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他跳下那一刻辛尋南便提起裙擺沖着角落而去,就連太子的呼喊聲都沒有聽見。等到了地方果不其然看到辛玉陽偷偷盯着擂臺上的局勢,每當宋言晚勝過一招他便暗暗高興,可若是淩遠棋高一着就憂心不已。
“阿兄!”辛尋南冷不丁地冒出一聲。
辛玉陽身子一震,慢慢轉身對着辛尋南心虛一笑,“阿南,你也在哈。”
辛尋南無語地翻過白眼,咬牙切齒道:“來了卻不敢露面,威名遠揚的少年将軍竟然是個慫貨,傳揚出去将來如何領兵,莫不是讓将士們都笑話辛府是一衆膽小鬼。”
他自動略去她的話,“你不必拿話激我。”
辛尋南也不惱,只看着臺上的兩人你來我往。她深知宋言晚的身手,如今被淩遠壓着打,不過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手。又因着安陽在拖延,可若是阿兄再不上場只怕無法轉圜。
她垂眸思索着,忽地摘下辛玉陽腰間所挂的玉飾細細端詳,“不喜歡安陽還戴着人家送的玉飾,既如此不如就當作三皇子與安陽的新婚賀禮吧。”
他一把奪過,有些氣惱地瞪着辛尋南,随後又歇了火站回自己的位子。那晚阿南與阿父所說的話他全都聽到了,以兵權和阿南的婚事換來的阖府平安不能為他一己私而毀于一旦。
至少如果必定要有一人做出取舍的話,他希望是他。所以,今日他不會冒險出頭置全家于不顧。
至于安陽,有緣無分,望殘生護她周全便足矣。
宋言晚對陣之餘瞥見兄妹二人僵持不下的情形,便知辛尋南沒有勸住,只好順着淩遠的攻擊主動跳下擂臺。安陽此時已哭得淚眼模糊,賭氣地看着躲在暗處的辛玉陽,忿忿地推開衆人自己登上了擂臺。
“安陽公主!”淩遠急道。
操辦的大臣看着杵在臺上的安陽不知所措,接連跑來勸說她下去。不料安陽将他們悉數推開,堅毅地盯着那一處高聲說道:“孟安國不論男子或是女子皆是尚武之人,既今日三皇子遠勝衆人,本公主自當心向往之。若擂臺之上本公主贏了,婚事便作罷,若本公主敗了全憑陛下安排,還望三皇子不吝賜教。”
說罷安陽先一步出擊,掌風淩厲直奔淩遠胸脯,他驚得接連退讓,後撤一步躲開她的攻勢。一掌撲空安陽緊随其後,淩遠回身握住她的手腕向外一推,“公主,莫要意氣用事。”
安陽瞥了一眼繼續出招,“避而不戰是最大的不敬。”
淩遠被迫全力反擊,本以為只需走個過場就能結束此戰,于是他刻意偏了幾寸出掌。不料本不該被擊中的安陽卻正面迎了上來,這一掌震得她無力起身。
她的嘴角滲出血來,卻掙紮着起身繼續比試。淩遠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公主!”
她費力站直身子,搖搖晃晃地只看到對面之人嘴唇翕動卻聽不見一絲聲音,忽地身體仿佛失去支撐向後倒去。被辛尋南推出來的辛玉陽恰好趕到接住安陽,不自覺地捏緊拳頭怒道:“我同你打。”
淩遠收勢,冷聲道:“你以何身份?”
“憑我是辛玉陽!”
安陽在他懷裏微微一笑,懸在半空的手尚未觸及他便落了下去,“你終于來了。”
擂臺上兩人打得難舍難分,最終以淩遠體力不支退下臺而告終。太監來報時,淩遠已被送去太醫院診治,皇帝寒着臉去看他。他聽見腳步掙紮着起身,努力試上幾次不過支起半個身子就已耗盡大半力氣,他苦笑着躺回去。
“受了傷就莫要亂動。”淩和昶将太醫備好的藥放在他床頭,略帶厭惡地瞥了一眼,掠過身上那些鮮紅的印記時心裏依舊閃過一絲不忍,他只當是父愛已成習慣。
半月未見,淩遠瞧着他有些發愣,驚喜又克制地低聲道:“不礙事的。”
“朕聽說你在擂臺上與辛家那個纏鬥,何苦至此?”皇帝掃了一眼。
淩遠抿嘴不答,眸子染上冷意。他以為這位天子是來關心他這個兒子的,萬萬沒想到竟是來數落他不該争搶,提醒自己莫搶了孟安的助力對太子産生威脅。他凝眸看着那黃袍之上的五爪真龍,騰飛之象呼之欲出,眼裏的算計又深了幾分。
“你……”皇帝欲言又止。
淩遠不在意地輕笑,擡頭間便變換着乖巧的神情,“父皇放心,遠兒自知技不如人,回府定潛心學習。”
面上再無辜的表情落到淩和昶的眼裏也不過是爆發前的隐忍,只需稍稍勾動,心裏的那些貪欲便蠢蠢欲動。他看着三皇子暗暗波動的眼眸便知道這一步沒有走錯,林蔓還真是送了他一個好兒子。
有着比武之前的規矩在,縱使淩和昶再不願,此刻也只能順應民意同意安陽的婚事。而辛玉陽所擔憂的也并未發生,婚期定在下月十九。旨意宣布後,辛遠崇獨自去大營陪着将士們把日常的訓練完整操練後縱馬進宮。
禦書房外鄭義谄媚地迎上前接過他手裏捧着的木匣子輕輕掂了下,心下有數。他率先捧着東西進到裏頭通報了一聲,不多會便樂呵呵地出來請人。
皇帝指着沙盤的一處道:“永安侯,此處防守薄弱,若是将辛家軍撥過去你以為如何?”
辛遠崇淡淡地看了眼,地處西北物資匮乏,邊關多天然障物即便兵力薄弱也不會輕易失守。轉念想到辛家軍多年征戰放在此地恐生變故,繼而說道:“大軍開拔耗時耗力,不如等衆将士休憩之後再做打算。”
“嗯”,他贊同地點頭,“言之有理,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将,朕自愧不如。”
聞言辛遠崇登時跪倒在地,恭敬地俯首,“臣惶恐。”
縱使辛弘聞是世間最桀骜不馴的獅子,如今也在他的腳下俯首稱臣,零和海滄甚是滿意。他自信地以為僅憑拿捏住兒女就能掐住命脈,卻不知道能讓枭雄低下頭顱的還有身後萬千同生共死的将士。
他假模假樣地一手扶起永安侯,一手将虎符送回到他手裏,哀痛地說:“遠崇,兵權只有在你手裏朕才最安心。”
說着他哀嘆一聲,轉身的片刻身形搖晃起來,他忍住喉間湧上的腥甜擺擺手道:“養虎為患,不足為奇。只是朕放心不下元周的百姓,看不到元周昌盛的模樣,死而有憾!”
辛遠崇扶他坐下,“陛下龍體康健,定能見證元周盛況。”
淩和昶重重地按住他的手,連帶着自己的那塊虎符一并塞到他手裏,希冀地看着他,“朕不剩多少日子了。太子勢弱,需你從旁協助。朕今日将虎符一并給你,他日若有人起了篡位滅國之心便由你護衛天下百姓。”
他說得動容,辛遠崇看着他一如當年的熱忱濡濕了眼眶,伸手接下虎符行禮離開。他走後,“噗”,一口毒血噴出,濺得胸前的金龍都染上顏色。“陛下!”鄭義從偏殿帶着太醫而來,急匆匆地扶住将要傾倒的皇帝。
他自嘲地笑,“不妨事,朕心裏有數。”
太醫把完脈照舊開幾副補氣的藥,劑量越來越大。他有心勸誡陛下,可在看到憂思滿布的臉時硬生生吞了回去,身為臣子盡力延續帝王的性命已是盡忠,至于旁的他有心無力。又施了幾針,太醫已累得滿頭大汗。淩和昶擡手拔去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銀針,坦白問道:“朕還有多久?”
“回陛下,不過月餘。”太醫心驚膽戰地說。
“大膽!”鄭義指着太醫怒吼。
淩和昶思索片刻,忽地開懷笑道:“你啊,半截入黃土的人還這麽毛躁!他不過是照實說,朕還不至于為了這點小事就要殺頭,你們都退下吧。”
回到辛府,淩寒帶着尚服局的人站滿整個院子,粗略看來光是安陽的禮服便有六套,更不必提太子妃的婚服。辛尋南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但見淩寒期待的目光還是随着公主一起試了又試。
幾番下來兩人都累得氣喘籲籲,靠在座椅上揉捏着肩膀。兩位準新郎官倒是興趣濃厚,左挑右揀地覺得差點意思,幹脆跑到一邊商量起來。
辛遠崇瞧着一雙兒女如今都已有着落心裏百感交集,一人坐在夫人墳前默默喝酒。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拂去碑上的灰塵,“筠兒,辛府要熱鬧一番了。玉陽的妻子定的是安陽公主,她心性純良是個好姑娘;阿南許了太子淩寒,我知你到時定要怨我沒好好挑選,但那孩子與他父親不同,可堪托付。等事情了了,我就帶着孩子們回老家耕田種地或者做些小買賣,也體會一下天倫之樂。”
等殘陽傾斜,滿院的喧鬧都已散盡,辛玉陽和辛尋南一到阿母的墳前,只見到年近半百的阿父獨自一人對着墓碑絮絮叨叨。兄妹倆在遠處站了一會才走過去祭拜,“今日入宮陛下可應允了?”
辛遠崇微微搖頭,将虎符的事情瞞了下來。這若是交到其他人手裏必定興奮得夜不能寐,而現在它安安靜靜地躺在辛府的桌子上卻讓人無法高興。
“阿父,您作何打算?”辛玉陽問。
他摩挲着跟随自己半輩子的虎符眉間一滞,凜聲道:“元周建國十餘年根基不穩經不起此番宮變,百姓亦難以承受。不論陛下如何籌謀,我都不能視天下大亂而不顧。”
他未言明的是這背後的兇險,只希望此一戰後能順利地告老還鄉。辛尋南調集城中的暗探一一彙集各家的動向,玉陽則跟着點兵備戰。
一連數十日豐都安靜如初,誰都沒有注意到皇宮的布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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