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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咚咚咚——”

吹奏樂部的聲音從學校本部的操場飄了過來。

稻實的吹奏樂部實力也不弱, 是經常能進全國大賽的水平，或者說棒球豪強學校的吹奏樂部水平都不會差到哪裏去。

但即便如此，也好聽過頭了。

大概是作為王牌的應援曲, 所以被用心練習很多遍吧。

想見他。

雖然剛剛才見過面，但是想見他。

如果現在就死掉的話，大概會因為這種想法變成咒靈一直纏着他吧。

不對, 他連咒術師都不是, 就算現在抱着這種心情死掉……也只是死掉罷了。

真可悲啊……

禪院蒼擡頭看着逐漸下沉的太陽，心髒也好像随着它一起沉沉地墜入了黑夜。

“蒼，你哭了嗎？”

在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禪院蒼一跳，他猛地轉頭，就撞上了成宮鳴的額頭。

“啊, 好痛！”成宮鳴被撞得淚花都出來了, 身體還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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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是相互的，禪院蒼也被撞疼了, 但下巴的疼沒有額頭來得難以忍受, 最重要的是, 馬上就是春季大會, 寶貝的ACE如果因為這個烏龍摔倒不能比賽的話, 會被笑話死的！

禪院蒼抓住他的後腰往自己的懷裏帶。

成宮鳴再一次撞到了額頭, 只不過這次的對象是裹着衣服的胸肌, 所以不是那麽疼。

但成宮鳴的火氣可不會這麽輕易地消下去了！

“虧我好心地想着如果你哭了的話就把肩膀借給你，結果你竟然恩将仇報？！禪院蒼你有沒有心的啊！”

成宮鳴的控訴讓禪院蒼愣了一下,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應該順着成宮鳴的話認個錯，成宮鳴是很好哄的, 但是……

禪院蒼将腦袋放到了成宮鳴的肩膀上，整個人都卸下了力道将支撐的重心交給了成宮鳴。

“喂喂, 重死了啊！”

禪院蒼看着“纖細”，但一米八幾的運動少年再瘦能瘦到哪裏去？！再說禪院蒼的肌肉可是要比成宮鳴更來得有存在感。

“真是拿你沒辦法……”雖然抱怨着，但成宮鳴沒有一點要推開禪院蒼的意思。

禪院蒼知道自己應該要和成宮鳴保持距離，原因當然不是出在成宮鳴身上，而是沒有未來的他會因為貪戀成宮鳴的溫暖越陷越深。

但是……做不到啊。

“都怪鳴，都是鳴你的錯……”明明下定決心只會待在【朋友】的位置老實安分地和對方度過值得回味一輩子的高中三年，但他無法推開成宮鳴。

“哈？！”成宮鳴的頭上冒出井字，“你這家夥別太把我當成好欺負的軟柿子了！”

禪院蒼沒有擡起頭，反而是将雙手緊緊地纏上了對方的腰，然後摳緊。

“——你要勒死我嗎？！”成宮鳴被抱得呼吸都停了好幾秒。

沒能當上四棒的打擊，對這個家夥來說到底有多大啊！

不過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是他沒能當上王牌的話——這種事情絕不可能！

才不是因為想要安慰這個白癡呢！只是因為高冷陰沉不愛理人的家夥難得露出這種落寞破碎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有趣罷了！

心血來潮，對他只是心血來潮！

“我又不是那種會随便丢下你的渣男。”成宮鳴局促地移開視線，盯着遠處人聲鼎沸的訓練場，好像那裏正在進行着精彩絕倫的比賽一樣。

眼睛視線挪開了，但是手卻不自覺地摸向了對方的後背和頭發。

禪院蒼的頭發已經留長到能在腦後紮出一個小啾啾，因此除了一些碎發外，無法體驗到發絲在掌心和指腹中穿過的感覺。

但是……好溫暖，貼着頭發的發絲帶着禪院蒼的體溫，隔着吸汗衣和棒球服的皮膚也在源源不斷地散發出熱量。

這些溫度好像發生了神奇的變化，溫度變磁力什麽的。

“是我說要一起去甲子園的，我說了就會做到的啦！沒有丢下你……不會丢下你的——”

成宮鳴的話說出口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麽。

有些親密的話再加上現在的姿勢和手裏的動作，總覺得有點……

讓人害臊。

“總、總之，第五棒也很厲害了！要知道、放放開我，要喘不過氣了！”

收得更緊的手臂像是兩根熱得發燙的鋼棍，勒得他的腰都開始疼了。

“好痛！”

禪院蒼聽到他的痛呼聲，才像被燙到一樣松開手：“抱歉，我以前沒抱過人，所以力道上有些把握不好……”

成宮鳴揉着腰，一臉不敢置信：“哈？你的意思是這是你第一次抱人嗎？！”

“什麽第一次？抱誰？！”

樓梯口突然冒出了烏泱泱的一堆腦袋，剛到就聽到如此勁爆內容的幾人滿臉的興奮，每一根肌肉神經都寫滿了八卦。

山岡陸甚至是有些嫉妒地開口：“蒼你什麽時候背着我們處男畢業的？！”

抱，在男子高中生的字典裏，就沒有第二種意思。

唯一存在的那個意思——

“他還是個處男還真是讓你們失望了啊！”成宮鳴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們就不能把腦子的黃色廢料騰出去多放幾分成績嗎？！”

“什麽啊，我才不想聽你這個幼稚的菜雞小處男訓話呢！”

“山！岡！陸！”

成宮鳴一整個就是噴火，跳上去就要給山岡陸一點顏色瞧瞧。

禪院蒼一勾手用胳膊将他攔腰勾了回來。

“偶爾也陪我一下，今天幫我練短打吧。”

“什麽？！”

“短打？！”

“蒼你是要自暴自棄了嗎？！”

雖然咋咋呼呼地跑來一下就鬧出了個大烏龍，但大家顯然都是因為關心禪院蒼想要過來安慰一下他。

結果……

“第五棒也很重要的啊！只是不是四棒而已，不要就這樣消沉下去啊！”

“振作起來啊！下克上從原田隊長那裏搶下四棒的位置也很熱血啊！”

禪院蒼雖然不是四棒讓大家都很震驚，但原田雅功的四棒位置同樣沒人質疑。

原田是個遠在合格之上的深受衆人信賴的隊長和四棒。

打擊率雖然不像禪院蒼那麽恐怖，但他作為集中了衆人期許的主炮，從去年秋天新隊伍成立開始，一直用自己的表現，以身作則地帶領着大家拿下一場又一場的勝利。

禪院蒼不是四棒很可惜，但如果是原田隊長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這大概就是原田雅功能當四棒，而他只能當五棒的根本原因吧！

禪院蒼對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但是——

一個比一個大的嗓門對着他的耳朵嘶吼，禪院蒼只覺得自己的天靈蓋都要被他們吵得掀起來了。

“好吵，”禪院蒼捂住耳朵，但他只有一只手空着，能夠削減噪音的程度十分有限，“不是自暴自棄，我只是想要變得更全面。”

“就算想要更全面，短打也太……”

短打雖然也是比賽中十分常見的戰術，尤其是犧牲觸擊在他們這種追求勝利的隊伍裏再常見不過。

但和痛快的長達比起來，短打的光芒就有點太過黯淡了。

想要拿下很多分數的話，長打和全壘打才是最讓人興奮和尖叫的play啊！

“蒼要練就讓他練好了嘛！”

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可能略顯陰陽怪氣的話被成宮鳴說出後，不僅沒有絲毫的貶義，反而充滿了力量感。

“全壘打都那麽多了！區區短打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嘛！”

禪院蒼感動地看着成宮鳴：“鳴……”

一個小時後——

成宮鳴一臉堅定：“我收回那句話，蒼你放棄吧，以後別管什麽球，用力揮出去就好了！”

卡爾羅斯一般不輕易給人取外號，但是——

“我要先去練兩百下揮棒洗洗眼睛，你自己加油吧，短打黑洞君！”

一個又一個的好夥伴好前輩離開。

“我今天的變速球還沒滿，雅桑——”

成宮鳴也找借口跑了，禪院蒼的面前就只剩下——

“不要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我，我不喜歡狗。”

白河勝之還是那副陰沉的樣子，但卻又拿起了一個球朝着禪院蒼丢去。

“乓——”

禪院蒼已經努力控制肌肉不發力，但看到球的那一刻身體以更加僵硬古怪的姿勢迎接了白色小球的到來，小球彈了出去，變成滾地球。

經驗比禪院蒼豐富很多的巧打者白河勝之面無表情地說：“out。”

接着他又丢了一個球給禪院蒼。

一直到今天的訓練和加訓結束，禪院蒼都沒能打出一個堅強合格的短打。

白河勝之：“平衡了。”

買完飲料的禪院蒼一回來就聽到白河勝之吐出的這句意味不明的話。

“怎麽了嗎？”他将白河勝之常喝的飲料遞給對方，“今天辛苦你了。”

對短打一竅不通的禪院蒼今天光讓白河勝之受累了，所以買飲料補償對方也是很正常的。

“好渴！蒼我的份呢！”

成宮鳴熟門熟路地在袋子裏翻出自己最愛喝的飲料，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哈~~好爽！果然運動完喝飲料最幸福了！”

白河勝之：“……”

白河勝之睜着一雙死魚眼，也不鬧，就靜靜地盯着禪院蒼看。

禪院蒼還沒說話，成宮鳴先炸毛了：“勝之你那眼神什麽意思嘛！好像蒼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一樣！”

白河勝之：“蒼，你做了嗎？”

禪院蒼心虛地低下頭。

成宮鳴氣炸了：“你背着我和勝之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白河勝之雖然想捉弄一下禪院蒼，但不是戲精的他被成宮鳴的誇張也搞無語了，如果換成卡爾羅斯，現在應該很自然地就換上情.婦的身份演起來了。

但在這裏的是白河勝之。

好無語，好無奈，雖然無語，雖然無奈，但是——

“今天陪了你這麽久的人明明是我才對，鳴早就走了吧，為什麽你也要給他買飲料？”

雖然很幼稚，但不得不說很好玩。

雖然每次都會在心裏吐槽嫌棄，但每次都會一起玩的白河勝之在心裏重複着每次的心理路程。

被兩雙眼睛同時盯着的禪院蒼額頭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

“唔，嗯……”

明明就只是一瓶飲料而已，為什麽搞得他都緊張了起來啊，好像偷.情真的被發現了一樣……

正宮成宮鳴：“我說了我們是天下第一好的吧！我的待遇就得是獨一無二的才行！”

成宮鳴惡狠狠地拉住了禪院蒼的左手，越演越起勁。

小情人白河勝之：“天下第一好又怎麽樣？今天陪他訓練了那麽久的是我哦~男人就是這種生物，會很快變心的啦！”

白河勝之也不甘示弱地拉住禪院蒼的右手。

“你們還在那裏幹什麽啊！馬上就要沒熱水了！”

不僅果着上半身而且下半也光溜溜的卡爾羅斯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

成宮鳴&白河勝之：“至少圍上浴巾啊白癡！你知道我們這個月已經被投訴多少次了嗎？！”

禪院蒼趁機脫身一溜煙地竄到卡爾羅斯身邊：“卡爾羅斯，我們一起洗澡吧。”

旁邊正好路過的前輩：“今天的劇情又變得複雜了嗎？！”

鬧騰的一天終于在浴室熱水供應即将結束時安靜了下來。

“呼~好險好險，我還以為最後要頂着一頭泡沫去泡澡了呢！幸好蒼你多接了一盆熱水！”

泡完澡的成宮鳴整個臉都被熏得紅撲撲，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但累了一天晚上是一定要去泡澡解乏的！

但這個時間泡完澡出來，整個人都困得有些暈暈乎乎了。

“蒼，背我回去嘛~”

撒嬌的樣子好像完全忘記了不久前的“抓奸”沖突。

禪院蒼撸了一把他還有些濕潤的頭發：“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吹啊？”

禪院蒼将他拉過來，溫熱的風将他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

“好困，想睡覺了，蒼背我回去睡覺，頭發自己會幹的啦……”成宮鳴像是沒骨頭一樣靠在禪院蒼的身上，雖然說着要回去，但還是乖乖地讓禪院蒼幫他吹頭發。

或者說是困到不想動了。

禪院蒼撥弄着他發絲的手一頓，低聲應道：“乖，吹完了背你回去。”

身後傳來卡爾羅斯的聲音：“勝之，我好困，背我回去嘛~”

白河勝之言簡意赅：“滾。”

禪院蒼的頭發長一點，但他吹頭發很認真不糊弄反而幹得很快，給成宮鳴吹完頭後，成宮鳴得意地跳上禪院蒼的背，雙.腿緊緊勾住禪院蒼的腰，動作幅度很大地對着白河勝之以及卡爾羅斯揮手——

“明天見！”

白河勝之&卡爾羅斯：“……”

白河勝之：“所以說啊，這家夥交不到女朋友。”

卡爾羅斯：“雖然看起來很高冷，但意外地會照顧人，這種反差被發現的話，搞不好蒼會是我們之中最早處男畢業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對禪院蒼的忌憚。

“絕對不能讓他贏過我們！決定了！讓鳴那家夥一直一直纏着蒼，絕對不給他和女生單獨相處的機會！”

還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什麽重要使命的成宮鳴正摟着禪院蒼的脖子跟他鬧。

“我才是那個最特殊的存在是吧！那我明天早上要吃三份玉子燒！”

“一份套餐裏只有一份，就算我的給你也才兩份而已。”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三份，你再想辦法吃一份啦！蒼~拜托了~”

“你要是能把你那份套餐全部吃幹淨的話，我就答應。”

“欸？但我不想吃山藥……好吧好吧，我吃掉就是了，那章魚香腸也給我！”

“好哦。”

“蒼你是天使吧！我最愛你了！”

得到了許諾後，成宮鳴很快就打起了瞌睡，腦袋一垂，毛茸茸的頭發還帶着熱烘烘的溫度，蓬松又柔軟，蹭在禪院蒼的脖子上讓人心癢癢的。

“蒼……”

不知道是夢呓還是下意識地呼喚。

“嗯。”

“要快點追上來哦。”

成宮鳴的聲音很輕，但因為是貼着他的皮膚在說話，所以禪院蒼聽得很清楚。

“我會很快就追上來的。”

“我想和你一起……”大概是睡熟了，夢呓也漸漸地小了下去，“……去甲子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