在超市盯着某樣東西看很久再收起來的話，不是很容易被人誤會是小偷嗎？！”

“反正都已經送給你了，你幹嘛不拆開？”

“可以拆嗎？”

“不要什麽都問我啊！”成宮鳴丢下這句轉身就想走，再繼續待下去感覺會往很肉麻很惡心的方向發展，煽情達咩！

“鳴，等我一下。”禪院蒼抓住他的手，“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禮物。”

禪院蒼不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他有些着急地想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表達出來，但他的內心也是亂糟糟的，因此禪院蒼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混亂到沒有邏輯。

“我想看着鳴，再更多一點地将今天的心情記住。”

成宮鳴感覺禪院蒼不是用手抓着他，而是用烙鐵之類的什麽很可怕又滾燙的東西。

好可怕，想逃，但是又不想逃。

“我、我知道了，你放開啦。又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別這麽黏糊啊……”

正說着，兩個像是幼稚園的孩子手拉着手一起路過他們面前，後面跟着的家長也注意到了他們，低下頭笑了一下。

成宮鳴的臉更紅了。

“我先提前說好，禮物這種東西送禮的人也是很苦惱的，就算是不喜歡也——”

“不可能不喜歡的！”禪院蒼說，“因為是鳴送的禮物，所以無論是什麽我都很喜歡，非常非常地喜歡。”

成宮鳴：“……”

成宮鳴：“你最好是喜歡得不得了！”

禪院蒼已經打開盒子了，是一根限定紅白球的發繩。

成宮鳴的眼神有點飄忽：“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但你都把寶可夢劇場版全部看完了，大概……我猜你可能至少是不讨厭……”

“嗯，我最喜歡寶可夢了！”

從今天開始，最喜歡。

成宮鳴像是總算松了一大口氣似的。

禪院蒼的話不多，就算有也是別人問一句他答一句，雖然一直同宿舍同班同社團甚至是前後桌的關系，但到了想要買禮物的時候，成宮鳴才發現他并不知道禪院蒼喜歡什麽。

或者說，禪院蒼幾乎沒有喜好偏向。

寶可夢相關的東西，已經是他從所有東西裏能找出來占用禪院蒼時間“比較多”的元素了。

“你總是忘記剪頭發，你看你看頭發又長長了吧！反正提醒了你也會有下一次，所以我就想着又根頭繩的話，至少能綁一下什麽的……”成宮鳴越說，聲音就越小，這還是他少見的這麽沒底氣的時刻。

早知道、早知道蒼這家夥會這麽高興，應該要送一點更加更加用心的禮物的。

“我非常喜歡！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它的！”

禪院蒼鄭重地說：“就算我死了，我也一定不會讓它有事的。”

成宮鳴：“……你是白癡嗎？！別說這種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