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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今日家裏事情還多得多,想到要來那麽多的客人,陳初陽便有些心虛,他還沒有做過這麽多人飯呢。
吃殺豬飯,最少不了的就是大骨頭蘿蔔湯,陳初陽将林柔的身契藏好了之後一出了堂屋,就看見黑娃正在屋角那裏揉着眼睛打哈欠,應該是剛醒就起床了。
“好不容易休息幾天,怎麽不多睡會兒。”今日家裏人多,陳初陽要多準備一點菜,他正要去菜園呢,如今倒是有幫手了。
黑娃早起慣了,又沒有賴床的習慣,現在阿奶又回來了,他也不敢賴床,醒了自然是要起的。
“小哥,我要幹什麽。”黑娃這麽一問,陳初陽便擡頭看了看天色。
今日雖不是藍天白雲,但雲層稀薄天色明亮,淺淡的雲層空隙裏,還有一絲絲的藍漏出來。陳初陽看着這般天色,想着如今還早呢,或許中午的時候就能撥雲見日了,有太陽的話,曬着太陽吃橘子最舒服。
“你去拿兩個籃子,摘兩籃子橘子回來,別指着一種摘,都摘一點。”喊了黑娃拿籃子,陳初陽自己拿了個大撮箕,他要去拔蘿蔔,紅白兩種蘿蔔都要,除此之外,白菜也要幾顆,配菜的蒜苗都得準備幾大把才行。
陳初陽的菜簡單,都是直接連根拔起就行的,他好了之後,原想去幫黑娃摘橘子,但想想還是算了,摘橘子的任務就給黑娃吧,他回去做飯。
昨晚還剩下一些菜,将就吃又不夠,再做的話陳初陽又覺得浪費,畢竟下午得準備好多吃的,最後還是決定,早上将就一下算了。
不重新炒菜,陳初陽準備直接将昨晚的剩菜炒成一鍋做成臊子,再煮一鍋清湯白菜面,将剩菜澆到面上就行了,葷素搭配的面家裏人都喜歡。
煮面簡單,也不費時間,陳初陽沒有立馬動手,而是去了阿奶的房間,他要問問阿奶要吃飯還是面,昨晚還剩了些飯,阿奶要吃飯的話,可以給她煮湯飯。
問好了阿奶,陳初陽見阿奶要起床,又喊人再睡會兒,他去把火給她生上再起床,阿奶點頭應了又重新躺好了,直到陳初陽出門才松了一口氣。
家裏當家的夫郎,對她态度一點沒變,看來不用擔心了。
阿奶這裏剛松了一口氣,陳初陽又回來了,他這次還是帶着東西來的,他把阿奶之前給他的鑰匙還給阿奶了。
阿奶握着手裏的鑰匙,眼睛看向的卻是她的那些櫃子。她原本立即就想去看看的,看看裏面東西有沒有被動過,想想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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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這情況,人家大可以連鑰匙都不給她的。
阿奶沒有跟着柳仕民離開,一是因為阿爺臨終交代,也是因為舍不得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屋,但柳群峰已經是柳仕民斷親了,她心底到底忐忑,怕因為柳仕民的關系,家裏人都不把她當回事了,如今有了陳初陽這态度,有了手裏的鑰匙,她終于放心了。
她的孫孫還有孫孫夫郎依舊孝順她,她手裏有大把銀子,她怕啥啊。
陳初陽去給阿奶生火的時候,發現外面有動靜,他以為阿奶起床了,一喊人才知道是柳母起來了。“娘,你起了啊,今天頭還疼的厲害嗎。”今日家裏人多,陳初陽怕他們吵着柳母,也怕柳母不願意見這麽多人,他想着,還是讓婆婆就在自己屋子裏算了。
柳母這麽早起床來,就是不想繼續躺着,她頭上的傷也有七八日了,好的差不多了。她白日裏躺着就容易睡着,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睡不着,夜裏睜着眼睛到天亮實在太難熬了。
見柳母衣服都穿的好好的,想來是不會再躺床上去了,陳初陽趕緊的将人扶着進了火房,讓人坐下之後,一邊生火一邊同人說了今日家裏要請客吃飯的事。
“應該的,都是親戚,大家一起聚聚也好。”柳母知道家裏殺了年豬就到處瞅,看着隔壁木臺上放着幾大筲箕的肉,便問陳初陽抹了鹽巴沒有。“要熏臘肉的話,得趁着肉還新鮮的時候就将鹽抹上,不然容易長蟲。”
“娘,你放心吧,除了這幾日要吃的,要挂臘肉的肉我都抹好鹽了。”豬腿肉豬蹄膀家家都是要挂臘肉的,剩下便是二刀肉,所謂二刀肉就是靠近豬腿位置的肉,這也是肥瘦相間還帶着豬排骨的肉,都是豬身上最好的肉。
知道肉已經抹了鹽,柳母就放心了,那麽多的肉呢,便是冬日肉不易壞,也得趕緊的挂上去熏着,如此味道才會好。
陳初陽将火生好,就去幫着阿奶穿衣起床了,他扶着阿奶出來的時候,柳群峰正好回來,陳初陽說了黑娃在摘橘子讓人去幫忙,就帶着阿奶去竈房裏了。
柳群峰回來了,陳初陽就要準備做早飯了,阿奶要吃湯飯,他要先把阿奶的飯做了才煮面。
湯飯就不好做辣的,陳初陽準備給人炒個雞蛋,雞蛋撒點辣子進去就行,至于湯飯就做清湯的。
如今已經是冬月的尾巴了,地裏的菜已經被霜打過開始泛着甜味,特別白菜甜味最重,不說和大骨頭一起煮,就是直接清湯煮了也好吃。
陳初陽洗了幾片白菜葉子出來,為了添味又削了一個土豆出來,白菜清甜土豆濃香,一起煮的湯飯雖是清淡的,味道卻也豐富,阿奶應該會喜歡。
煮湯飯也快得很,阿奶的湯飯煮好之時,柳群峰他們也回來了,煮面更是簡單,臊子是現成的,一鍋清水面眨眼功夫也就好了。
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柳母便對陳初陽交代起了今天的晚飯都要怎麽做,還同他說了來的人誰誰誰手藝好,讓他盡管放心,會有人幫他的。
雖說是請客吃飯,但這是殺豬飯,來的不是親戚就是和家裏關系近的,彼此都不會太客氣,客人自然沒有坐等吃飯的道理,大家都會幫着做些事情的。
手藝好的,自然是要幫着做飯,其他人也有的是活兒,那豬頭豬腳,還有皺皮肉上面的豬毛,最是難打理,得要用小夾子一根根拔出來,可費功夫了,有人幫忙的話,一天就能打理幹淨了。
飯後,便陸陸續續有人來家裏,來的最早的就是林歡他們家人,但他娘還有嫂子沒來,應該要晚一點。
林歡剛來一會兒,大姑和幺爺爺也來了,大姑他們一來,陳初陽立馬覺得林哥兒整個人都端莊了一點。他心裏知道原因,便只是笑,未過門的夫郎在未來婆婆面前還是拘謹啊。
陳初陽先前還擔心,做那麽多人的飯,他會慌亂,沒想到今日的晚飯根本用不着他來操心,大姑一來,掌廚的人就成了大姑,他只負責将肉菜備好就行了。
竈房不用他操心,陳初陽就去幹別的活兒,家裏今日人多,火房裏坐不下,陳初陽又給人找了處地方生了火,就在小門旁邊靠牆的位置,那裏向陽又背風,最适合烤火了。
林哥兒這會兒成了陳初陽的小尾巴,陳初陽幹嘛他就跟着幹嘛,兩人抱了柴禾過去,又撿了不少土豆紅薯在邊上放着,還放了一盤子瓜子一籃子橘子,招呼好親戚們,他也準備去竈房幫忙,卻被一個堂伯母喊住了。
“群峰夫郎啊,咋沒看見你小姑啊。”柳家的堂親實在是多,陳初陽嫁到柳家的時間又不長,他平日裏又不去親戚家裏串門,大多親戚他安不上名號,但說話這人他剛好認識。
陳初陽記得這人是堂伯家裏的人,她是繼室,堂伯原配妻子很早就過世了。
因着這人身份,陳初陽難免多想了一點,想到祖田那次,他相公可是一點沒給小姑面子,這一次家裏請客連隔房的堂親都請了,小姑這個沒隔房的姑姑卻沒請,顯然是來表面和平都不打算維持,往後不和人來往了。
知道柳群峰心意的陳初陽,也不打算粉飾太平,可他到底年紀小,又是新夫郎,還顧忌着對方是長輩,一時之間不怎麽開口,倒是一邊的林歡直白,直接沖人說道:“就是不想請呗,還能為啥。”
林哥兒這話一說,陳初陽立馬看向他滿臉的佩服,林歡滿臉得意的一仰頭,示意陳初陽走了別搭理人了,柳群峰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身邊還跟着大成爹娘。
早上的時候,柳群峰去喊人吃飯,忘了辦一件事,家裏要熏臘肉需要木姜子還有香葉樹,他方才就是去喊沈家兄弟去砍了,回來的時候順便又去大成家裏喊了一聲,大成父母就同他一起來了。
“怎麽都站這裏啊,不冷嗎。”柳群峰一進院門,就看見兩人站在這裏了,門口離着這裏也不近,他都到了跟前了,兩人還這麽站着。
柳群峰一來,陳初陽還沒說什麽呢,堂伯母又開口了,“群峰啊,我問你夫郎你小姑怎麽沒來,可林家那個不懂事的哥兒竟然說你們沒請,怎麽回事啊。”
“哦,他說的對啊,沒請。”柳群峰這話說的也直接,不止是問話的堂伯母,就連旁邊的人都瞬間覺得尴尬。
見柳群峰這個态度,旁邊烤火的親戚們自然要打岔讓這事兒過了算了,可有人活了幾十年了,還是一點眼裏都沒有,堂伯母竟是不甘心的繼續追問,“今日請的都是柳家的親戚,你怎麽能不喊你小姑呢?”
“是啊,嬸嬸你說得對,請的都是柳家的親戚和同家裏交好的人家,可小姑不是柳家人啊,她不是嫁出去了嗎?去年你女兒回來借錢,你不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嗎,怎麽你家的水能潑出去,幺爺爺家裏的潑不出去。”
柳群峰這會兒也沒什麽表情,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有沒有生氣,但別人看不出來,陳初陽看得出來。
陳初陽一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生氣了,但又沒有氣得很厲害,所以耐着性子在捉弄人。
說到自家的事,堂伯母明顯的生氣了,指着旁邊的大陳父母說道:“這不是別人都請了,怎麽也得喊你小姑啊。”
“因為我家不和她家交好啊。”柳群峰的這會兒臉上的笑終于沒了,“堂伯母,小姑對我落井下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昨日她還叫嚣着我不是柳家的子孫呢,我又不是賤皮子,還上趕着倒貼她不成?”
“這,這!”堂伯母急了,可嘴裏卻急不出反駁的話來,她原本還想說,柳群峰不是也喊了他一個出嫁的堂姑,可這會兒她說不出來了。
柳群峰是真沒有心思參合這親戚之間的彎彎繞繞和算計,他見那堂伯母一臉不甘心的樣子,直接沖着人招手道:“堂伯母,我方才在門口看見一件稀奇事,你跟我去看看吧。”
“什麽稀奇事啊。”堂伯母不甘不願的起身,還以為柳群峰是當衆拂了她的面子,找借口給彼此臺階下。
她同人一起去院門口的時候,還一直在勸說柳群峰,喊人還是不能和小姑計較,畢竟是親戚,還是要和和睦睦。柳群峰一直好好應着,但到了院門口之後,将院門打開,卻直接将身邊的人推了出去,然後果斷關門上拴。
“堂伯母,我方才看見的稀奇事兒就是,有人在家管天管地,就以為她是老天爺了,還管到別人家去了。我看啊,還是管好自己吧。”柳群峰話落,直接雙手捂耳朵大步走了,一點沒搭理外面一邊罵人一邊将門拍的砰砰作響的人。
柳群峰脾氣不好,家裏親戚都知道,可直接将請上門的親戚趕出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堂伯母自然不甘心,準備回去喊家裏人來理論。
這堂伯母已經過世的公爹,是柳群峰阿爺的親堂哥,五六年前才去世的,是柳群峰的大爺爺,她男人年紀比柳仕民大上幾個月,往日裏,她仗着自己是堂嫂,對柳母說話都是很不客氣的。
堂伯母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還想着要回去好好告狀,可她才走到半路,就遇上了高高興興要來柳家吃飯的一家子人。家裏人聽她說了柳家的事之後,她婆婆黑着臉轉身就往家走,她男人甚至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刮子。
“蠢婆娘!”堂伯知道他這婆娘為何為難人,不就是因為她和李氏關系更好,又覺得柳雲峰手裏握着柳家大部分家産,想要扒着那邊巴結嗎?
“你這蠢婆娘!雲峰再富貴和咱們有什麽幹系?你這是昏了頭了!”
......
柳群峰再回來的時候,阿奶從竈房裏出來了,她慢悠悠朝着方才堂伯母待的那堆人那裏去了,然後直接坐下同人唠起了家常。阿奶如此,便是明晃晃的維護和支持柳群峰,大家自然對方才的事閉口不談,趕緊的說起了旁的事情。
柳群峰回來之後,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将兩副豬大腸扔到撮箕裏,然後端着往菜園子裏去了。
豬大腸最難清洗,且怎麽洗都有味兒,但有個東西去味兒很厲害,那便是白蘿蔔的葉子。将白蘿蔔的葉子同腸子扔一起,然後像揉面團一樣不斷揉搓,直到聞不到臭味就行了。
連柳群峰都幹活兒了,陳初陽自然也要去做事,他原本準備去收拾那兩個豬頭,豬頭肉美味但收拾不幹淨的話,吃起來也不得勁兒,他一進竈房,卻被大姑打發去挖竹筍了。
“找不到也沒關系,碰碰運氣吧。”大姑這會兒正在切肉片,陳初陽看大姑同他說話呢,手上動作也一點沒停,那菜板上的肉也是片片厚度都一個樣,真是好刀功啊,他連切土豆都切不了這麽齊整。
看大姑那麽熟練的刀工,陳初陽知道他刀功不好,是因為他以往沒怎麽切過肉,他往後應該也能和大姑一樣厲害。
大姑是掌勺的,她的話陳初陽自然得聽,他去隔壁找小鋤頭和籃子的時候,柳母沖他笑了笑,他這才知道,方才的事兒她婆婆都看見了。
“初陽,便是親戚也不能讓別人蹬鼻子上臉,她都能不要臉管起主人家該請什麽客人了,你還給她臉幹什麽?你這孩子和我那時候一樣臉皮薄,可不能走我的老路,吃一輩子的虧。”柳母這話是說給陳初陽聽的,也是說給旁邊的親戚聽的,她要讓人知道,他兒子不是不敬長輩,是有的人沒臉沒皮。
柳母的話是有道理的,別人喊你吃飯你吃就是了,還管起別人所請的客人了,這放在哪裏都說不通啊。
雖說直接将人趕出去确實是過了一點,但趕人的是柳群峰倒也合理,大家都知道,按着着他的性子,該是直接劈頭蓋臉給人罵一頓的,他只是将人騙出去,已經是夠給她面子了。
陳初陽和林歡在村子裏那條大水溝下面挖竹筍的時候,柳群峰就在水溝邊上洗腸子,林歡拿着根樹杈,一邊清理竹林裏的筍殼,一邊往水溝邊上瞅,看着正在洗豬大腸的柳群峰,他忍了半天才忍不住說道:“初陽,你家相公還真不嫌棄啊。”
林歡怎麽都想不明白,柳群峰一個大少爺怎麽肯幹這髒活兒,那豬大腸多髒多臭啊,連他爹都不洗的,都是甩給他娘讓他娘來收拾。
陳初陽聽着林歡的話也不回他,只是笑,但他只是笑就已經足夠了,已經把林歡羨慕壞了。羨慕之後,林歡又有些憤憤不平,他想着柳群峰以前确實是大少爺,可現在好像不是了,現在他們家沒有大酒樓了,只有一百畝水田了,頂多算個小地主吧。
“你那個公爹真壞啊。”昨日,柳母和柳仕民的一番争辯,倒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柳仕民要和柳群峰斷親的原因。
他們原本還以為,是柳群峰做了什麽忤逆不孝的事情,沒成想是因為他娘受了欺負,才同那邊的柳家父子動了手,這才惹了柳仕民的厭惡,不認他了。
雖說對父親動手确實是不對,可受罪的是他母親啊,連生養自己的人都能不管,又能是什麽好人呢?
柳群峰對他爹動手的原因是別的也就算了,可源頭竟是一個妾室,村裏人能讨個媳婦兒就不錯了,哪裏會有什麽妾室,因此大多人都覺得柳仕民荒唐,自然會站在柳母還有柳群峰這邊了。
“不認就不認,他們有酒樓了不起啊?有句話不是這麽說來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看那個酒樓生意應該也快不行了,都好了這麽久了,也該不好了,不然老話就要不靈了,可老話最靈了!”林歡一邊說一邊點頭,還不等陳初陽開口說一個字,他已經把自己給說服了,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他們就等着那邊的黑心鬼倒黴就好了。
陳初陽被人氣呼呼又不斷點頭承認自個兒說法的樣子給逗笑了,他想着林哥兒性子這麽直爽可愛,等到将來同張東平成親了,應該能和大姑合得來。
大姑性子也好,不會故意磋磨兒媳,婆媳關系能好,家裏矛盾能少一大半,他們小兩口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說到張家,陳初陽之前已經隐隐打探過大姑意思了,知道大姑對林家滿意,眼下只差問詢張東平的意思了。大姑不知道,這事兒是林哥兒托人問的,還以為是陳初陽想做媒,只說不用問,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就可以了,但陳初陽還是想問問。
眼下,張東平還在修路,等到了臘月二十左右應該就要回來了,他家秋天已經服過徭役了,如今是幹一天就有一天的錢拿,到了臘月二十左右,他就幹了一個多月了,也能有差不多一兩銀子拿了,可以回家了。
冬日,地上有不少堆積的筍殼,而冬筍又要挖開土才能瞧見,兩人費半天功夫清理筍殼,又要費力氣去挖瞧着有些膨出地面的土,可惜運氣不是每次都有,挖好幾個坑,也不一定能挖到一根筍,兩人忙活了半天,身上都有微汗了,也沒挖到幾根筍。
林歡畢竟年紀小,看他累了,陳初陽就不讓他動手,讓人邊上歇會兒,可林歡閑不住,一停手就開始東張西望,這下就給他看見黑娃給柳群峰拿肉來了。
黑娃一直在柳母邊上,烤好的肉都放在一邊的菜葉子上,等到烤了七八塊,才用菜葉包着一溜煙跑出家門了。
烤肉要比炸肉香,在火炭直接烤出來的更香,都不用旁的調料,只需要撒點鹽就香的不行。
“黑娃在喂你相公吃烤肉。”
“別看了,咱們回去也烤。”
陳初陽還在惦記着回去烤肉吃,但眨眼功夫他們就有肉吃了。
柳群峰既然知道他夫郎在下面,哪有自己吃着肉不管夫郎的道理,自己吃了一口,喊黑娃吃了兩塊,就讓人給他們拿下來了。
一見黑娃下來,林哥兒就知道他來幹嘛的,趕緊興奮的從地上爬起來,等到黑娃走近了,趕緊道謝就接了黑娃手裏的肉。
“黑娃,你回去的時候把昨天的鴿子湯給熱上,讓我娘再喝一點,我明日再去給她買。”陳初陽也将手裏的鋤頭扔了,同林哥兒一起蹲到了一個背風的地方,他用指尖松松拈了一塊烤肉到嘴裏,瞧着天色不早了,便喊黑娃回去給柳母熱鴿子湯。
黑娃得了吩咐,應了就一溜煙跑沒人了,陳初陽記得他小時候跑的也老快了,一會兒功夫就能上山下河的,如今倒是沒有小時候靈便了。
黑娃這烤肉是在火紅的柴炭火上面烤出來的,雖然瞧着邊邊角角的地方有些黑乎乎的,但味道好得很,肉又嫩又香,嚼着還有肉汁呢。
烤肉統共也沒幾塊,兩人一人吃了兩口就開始幹活兒,繼續認認真真挖筍,但陳初陽根本不知道,大姑喊他來挖筍,只是想讓他清靜一會兒,不想家裏的長輩沖他指指點點問東問西。
他們堂伯家裏這個婆娘和他們小姑,不對,現在不是他們小姑了,柳群峰不認這門親了。
陳初陽不知道,方才那個唐伯母和榴蓮香簡直是一丘之貉,最喜歡添油加醋的說東家長道西家短,但是個人就有幾個交好的人,還在家裏的親戚難免有想替她說話的,他們那群人惹不起柳群峰,還能惹不起一個小夫郎嗎?
大姑想着,出去挖筍總是比待在家裏自在的。
大姑想讓人躲清靜而已,卻不想陳初陽卻收獲不小,他越挖越順手,足足将一個籃子裝滿了,挖了十幾根又胖又嫩的筍子才回家去。
看着提了一籃子竹筍的陳初陽,大姑臉上全是驚喜,“呀,運氣不錯呀。”
“前面不好,後面挺好的。”陳初陽說着老實話,可活了幾十年的大姑,卻總能把話聽出旁的味道來,“孩子,你說得對,後面好就行了。”
大姑覺得陳初陽也太不容易了,這才嫁到柳家多久啊,就經歷了這麽多糟心的事,好在李氏那個攪家精已經同家裏徹底的沒關系了,以後就能好好過日子了。
之後,大姑也不讓陳初陽在竈房參合了,她幫手有的是,讓人去隔壁陪着柳母,或者去外面陪着阿奶。陳初陽不樂意同外面的人坐一起,自然坐到了柳母旁邊去,他也要烤肉吃了。
陳初陽一進去,正拿着刀割肉呢,二叔一家回來了,柳春風還在院子裏已經在喊陳初陽了。
陳初陽一邊兒答應着人,一邊兒繼續手裏的動作,等到春風到竈房的時候,他手裏正拿着一大坨肉。
“小哥,你有沒有想我呀!”柳春風今日穿着一套秀了暗花的白色棉襖,頭上綁着一條紅色的緞帶,緞帶随着發絲飄揚。他皮膚好白白嫩嫩的,如今這模樣像極了一團棉花裏嵌着一抹紅,瞧着不止可愛還漂亮得很。
陳初陽覺得春風去了外婆家裏幾天,好像養的更漂亮了,大冬天的這臉蛋竟然還是滑滑潤潤的,這皮膚好的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他爹娘把他養的真好啊。
“當然有啊。”趕緊回了這個小咋呼鬼,陳初陽才對這人晃了晃手裏的肉,“你回來的正好,咱們烤肉吃。”
二叔二嬸在外邊兒烤火,陳初陽也沒管他們,畢竟喊了二叔他們不喊別人也不好,這烤肉本就是給饞嘴的小孩解饞的,要是誰都吃,怕是一頭豬都能給吃完了。
陳初陽他們這邊開始烤肉了,柳群峰和黑娃也回來了,柳群峰一回來就坐到他二叔身邊去了,黑娃也跟了過去坐到了柳群峰身邊,還給人炫耀,他算盤已經打的很好了。
為了讓黑娃得意一把,柳群峰還喊人去拿了算盤出來,然後當着那麽多親戚的面,讓黑娃打算盤,他給人念數字,黑娃算結果,兄弟兩個配合半天,柳群峰出了不少題,黑娃就沒有一個是算錯的,這下不止是黑娃出了風頭,連柳群峰都高興。
“行啊你小子,哥今年給你一兩銀子的壓歲錢。”柳群峰原本是高興才會說這話,可說了他就後悔了,因為他身邊的那些人都被他那話的給驚着了!一個個的都開始勸他。
“一兩銀子啊!小孩子的壓歲錢給個六文八文的銅板,讨個吉利的數字就行了。”
“是啊,如今比不得從前了,群峰啊,不是二伯伯說你,往後不能大手大腳,過日子還是得省知道嗎。”
“二伯伯,我知道了,那給孩子六十六吧,都說了給一兩,只給個六文太少了。”柳群峰知道他二伯伯是擔心他沒錢了,這份好心他領了,便沒有和人多說。
但他改口之後,偷偷在黑娃背上畫了個一,黑娃立馬領會,嘿嘿笑着,殷勤的給他哥燒土豆了,他哥喜歡吃燒的土豆。
屋外的黑娃眼睛都要落到了他哥身上,屋裏的林歡卻是盯着柳春風頭上的頭繩,眼睛都不眨一下。“真好看啊,在哪裏買的啊,多少錢啊。”
林哥兒問話的時候,已經在算自己繡幾張手帕,才能買得起這麽漂亮的頭繩了,柳春風摸了一下頭上的緞帶,卻皺了眉頭。“我不知道啊,這是我舅舅給我買的。”
“哦,應該挺貴的,起碼要賣七八文吧。”林歡用的頭繩就是布巾,只是他會繡活兒,會将布巾邊緣繡上合适布巾顏色的繡線,如此倒也別致漂亮。
林歡不知道,他喜歡柳春風頭上的緞帶,柳春風也喜歡他頭上那獨一無二的頭繩呢。
柳春風雖然不知道舅舅給買的緞帶多少錢,但他知道絕對不是七八文這麽少,可他不是一般的嬌少爺什麽都不知道,他顧着林歡的臉面什麽都沒說,反而誇起了林哥兒頭上的頭繩,還同人商量着讓林歡幫他做一個。
兩個小哥兒一起讨論頭上飾品的時候,陳初陽正在專心的烤肉,就差盯着烤肉流口水了,一邊的柳母看的默默搖頭。
雖說他們初陽長得好,不用怎麽打扮也漂亮得很,可他這般好年紀不打扮什麽時候打扮啊。
看來,也應該提醒她那個榆木兒子,時不時的要給夫郎買首飾,好好打扮自己的夫郎,夫郎的面子也是他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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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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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