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 38、海捕

38、海捕

說實話, 秋漁和孟淮檀彼此之間甚至稱不上了解。那兩個月過分短暫，時間跨度只占據人生太少的片段，因此分離了這樣長的年月, 孟淮檀也擔心會有所唐突。

起初在房門口時, 他不是沒有察覺到秋漁的躲閃, 知她并非有心, 孟淮檀仍是想多體貼她。所以他表現得若無其事，也是怕秋漁會感到抱歉。

洗過澡後，本想着和秋漁再閑聊一會兒，誰成想一出來就見她縮成一團擠在床邊, 再往旁邊挪挪, 怕是就要掉下去了。

孟淮檀有些無奈, 甚至斟酌過要不要去客廳睡。不過一想到他坐着尚且逼仄的小沙發, 孟淮檀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樣小的床，孟淮檀平躺上去竟還能和秋漁中間空出縫隙。

就着那個姿勢沉默了會兒, 孟淮檀才偏頭看向秋漁。

久別重逢，同床共枕, 說沒有雜念是假的。

到底還是伸了手，把幾乎要滾到床下的秋漁撈了過來。孟淮檀攬着她的腰，把她整個人翻了個身抱進懷中。

原本真的沒想做什麽，只是抱着她睡覺。誰成想懷裏的人卻開始不安分起來, 不是扭來扭去就是擡起下巴碰他喉結。

很難平靜得下來。

孟淮檀這話說得突兀, 秋漁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孟淮檀架着雙臂往上抱了一大截。

發頂抵在床頭，吻落在肩上。沒有衣料的阻擋, 秋漁感到手臂和腿側都起了層細細的雞皮疙瘩。然而, 空氣裏的冷意很快就被消磨掉, 窗框底側隐隐泛起層薄霧。

“秋漁。”孟淮檀嗓音低緩，缱绻的似在傾訴愛意。他輕聲喚她的名字，咬字總有種磨人的酥麻感，讓人想到小酌後的微醺。

十指扣在一起又松開，後又攥向枕邊。

平靜的深夜，深海之中有場混亂的海捕。

狂風呼嘯過海面，船只都被掀翻。魚兒被撈起，拼命掙紮妄圖呼吸。對其最溫柔的控訴，便是處理時極盡耐心的姿态。

鱗片漂亮濕滑，魚尾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帶着些潮氣。初起撥弄鱗片逗趣兒，魚兒的腮幫翕動，仿若越發奄奄一息。

海捕甚至有了新的收獲，兩顆圓潤的小珍珠附在蚌殼上，可惜還未能有所得。漁夫只得小心地捧着蚌殼，用巧勁兒将蚌殼打開，然後再清淺地擠着蚌肉，好讓小珍珠冒出來。

在水域裏呆久了，蚌肉越發不好捉。漁夫全神貫注，又不敢使得力道大了，怕蚌肉散掉直接沒了珍珠。

蚌肉在掌心流竄，牢牢地拿住了小珍珠。新鮮的蚌肉軟滑白膩，數下翻炒後的美味最能勾人味蕾，漁夫極愛這口軟嫩。

海捕的困難有些大，剛巧是個暴雨天。

那條被撈上來的魚好像終于認命，漁夫得了小珍珠高興的很，碰了碰那條魚尾。每一處鱗片都被好好地沖幹淨，輕輕撥開其中幾片，藏匿其下的海水才漫出來。

深夜，新月高挂。月牙映在海面上，分外漂亮的弧度惹人眼。漁夫入海沉進月牙，感受皎潔月光的籠罩，一時間忘了防備，海水嗆進口鼻唇舌。

後來，深海突然漲潮，一股腦湧在岸邊，只留一層層清淺的白浪。

孟淮檀将秋漁往下抱了抱，然後低頭親吻她帶着薄汗的額頭。他的指腹輕碰秋漁已經變得紅潤的臉頰，呼吸還有些重。

比起孟淮檀的直截了當，秋漁要含蓄的多。她偏過頭，根本不想看孟淮檀此刻的神情。

然而他卻還一本正經地問了句感想，“舒服了？”

沒他那麽好的心理建設，秋漁聽到這個問題就如臨大敵，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可孟淮檀确卻是又笑了笑，他的小臂支在秋漁身側，眼神意味深長。

“你…”很溫柔的嗓音，帶着些厚度，讓人想到低沉的大提琴。此時在這個場合，卻徒增若有若無的暧昧感。

孟淮檀在秋漁耳邊說了三個字，一字一頓，好像生怕秋漁聽不清楚。

幾乎是瞬間，秋漁的臉就像被開水煮過一般。她擡眼瞪着孟淮檀，可惜現在她眼尾發紅，以至于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秋漁眼睜睜看着孟淮檀抱起了她，然後将床單丢進髒衣簍，從一旁扯過被子墊在身下。

有些沒臉想跑，可是孟淮檀抓得緊，怎麽溜都能被攔住。

四目相對，一個綿長的吻結束，秋漁推孟淮檀的肩膀，聲音極小，“家裏沒有……”

秋漁沒說完，不過看她這臉紅的樣子，猜到也不難。

尾音還沒說出口，孟淮檀先堵了她的話，“沒事，我買了。”

秋漁：“？？？”

秋漁：“什麽時候？？？”

孟淮檀：“晚上出門的時候。”

聞聲，秋漁回憶起晚上他去而複返拿回來的那個塑料袋。

裏面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只不過他沒說完，還放了別的。

秋漁被抱了起來，膝窩有男人手掌的熱意。

海面掀了巨浪。

這一覺睡得極沉，秋漁只記得自己半夢半醒間被孟淮檀抱着去了浴室。她站不住，還是孟淮檀攬着她的腰讓她靠着自己。

溫熱的水流拂過，疲累才稍有緩解。已經忘了是什麽時候回到床上的，腦袋剛貼着枕頭就睡了過去。

他們是臨近午夜回到老破小的，睡前最後一眼，天好像要亮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要過了中午。

秋漁揉着眼睛反應了片刻，然後匆忙扭身去看床邊的人。

不大的雙人床上只她一個，身旁已經空了。

瞬間困意全無，秋漁坐起身，看了眼周圍，小小的房間一覽無餘，沒有第二個人。

她心間一緊，下一刻就撩了被子下床。秋漁也沒顧得上穿拖鞋，忙不停地就往門外跑。

統共就這麽點兒地方，秋漁一出房間就看到了孟淮檀。

他面前放着個藍色的行李箱，大開着，裏面整整齊齊地堆疊着衣服和必需品。而孟淮檀正蹲在旁邊疊衣服，一件件往裏面收拾。

那個行李箱是秋漁的，衣服也是秋漁的。

見秋漁匆匆從房間裏跑出來，孟淮檀的注意力第一時間放在她的雙足上。老式的木質地板有些冰冷，她就赤足站在那裏。

孟淮檀皺了皺眉，“怎麽又不穿鞋。”

聽到他的聲音，秋雨緊縮的心神才終于放松下來。她身上只穿着件昨夜孟淮檀給她套上的T恤，雙腿沒有遮擋，現在才發覺涼意。

醒來時看不到孟淮檀，那種失去的無助感再次襲來，仿佛剛離開月港那段日子，每每噩夢醒來，身邊空無一人。

昨夜的重逢太突然，害怕是自己産生幻覺，所以才忙不疊來找他，直到看到他，才有了實感。

孟淮檀是真的回來了。

站在房間門口的人還在發呆，筆直的雙腿上幾個瑕疵不掩美感，膝蓋內側有區別于其他皮膚明顯的深色。

孟淮檀把手裏的東西放在行李箱上，然後起身朝秋漁邁去，沒走兩步，他伸手将秋漁抱了起來。

“地板這麽涼，也不怕凍着。還是得鋪地暖，到時候你怎麽跑都沒關系。”

房間不大，沒幾步就到了床邊，孟淮檀扯了被子把她裹進去。

秋漁盯着他，問，“你在做什麽？”

孟淮檀撫了撫她有些亂糟糟的頭發，“收拾你的行李。”

“我的？”

“嗯。”孟淮檀頗為喜歡她的耳垂，下意識地用指尖碰了碰。看着秋漁縮了縮脖子，孟淮檀低笑出生，故意逗她，“難不成你想讓我守活寡？”

秋漁伸腿踢他，“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見此，孟淮檀順勢扣着她腳踝，笑道：“好聽的就是家裏你公司近，你走路十分鐘就能過去。”

秋漁愣了下。

縱然孟淮檀再無所不能，他也顯然不是在一個晚上就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的。

怕是早早就做了打算，就等着如今這一天。

連公司位置都摸得清清楚楚，秋漁後知後覺，或許這些年孟淮檀也一直在惦念着她。

孟淮檀的速度實在快，在老破小解決過午餐之後，就直接把秋漁接到了靠近市中心的一間公寓裏。

要不怎麽說孟淮檀這人總能讓你出乎意料之外，從老破小出來的時候，老舊的小區院子裏竟然停了輛黑色庫裏南。

仔細看，秋漁能覺察出些熟悉感。雖然和在月港的不是同一輛，但外形倒也大差不差。

是一套大平層，樓層很高，能俯瞰城市夜景。

客廳內有面很長的弧形落地窗，使整個空間都有了種別樣的立體感。

孟淮檀牽着秋漁進去的時候，剛塌到底板上，秋漁就感覺到腳底傳來滾燙的熱意。

方才從地下車庫往電梯間走的那段路夠長，沾上的寒氣不少，屋內撲面而來的溫暖加上足底的暖意，讓她的身體迅速回溫。

下意識的，秋漁停了下。

然而孟淮檀只是慢慢走過來，貼近她的脊骨，“讓人做了地暖，專給你這個愛瞎跑的。”

秋漁用手肘戳了下孟淮檀，甕聲甕氣道：“你嫌棄我是吧！”

被她的反應逗笑，孟淮檀伸手去解她身上的外套，“是怕你不喜歡。”

溫熱的指腹已經到了腰間，秋漁也不知道毛衣什麽時候這麽不經碰。

昨晚幾欲瀕死的昏漲感還在，最後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了。

以至于孟淮檀現在碰到她的腰她就條件反射地想躲。

秋漁直接打掉孟淮檀不老實的手，放大音量警告他，“一把年紀了怎麽說話還喜歡動手動腳的！”

孟淮檀也不惱，笑意更深。

“怎麽動手動腳？我動哪兒了？”孟淮檀把秋漁翻了身，讓她背靠在自己懷裏。

“時間匆忙，有些沒趕得上。”

“等之後讓人給你弄個泳池。”

孟淮檀目光落在撲了地暖的地板，和巨大的弧形落地窗。

“這裏的設計還挺好看的。”秋漁客觀評價，陽光很足，天氣好還能曬太陽。

“嗯，我也很喜歡。”孟淮檀吻她側臉，“特別适合做...”

尾音很弱，秋漁的注意力在別的地方，沒聽清。她下意識接話，又問了聲，“做什麽？”

像是就等着秋漁這話，孟淮檀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将她抱起。

“紅燒魚。”

作者有話說：

快正文完結啦，想看什麽番外